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症 第86节
  想去找他。
  今晚就是跨年夜,新的一年,她想和他一起迎接。
  -
  一小时后,临城机场。
  虞清晚临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想去找他。
  虽然画廊的工作还没有全部处理完,但她还是狠心放了下来,买了最近一班飞往燕城的机票,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说走就走。
  客舱内,虞清晚找到自己的座位,却看见旁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女人戴着一副墨镜,正在低头翻阅一本艺术杂志。
  没想到会在飞机上偶遇简姣,她顿时惊喜。
  “老师,您也要去燕城吗?”
  简姣放下手中的杂志,转头看向虞清晚,笑容温和平静,没再隐瞒她。
  “嗯,我飞过去见一个律师。”
  简姣顿了顿,还是说:“对了清晚,老师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离婚了。”
  “老师....”
  听见她故作平静的语气,虞清晚心口已经隐隐有些发酸,想要出声安慰她,却见简姣释然地弯了弯唇角,反过来轻声安抚她。
  “这两个月过去,我早就接受了,他的那些背叛和欺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得不接受。”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他是怎么对我承诺的,他说他会一直爱我,护我,永远对我好。我都相信了,可是他早就把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简姣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道:“为什么老师的私心是想要劝你选择出去上学,是因为老师已经亲身经历过了,现实告诉我,感情和真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说着,她苦涩地笑了笑:“曾经我也相信他,认为他会一直真心对我,永远不会变心。可是清晚,世界上的人,事,没有什么能保证一成不变。周围的诱惑和浮华太多了。世事易变,人心更易变。”
  简姣担忧说:“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丈夫的消息,这个年纪,能拥有这样的权势地位,说明他野心和能力都很强。这样的人,面对的诱惑要比普通人多上千倍百倍。清晚,老师是担心你会受伤,像我一样。”
  下一刻,虞清晚却摇了摇头,嗓音清浅却笃定。
  “不,老师,我相信他不会的。”
  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那样多的事,她不会怀疑贺晟对她的心意。
  他对她承诺过的,从来不会失言,在雁峻山的时候,他甚至抱着赴死的心来找她。
  虞清晚早就无比笃定,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
  见她坚定的模样,简姣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又道:“两个人分隔异地,时间一长,一定会生出隔阂,两个人都会觉得很累。你如果想要按照自己的目标走下去,就不能期盼着其他人为你改变他自己的人生计划。”
  闻言,虞清晚也跟着沉默下来,眼底浮起一抹挣扎之色。
  她也不希望贺晟为了她而被迫改变。
  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如果一定要一方退让,她也不希望他因为她改变原本人生该走的轨迹。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口,贺晟终有一天,一定会为了她妥协。
  虞清晚垂下眼睫,“老师,我再想想吧。”
  再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等她想到了,再主动跟贺晟提起这件事。
  -
  与此同时,燕城。
  一场地皮竞标会结束,各个精英和集团老总从会场里鱼贯而出,门口的摄像头闪光灯闪烁不停。
  西装革履的众人簇拥着一个身影走出来,男人身型颀长,宽肩窄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恭喜贺老板,又拿下了这块政府规划里的地皮,收购了宫家的地产公司。现在贺氏集团算是彻底打开燕城的地产市场了,明年的公司市值再翻上五倍也不止。”
  “听说贺氏集团最近还拿下了美国westwill酒厂的合作,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走到停车场,周围恭维讨好的人也终于散了。
  贺晟忍不住抬手扯了扯领口系着领带,想到马上就能搭乘飞机回去,冷峻的脸才微微缓和几分。
  岑锐恭敬拉开车门,贺晟正要弯腰上车,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贺老板。”
  贺晟停下脚步回头,视线淡淡扫过去,就看见钟庭白站在身后不远处。
  他抬脚走过来,面容平静:“有空吗?我们聊聊清晚的事。”
  见贺晟果然没有立刻上车,钟庭白不出所料地笑了笑,率先开口:“前几天清晚的老师简姣回国了,是我去接的。”
  闻言,贺晟掀了掀眼皮,面色依旧冷戾。
  “怎么,贺老板不知道吗?清晚一直在计划去留学,这次她的老师特意回国,除了参加她的画展,也是为了这件事。”
