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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她之间有个共同性,那就是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朋友,叫做小纯。
  之所以会和她认识在于一场联谊,联谊对象是我们附近的中正大学,那年我升专四,她刚升大一,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好听到就像只有小说中会出现的梦幻一样。
  「你好,我是简詡瀅。」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跟我说时,在一场不算好玩的联谊里。
  一场联谊下来好玩与否向来都是见仁见智,就像一部电影的好坏我们不能用卖座票房或口碑来衡量,当自己说好时,那就是好了,当你觉得坏时,那么也就是坏了。
  如果有人问我那场联谊到底好不好玩,说真的,我觉得很无聊,真的他妈的整个无聊到爆。
  他妈的是黑肉说的,因为那次联谊下来从头到尾他的脸上就是一脸大便,就像是积了好几天拉不出去便秘的那种感觉一样。
  女方的主办人是小纯,男方是阿修罗。我对他的名字其实没有多大印象,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阿修,他本人则喜欢后面多加个「罗」,因为他觉得这样比较帅。
  他是个非常喜欢玩动作游戏,尤其是无双系列的人,修罗在字面上解释就是犹如鬼神般的凌厉勇猛,我曾经在宿舍看他打电动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无人能出其右的技巧,如果奥运有举办谁打无双比较强的比赛,他如果居第二,应该没人敢称第一,只是现实和游戏的差别总是让人难以接连在一起。
  有时候他自比常山赵子龙,一枪在手难逢敌手,可现实的他却丝毫感受不到龙。
  「你确定是龙不是脓?」当他在我跟黑肉面前说时,我们是整个笑到不行。
  现实中的他很胖,胖到当你看见他时,会以为他是日本玩相扑的,而不是来这当学生。
  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五专生同班念电子的人,平常是没什么交集的,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他的车子。
  他骑着一台霸气十足的黑色fzr,一台连鬼神都为之嫉妒的梦幻款联谊必备车种。
  在某次下课当他骑着fzr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时,那次之后便在我们心底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车子真是整个帅到不行。」对于他的车子黑肉充满仰慕眼神。
  骑fzr要催到破百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即使肥胖如他骑起来还是颇具威力。我们对于车子其实没有什么研究,只是刚开始看到车子时总是会很好奇的想问,那感觉就像是女生看到哈囉凯蒂一样,总会控制不了忍不住想上前一样。
  当小纯跟我提起要主动联谊时,没多久消息就这样在班上辗转传开之下,原本没什么交集的班级瞬间团结活络起来。对于主办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没什么兴趣,也因此他的出现刚好填补这个空缺。
  「相信我,班上没有人比我更胜任主办人这角色。」阿修他这么的跟我说。
  小纯念的是资管系,班上男女比例是完美的二比三,如果用数学来计算的话,平均每个男生可以跟班上女生配对的机率是一点五,也就是说每个男生可以分到一点五的女生,但这毕竟是数据,只能做参考,就像我们班上男女比例是十比一,女生跟班上男生配对的机率几乎是零,这数据即使到了专四还是没有开胡过。
  那次的联谊很快的就爆满了,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之下,居然会动用到抽籤来决定参与人选,我跟黑肉因为是小纯朋友兼仲介人的关係之下,取得第一顺位,但对黑肉来说其实是没什么差别的,因为他错过这次的抽籤,却在联谊当天抽到一支被我们誉为籤王的「上上籤」。
