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堪
  出了机场后,一名约五十岁的老者走了过来,对鹿昭鞠躬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少爷。」
  鹿昭瞥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状似随意的开口:「老爷子亲自到?」
  「不,另有他人,恐怕要少爷亲自见了才知道。」
  这句话让鹿昭微皱起眉头,不过瞬息之间又恢復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仅仅只是这小动作就能让老者感觉到鹿昭的不满。
  「算了,先回酒店吧。」
  说完后就迈开了步伐,杜冉冉在后面可说是一头雾水,一想到之前林绝说的话倒是也不感觉奇怪了,鹿家所牵扯的关係可说是比其他家都还要复杂几千几百倍的。
  上了车后,鹿昭转过身来一脸惋惜的看着杜冉冉,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解决。」
  当杜冉冉还在为自己的答覆感到满意时,鹿昭的脸呈现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即马上把身子转了回去,生人勿近的气息让杜冉冉再度莫名奇妙。
  谁知道鹿昭现在想的却是:「答覆的那么快,拒绝我的话还说的那么顺口,哼,不想理你了,自生自灭去吧。」
  到了酒店后,杜冉冉与顏易晨一同下了车,鹿昭则是继续保持一张冷漠脸。
  「王伯,走吧。」
  「少爷您不回酒店休息吗?」
  「需要吗?」
  王伯被鹿昭扑面而来的森森冷气给冰的不明所以,摸摸自己的鬍子后,马上踩了油门。
  另一方面,到了房间门口的杜冉冉则是无奈的盯着异常兴奋的顏易晨。
  「你是出来浪的是吧?」
  顏易晨看着对面房间站着的杜冉冉,则是狡猾的笑了笑,心里打的小算盘可是精的很呢,他现在哪管的上杜冉冉的表情了,现在他可是到了纽约啊,不浪一浪怎么对得起他的良心呢?!
  「姐,今天我们可是没有任何行程的,你就别管我了,睡你的美容觉去吧。」
  嘖,这小屁孩真的是太不靠谱了,回国后一定要好好教训顏易晨才行,哪怕阿姨再怎么劝说也要给这个小屁孩一点顏色瞧瞧。
  「不管你了,爱怎么浪怎么浪去。」
  看到杜冉冉把门关起来后,顏易晨拿了皮包就溜了出去。
  躺到床上后,就接到了沐云晴的电话。
  「到纽约了?」
  「嗯阿,累死人了。」
  话说完就听到沐云晴毫不矜持的大笑声,让杜冉冉把话筒拿离自己远一点,嫌弃的瞪了下萤幕。
  「你该承认你自己不年轻了。」
  会不会说话啊这人……
  「我从来都没有说自己还很年轻好吗?」
  「是阿,当初那个跑八百公尺还全班第一的人消失囉。」
  「嘖,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倒数第一的人怎么了,记得那时候要不是校狗在后面追她,我还以为他真的要跑十分鐘。」
  「去你的杜冉冉,一天不懟我会死是吧?」
  杜冉冉变换个姿势后,才回道:「对,会死。」
  沐云晴此时气结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肚子的话语却找不到一句来回懟杜冉冉,只好转了个话题。
  「不跟你说这个了,话说你跟边亦然吵架了?」
  说到这个杜冉冉不禁叹了口气,真的是防什么来什么。
  「嗯…算是吧。」
  「百分之百。」
  「你怎么知道的?」杜冉冉疑惑。
  「我老公说最近边亦然突然化身工作狂,有时候找他去喝一杯他也不要,之后想想能让他这样的人也只有你了。」
  只有他了…杜冉冉突然陷入了沉思,他一直都明瞭他和边亦然之间真的变的不一样了,以前是打死都不想遇见对方的那种,渐渐到了能够正常交谈,后来一起吃饭一起工作一起看鬼片一起买菜,或许他们就是欠缺一个时机吧,真正的告诉对方自己的感受。
  「好了不说了,我老公叫我了,下次聊。」
  掛了电话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快要睡着的那一刻,杜冉冉才突然惊醒,他还没洗澡阿!赶快洗完澡后才又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鹿昭则是慵懒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年人,没有丝毫感情的笑了出声,虽说是笑着,但眼里的碎冰锥却像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一般冷血无情。
  「老爷子派你来的?他难道不怕你这一来就回不去了?」
  「相信鹿少是不会这样做的。」
  鹿昭身体向前倾了一些,手腕上的钮扣闪了闪,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玻璃桌面,就像是死神来临前锁链拖在地板上的铃鐺声,令人心生恐惧。
  「这次又是什么?」鹿昭开口问。
  「老爷想要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对面的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然后递至鹿昭面前,鹿昭打开后上面却只写了四个字:「适可而止。」
  不屑的扔掉纸条后,鹿昭嘲笑的看着眼前脸庞,说的话却是刻薄至极。
  「这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放手吗?」不知道是说给眼前的老人听还是说给老爷子听,鹿昭的内心充满悲愴,可更多的是愤恨。
  「少爷请遵守老爷的指示,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
  老人的话深深的刺痛了鹿昭,让鹿昭更加的咄咄逼人,愤怒的因子在他的血液中乱闯乱撞,看着眼前的人豪不在意的模样更是让他的面具逐渐崩落,呈现出他最想要掩藏的真面目,血腥又暴力。
  「有些是无法挽回,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的事也包含在内?」
  「少爷觉得呢?」
  啪啷一声,桌边的茶壶就这么被鹿昭给摔破了,破碎不堪的模样正是鹿昭的写照,再清晰不过。
  鹿昭走到老人的身边,用力的拉起了他的衣领,猩红的双眼哪怕只有一秒鐘也让人不敢直视。
  「别忘记我母亲怎么死的,要不是你的阻挡,他还会死在我面前吗?你挡住我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老人的脸色因为窒息而逐渐发紫,一字一句艰难说出来的话更是让鹿昭心灰意冷。
  「这是老爷的命令。」
  凄凉的笑了下后,鹿昭便放开了抓住老人衣领的手,胸腔却因为过度激动而上下起伏。
  「老爷的命令,呵…就是你们他才会自杀,整个浴缸都充满了鲜血,这画面还真是令人衝击阿。」
  鹿昭像是在回忆一般,不过表情让人捉摸不定,骨节分明的双手缓缓的捡起了掉在地板的茶壶碎片,像是在琢磨却又像是在惋惜。
  「少爷,老爷派我来可不是要让你乱来的。」这时老人的表情也慌乱起来,手撑在地板上不停的后退着,直到被逼到墙角。
  「回去告诉老爷子,那天我看到的一切,将会变成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幕。」
  鹿昭冷笑的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老人看着插在自己手上的玻璃片,还有那源源不绝的腥红血液,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后,却发现他带着诡异的笑容眼中尽是充满疯狂的因子。
  鹿昭蹲了下身,在他耳边说:「小心点,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走了出门后,就看到王伯在门外等候着。
  「处理下吧。」
  丢下这句话后,鹿昭就扬长而去,隐藏在冷漠的面具下只是一个不堪回忆的过往罢了,既然忘不掉,那就都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