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怀宝宝了?
  苍白的,了无生气的,王懋和一度以为她就要死了。他不应该对她说那些话的,他后悔了,刚刚才温存过的人怎么眨眼间就躺在了那里?男人突然感觉到害怕,血液倒流,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女孩的下体会流那么多的血.......
  “病人之前有过大脑摔伤的痕迹,昏迷可能是颅内出血引起,具体情况还需要观察,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病人有终止妊娠的迹象,腹部着地引起的子宫出血,非常危险需要马上手术。”
  “医生你说什么,她....怀孕了?”这不啻于一枚惊雷,姜曼怡不可置信,一群人可怕地沉默,像是按了消音键,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下来,蛰伏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见没人说话,那医生心里明白了几分,还是个孩子呢,摇摇头,让家属签了字就进了手术室。
  老太太站在人群中间这才喘着气哀嚎:“作孽啊,我们刘家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被这么个小东西败坏家门!贱人!”
  医院的走廊姜鸿年沉默着,董文芳身子本来就不太健朗,现在又受了这一通罪,整个人直往后倒,被姜曼怡扶进了医院里的一间病房休息。
  “未婚先孕”,“年纪尚小”,“被男人搞大了肚子”一连串的无耻烙印印在女孩的身上,然而随着她瘦弱的身躯安然地被送进手术室,一切的垢秽龌蹉也只能被埋葬在那手术台上。
  “是我的,是我的……”王懋和如坠冰窖,才八周大,应该是他出差之前就有了。那么小的孩子肚子里却孕育了另一个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然后囫囵间又没了?……他几乎站立不住,男人修长的身体如烂泥摊在墙上,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里,哀恸的情绪遮捂得整个胸腔就要裂开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
  “看来我的警告你并没有放在心上,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做绝了。”他听见姜鸿年说,就像是蛰伏的雄狮被触怒到逆鳞,男人有些猩红的眼睛射出危险又决绝的寒光:“一个月后的婚礼我可以举行,如果你不想姜曼怡被我玩死,或者你现在就可以直接摊牌。”鱼死网破,对女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起背叛欺骗更让人伤心欲绝的事。
  他的心确实很冷,仅有的温暖都给了里面那个人,好像那个即将跟他走入婚姻殿堂的女人只是一粒沙,从指尖流过后什么也不剩下。薄情寡义的一瞬间让姜鸿年忽然看透了这个男人,他看着王懋和走远的背影,真的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引流的手术还算顺利,毕竟年轻,从稚嫩的胎盘里面清除掉那团死掉的肉只需要十几分钟,缝合伤口,时间总会让它愈合,然后小姑娘会开始新的生活。她能明白什么呢?那种血缘之间的割舍就在她昏迷未知的时候就舍掉了,甚至都没有感受过那鲜活的小东西在体内跳动。
  董文芳醒了以后下令谁也不许将这件事捅出去,家丑不可外扬,这骚蹄子不要脸她还要呢,除外,另外一件心腹大患也在她的计划里提上议程了。
  深夜买醉的酒吧,金碧辉煌的包厢里洋酒倒了一排,男人窝在沙发里不要命地喝,许铭言到的时候周围横七竖八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得粉碎了。他拎起脚边的金属质地衣架,蹑手蹑脚一屁股也在沙发坐了下去。
  “认识十几年了,从没见你这样过。”
  他俨然是一副玩笑的口吻,却听到身边的男人以一种不正常的谙哑嗓音说:“住建局的那些老家伙约上了?”
  “这不废话,我家老头出马,就算是死人也要卖他几分薄面,到时候就看你大棒还是甜枣还是威逼利诱,不过犯法的咱不能干啊。”他话是这么说,嘴角却噙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着面前的男人把酒当水喝,许铭言嗅出了浓浓的戾气:“出什么事了?”
  王懋和仿佛带着疯狂的意味,“我是个混蛋......那么小的女孩还是个孩子就孕育了另一个孩子,如果我不说那些话,她就不会自己跑到楼梯上滚下来……”
  许铭言明显愣住,半晌没有说话,再看过去的时候男人眼眶里明显有什么除了狠劲外晶亮的东西落下来,拍了拍他颓废的肩膀:
  “……你也够禽兽的,还是颗青果子呢恁是让你活生生催熟成奶硕蟠桃……现在又搞成这样.....啧啧啧!一开始以为只是寂寞排遣的小洋娃娃,现在把心都搭上了。
  “我原打算等这边的事解决了就把人偷偷送到国外的,新的环境新的身份,就算是被姜曼怡知道,我也能制肘,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害怕地待在那里。她什么也不懂.....”
  “真那么喜欢?”
  “我爱她……”男人缓道,一开始确实是把她当作一只小宠物,漂亮又倔强的洋娃娃,谁不想要放在自己的橱窗里占为己有,可是没有谁能像她那么惹他心疼,她就像是从河流里飘来的摇篮里的孩子,被他捡到,是老天要让他爱上她的。
  许铭言这才觉得事情大条了,  “那现在不结婚了?”就为了一个小丫头,而且这开弓哪有回头箭。
  却没有得到王懋和的回答
  摩挲着手上的酒瓶:“不过现在你可能还有更棘手的事,我听说,那刘家正在给刘嫣安排婚事呢,话都放出来了,好像是找上了孙家,你也知道孙家这两年一直想吞下建材市场,想拿大头没有路子,往老头那儿跑得真跟孙子一样,那孙少爷我看过就是个内里流脓的绣花枕头,虽然还没成年,不过咱们这圈子里什么没玩过,公子哥就爱玩那些养成游......”
  话没说完王懋和已经将手里的杯子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