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隐婚 第107节
  这个圈子有能耐的人太多。
  她与姜晔一场情人做下来……基本知道的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是酒会上认识的,京都圈子也就那么点大,她毕业之后工作也算顺风顺水。由于每天都很忙所以没什么心思谈恋爱,醉酒之后在床上和姜晔做的自我介绍。
  对方是个检察官,而且明显在京都有些地位,宋名恩以为自己在这个圈子的事业就要到头了,没想到姜晔对她还算温柔,后来也给她介绍了好几户人家的生意,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p友。
  偶尔会约一次,秉承报恩的想法,多半是参照姜晔的时间为准。
  顾明衍眼睛很毒,见面第一眼就猜到了二人的关系,宋名恩从小就只会读书那种,基本没怎么谈过恋爱,提到这个就忍不住脸红。姜晔应该有过几任吧,看到她落红的时候有些微讶,这大概也是他后面会对自己这么好的原因。
  但是情人最终还是情人,说不明白道不破的,宋名恩骨子里思想非常保守,一旦有人问起就非常抵触的样子。
  所以刚才她会表现得那么不自然。
  明明也不是什么二十出头的小女生了。
  “……唉。”叹了一口气启动汽车,心里装着事情,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检查四周,后视镜里一辆白车状似随意地经过,宋名恩也没有在意。
  “喂?”是顾明衍打来的电话,“嗯,她今天去了一趟超市——您放心啦,我感觉徐小姐状态好了很多。嗯,没事的没事的,这是我的职业内容。嗯,好的,再见。”
  顾明衍问徐轻今天状态怎么样,看样子非常关心徐小姐,所以经常过来问她徐轻的身体情况。
  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宋名恩以为是哪家的客户,于是语气非常客气:“您好?”
  “宋小姐。”姜晔的声音。
  他一直这么叫她,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二人之间没有过多的相处,所以对话也带着几分疏离。
  “嗯。”宋名恩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捏紧,“今天要吗?”
  “你有空吗?”
  “……有。”她点了点头,“但是我晚上要给徐轻做饭,可能会晚一点儿。”
  “没关系。”
  非常简短的一次对话,宋名恩浅浅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心道自己是不是接触异性太少了,每次听他讲话的时候心都忍不住加快跳动那样,不是她平时会有的那种情绪。
  他们平时会约在离商务区比较远的酒店里,偶尔几次去过他家,完事之后各自离开,姜晔会问她最近家里怎么样,爸爸妈妈怎么样,宋名恩都说“好”,但好几回爸爸妈妈电话过来都说,那个账户又在给他们汇钱。
  她是从小山村好不容易读出来的,成绩很好,但是在京都没有什么人脉,家里过得也相当拮据,有个年纪很小的弟弟,身体不是很好,医院要钱像一个无底洞,宋名恩没那么多钱,虽然自己也是医生,但是治疗小儿麻痹的药一针都要好几千。
  她不愿意去提,姜晔从来也都点到为止。二人在床上会聊上几句,宋名恩问他最近案子有没有什么棘手的地方,姜晔也会跟她讲。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交流。
  遇见已经非常幸运了,宋名恩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没有遇到姜晔的话估计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更别提能在上层圈当私人医生了。
  下午京都下了一场雨,徐轻窝在家里刷从前喜欢的电视剧,施荔演的,荧幕中那张脸真的非常漂亮,是很有特色的中式美人,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独特的古典气。
  宋名恩来的时候她捧着一份甜点将要睡着,觉察到自己手里冰激凌被人抽走,徐轻猛然睁开眼睛:“你,你来啦?”
  宋名恩抿唇:“这个东西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你说冰激凌?”
  “昂。”
  “我出门去买的。”徐轻说,“看着旁边就有一家便利店。”
  “你这样顾总估计会担心。”宋名恩认真地说,“而且冷饮也要少吃,你吃我给你做的就行,保证比外面卖的味道还要好。”
  “没有这么严重吧?我走过去看一路都有监控。”徐轻对这些摄像设备向来非常敏感。
  “我听说有一个案子就是那人在镜头面前被抓去的。”宋名恩解释,“对方本身就是穷凶恶极已经有记录的那种,不怕被人拍到,监控面前把人推进车里。”
  “哇,你知道得好多噢。”
  “我——”宋名恩眸光躲闪,“额,那个,我去给你做饭吧。”
  “好呀。”徐轻没有继续去问,反倒是宋名恩更加腼腆起来,做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姜晔打电话时说的那句“有没有空”,确实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大概……一个多月吧?她包里放着晚上要用的东西,整个人都有些不大自然。
  “吃饭了。”今天晚上有一道清热的百合,徐轻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宋名恩摇头,她从来不在客户家吃饭,这是规矩,哪怕客户多么热情都不行。
  “你怎么了?”徐轻问。
  “没,没有。”
  徐轻:“……”这个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吧啊喂!
  “谈男朋友了?”于是试着问问。
  “不是吧。”宋名恩向来非常回避。
  “嗯。”徐轻点点头没有继续发问,宋名恩等她吃完了走出门。
  外面有点儿小雨,视线融在雨帘里有点儿模糊不清。
  作者有话说:
  这是副cp,宋名恩和姜晔
  第90章
  “老板。”
  拿上手提电脑准备下班, 顾明衍低头看了一下腕表。助理小柯拿着行程表过来给他过目:“除了施荔小姐的离婚案,其他几个都均匀分给大家了,他们都挺愿意接公益案的。”
  “嗯。”顾明衍颔首。
  入行没几年的新人向来会先在圈子里竖立自己的口碑, 像他这样铤而走险打官司的确实少见。公益案不算难打,只要你代表的是社会弱势群体,输赢都没有关系,只会留下个好名声, 所以大部分律师还是愿意偶尔接接的。
  “施荔那边有人来联系过你吗?”虽然施荔说自己会请私人侦探收集证据,但他打官司向来都是做足完全准备的,别人找来的, 甚至是当事人自己提供的, 他都会亲自去验查一下真伪, 免得在法庭上被人反将一军。也正是因为这样缜密的手段和思维, 他经手的官司才大都满足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还没有,施荔小姐说她还是想直接与您联系。”
  “有的没有都盯一下。”
  “好的。”
  窗户是开着的, 从外面透进来丝丝细雨和冰冷的空气,顾明衍套上黑色西装的外套,伸手探了一下:“下雨了吗?”
