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 第66节
  喻幼知倏地睁大了眼。
  原来他那好几次真的是那个意思!她还以为只有她在胡思乱想!
  她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明涔看她的反应也猜到她明白过来了,心里肯定也在想着什么,于是咬唇无声笑了笑,挠了挠脸,问:“我给你点首生日歌?”
  喻幼知呆呆地:“哦。”
  在ktv过生日就这点方便,帮别人庆祝生日连生日歌不用自己唱,直接放原唱就行,避免了尴尬,贺明涔带她来就是为了不亲口唱生日歌,结果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在学校为了哄她,还是给她唱了。
  他现在就希望喻幼知赶紧忘记他唱的生日歌,所以完全没料到,即使包厢里环绕着生日歌的原唱,可是喻幼知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他在学校凉亭里给她清唱的生日歌。
  不过两个人都不说,所以也算是从某种程度避免了二次尴尬。
  放完生日歌,贺明涔给蛋糕插上了蜡烛,拿火机点燃。
  “许愿吧。”
  喻幼知顺势低头闭眼。
  吹完蜡烛以后,贺明涔问她许了什么愿。
  其实她刚刚压根就没许愿,因为脑子里还在回放着贺明涔给她唱的生日歌,她觉得有那个生日歌就够了。
  这辈子能从小少爷嘴里听到他唱生日快乐,简直是世界奇迹。就这种难度的奇迹都发生了,她以后还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吗?
  她看着贺明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垂,清澈多情,里头装着她。
  两年前,他的眼里怎么可能会有她。
  贺明涔到底喜欢上自己没有?
  喻幼知突然就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无论是验收成果也好,还是她内心深处其实在渴望着某个答案也罢。
  她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睛说:“我许的愿是,希望贺明涔喜欢我。”
  贺明涔好半天都没说话。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他却突然掐了掐她的脸,故作无奈道:“你倒是许个还没实现的啊,白浪费一个许愿的机会。”
  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她瞬间就明白了贺明涔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要先去医院找贺明澜所以生气了,可是她一哭他却又妥协了,还答应陪她一起去医院,可是却又不愿意跟贺明澜一块儿陪她庆祝生日。
  因为他为了她准备了两份庆生的方案,一份是因为昨天陪她回了学校,看她因为和曾经学校的人重逢那么开心,于是临时准备了在肯德基的庆生活动。
  一份是在ktv,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只能他帮自己过生日,就是为的这一刻。
  小少爷实在是太别扭了,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他偏要拐个弯做。
  他也实在是太傲慢了,即使是表明心意也不愿意拉下脸,非要她自己顿悟。
  喻幼知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抬眸望他。
  贺明涔眼底有笑意,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骄矜的样子,说:“轮到我许了。”
  这里不是拥挤的地铁,而贺明涔却牵起了她的手举了起来。
  喻幼知还没反应过来,问他:“你许愿不对着蛋糕吗?”
  “我觉得这愿望直接跟你说,比跟生日蛋糕说实现得更快一些。”
  接着他把她的手当成了生日蜡烛,双手捧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然后轻轻吹了口气。
  “我许愿喻幼知做我女朋友。”
  这一刻,喻幼知觉得自己也疯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他打篮球的样子很帅,也是真的觉得他那别扭的小脾气很可爱,虽然很气人,很令人讨厌,却又是那么耀眼,叫人挪不开眼。
  他低声问她:“喻幼知,你说我这愿望能实现吗?”
