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 第60节
  听见他的笑声,陶昂和陆济两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来,玉璋既有功勋又有权势。”
  收拾了陶昂的陆济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弄褶的衣袖,好奇道,“你什么都不缺,那今晚打算求些什么?”
  求什么?
  之前裴衡止还未想好,不过刚刚,他却已经有了个念头。
  这念头犹如雪地里滚落的雪球,一起念便越发不可收拾,压在他喉间,恨不能立刻就吐露出来。
  不过,现下林子的出口就在眼前。他一身血污,的确不好近前惊扰。
  郎君瞥了眼看台上各人的神情,挑眉一笑,“今夜里不就知道了?”
  第55章 疑惑生拒  被她欺负了那么多次,这会可……
  不过眼下, 他还是要先去瞧瞧小兔子。
  虽说早前替冯小小粗略检查时,裴衡止对她的伤势已然心中有数。但他此刻一身血腥味,小兔子又不经吓, 还是得先去洗洗的好。
  郎君跨进院里,推开的窗内, 隐约还能瞧见云澄守在桌边的身影。
  “裴兄!”
  正愁心的少年听见他的脚步,转过来的侧脸都欣喜不少,云澄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你可算来了, 那边怎么样?”
  他正是爱看热闹的年纪, 挑挑眉压低声道,“刚刚我细想了一会, 你说往年也没见这么大的老虎,偏今那位不去, 猎场就跑出一只猛兽。”
  “要我说啊,是有人想借上天之言, 行私己之事。”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裴衡止瞥了眼窗内, “她呢?”
  “刚刚太医来瞧过,脉搏倒是没什么。就是磕碰间有些擦伤。”刚刚还眉飞色舞的云澄俊脸一红, “现在还未处理。”
  躺在床榻上的冯小小要是普通女子也就罢了, 上了药迎她进门做个妾也没什么。
  偏偏她又是裴衡止见不得光的妹妹, 早前爹千叮咛万嘱咐, 又是恐吓又是威胁, 都让他离冯小小远一些。
  要是他当真冒冒然上了药,看过了她的身子,裴衡止定然不会答应让冯小小屈就只做个妾室。说不准,还会与裴衡止就此交恶。
  云澄左思右想, 倒也没多纠结。裴衡止于他可是亲兄一般的人物,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辩得明。
  裴衡止心底一松,至少这一事上,便可瞧出云澄对于小兔子的心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刚刚我让人熬了安神补气的汤药,一会就能送来。”裴衡止眉目间含笑,面上还有残留的血渍,虽说语气温和,却无故地望之生冷,“你放在桌上晾着就行。”
  “裴兄,你的伤势.”
  蹀躞带上的装饰小刀也就只占了个真材实料,刀尖生钝不说,更是极不称手。
  云澄看了眼裴衡止右手虎口,这伤势可比冯小小的要严重许多。可现下,裴衡止言语间却都先紧着冯小小。
  “这点伤算什么。”郎君浑不在意,若非今日这虎本就是给顾珏预备下的,只怕单凭他那些被人动过手脚的羽箭和一把小钝刀,根本不是这庞然大物的对手。
  不过,如今已然得了这头筹。裴衡止瞥了瞥房中宽大的拔步床,耳尖登时就红了一圈。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说得云里雾里,“都是天意。”
  天意?这年头受伤还算这个?这可不像裴衡止的作风!
  云澄一怔,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裴衡止被老虎伤了脑子的可能性,不过他却不敢问出口。
  染了血的衣衫早就被宫婢拿去处理,山石之间,温泉水汽氤氲,坐在其中的郎君似玉,洁净光润。
  往日里束在玉冠下的青丝随意地自耳后垂下,脖颈处被小兔子咬伤的地方早就没了印记。
  裴衡止疲累的微微阖眼,一颗心却百转千回,犹豫不决。
  若是她不愿意呢?
  山石静默,风过无声。只有偶尔几声鸟鸣从山林远远传来。
  温热的泉水随波轻送,仿佛最柔软的腰肢。
  郎君搭在石头上的长指一拢,那双冷清的桃花眼忽得睁开,暗暗斥了声,糊涂!
  小兔子又是吃味,又是护他,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情意。
  再者,救命之恩,本就该以身相许。戏文上都这么唱着,他不先开口,难不成还等着小兔子自己说么?!
