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 第202节
  白子慕拿他当小孩一样哄,认真道:“我数了,这里面是7个,等您吃完了,下礼拜我再给您买。”
  贺大师抬头看他:“你下礼拜能出来?”
  白子慕想了想,道:“我要是不能离校,就买了让我哥给您送去,保管您一个冬天都能吃上溏心苹果。”
  贺大师这才心满意足,提着那兜苹果出去,跟故意炫耀似的,都不让旁边的人拿,非得自己拎着。
  白子慕看了一眼时间,对一旁的雷东川道:“哥,你跟爷爷一块过去吧,我回实验室了。”
  雷东川起身道:“我送你过去。”
  白子慕奇怪道:“就在学校,而且那边你进不去。”
  雷东川:“我知道,我送到路口那边,看着你进去。”
  两个人一路走得有点沉默,白子慕是吃饱了消食,脑海里漫无边际想着一些公式,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今天格外安静,抬头看了他问道:“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雷东川摇摇头:“没什么。”
  “你别想骗我,我能看出来。”
  雷东川失笑,想习惯性去牵他的手,抬起一半才想起这是白天只能收回来插在衣兜里,低声道:“没多大点事,就是上回你说的那个罗加庆,今天又过来了,我有点担心。”
  白子慕:“他就是想跟爷爷打招呼,哥,你不用担心,罗乔生当年做那种事,爷爷早就跟他们恩断义绝了,不会再理他们的。”
  雷东川嗯了一声。
  白子慕不知道两年前的事,雷东川怕影响他“集训”的进度,一直没提过。
  这两年多的时间,罗乔生父子一直在明里暗里找茬,雷东川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教训了几次,但对方屡教不改,又狡猾得很,只是“花钱买凶”,躲在后面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这次跟以往不同,以前的时候罗家父子不会自己出面,但是这次明显是急了,甚至罗加庆都赶到了京城来。
  雷东川送下白子慕之后,回去一直陪在贺大师身边,送老人回住所后更是以定制首饰为由,留了两个人在那边,时刻跟着。
  贺大师对此很奇怪,把他叫来问道:“东川哪,你就买个镯子,至于弄俩人过来吗?”
  雷东川道:“那不一样,爷爷,我定制的吗,怕说不清楚。”
  贺大师看了他好一会,雷东川都有些心虚了,老人才问道:“你是不是想送人,就走关系送礼,挺重要的那种?要不我亲自动手给你做吧。”
  雷东川顺着接了话,坐在那跟老人道:“对对,您帮我吧。”
  贺大师掳袖子坐下,拿了纸笔问道:“有什么要求没有?
  雷东川也不懂这些门道,就在那瞎说:“没什么,您看着来就行,要纯金的吧,细点,好看点。”
  “废话,你这跟没说一样,尺寸呢?你弄个镯子,这尺寸总有吧?”
  “啊?哦哦,有,大概这么大。”
  “……”
  雷东川拿自己的手比划一个圈给老人看,贺大师看他手圈出来的,又抬头看看他,拉下脸骂道:“这是镯子吗?你自己看看你比划的这大小!这是脚镯呢吧?!谁家能戴这么大一个镯子啊!”
  雷东川心虚,又圈小了一点:“那,这么大?”
  贺大师被他气够呛,总算比划着把尺寸定下来,老人按雷东川手腕粗细暂定的尺寸,看着都沉默了,原本想的那些精细的做工都用不太上,琢磨着大约是个男士款的手镯。
  雷东川自己心虚,立刻矢口否认:“女款的,要女士款的。”
  “你确定?”
  “确定!”雷东川审美非常一般,还在那试图要个“龙凤呈祥”的雕刻:“爷爷,雕刻时间长点没事,我能等。”这样他安排人守在这,也合理多了。
  贺大师不耐烦地赶他:“去去,什么龙凤呈祥,这都什么年代了,谁雕那种老古董,你在这净耽误我干活,快走、快走!”
  雷东川自己走了,但是硬留了两个人过来,说是留在这帮忙跑腿。
  陆平为此感到奇怪,但跟雷东川私下交谈几句之后,回来立刻同意了,贺大师赶人的时候,陆平还帮着说了两句,笑着道:“东川怕咱们这忙不开,这不耽误您功夫,还让您老人家亲自动手了一回,他心里过意不去嘛!留两个人,给咱们跑腿用的。”
  贺大师哼了一声,背着手又回了操作间,这才没再赶人。
  因为是给自己人做的,贺大师花了一些心思琢磨,修修改改,亲自上手一点点磨技艺,金镯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京城柳树枝条开始抽嫩芽的时候,贺大师把雷东川叫过来,把那镯子丢他怀里,发出叮当脆响。
  小老头抬高了下巴傲气道:“拿去吧,甭管你干什么用,给谁,都能满意!”
  雷东川接过来,拿出来瞧了一眼,手上的劲儿都下意识减轻了几分,生怕把这宝贝捏坏。那是一件活开口的绞丝镯,其间暗嵌了数枚金铃铛,只有米粒大小,闻其声而不见其物;镯面纹路精美,通体细小斩面,但又光滑无痕,因此在阳光下看起来反倒是带起波光粼粼之感,尤其是正午阳光正盛的时候,金芒落在皮肤上都带起水纹。
  贺大师乐了道:“不用那么小心,我参照了以前臂环的款式,你看着不厚,里面还加了一层嵌刻,放在光下更亮些。”
  雷东川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是件宝贝,放回盒子里包装好,认真谢了老人。
  贺大师道:“没事,就是东川哪,你这是要送谁呀?”他实在太好奇这大尺寸的镯子能给谁戴。
  雷东川心里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含糊道:“就,一个朋友。”
  贺大师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头一回送礼吧?没事,年轻人脸皮薄正常,行啦,忙你这活儿耽误我好几个月,你这段时间别来烦我,我好好休息一下。”
  老人脾气古怪,说完就自己走了,连给雷东川说句客套话的时间都没留。
  雷东川收了镯子,但是手下那两个人没带走,依旧留在这里。
  他出来一趟,想着顺路去给白子慕送点东西,就去了京大。
  白子慕中午刚好回寝室,跟往常一样,被雷东川使唤坐在一旁吃零食,顺便指挥一下书籍的归放。
  白子慕吃了一点芝麻糖,舔了舔手指,忽然看到他放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鼓鼓囊囊,问道:“哥,你兜里放的什么东西?”
