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嚣之上 第24节
  她从包包翻找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戳了半天都没解开密码锁,服务生也没有催促,微笑着说:“小姐,这边也可以刷卡。”
  闻言,夏明月又费劲巴拉地在包里翻找银行.卡。
  贺以舟看不过去,无奈地把自己的卡放到她掌心,“在这里。”
  夏明月喝多了,并没有觉察出不对,拿过卡交给服务生:“喏~”
  服务生看了眼贺以舟,小声说:“先生,麻烦你输入一下密码。”
  贺以舟没有啰嗦,直接划卡走人。
  酒精逐渐上头,夏明月踉踉跄跄走不稳当,就算有贺以舟搀扶也是摇晃欲坠。
  明明只是极短的路途,却耗费贺以舟大半时间。
  终于把人塞进后座,他正准备关门,胳膊就被夏明月抓住。
  “我……我是个罪人。”
  她闭着眼喃喃自语,意识混沌不清,这几个字却分外清晰。
  作者有话说:
  随机红包,大家端午节好呀,希望你们平安健康,也希望你们每天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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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大逃生[无限]》
  许窈家庭不和。
  父亲木讷,母亲懦弱,三十岁的哥哥一无所成,一家人全天说不了几句话。
  为了改善家庭环境,许窈的弟弟擅自给全家报名了一个夏令营,想拉近亲子距离。
  入营第一天,一道声音奏响--
  【欢迎各位来到夏令营基地,本次活动不可取消,不可退出,死亡视为失败,请携带好你的家人,朋友,和生命。】
  想要活下去,全家必须齐心协力,走出困境。
  此后,女主看到向来懦弱的母亲拿起了镰刀;沉默寡言的父亲有八块腹肌;就连宅在家啃老的哥哥都玩得一手好狙。
  再然后,女主当着全家人的面表演了一个手撕鬼子。
  唯一正常人弟弟:“???”
  请问你们都是什么玩意组成的???
  第19章
  灯影低俯, 光尘在车顶盘旋。
  夏明月难受地翻了个身,长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两侧,甚至微微挡住了睫毛。
  她明明是睡着, 眼角却不住有泪水渗出。
  贺以舟缓慢抬手, 轻缓且小心地把遮住她双眼的碎发拨弄到脑后,犹豫片刻, 用指腹为她揩去挂在睫毛上的湿润, 最后又调整好姿势,这才坐回到驾驶位。
  他没有发动引擎,一双眼眸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凝视向夏明月。
  她此时安静, 呼吸均匀清浅, 醉颜显出些许无助乖巧, 与清醒时的明艳判若两人。
  贺以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寂静许久,这才朝着夜色驶进。
  **
  夏明月醉得神志不清,一路上被贺以舟连扶带抱地拖进家门。
  他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夏明月便鼻子一皱,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眼:“难受……想、想吐。”
  贺以舟脊梁顿时僵住,更加用力地搀搂住她的腰身:“洗手间在哪儿?”
  夏明月晃晃悠悠地指了一指。
  他架住她的身体来到洗手间。
  待门合拢,夏明月独自在里面吐了个昏天地暗。
  酒精全部吐出去后,胃部的烧灼感也紧跟而来。她捂紧肚子艰难起身, 拖着酸软无力的肢体来到洗漱池清洗十指。
  头痛欲裂。
  眼球胀开似的疼。
  她用冰冷的水泼在面颊,刺激之下才勉强找回到些许残存的理智。
  夏明月觉得镜中的自己陌生。
  那道映出来的影子脆弱又狼狈;寂寥又落魄,像极了初入上京时举手无措的自己。
  ——无亲无故, 总觉得这座庞大的城市会如鲸鱼般吞了她。
  “夏明月, 你好点没?”
  房门被不轻不重敲响三下, 夏明月随意擦拭去嘴角水渍,咔嚓声推门而出。
  贺以舟眼尾垂落,视线迅速在她脸上扫过,“清醒了?”
  “嗯。”夏明月嗓音嘶哑,说话时嗓子又干又疼,“好了很多,谢谢贺医生送我回来。”
  贺以舟打量向她泛白的嘴唇,问:“需要给你买点醒酒药吗?”