  裴衡止忖了又忖,深觉自己想得有几分道理,刚刚还颓然的目色中登时流泻出万丈星河,囫囵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上衣衫便推开了与卧房相邻的木门。
  他步子来得轻,等转过屏风,房里的人才有所察觉。
  “裴兄。”
  立在拔步床前的少年一顿,慌忙转过身,“我,我只是想瞧瞧她有没有醒。”
  “今日多亏有你。”裴衡止淡淡颔首,拍了拍他的肩头,“眼下离狩猎结束还有两个时辰,虽说羽箭皮脆,总归还是能再猎些小物。”
  来启龙山的青年男子,无一不想在狩猎场上,多展示展示。
  云澄早就有些坐不住,这会听裴衡止一说,忙起身告辞。他今可还没猎着什么呢,要是一会清点,指不定又要让他爹数落成什么模样。
  少年跑得似风,一眨眼就没了影。
  裴衡止摇头轻笑,伸手拿起太医留下的伤药膏,轻轻抹在小兔子露出的伤口。
  看见的都已经上了药,却还有些看不见的。眼下除了他,也不好请旁人来替她检查。
  郎君默默吸了口气,极为严肃地端坐在床沿。可伸出的手抖来抖去,分明就是紧张到了极致。
  简简单单的抽绳,都叫他出了一身的汗。如今解开的中衣里,水红的兜子艳艳开在一片莹白之上。
  裴衡止只看了一眼,如玉的俊颜就忍不住的发红,沾了伤药膏的长指更是颤得没了准头,只轻轻揉了揉,那一处莹白便又红了大片。
  郎君登时慌了神,又接连沾了许多伤药,细致认真地抹着。
  躺在拔步床上的小兔子越发生粉,紧紧闭起的眉眼也拢在一处,似是难熬的紧。
  她下意识地躲躲闪闪,都被郎君捉了回来,一点一点把受了伤的地方都上了一遍药。
  等冯小小迷糊睁眼的时候,正对上裴衡止低眸,伸手替她理着衣领。
  两厢惊愕,倒是郎君先回过神来,他面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急急解释道,“我刚刚只是替你上药。”
  末了,又似想起来什么,别别扭扭压低了声,“总归昨夜里你也看了我的,你若觉得吃亏,我再给你瞧瞧也行。”
  他语气暧昧,少女一怔,脸蛋倏地就红了起来,“你,你浑说些什么。”
  郎君亦是红透了脸,“怎么,你想不认账?!”
  他认真盯着冯小小的眸子,长指勾住她的手,轻轻点在自己眼角的泪痣,“昨夜里,你可是在这盖了章的。”
  “不,不可能。”冯小小倏地缩回手,摇头,“你少诓我。”
  郎君浅笑,“果然是骗不过你。”
  他瞧了瞧满脸都是一副「你瞒不过我」神情的冯小小,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刚刚所说并非完全作假,只因盖章是真,却并非眼角。”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眸似是有暗火燃起,顺着她的鼻尖一路往下,盯着了少女粉润润的唇,轻轻覆了上去,“是这。”
  双肘撑在裴衡止前襟的小兔子已经僵住了身形,她怔怔瞧着郎君垂下的眼睫,一时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梦是真。
  偏这坏心眼的郎君恼她走神,惩罚似的轻咬了一口。
  “你——,唔。”
  冯小小乌黑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呜呜咽咽红着脸,半晌都喘不过气来。
  “想起来了么?”裴衡止的声线微微生哑,被她欺负了那么多次,这会可都要向她讨回来才是。
  冯小小刚刚摇头,薄唇覆来,一下一下轻轻啄在犹如桃花做成的唇瓣,又问她讨了蜜喝。
  郎君这会熟练的多,等小兔子面上又红了几分,才意犹未尽的放开,“这会呢?”
  冯小小唇舌都泛着麻,哪里再敢冒冒然开口应他,只紧紧捂住自己的唇,乌黑的水眸转了转,方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估摸着,要是自己再摇头否认,裴衡止指不定还能做出些什么。
  “想起来了就好。”郎君轻轻点了点她的眉间,到底忍住了旖念。
  冯小小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裴衡止伏在她耳边,很是认真道,“小小,我想向陛下求旨,允你嫁进侯府,做我正妻。”
  “你说什么?!”
  梦境中并未有她如何嫁进侯府的情形,如今却已然分明。冯小小怔怔地看着他简单包扎过的虎口,心口忽得就难过起来。
  那股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只涩涩的疼,钝钝的痛。
  冯小小想不明白,她分明就只是个替身,是个代阮雨霏受过的靶子。可偏偏,裴衡止得了头筹,却用来求娶她。
  他为什么不直接娶阮雨霏呢?
  她是罪臣之女,阮雨霏是布衣百姓。既然天家都肯应允她与裴衡止的婚事,没道理会拒绝阮雨霏嫁进侯府。
  这些问题犹如一根梗在喉间的细小鱼刺,拔不出亦咽不下。
  冯小小想得头痛欲裂。
  “又犯傻。”眼前的裴衡止心情极好,他亲昵地蹭了蹭冯小小鼻尖,“你都想起来了,自然要对我负责才行。”
  他的小兔子傻乎乎的,不护在怀里,迟早都会被人给骗了去。
  郎君莞尔,偷偷亲了亲小兔子的鬓发,“等以后你入了府,我们就能.”
  “裴公子,我想是你可能是误会了。”冯小小偏过脸,僵硬道,“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兄长,并无男女之情。”
  兄长?
  裴衡止瞧了瞧她微肿的唇,没有开口。
  冯小小脸仍红着,语气却已经显而易见地冷淡了下来,“是我没有早些说清楚。不过如今我心有所属,确实不能再随意应了公子婚约。”
  “可你舍身救了我。”郎君声线低沉,凉凉提醒道。
  冯小小点头,“本来这世上没有我,也不会影响什么,但若没了公子,我冯家冤屈怕是要长埋地底。”
  “是以于我来说,公子是极为重要的人,不能有半分闪失。”
  裴衡止听得又气又笑,那双桃花眼冷冷看着正努力与自己撇穷关系的冯小小,“那昨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