  雷东川正在收拾他的东西,看了一眼道:“哦,我刚才贺爷爷那边过来,前段时间托他打了个镯子。”
  白子慕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挑眉问道:“你要送人?”
  雷东川张了张嘴,知道瞒不过他,干脆全说了:“就之前那阵不是罗加庆一直围着转吗,我担心贺爷爷那边有事,想着送两个人过去盯着点,又怕他不高兴,就找了个理由,托他打个金镯子。”
  “爷爷没问你?”
  “问了啊,他当我送礼呢!”
  白子慕自己套在手上,晃了晃,金镯直接滑落到了小臂,他忍不住笑道:“这镯子漂亮是漂亮,能给谁戴呀?这么大,都能套脚腕上了。”
  “巧了,贺爷爷也这么说来着。”
  雷东川把书都摆放好,顺便还给擦了一下书架,听着后面一直没声音,有些奇怪道:“小碗儿,怎么了?”
  白子慕坐在床铺上,弯腰在摆弄什么,雷东川靠近的时候身体都蜷缩起来,带了点慌乱道:“我没事,哥,你去帮我看看,我放桌上的那些资料……”
  “那些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按页码摞起来了,你——”
  雷东川话说到一半,后面的咽了下去,视线顺着白子慕用手遮挡的地方看下去,手指无法完全遮挡的地方,那只金镯套在了纤细脚腕上,皮肤白皙,蜷缩起来的脚趾都带着几分慌张。
  雷东川走近几步,低头道:“我看看。”
  白子慕没办法,只能松开一点手:“哥,你快帮我摘下来,我下午还要出去。”他感觉到雷东川在伸手摸那只金镯,但是手总会一半落在他脚腕那,痒得忍不住想躲,“能摘下来吗?”
  “你怎么想起把它戴脚上的?”
  “我,我就是看它漂亮——”
  雷东川手摸了摸那只金镯,勾起来一点,暗嵌的小金铃发出细微声响,他用拇指仔细摩挲脚腕那一小片皮肤,摸到对方身体微微发抖的时候,才哑声道:“不好摘,我试试。”
  春末夏初,天气正好。
  窗外有光透进来,本是凉爽宜人的天气,但房间里却显得热燥许多。
  雷东川“奋斗”许久,都没有能把那只金镯摘下来,反倒是弄得它时不时发出脆响。里面的小金铃声音细碎,隐隐约约,本是一种雅致声音,现在听在耳朵里,弄得白子慕耳尖发烫,想伸手去捂住不让它发声,但很快就被阻止了。
  雷东川微微抬眼,按住他作乱的那只手道:“别闹,还没摘下来。”
  白子慕眼里都起了水雾,咽了一下道:“我不让你摘了。”
  “那你想让谁摘?”
  第216章 集训结束
  “你凑的也太近了,还、还……”
  “还怎么,给你帮半天忙,亲一口都不行?”雷东川身体力行,又亲了一下脚背,看到他娇气地蜷缩起脚趾,努力想躲,忍不住笑了一下。
  雷东川想做一点更坏的事。
  他刚向下伸出手,白子慕就躲他,拧眉道:“别,你刚才擦书桌,没洗手。”
  雷东川鼻尖抵着他的,哑声道:“怎么从小到大,事儿都这么多,行行行,不用手,我用别的行吧?”
  白子慕愣了下,就看到他退下去,措不及防喊了一声:“哥!”
  ……
  许久之后。
  雷东川耳边安静下来,套着金镯的脚腕搭在他肩膀一侧,将要滑落一样,没什么力气,刚才一下接一下隐约响起的金铃声归于平静。
  白子慕累的不行,刚才一直揪着雷东川头发,让他起来,但没什么用,一直等到他哥心满意足了,这才松开他。
  雷东川凑过去,亲他额头一下。
  白子慕缓了一会,抬眼看他,水雾朦胧的。
  他还没从刚才的云雾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雷东川咽了什么下去,忙伸手去碰他,但没拦住,一时有些气恼:“哥,你怎么吃那个……多脏啊!”
  “不脏。”
  雷东川哄他睡觉,给他盖好薄被:“你睡一会,我看着时间,等半个小时再喊你起来吃饭。”
  白子慕被折腾了一下,也累了,盖上被子挨着他睡了。
  雷东川低头看他,手指绕着他头发打圈儿,等人睡着了,才慢慢下床去收拾自己。
  大约释放了压力,白子慕这一觉睡得很熟,比平时一个钟头恢复的都好,苏醒过来的时候懒懒地躺在那,即便是醒来也还是很舒服,手指头都放松了似的,不想动弹。
  雷东川已经把饭菜给热过一遍,等白子慕起来吃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削苹果皮,切好之后放在小瓷盘里递给他:“一会把这个也吃了。”
  白子慕:“我吃不完。”
  “先试一试,剩下的我吃。”
  白子慕看他,视线又慢慢往下转,雷东川喂了一块苹果给他,隐隐带了点警告道:“别招我,这两天火气大。”
  白子慕笑了一下,凑近一点跟他咬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