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月下之宫 MENU 14 诺维尔公爵(2)
  马车似乎是由诺维尔本身的魔法来控制,行进速度极快,徒步要花半小时抵达的宅邸,搭车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鐘。
  车子迅速接近公爵宅邸,突然的浮空感让萝乐娜好奇地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往宅邸的外墙撞去,不由尖叫着闭上双眼。
  尖叫声中,马车穿过宅邸外墙。等到萝乐娜睁开双眼,就见自己毫发无伤地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赶紧拭去颊边不争气的汗水。
  「不好意思,我太想看一看你初次体验这种进门方法的神情,所以没有先知会你。能够原谅我吗?」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谁捨得责骂如此有礼貌的绅士?萝乐娜用微笑回应诺维尔,不敢再多想,怕又被读出心思。
  事实上,她也没心思再去关心,自己是如何从马车上变到了客厅里,注意力被眼前金碧辉煌的客厅吸引。璀璨的水晶灯与金边雕花的墙衣透出浓烈的巴洛克风格,室内满是桃花心木的木料香气。蜡烛散发出微弱但温馨的黄光,一进入这里,就让人感到安心。
  不过有些奇怪,这么大的宅邸,为何只有一名老管家在公爵身旁待命?不同于原先想像的有数十位佣人待命的豪华场面。
  「这是因为我不喜欢和人接触,只安排能信任的人在身边。」
  老管家走上前,替公爵脱去身上厚重的外套与帽子,并收走公事包与随身行李。诺维尔松开领带,彷彿脱去了束缚般松下防备。
  乍看之下,他的性情很温和,眼神却予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无法猜透他到底是感到开心,还是不耐烦。
  萝乐娜默默地想着这些,公爵忽然将视线往上一勾,认真地盯住她,「知道几天后要举办的国庆宴会吗?」
  「国庆宴会?」萝乐娜的目光往墙角飘,她几乎不知道这国家的任何事。
  「那场宴会的优胜者可以拥有伯爵爵位,还能得到一座庄园。」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抿着嘴,隐隐察觉到诺维尔公爵在探问她接近的理由,「我不是为了那场宴会才接近你。」
  诺维尔拿起老管家端来的黑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随即将杯子放回原位,继续观察她,「看来你真的是观光客,完全不晓得大吉岭国的规矩和习惯。」
  手一挥,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上,瞬间,室内只剩下灵光蜡烛的微弱火光。
  公爵随意地把瀏海拨到一边,同时,这个空间被切成了多个方块,唯独他与萝乐娜所坐的地方不变,其他全都开始变换。原本掛着公牛头的墙壁像积木般一推一入,变为掛满肖像画的餐厅墙,壁面的金色墙衣转换成牡丹花壁纸。
  眼睁睁看着客厅变为餐厅,萝乐娜对此感到一头雾水。诺维尔用安抚的语气解释,「这是吸血鬼族妖精才有的瞬间移动能力,也可以说是一种转换空间的能力。」
  「吸血鬼?」萝乐娜太过惊讶,不小心将摆妥的刀叉碰下了桌。明知道等管家来帮忙捡刀叉才不失礼,仍然下意识地弯下腰,从餐桌底下偷看诺维尔所坐的主位。
  很好,有脚,不是幽灵!
  她自行将吸血鬼与鬼画上了等号。确定了对方拥有实体,随即开始担忧自己正冒着冷汗的脖颈,该不会……她其实是诺维尔公爵的晚餐吧?
  缓缓直起身,又被突然出现于餐厅门外的身影吓得身子一歪,跌落在地。
  诺维尔立即起身,「你没事吧?」
  萝乐娜赶紧在他抵达前自行爬起,紧张地扶住椅背。
  门外走进一名身材瘦小、宛如女孩般留着长发的少年。
  啊!这小鬼铁定就是琥珀了!
  仅管晓得不该把气出在五年前什么都不知道的琥珀身上,她还是只能用不怎么友善的眼神迎接对方。
  琥珀很自然地垫起脚尖,亲吻养父的面颊,抱住他的手臂,「爸比,今晚要跟我一起吃晚餐吗?」
  「是的,我还带了一位贵宾。」
  即便隔着一张至少能坐下十个人的长桌,萝乐娜仍能清晰感受到琥珀的敌意,显然也认为她的出现很碍眼。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凝重,她想儘快化解这种氛围,双手像大婶一样地挥动,「哎唷!说什么贵宾,其实我只是刚好经过城门,不小心说了谎,然后被公爵大人的宽容解救,又招待我享用今天的晚餐。」
  说完,餐厅陷入一阵尷尬的沉默,幸好老管家及时带来厨房里唯一的老厨师,开始送上晚餐。这儿没有多馀的佣人供使唤,厨师必须亲自上菜,亲自听取公爵大人对食物的评语。
  厨师胸前绣着五个骷髏符咒,肯定就是紫说的很高级的厨师了。这种评断不是没根据的,看看端上来的燉煮牛肉,光是扑鼻的香气就能让人猛吞口水。这绝对是萝乐娜有生以来闻过最香的食材,且用汤匙轻轻一压,就能拨开鲜嫩多汁的肉块。
  三人各自享用起美味的餐点。诺维尔公爵虽然是吸血鬼,表现也没有任何异状。
  「晚安了,希望几天后,你能跟我一起出席大吉岭国的国庆。」
  诺维尔公爵替萝乐娜安排了一间舒适整洁的客房,把手中的蜡烛递给她,站在房门前向她道晚安。
  「这样问好像很奇怪,不过,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
  「如果我说,以你的金丝雀作为交换条件,把牠交给我,换你暂住在这里,心里会不会觉得比较舒服?」
  金丝雀从诺维尔胸前的口袋探出脑袋,叫了几声。萝乐娜想了想,同意以这样的条件暂时住下来,拿着公爵给的蜡烛,向他道谢,「谢谢你。请问,明天我该在几点起床?我要做些什么?」
  诺维尔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道:「睡醒后泡一杯你最拿手的红茶给我,让我想一想,你在宴会中该扮演的角色。」
  说完,他转身离去,走没几步又回过身,告诫道:「凌晨三点之后,希望你别走出房门。」
  对上那双闪烁的眼睛,萝乐娜立刻答应他的要求,关起门,靠在房门上。
  那眼神是劝告,还是警告?
  把手里的蜡烛放到客房里的书桌上,她身心疲倦地坐上床沿。
  饭也吃了,澡也洗了,换上了公爵给的替换睡衣,现在的确是睡觉的时间。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回到过去不应该只做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果把珍贵的时间睡掉,无法达成琥珀的要求,五年后的她不就还得被关在镜子里头,眼睁睁看着复製品去帮她度过后半辈子?
  她才不要这种人生!她要找到全世界最好喝的红茶!不仅让更多人喝到美味的红茶,还要研发更多能搭配红茶享用的甜点。
  萝乐娜决定假装入睡,等待诺维尔说的凌晨三点。当三点到来,应该能找出一些与他有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