  夏明月说:“不用,楼上就有。”
  夏明月现在只想一头栽入到枕头里好好睡上一觉,她一步三踉跄地走上楼,步伐虚晃无力,感觉下一秒就会从台阶上倒地不起。
  忽然间,有一双手朝她而来,结实有力的臂膀成为她的支点,让她的身体短暂有了一个依附。
  “哪个是你房间?”
  贺以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从他衣服上传来的清淡气息竟然神奇般的减缓了头痛,夏明月忍不住把全身的重量压了过去,指着楼梯口“尽头就是……”
  爬完楼梯,终于回到心心念念的卧室大床。
  她浑身发冷,胃部一抽一抽的疼,也顾不上得体不得体,胡乱踢开脚下的高跟鞋,将全身都紧严密裹在温暖柔软的棉被中。
  疼痛折磨着神经,分秒不停。
  夏明月不禁发出痛哼,影影绰绰的灯火下,一张窄小的面颊毫无血色,苍白仿若一张颜色褪尽的纸张。
  “胃痛?”
  贺以舟停留在床边,淡淡两个字钻入耳窝。
  她这才意识到他还没有离开,强撑着精神说:“没事,睡一觉就好。”
  贺以舟缄默无言,下一瞬退离房间。
  她全然不在意,闭上双眼把自己蜷缩成虾米状,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才能暂时缓解身体的不适。
  昏昏沉沉时,一双手轻轻推向肩膀:“起来,把这个喝了。”
  声线好听,又熟悉。
  他又强势重复一遍:“喝完再睡。”
  夏明月支起眼皮,晃动在眼前的影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数秒后,轮廓变得清晰,赫然是贺以舟那张冷清夺目的眉眼。
  “你……”夏明月支起上半身,面露意外,“你还没走?”
  她在刚才听到了开门声,便以为他早就离去,也没有放在心上,谁成想……
  看着贺以舟手上的牛奶,夏明月顿时陷入沉默。
  贺以舟并没有理会她的愕然,“先喝牛奶,然后再把药吃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从他身上飘来一股微冷的花香味,这是楼下花丛的味道。
  夏明月撩动长睫,在男人平寂的神色下看到几分疲倦。指尖一动,不由自主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
  牛奶是刚刚热好的,还冒着热气。
  旁边的桌上放着新买来的胃药,整整齐齐收在塑料袋里。
  她小口小口抿着牛奶,热意顺着舌尖蔓延至四肢,就连隐隐作痛的胃部都跟着温暖。
  夏明月一边喝牛奶,一边瞄着身侧的男人。
  他坐在床边认真看着药盒上的说明,对于她的打量毫无觉察。
  “贺医生,我今天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原本是想好好请他吃一顿饭的,可是……
  夏明月抱着水杯的十指收紧,眼尾勾挑出余醉之后的红意,看起来病态,也写着心思不宁。
  贺以舟的眼神闪了闪:“先喝药,少说话。”说着,准备给她拿一旁的水杯。
  “我自己来。”她不好继续麻烦他,匆忙去拿杯子。二人指尖相触,在彼此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后,都短暂的怔愕瞬间。
  夏明月急忙收手,慌乱之下,一不留神把摆放在桌面的相框撞翻。
  贺以舟从容地拿起相框,侧颜寂静地看着那张照片,当即,额她未来得及收回指尖停滞在原地。
  那是一张有些年岁的合影。
  照片上的她只有十七岁,穿着最简陋普通的牛仔裤,扎着朴素的马尾辫,眼珠黑亮,笑得清澈稚嫩。
  被她紧紧抱住的老人面容慈善,也许是不太习惯镜头,姿态拘谨又腼腆。
  贺以舟看了半天,依旧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这是我奶奶……”夏明月小声说,“照片是在她生日时候拍的。”
  对夏明月来说,奶奶是她至亲至爱的人,是在这个喧闹世间最重要的存在。
  她仍记得决定辍学,出去打工赚钱的那一天。
  一直温柔面对她的奶奶第一次和她产生争执,然后偷偷抹着眼泪,和她说:“生在这个家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