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第35节
  干掉曲高之后,他杀进楼里,一路击杀了多名淘金者和秦府的护卫。
  代价则是身上有两处枪伤,以及几条被锐器撕出来的伤口。事实证明,在狭窄的地方,只要配备足够的人手,并且肯拼命的话,完全可以放倒低职级的升华者。
  可惜,秦府里那几个护卫倒是挺拼命,但淘金者显然没打算为秦杰牺牲,毕竟报酬再诱人,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知道曲高死后,又见几名同伴死在天阳剑下。剩下的淘金者一哄而散,甚至一个落在天阳手上,毫不犹豫就把秦杰的去向招了出来。
  现在,秦杰赖以逃命的汽车也报废了,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少年。
  前方汽车里,车门打开,秦杰几乎是从车上滚了出来。这辈子,估计他还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扶着车体爬了起来,突然举手,手上握着一把精巧的手枪。
  这种实弹手枪的威力,比采集队的步枪更不好。射程短不说,威力还有限,但如果射中要害,同样可以杀人。
  可惜天阳没给他开枪的机会。
  一次极速突进,少年就来到秦杰身边。春水长剑刺进秦杰的小腹,连人带剑撞得秦杰整个人贴到了车上。
  秦杰惨叫一声,手枪落到了地上。长剑穿过车体,像钉子般,将这位堡垒官员钉在了车体上。
  天阳这才退后,捡起那把手枪,看着眼前喘息不止的男人,他轻声道:“你不该把她牵扯进来,这事和她没有关系。”
  秦杰艰难地抬起头,盯着少年狞笑道:“天真,从你对我儿子出手的那一刻起。与你相关的人,就注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来,杀了我!不过,你也别想好过!”
  “哪怕我已经不是治安所长,可你在上城区,公然袭击一个家族驻地。堡垒方面,肯定要给我一个说法的!”
  天阳举起枪,颌首道:“也许吧,但那已经跟你无关。就算堡垒要对我处刑,你也看不到了。”
  秦杰一怔,少年一句“看不到”,提醒了他死亡的残酷,以及对生的眷恋。
  他张了张嘴巴:“等等,我们做个交易吧,我……”
  呯!
  那把精巧的手枪,枪声同样纤细,后座力也一般。
  不过当子弹击中秦杰的眉心时,依旧有着收割生命的威力。子弹撞得秦杰脑袋仰起,重重撞在车体上,然后才缓缓垂下。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那天儿子的尸体送来时,那个夜行者的军官曾经对他说“不要报复”。
  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句威胁。
  现在看来,那个军官是在提醒他,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
  可惜,自己没有听出来。
  意识陷入一片黑暗里。
  “交易?我不拿至亲做交易……”
  手枪扔到地上,天阳走过去,伸手轻压秦杰肚子上的大动脉,确认他死了之后,少年将长剑抽了出来。
  失去长剑的支撑,秦杰的尸体缓缓滑倒,在车体上抹出一道浓郁的血迹。
  天阳回头看了秦家的房子一眼,这所房子明天还会存在,但它的主人,不再是秦氏了。
  长剑回鞘,天阳翻出围墙,拿回去曲高破坏的步枪,少年前往之前的广场。
  一路上,长街寂静。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家族居然视而不见,别说出面干预,便连往秦府看一眼都没有。
  这说明,要么秦氏得罪的人多,没人愿意施以援手;要么,是因为夜行者的干预,才让各个家族当了一回瞎子和聋子。
  天阳比较倾向后者,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苦笑了声:“好像欠下很大一个人情了。”
  第053章 不满
  在小广场取回电磁机车,天阳驾车离去。没开多久,远远便看到前方的公路旁边,停着一辆医疗车。
  汽车旁,韩树靠在车边抽着烟,苍都则在附近来回踱步。
  听到机车的声音,两人都朝天阳看了过来。
  少年放缓了速度,最后将机车停在了附近。
  韩树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就将车门打开:“滚上去!”
  天阳没有反抗,乖乖下了车,将春水捧在手上,还给苍都:“这是一把好剑。”
  苍都有鼻孔里轻轻哼了声:“当然!”
  他拿过春水,将凯迪那把刀丢给天阳。马尾一甩,转身离开。
  天阳拎着刀,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好似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赶紧的,给老子上车。妈|的,因为你这破事,老子今晚累得够呛。要不然,这个时候老子早抱着美女滚床单去了!”韩树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天阳连忙钻上了医疗车,只怕动作慢点,韩树就要自己动手了。
  ……
  翌日,堡垒军部指挥大厅。
  记录员程新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发抖。
  今天听说要召开临时会议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除了风暴的女将军外。战略部的韦德部长、夜行者的禇岩司令、以及铁壁的曹刚司令。这几个手握重权,位于堡垒权力第二阶梯的大人物们,又来了!
  前不久这些大佬才碰了个头,这才过去几天,他们怎么又来了……
  记录员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眼,天知道现在他多想从这扇大门走出去。
  呯!
  一只拳头落在了桌子上。
  战略部的老部长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夜行者司令叫道:“禇岩,难道你不打算跟我们解释一下吗?昨天晚上,一个夜行者的少尉,竟敢在上城区公然袭击一处家族驻地!这是不把堡垒的法则放在眼里了!”
