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从今以后,我跟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超级好朋
  接下来的两天,小傢伙睡睡醒醒,意识不太清楚,
  直到孙彻忍不住以咖啡馆同事的身份找上澄澄母亲,两人稍微聊开后,才听说小傢伙心脏瓣膜闭锁不全曾经开刀这事,
  幸好经过超音波、全身检查这些手续,已经排除了人工生物瓣膜出问题的疑虑,如今已转到普通病房,就等她什么时候捨得醒来了……
  「欸,懒虫睡这么久也该醒了吧,」上午不到八点,孙彻赶在进实验室前到医院一趟,正好跟澄澄母亲换班,让她吃顿早餐、稍微喘口气,「既不上学、也不打工,一直赖在床上不觉得腰痠背痛吗!」
  床上小人静謐无语。
  「坏傢伙,我来这么多次,你一次也没醒过,非要看我担心到食不下嚥才高兴嘛,限你五分鐘内醒来!」孙彻皱眉。
  但床上小人还是无视协商。
  「好吧,如果你在十分鐘内醒来,」孙彻挨在床边,耐心以棉花棒沾水,湿润她的嘴唇,「我保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再生你的气,而且以后都会对你很好、非常好!」
  床上小人理都不理,仅是偶尔嘲弄地抬抬眉稍。
  「欸欸,我九点还要跟教授meeting欸,」孙彻说来说去实在没辙,只能狗急跳墙的胁迫,根本没注意自言自语的模样有多蠢,「限你半小时内醒来,否则我要试试破除睡美人魔咒的方法了!」
  真不知该说是奇蹟还巧合,
  几十分鐘过去,床上小人总算细微伸展身体,细细嚶嚀了声。
  「澄澄!」孙彻惊喜。
  只见小人紧蹙眉心,努力寻找叨叨絮絮、刺激耳膜的模糊声源,后来畏光眼皮翻了翻,总算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你醒了吗?」
  「……」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我去找你妈!」
  「不要去……」蒋澄澄喘。
  「蛤?」
  「不要去!」
  「好,好,你先别讲话,」孙彻激动到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还好吗?」
  蒋澄澄咽了口唾液顺滑乾渴搔痒的喉头,随着思潮排山倒海而来,她又想起了父母争执、自己出门奔跑的过程,「我怎么在这里,学长又怎么在这……」
  「前两天你无故旷班,微光姐很担心。哎唷,你先不要讲话啦……」
  「给我水……」
  孙彻依言递上水杯和吸管,看着小傢伙大口喝水的馋样,心情总算镇定不少。
  又过了好一会儿,蒋澄澄呼吸总算恢復正常,也能慢慢出声讲话了,「既然是微光姐很担心,为什么是学长出现在这?」
  「你家老闆日理万机,这种事情当然由无给职顾问当代表啊!」
  「是嘛。」
  「怎样,难道你还期待张开眼睛,看见送你就医的帅哥总裁吗,这可不是言情小说!」
  「呵,我也知道自己向来没这种好运!」
  天知道,当他看见小傢伙意识全失,长辈哭天喊地的画面,心里有多恐慌啊,他根本无法想像,如果实验室一别就是永远该怎么办……
  孙彻想着,忍不住担心后怕起来,忍不住恼羞成怒,「你还敢笑!」
  蒋澄澄虚弱地乱笑一阵,情绪一转,突然感慨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很高兴,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学长……」
  孙彻闻言,脸庞莫名发热。
  「学长肯来医院,意思是不生我气了吧,」躺在病床睡睡醒醒的这两天,她看着为了自己假装和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父母,心情复杂极了,可悲的是,即使心里再不舒服,却得装出蛮不在乎的态度,更让人累上加累了,「如果这样,真是太好了……」
  「欸,我只是暂时消气,还没完全原谅你喔!」
  「蛤?」
  「你也承认,呕气这种事损人不利己,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吧?」
  「嗯。」
  「也明白人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会对你好,没有人有义务永远对一个人好吧?」
  「嗯。」
  「既然如此,作好觉悟以后我不会凡事依着你了,以后作对了会帮你摸头,作错了也会狠狠教训!」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孙彻皱眉。
  真的太可疑了,向来好来好去、没有脾气的孙彻什么时候变得条条分明还这么爱说教啊?
  蒋澄澄表情难免疑惑,「学长你有点怪怪的……」
  「最好是啦。」
  「就像以前一样,你应该要拿我莫可奈何,稍微生个闷气直到退让为止吧?」
  「我为什么?」
  「实在太不自然了!」
  「什么?」
  「到底什么原因让学长态度大变啊,」蒋澄澄百思不得其解,抬眼之间,无意间望进对方眼睛深处,突然有点恍然大悟了,「你该不会听说我心脏开刀,身体不好的事了……」
  孙彻无言。
  蒋澄澄傻了,「该不会也知道了我家里的事?」
  孙彻又无言。
  「欸!」蒋澄澄忍不住大叫。
  「好啦,我承认,那天在急诊病床前撞见你父母争执,前因后果串一下,也差不多理解这阵子为什么心情不好,为什么当自己是马拉松选手,跑到几乎断气了,」事已至此,孙彻索性省下吞吞吐吐,开诚佈公,「1个人把心事闷在心里实在太妨碍健康了,既然天意如此,从今以后你在我面前就别隐藏心事,不要像对别人那样保持距离,无论高兴或不高兴都别憋在心里……」
  这一时半会的,蒋澄澄实在找不到理由来拒绝。
  「ok吗?」孙彻问。
  「有点不太舒服!」蒋澄澄反抗。
  「欸欸,」孙彻闻言,不自觉抖眉,「这傢伙又哪里不舒服!」
  「这感觉好像……好像我全身衣服都被扒光,被迫看个精光的感觉!」
  「我虽然没有被迫看个精光,但也没对你隐瞒任何秘密啊!」
  「更讨厌的是,你表现出的同情!」
  「欸,你又何以见得我同情了?」
  「谁不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想,」蒋某人牌读心术,跟黄奇斯一样,因为所以,自行导出结果,「喔,原来蒋澄澄之所以彆彆扭扭、信任无能,是因为心里埋了太多事,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吧!」
  「欸欸,我根本没这样想好不好,还有,我干嘛帮你的ㄍㄠㄍㄨㄞv找理由啊,难道我知道蒋澄澄体内住了隻小刺蝟,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表现尖锐吗,你错了,儘管试试以后我还吃不吃这一套,还理不理你吧!」
  「嗤……」蒋澄澄白眼。
  某人是真的下定决心吗?
  「怎样!」孙彻再逼问。
  「不怎样啦,」蒋澄澄表情微妙地笑了下,突然觉得世上有一个人大喇喇扒开自己的刺蝟硬壳,感觉乱奇妙一把的,「学长都知道全部祕密了,我还能怎样!」
  「所以呢?」
  「所以,」蒋澄澄悻悻一笑,「哪有什么所以。」
  「好啦,蒋澄澄都这么牺牲,被迫认证好朋友关係了,为了公平起见,以后我也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孙彻信誓旦旦承诺,接着充满感情地笑了,「从今以后,我跟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超级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