  联谊的地点决定在距离嘉义市区外有段距离的某公园,出发前约好在中正大学门口集合,这时候才是真正重点了,阿修的fzr之所以被我们称为连鬼神都为之嫉妒的梦幻款车种是有原因的。
  fzr是赛车型态,本来就不是为了载人而生的,为此后方的坐垫非常的小,而且很窄,加上不像一般车子有小把手可以抓,因此坐在后方的人绝对会抓着前面的驾驶,不然绝对会飞出去。
  我跟黑肉的是一般小车,他的是得意小五十,我的则是迪爵一二五,一台被誉为国民车种的「国车」,普遍度有如过街老鼠一般氾滥,在台湾平均每一百台车中就有一台是迪爵的车种。
  记得那是个晴空万里,无风无云又无雨的晚上,感觉就像是风雨前的寧静一样,对我们男生而言,感觉比上综艺节目玩恐怖箱还要刺激,因为联谊时为了决定晚上由谁配对那个女生,我们会用抽钥匙来决定,这种看似公平的决定之下,其实却不单纯。
  阿修顶着「男方主办人」这个头衔,让女生先抽,只见他丢出一大串钥匙鑽进女生当中,这次联谊的人数是十比十,女生的比例是九比一。九比一是我们的术语,也就是正妹比例,以这种数据来看,你抽到正妹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而抽到籤王的机会则有百分之十,也就是十分之一,当然机率并不表示一切,真正决定的是命运,还有一点运气。
  他先将男生所有钥匙都收集起来,之后放在一顶安全帽上,但他拿给女生选的却是另一顶放满钥匙堆的安全帽上。
  「干,这是啥小。」我不知道那顶安全帽中的钥匙到底是从哪生来的,我只知道那堆全都是他的钥匙,也就是说不管女生怎么抽绝对会抽到他,而他抽到正妹的机率是九十趴,籤王是十趴,虽然也有相当风险,但以层面上来看,这风险其实是保险的。
  当a女抽到他钥匙后,紧接着是b女,这个时候他便迅速的换成另顶安全帽,速度之快犹如他在打无双时那种凌厉,而且丝毫看不出破绽,原因很简单,因为两顶安全帽都是他的,而且两顶都是一样的。
  就这样男女生坐两排,当你看着自己的钥匙混在当中不知道会被谁抽到时,那感觉是很刺激的,一直到对方抽出来,看到自己的钥匙出现时,你才松口气。我的钥匙圈上没有掛任何东西,只有几把钥匙而已,黑肉的则是一个红色的篮球吊饰,在眾多钥匙圈中显得格外显眼。
  「我有预感,红色会带给我好运的。」在出门前他这么的跟我说。
  然后那晚他就中了。
  「你确定她是学生,而不是在日本玩相扑的?」当他看到他的钥匙被一个女生拿起时,他这么的跟我说。
  银色的金属圈就这样在黑夜中摇摆晃荡,当那女生抽起时,现场男生纷纷鼓掌叫好,犹如获得救赎一般,而他却像是坠落十八层地狱一样。
  「我叫王妃如,政治系一年级,你呢?」
  「人家都叫我王菲,对了,就是那个唱歌很红的王菲,我还会唱她的红豆喔。」
  「你确定是王菲而不是王飞?」黑肉说。
  「是王菲阿,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是飞起来的飞。」
  然后那晚他们就没说话了。
  跟我配对的女生是个让人觉得她应该是去念中文系上那个吟诗作对,而不是学政治的,当她抽起我的钥匙交到我手上时,我一度產生了错觉,就好像看到现代版的古代四大美女一样。
  四大美女当中就属跟吕布在一起的貂蝉最广为人知,只是我想如果貂蝉还活着,看到她的话,应该也会刎颈自尽。
  用正妹套在她身上感觉太低级,以漂亮来形容又太为过,我只能说,此物只属天上有,不该人间涉凡俗。
  「你好,我是简詡瀅,政治系一年级。」那是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一个名字中带有火又有水的女孩。
  詡字拆开是言和羽,言是说话,羽是羽毛,飘零飞翔之意;瀅字对解则是左水又火,火字底下还有玉,玉的上面有火在烧,左边却有水中和着,这名字取之完美,就像她给我的印象一样。
  「我是吴信杰,专四电子系,请问我该做些什么?」对于她的出现我开始不知所措。
  「你该邀请我上车,然后晚上陪我好好的玩。」说完后她指着头部要我给她安全帽。
  *「难为你了,小五十。」出发前黑肉拍着车子的仪表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