  戴着一条机械臂的老司令掏了掏耳朵,还朝手指上吹了口气,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老韦德,最近你是不是闲得慌。不就是一桩私人恩怨,你用得着特意召开临时会议吗?”
  “私人恩怨?”老韦德像一头愤怒的老狮子吼起来,“这是公然在挑衅堡垒的法则,禇岩,如果堡垒无法保障家族的权益。那他们,还会为堡垒卖命吗?”
  禇岩看了他一眼:“可堡垒的法则也有规定,升华者及其家属同样能够得到保障。但事实如何呢,事实就是那个姓秦的,不顾我们的警告。用他那卑鄙的手段,将我那名少尉的母亲丢进了黑矿,最后把人家害死了。我不认为,那名少尉为此要讨回公道,有什么过错。”
  老韦德气得直吹胡子,看向另一边的铁壁司令:“曹刚,你看看这老家伙。真是越老越不讲道理了,就算那姓秦的害死了人,那也要走正规程序。如果人人都像你们夜行者这样,用自己的办法解决私人恩怨,那堡垒的法则还要怎么维持?”
  禇岩摊了摊手:“反正不干也干了,你说怎么办吧?”
  老韦德双手撑前道:“把那名少尉交出来,他必须受到严惩。”
  禇岩很干脆地说:“办不到。”
  老部长跳了起来:“禇岩,别太过份了!你们夜行者,是不是有点太过狂妄了。擎天堡还由不得你们乱来!”
  禇岩站了起来,和老韦德针锋相对:“老东西,我必须纠正你,这不是乱来。你要问罪之前,麻烦你去查查,姓秦那一家子都干了什么!”
  “你扪心自问,在逆界里探索,哪一次不是我们冲在最前面。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的,结果,我们的家人在后方被人算计,挨你你乐意?”
  “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可以走正规程序,但我们不这样做。因为这一次,某些人已经踩到我们的底线。而且有些人在后方安逸得太久,久到都已经忘记,他们之所以能够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享受,有空还能够算计下别人。这样的生活,到底是谁给他们了。”
  “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成果,可不是让他们拿来算计我们。如果他们忘记这一点,那么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
  老韦德直视着禇岩的双眼:“你这是在说我吗?”
  禇岩目光不退:“我指的是谁,该明白的都会明白。”
  两个老人的视线几乎在空气中擦出了火花,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
  风暴的女将军走进大门,看了看两个老人:“城主那边有处理结果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追究夜行者的责任,但接下来的一年,夜行者的预算将克扣15%,以示惩戒。”
  “结果很快会正式公布,就这样。”
  说完,女将军又走出了大门。
  禇岩笑了笑,然后披上外衣:“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这个老人离开指挥大厅后,老韦德对记录员一指:“你,出去。”
  记录员跑得飞快,还很知机地将大门关上,于是指挥大厅里就只剩下老部长和铁壁的司令。
  老韦德这才叫了起来:“曹刚,你看看。连城主也袒护他们,这样下去,夜行者肯定要无法无天了!”
  铁壁的司令淡淡道:“韦德部长,请注意你的措词。我相信,城主这样决定,一定有他的考量。”
  老韦德颌首道:“我确实是失言了,但你不觉得,夜行者的权力太大了吗?今天他们可以在上城区攻击家族驻地,那以后呢,天知道他们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曹刚拉了拉自己的白手套,淡淡道:“说到底,韦德部长是想借这件事打压夜行者,用以实施你那削减升华者权益的改革方案吧?”
  老韦德坐直了身体:“升华者占用了太多资源,难道曹司令不觉得,他们拿得太多了吗?”
  曹刚面无表情地回答:“同为升华者,其实我不太认同你这个方案。每一座堡垒城市,必须掌握相当数量的升华者,才具备一定的威慑力。这点常识,相信韦部长应该知道吧。”
  老部长淡然道:“我知道,但我同时清楚,那份威慑力里。大部分的威慑是由高职级的升华者所提供,而我的方案是,提升职级4以上的升华者权益。削减的,只是低职级者。”
  “既然曹司令也是升华者,那么你应该知道。职级4以下的升华者,他们的作用并非无可取代。可他们占用的资源,堡垒给予他们的权力,已经超过他们的价值本身。”
  “这点,也是普通人对升华者不满的关键所在!”
  第054章 升华节点
  “老实说,只要这个世界一天有克拉夫门,有逆界存在。那么普通人对升华者不满与否,其实问题不大。人都有盲从心理,特别是那些没有主见的人。遗憾的是,这类人占据绝大多数。”
  曹刚平静叙述:“所以,如果要扭转他们的想法其实不难,只需要向他们展现升华者不可取代的那一面,并且让他们知道,只有升华者,才能保证他们可以继续拥有今天的生活。这样的话,即便有所不满,也会继续忍耐,或者转移到其它方面。”
  老韦德目光往往一沉:“这么说,曹司令也是坚定的升华者至上理论者?”
  曹刚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我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对于部长你的意见。我不认同,也不否定。不过,夜行者的气焰确实需要压一压了。他们已经插手到我们城卫系统的内务里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老韦德眼睛蓦然明亮无比:“曹司令,你的意思是?”
  曹刚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稍后,我会去府上拜访部长,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
  老韦德起身道:“欢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