  “从容钦华去世前,她就有早有离开的念头,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被迫留在临城而已。容熠之前也提出过带她去美国,但被她拒绝了。”
  见贺晟的神色毫无波澜,钟庭白唇角的弧度敛下几分,继续道:“她向往自由,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而不是依赖着别人过活。她最想要的,你给不了她。而她也知道你给不了,所以应该也从未跟你提起过。”
  闻言,贺晟的眸色终于有了些不易察觉的波澜,他冷冷抬起眼,锐利的视线直直朝着钟庭白射过去。
  “她甚至都没告诉过你吧,简姣帮她申请的入学资格早就已经下来了,只是她自己提出要推迟一年入学。”
  钟庭白一边笑着说出这些,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扭曲的畅快。
  就算结了婚又怎样,贺晟生性偏执多疑,当初虞清晚的背叛,即便他表面看起来不在乎,心里也早就埋下了种子。
  而虞清晚,清醒坚定,她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独立和自由。
  他们根本不合适,两个人的婚姻也不过是贺晟用手段强取而来的。
  “贺老板,你们的婚约期限,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她留给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一年而已。”
  说完这些,钟庭白紧盯着贺晟的神情,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失控的痕迹。
  可是,没有。
  静默片刻,贺晟忽而轻笑一声,语调听似漫不经心:“难为钟总对我和我太太的婚姻状况这么上心。”
  他唇角勾着,声线里透着狠戾:“不过,与其费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钟氏明年还能在市场上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威胁的意味已经极其明显,钟庭白当即脸色一白,看着贺晟弯腰上了车。
  车窗摇上的前一刻,他不甘心地开口:“贺晟,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走得下去。”
  话音落下,车辆已经在面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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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时后,临城。
  清湖雅苑。
  客厅里,佣人正在打理卫生,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抬起头,就看见本该在出差的男人快步走进来,周身萦绕着复杂危险的气场,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佣人吓了一跳,连忙给他让开路:“先生回来了。”
  贺晟面无表情地上楼,径直走到卧室,视线梭巡过房间里的陈设。
  他的视线停留在床头柜上的东西上,顿了几秒,贺晟走过去,拿起上面放着的单词书,随意翻开一页。
  纸页已经被他翻得微微卷曲起来,足以证明被主人翻阅过了无数次,上面还有一些语法和用法的标记,认真而用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证着钟庭白说的话。
  她想走,一直都想走。
  原来,他在计划求婚,计划他们的未来的时候。
  她却在计划怎么离开。
  她曾经已经放弃过他一次,现在又在计划着离开他第二次。
  一年吗?
  心口忽然泛起细密而剧烈的疼痛,像是心脏被狠狠剜去了一处。
  贺晟忽而自嘲地低笑了声,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收紧,指节几乎快要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眼底尽是压抑的疯狂,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连钟庭白都知道她想走。
  他作为她的丈夫,却不如一个外人来得了解她。
  不知道多久过去,他松了手,视线扫过梳妆台,发现上面的东西少了一些,像是收走了一部分。
  贺晟立刻沉着脸下楼,冷声问楼下的佣人:“太太下午回来过?”
  佣人心惊胆战地回答:“是,太太下午回来收拾了行李,好像是说要去燕城.....”
  贺晟铁青着脸阔步往外走,眼中仿佛积蓄着狂风暴雨。
  他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对面响起的却是忙音,还有一道机械女声。
  手机关机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件事能让他情绪失控。j??
  那就是,她要离开他。
  别墅外,岑锐还在车旁等着,只见男人阴沉着脸出来。
  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跟在贺晟身边做事快四年时间,这样的神情,岑锐再熟悉不过。
  他赶忙打开后座的车门,壮着胆子开口:“贺总,我们现在...”
  “回燕城。”
  -
  下午四点半。
  一望无际的天空晕染着晚霞柔和的橙粉色,飞机准时准点在燕城机场降落。
  下了飞机,虞清晚想拿出手机开机,摁下开关键,却发现手机依然是黑屏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