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杨导和邱导一样,在电影界属于传奇般的人物。萧云深现在的导演虽然在圈子里很有些名气,但放在杨导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三天时间,杨导唾沫横飞的把剧组里半数以上的人都骂得狗血淋头,导演却只敢尴尬的看着,谦虚的听着。
  三天时间,剧组的演员对杨导是避如蛇蝎,见之绕道。
  原本还有些演员对杨导亲自来探班萧云深感到羡慕不已,可也才过了三日,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萧云深的时候都恨不得在脸上贴着‘自求多福’几个大字。
  有名导演欣赏是好事,但名导的脾气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直到杨导离开,许多演员都还战战兢兢,生怕稍不注意就被导演的话刀子伤得体无完肤。杨导往剧组走一圈,整个电影的档次都被迫拉高了许多。
  萧云深在电影杀青后就直接回了京都,彼时容祁正陪着骆明海在国外参加音乐会。环顾着空空荡荡的房子,萧云深的心中浮起几许落寞。
  容祁才离开没多久,卧室里还有他遗留的气息。萧云深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对容祁的思念。他让李芊给他订了最早的飞往巴黎的机票,简单收拾了点行礼,就乔装打扮往机场而去。
  在上飞机以前,萧云深给容祁拨打了几个电话,也许容祁正在忙碌,他拨打的电话并没有接通。萧云深拎着行礼,看着已经准备好的机票证件,眼神坚定。
  容祁确实很忙,巴黎音乐盛典即将举行,他和骆明海又在异国他乡,很多事都要亲自安排操作。他看到萧云深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的时候是三个小时后了,默算着萧云深乘坐的飞机降落的时间,容祁决定把手边一些紧急工作交给别人。
  “小郑,明海的表演服装会在三个小时后修改完成,你帮着收一下。史密斯先生大约会在下午六点左右过来观看排演,他会在排演结束后适当提些意见,你让明海注意点。此外,莱恩伯爵今晚举办的酒会我就不参加了,这点我会亲自跟他道歉,你只要帮我推拒邀约同行的人就好。”容祁边飞快的翻看资料,边开口嘱咐骆明海的助理小郑。
  小郑不解的望着容祁,据他所知,莱恩伯爵是本次音乐盛典的主办方之一,也是皇室中人,他在法国的地位尤为崇高。别人是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酒会里钻,恨不得交好三五个贵人。容哥倒是好,莱恩伯爵已经把邀请函送到他手上了,他竟然要拒绝参加酒会。
  容祁嘱咐完毕,又抬起左腕看了眼时间,他眸光微转间,眼角眉梢被不经意的温柔晕染。
  小郑抿了抿唇,他想他应该是知道容哥如此行事的缘由了。
  在这个世上,能让容祁放弃所有,视之最重的人唯有一位。
  虽然是钢管直,但小郑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人愿意像容哥待萧哥般,愿意放下所有将他视作唯一,他也愿意为了对方弯成蚊香。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容祁将手上的杂事暂且放下,提前半个小时驱车到机场。他在机场等了没多久,就见萧云深拎着行礼箱出来。
  明明萧云深被墨镜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容祁却还是在茫茫人海中将他一眼认出。
  看到萧云深,容祁俊美的脸颊上不经意间有柔润划过,他温和随雅的眼眸中也蕴满了笑意。
  容祁快步走了过去,从萧云深手中接过行礼,微凉的手扣着萧云深的温暖的手,十指交缠。
  萧云深手指微动,他凝视着容祁优美的侧脸,墨镜下的眼睛微红。深入骨髓的思念,除了相会,无药可解。
  巴黎举行音乐盛典,人流从世界各地涌入巴黎。容祁紧握着萧云深的手,缓步把他带出了人潮汹涌的机场。
  在容祁放置行礼的时候,萧云深猛地从后面环住他精瘦的腰,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用力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容祁把行礼放置好,又慢条斯理的关好后备箱。他手脚同时动作,刹那间把自己和萧云深换了个位置。
  容祁把萧云深抵在自身和汽车之间,取下了他戴着的口罩和墨镜,他抚着他水润泛红的眼角,缓缓低下了头。
  容祁吻得虔诚激烈,如狂风扫落叶,丝毫不放过。
  萧云深攀着容祁的脖子,深情忘我的回应着。