  喻幼知小声再小声地说:“能吧。”
  “能就能,吧什么吧,”贺明涔失笑,“算了,我自己确认一下。”
  然后他低头,盯着她看了半天,慢慢靠近,然后抿抿唇,缓慢且渴望地轻轻贴上她的嘴唇。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不知道是谁没忍住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倒吸了口气。
  亲到了以后然后呢?手该往哪儿放,鼻子好像碰到了,头要不要转一下,呼吸要不要控制一下,待会儿分开的时候会不会很尴尬,如果很尴尬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通通都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自己全身犹如过电般瞬间酥麻,光是四片唇瓣轻轻碰到,就几乎要叫人呼吸停止。
  喻幼知不敢睁眼,这时候贺明涔微微退开了点,温凉的触感消失,她突然莫名有些失落,紧接着又开始慌乱睁眼了以后怎么面对他啊啊啊。
  可是他没有给她慌乱的机会,他只是生涩地停了一下,调整呼吸后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来。
  蚂蚁又开始啃食心脏。
  确认了。
  他确实栽了。
  第44章
  私密的ktv包厢内,氛围球灯流光转动,没有人唱歌,长型沙发上的两个人在接吻,两只麦克风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蛋糕在吹完蜡烛后失去了作用被冷落在一边。
  喻幼知双膝并拢,两手搭在膝上,指尖扣着校服裙摆,贺明涔的其中一只手随意地横搭在沙发上,而另只手在空中滞留片刻,终于抓上了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将它紧紧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一下一下的吻,怎么也舍不得就此轻易将唇分开,像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试探。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远比这个更深一点的试探,可是今天的这种程度已经足够消化回味好久,再不知餍足,待会儿睁眼后不好收场。
  分开的时候,贺明涔深深看着她,最后在她嘴角旁落下一个很轻的啄吻。
  喻幼知不明白,以为还有,突然听得他一声低低的轻笑,问了句“还想来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结束的信号。
  这谁知道,他又不说,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他游刃有余,可她却意犹未尽。
  喻幼知抿抿唇,抓起他的领带往下拉,在他不明所以的神色下轻轻一吻,也做了一个结束信号。
  贺明涔愣了愣,低头看她,虽然他的脸是红的,神色也是羞赧的,可那嘴角微微张扬着的笑意,却是不服气的。
  没有人说话,丝丝流动的空气中弥漫中各自破土而出的不知所措。
  “我出去一下。”贺明涔说。
  喻幼知也没问他出去干什么,只觉得他出去的正好,正好留她一个人冷静。
  ——小少爷的嘴巴真的好软,这么软的嘴巴平时说话为什么那么难听。
  明明是想要冷静下来,可为什么还在回味啊。
  喻幼知扶额,暗暗骂自己是个变态。
  而借口出去了的贺明涔也没去哪儿,其实就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发呆。
  唇角本来是平直的,可是坐着坐着,人就莫名笑了起来,又不想让别人看见,只能低下头用手捂住嘴,盯着地板继续发呆。
  一道阴影突然靠近,他瞥见了嘉枫国高的女款校服裙尾,微诧地掀起眼皮看她,轻声问:“怎么出来了?”
  然后愣住,站在他面前的是席嘉。
  自上次爽了席嘉替他举办的生日会的约后,席嘉大发雷霆,当场跟他表示要绝交,在学校凡是遇见他都是扭脸走。
  贺明涔实在太了解席嘉的这招儿了,大小姐任性娇纵,平时就爱发点小脾气,家人就愿意惯着,那些围在她身边转的男生也愿意惯着。
  而贺明涔平时傲慢妄为惯了,他也是少爷,脾气甚至比席嘉还难伺候,当然不屑给她面子。
  他们之间这层青梅竹马的关系能维持到今天,全凭席嘉苦苦维系,平时在别人那儿再怎么大小姐,一到了贺明涔这里,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不光贺明涔,就连其他人都以为这次席大小姐的绝交宣言也坚持不了几天,可她还真就咬牙坚持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硬生生没找贺明涔说过话。
  她本以为这次自己的态度够坚定了,可是此刻她却站在了贺明涔面前,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贺明涔没问她怎么在这里,而是淡淡问:“不绝交了?”
  席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绝交这种话,她说过好多次,可是每次因此难过的都只有她自己。
  席嘉死死咬唇,不想回忆那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有多难堪,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许邀请喻幼知,喻幼知那天确实没来,贺明涔居然也没来。
  他那天的生日是怎么过的,跟谁过的,她隐隐约约有猜到,但不愿也不敢求证。
  可是她今天就偏偏看到了贺明澜来了这家ktv,还是带着另一个人。
  这家ktv是嘉枫国高的学生聚会点之一,席嘉充了这家店的vip,经常来这里和朋友唱歌,贺明涔也跟他的朋友来过几次,但从不开嗓,只有在玩游戏的时候缺人头,他才会参加。
  席嘉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喻幼知在一起了吗?”
  贺明涔略微诧异地抬了抬眉,似乎在怀疑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席嘉顿了顿,艰难出声,“你亲她了。”
  她从来没见过贺明涔那个样子。
  他在任何时候都是淡然散漫的,那双眼睛也永远是冷漠的,他从没对任何人或是任何事低过头,然而却会为了吻一个女孩子朝她靠过去,温柔弯下腰去迁就她的高度。
  贺明涔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脸上的淡漠不复存在,摸了摸鼻子,轻啧一声。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席嘉抱着一丝希望说:“两个人亲了,那也不代表在一起了。”
  “在我这儿可以代表。”
  席嘉太了解贺明涔了,他惜字如金,很少开玩笑,但凡说出了口的话,就不会轻易收回。
  “为什么是喻幼知啊?”席嘉的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她刚来你家的时候,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贺明涔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不就是叔叔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猫?你们家给她吃给她住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凭什么还要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啊?她算什么啊?”
  席嘉一连串的问题让贺明涔不禁蹙起了眉,刚要说什么,席嘉又问他:“你是因为可怜她才跟她在一起的吗?”
  贺明涔否认:“我没那闲工夫。”
  席嘉的声音已经在发颤:“那就是喜欢她对吧?”
  这问题明明是她问的,可是正当贺明涔要启唇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厉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