  “是的, 有点下雨。”小柯回。
  “那让大家干完活的早点儿回去吧,没必要强制加班。”他从前在灿意工作了几年,公司的制度是需要考勤的, 上下班有定点, 出门则需要报备。除非像他这样做到合伙人之后,来去才相对自由了些。
  如今他自己出来单干了反而没有沿用,本身公司就出庭律师居多, 专门做咨询的只有一两个, 轮班拿授薪。也许是因为资历比较浅, 有时候仍然摆出非常努力的样子坐在工位上等他走了才下班。
  顾明衍开会提过这事儿,说他的看法远没有一场漂亮的官司来得有说服力,风气才稍微有些好转。
  “我刚说过了,他们该回去的也都回去了。”
  “嗯。”
  推开门走出办公室,大厅内确实已经没什么人,窗户外面的天空中乌云堆砌在一起,经过街道的风带着簌簌的声响和几分寒意,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聘请的清洁工阿姨还在收拾门口的垃圾袋。
  这是他新租的一间办公室,跟原来的比起来更加宽敞,地理位置也更加靠近商务区。这几年事务所确实向上攀得很快,主要是他接活不挑案源,手底下的出庭律师也不怎么挑,那些剑走偏锋或者给犯人辩护的刑事案件落在他这儿也能处理得漂漂亮亮,跟那些律师费动辄大几万十几万的红圈所相比,他确实打出了属于自己的金字招牌。
  “rights”——瑞恩律师事务所。
  他打出的是一个权益概念,关于保障所有公民在事务范围内的合法权益。
  原先的牌匾是他请广告公司设计的艺术体,后来公司搬迁只留下了端端正正瑞恩两个字,来的客户不比之前少,业务繁忙了流水也翻倍。他对账目没什么概念,所以特地找了一位金融出身的助理。
  “顾律师!”电梯里走出一个撑着蕾丝花边雨伞的女人,高跟鞋踩在地面上一声一声,“太好了,你还在。”
  “施小姐。”
  “嗯,是我。”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为了方便帽子口罩都没摘,说气话来也嗡嗡的。
  “是有什么消息吗?”
  “有,”施荔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件,“我让他们加班加点,能查的都查了,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用,你先拿好。”
  不知道能不能用?顾明衍抬眉,伸手接过也没说什么。
  “我要让这厮身败名裂。”施荔说,“所以先给你查到的一部分,剩下那些侦探们还在赶工。”
  离婚兴师动众的有,多半是纠结于财产分割,但像打仗似的较劲一样倒是少见,顾明衍单说了一句“辛苦”,施荔一路小跑过来胸口还有些起伏,见人拿过文件松了一口气道:“顾律师这么早就下班啦?”
  “下雨了。”
  “我还以为你平时直接住公司的呢。”
  “刚起步的时候会住。”因为资金链短缺。
  他对自己的过往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基本有点儿门路的人一查就能查到,除了他父母被封锁的一些消息,关于小时候在什么地方干过活,或者在什么地方居住过,几几年念的书,在圈里算个公开的秘密,他当耳旁风刮过,很少参加酒局,身边近的人也没有几个。
  “我说呢。”施荔点头,“听说你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啊?在家里等你?”
  “嗯。”
  “真可惜。”这句话施荔没有说完整,可惜的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想在京都展露头角,找一个身家底蕴颇丰的白富美也不是没有,娘家带来的助力说普通人十几二十年的奋斗也毫不为过,偏偏面前这男人,打官司时看着挺精明,在感情上就是个撞南墙的愣头青。
  顾明衍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走进电梯,按下开关键语气淡然:“施小姐,走吗?”
  “走了。”难为她亲自过来递资料,看来施荔是铁了心跟这位准前夫掰扯到底了,顾明衍的履历她信得过,但对方找的那位代理人同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将头巾包裹得严实了一点儿,她伸腿走进门里。
  “为什么这么急?”他习惯性会从一件既有事件延伸出许多逻辑可能性。
  “我过不久要去横店拍戏。”施荔抿唇,“不能一直留在京都。”
  “你去拍吧。”
  云淡风轻的语气,施荔从电梯镀金层的反光往边上看了一眼。顾明衍跟客户交流向来没什么多余的话,哪怕是问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客户并不是他的上帝,证据和真相才是。
  “这边你给我处理好吗?”
  “我会给你处理好。”
  施荔点了点头,她车是停在地下车库的,二人在一层别过。街道上的雨细细绵绵,被风吹起来就像一层裹挟着寒气的薄纱,顾明衍回到家里,在玄关处听到徐轻在跟她家里人打电话。
  “嗯……妈妈。”抬起头看过来一眼。
  “是……”她眸子不自然地颤了一下,“嗯,是的。”
  他西装外套沾了一点儿雨水,顺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里面是规整的白色衬衣,走过来的时候徐轻还有点忸怩:“那个,对,我一直在家里,没干什么事。”
  “主要是养病吗?”免提开好,何惠君的声音如往常那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