  第110章 影帝重生30
  巴黎音乐盛典将会汇聚来自全世界的音乐家和听众, 也是骆明海在音乐上登上另外一个高峰的契机, 所以丝毫都马虎不得。
  萧云深自来到巴黎, 就一直陪在容祁的身边, 容祁对外介绍萧云深的身份也都是爱人。
  史密斯先生听完骆明海的演奏,在再次提出建议后笑着说:“容你对骆那么好,我们还以为你和骆是情人呢。”
  萧云深站在容祁身边,存在感刷的满满的,他强势又不失礼貌的说:“我才是容的爱人,我们已经结婚几年了, 以后请不要帮我把我爱人的红线拉向别的方位, 我会难过的。”
  骆明海放好小提琴从舞台走过来, 他刚好听到萧云深的话,便也认真的强调:“萧哥说的很对,容哥是萧哥的爱人。当然, 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我和容哥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所以请不要帮我们牵红线了。”
  史密斯先生无奈的耸着肩,点头表示知道了。
  萧云深还要赶回去试镜《入夜》,所以他不能长时间陪在容祁身边,跟着容祁忙碌两天后,萧云深又搭上了回程的飞机。
  容祁亲自把萧云深送到机场,紧握着他的手道:“云深, 回去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萧云深忍着心里的不舍和涩意,俊朗的脸颊上绽开的笑风华无双, 他踮起脚尖亲了亲容祁的唇角,说道:“阿祁,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在这边也要保重,不要太辛苦了。”
  容祁轻轻点头,伸出手抚着萧云深墨色的发丝,说道:“好。”
  登机通知打断了容祁和萧云深的告别,萧云深从容祁手中接过行礼,手指缓慢从容祁的手中滑出,面带微笑的朝着登机口走去。
  在转过身的瞬间,萧云深上扬的唇角立刻僵滞垂落,他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他得走快点,不然就想回去找容祁了。
  萧云深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明明老夫老夫许多年,可每次分别都有心酸伴随。
  容祁静默站在机场中,看着萧云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垂下眼睑,神情温润清雅,眉宇间却少了几许真实的情绪。
  送走萧云深之后,重新回到音乐馆的容祁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整天忙碌不休,为骆明海在音乐盛典上的表演尽最大的努力。
  五月,是巴黎在一年之中最为美好的时节。风物宜人,鲜花盛开,是名副其实的世界花都。
  巴黎音乐盛典就在最浪漫迷人的时节中缓缓向世人拉开了帷幕。来自世界各国的音乐家,来自四面八方的乐迷,他们不远万里风尘而来,只为聆听一场柔和了所有曼妙的音乐。
  骆明海在音乐会开始之前莫名浮躁,他在排演的途中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
  容祁知道骆明海是在等庄天阳,但此时的庄天阳正满世界的拍戏,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联系。为了让骆明海能够平心静气的表演,容祁不得不动用他这些年来累积起来的人脉,经过探查之后,终于确定如今的庄天阳正在英国拍摄新戏。
  容祁联系到庄天阳,简洁明了的说明了缘由。
  庄天阳沉默片刻,毫不犹豫的找到导演请假,订了机票,飞往巴黎。
  见到庄天阳,骆明海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排演也是前所未有的动力十足。
  容祁和助理小郑站在不远处望着成双成对的两人,都有种被塞狗粮的感觉。
  有庄天阳在现场为骆明海加油助威,骆明海在音乐盛典上的演出相当的顺利。一曲完毕,热烈的掌声响彻音乐厅的每一个角落。
  骆明海这位出色的东方音乐人,也像是一颗明亮的星辰,在世界音乐人的眼中绽放出了属于他自己的灿烂光芒。
  骆明海的未来,若能平稳发展,将来的他绝不会再局限于国内的天皇巨星,他会是响彻全世界的音乐家,乐坛的传奇。
  骆明海在音乐会结束后就和庄天阳一起去了英国,容祁则是搭乘最早的飞机回到了国内。
  彼时,萧云深的试镜已经通过。
  容祁回到国内不久,就应杨导的约前往剧组签订合同。
  杨导的电影从来不缺投资,因此在报酬上容祁是没有什么要为萧云深争取的。电影是冲着国际奖项去的,保密协议自然也是要签的。在确定合同没有问题后,容祁没什么犹豫的把合同签下了。
  萧云深前世已经研究过《入夜》的男主角孟还,对孟还这个人也从内而外的剖析过,所以在拿到《入夜》的完整剧本后,他就直接把杨导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在萧云深进《入夜》的剧组之前,容祁简单将两人的东西收拾了一番,驱车去了京都附近的露营圣地。露营地是盛亦推荐的私人地方,有着极好的**保护措施。所以,容祁和萧云深去的时候就没有刻意装扮。
  国内的五月,绚丽多姿中蕴着清新淡雅,它不及四月的缠绵,不比六月的热情,但它在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它的传奇。
  如低眉絮语,婉转轻徊。若歌盈袖,染指风华。
  朝暮悠远,春雨微促。枝头绿意日渐浓,山花烂漫满叶间。风吹落英如雪纷飞,芳香入梦轻拂柔情。
  萧云深站在青木碧树下,萋萋芳草中,盛着和煦柔光,身姿颀秀如玉树芝兰,他明澈的眼中藏着柔情,精致的脸上蕴着浅笑,一举一动都优雅如画。
  执笔平宣,泼墨入画。须臾之间,如流光描绘,跃然纸上。
  容祁笔下的萧云深,剑眉星目,俊美绝伦,温柔多情,明明身在春和景明的环境中,他的优越却是未被降低丝毫。
  容祁缓缓放下笔墨,对着萧云深招了招手,声音温和的说道:“云深,先过来看看。”
  萧云深在原地停留片刻,抬步朝着容祁走去,与容祁并肩而站,垂眸欣赏墨迹尚未干涸的画作。
  作为演员,萧云深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国画也是之一。
  萧云深并不擅画,可是当他看到容祁的画的时候,脑海中唯有‘好’字沉浮。
  笔勾山景,点墨绘情。
  远方烟雾,天边霞光,林间花草,近处游客,皆被容祁用笔墨流水行云般的摹写,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然而,再蓝的天,再翠的叶,再艳的花,都不及画中人眸光流转间不经意勾勒的清润浅笑。
  容祁侧头凝视着萧云深专注认真的侧脸,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萧云深暗自平复着心中的颤抖和悸动,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指尖放在尚未被墨迹沾染的地方。过了许久,他才略微移动手指,细细描摹着画卷。
  萧云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这幅画卷的时候眼睛有些泛酸,他确实很高兴,但高兴中似乎又夹杂着更为复杂的情感。那种情感,让他在短时间里也理不出头绪来,只得强压心底。
  听容祁温声询问,萧云深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容祁,眼中有着强烈的渴求,他用修长的手指触着容祁的脸颊,说道:“阿祁,能不能告诉,你原来长什么样?”
  容祁诧异片刻,戏谑道:“若是我本来的面目口眼歪斜,其貌不扬呢?”
  萧云深的手慢慢从容祁脸上滑落,与他十指紧扣,语态郑重坚定:“我也会有蓬头厉齿的一日,只要是阿祁,我都爱。”
  容祁挑着眉梢:“哪怕我十恶不赦,为天理不容?”
  萧云深望着容祁,澄澈清明的眼中尽是深情信任,他说:“我相信阿祁。”
  容祁心中的波涛奔涌,冲撞着他本来就不再平静的心扉。他把萧云深拥抱入怀,亲吻着他的发丝和额角,说道:“既然云深想看,我定是不会让你失望。”
  萧云深心情愉悦的靠在容祁怀中,任由容祁揽着亲吻。
  两人亲昵许久,容祁才放开萧云深。他把已经干涸的给萧云深的画卷暂时放在一边,又拿了新的纸张,开始作画。
  容祁已经在小世界过了几个轮回,附身的皮囊都还不错。但与他本源世界的皮囊相较,就相去甚远了。
  萧云深站在容祁身边,看着容祁用笔墨娴熟的在纸上勾勒,不多时就有大体轮廓呈现在他眼前。只看轮廓,就能猜想画中本人该是何等的风华卓绝。
  随着时间的流逝,画中人的呈现越发清晰。
  眉眼似描画,翩若惊鸿影。如陌上公子,温润如玉。
  然而,画中人虽神态温和,眼神却如水般平静,似乎偌大世界没有什么是他所在意的。
  他静静而立,清贵而优雅,宛如即将羽化的仙人,超然出尘。
  萧云深瞳孔微缩,脸颊上的笑意慢慢凝结,他垂在身侧的手也在无知无觉中紧握成拳。
  萧云深怔楞的看着画中人,眼角不自觉湿润。
  只听得他呢喃而语:“……师父。”
  容祁眸色深沉的放下笔,脑海中思绪翻飞。云深明明是入六道轮回的,就算轮回道会对即将回归的神魂的约束减弱,但那也该是在肉身元气枯竭的时候啊!
  现在……怎么会?
  容祁的修为虽然已经到了渡劫期,但他毕竟还未脱凡入圣,还参不透天道运转和命数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