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喂喂喂。我说了冷静一下。春树还活着。只是状态不太好,需要治疗。”卡卡西无奈的把两个钻进牛角尖的宇智波拍醒。
  他指了指包裹在外层的冰说道:“这层冰应该是起到保护的作用。如果判断没错的话,她的身体里应该被封印了三尾。三尾是操控风,水,以及寒冰的尾兽,查克拉性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三尾?”止水慢慢抬起头,猩红的写轮眼不停转动着。他在回忆昏迷之前操控三尾的感觉,的确连意识都快被冻住了。
  “卡卡西前辈很了解三尾?”鼬很疑惑的问道。三尾是雾隐村的尾兽之一,为什么身为木叶忍者的卡卡西会这么清楚它的特性。
  “嘛——因为这样和那样的原因,凑巧见过三尾人柱力。”卡卡西弯起眼睛,笑眯眯的拍了拍止水的肩膀。“看来封印三尾的人实力非常强大,将尾兽与春树连接得非常紧密,不然三尾不会为了保护人柱力如此卖力呢。木叶记载的资料曾提过,它可是一只非常懒的尾兽,能海底趴几十年都不动呢。”
  人柱力……放在平时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现在却要感激未知姓名的好心人将春树变成了三尾人柱力。真是太讽刺了。
  止水的神智略微清醒了一点,马上就想到宇智波带土正在筹划的尾兽收集计划。他看了一眼旗木卡卡西,想起春树以前和他八卦过这两人的关系,思索了一下,觉得将带土的情况直接告诉他,也许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幻境里,宇智波带土误杀了野原琳还撑了一段时间,结果看到卡卡西自杀就立马崩溃了……某种程度来看,也许卡卡西正好能克制带土呢?!
  “我们边走边说吧。”他将桶棺重新背上肩,招呼鼬和卡卡西跟上。“春树需要休息。”
  卡卡西挑起一边眉毛,“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还有任务要做呢。”
  摸鱼是摸鱼,摸鱼的前提是工作已经完成,这样才能不被领导抓小辫子。止水还真是不客气。鼬也是,年假是用来去外面乱逛的吗?知不知道村里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他?
  “我的眼睛是和宇智波带土拼斗时失明的。”
  “你们要去哪儿?”
  “音隐村。”
  “原来如此。纲手大人也在那里,我就是去迎接她和自来也大人的。正好顺路。”
  鼬偏过头,用余光打量暗部的卡卡西前辈,只见他一扫之前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一脸正气凛然,就差从止水肩上抢桶棺了。
  “出发出发!你们怎么还不动?早点过去,春树能早点接受治疗。鼬,你去过一次,快点带路。”
  鼬木着脸上前领路。为赶时间,桶棺被卡卡西接了过去。止水落在最后,警戒着后方的敌情。背着一个沉重的大冰块从水之国的内海跑回木叶,铁打的人也快不行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三人赶到了音隐村外围。
  鼬轻巧的从蛛丝上跳过去,后面的止水和卡卡西没有多问,跟着他的动作避开所有可能的机关。
  鬼童丸正倒挂在大门一侧睡觉,左近低着脑袋也在睡觉,唯一清醒的只有他脑后的右近了。
  “什么人?!”他警觉的从颈后扭到前面。
  一只食指轻轻点住他的额头。“是我。”
  “鼬老师!”
  “什么?鼬老师回来了?”鬼童丸迅速清醒过来,看到面前的人真的是宇智波鼬,开心的笑变了形。
  “鼬老师终于回来了!兄弟们!快来啊!鼬老师来了!”
  小屁孩的高声大叫惊醒了暗处的成年忍者们。他们面面相觑,不好擅自离开值守的位置。只得派一个代表去地下请真正能做主的人出来。
  “咦?你怎么来了?老头子让你来的吗?”自来也从居酒屋里钻了出来,看到三个人一排站在面前也是愣了一下。“怎么来这么多人?”
  鼬向自来也行了一礼,直接朝地下通道的入口走去。止水没说话,背着桶棺跟在后面。
  卡卡西打了个哈哈,凑到自来也身边简略的讲了一遍。虽然卡卡西没有直接说明,自来也依然将水之国的海啸和宇智波止水身后的桶棺联系起来了。
  音隐村……打算拥有自己的尾兽人柱力吗?!
  他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路过的好心人存在,可宇智波止水是真真切切的瞎了一眼。依照他和春树的关系,去帮忙抓只尾兽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只是他们两人年轻气盛,过于骄傲,没想到翻车了,所以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一拍大腿,又是后怕,又是欣慰的感慨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呀!”
  看这水之国的动静,可能他们还没发现发生了什么事。万一被他们知道尾兽被田之国偷了一只,木叶的忍者也参与了,又是一场大战。
  “就是就是。太不懂事了!”卡卡西痛心疾首的跟他站在一边批判道。
  太好了!自来也大人认为是海啸是宇智波止水和三尾较量造成的,这样就带土被曝光的时间可以再往后推一点,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把他找回来!
  “还是先去看看春树的情况。你也下去,看看这个村子的忍者质量。”
  “那自来也大人您呢?”
  自来也憋着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的挥手把卡卡西打发走。鹿原叔坑了他呀!
  经过一番改造,昔日的实验室已经脱胎换骨。寺井大手笔的拿出了一大笔资金,将纲手要求的各项仪器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回来。各色叫不出名字的医疗用具塞满了不大的房间。他还打算将隔壁两间也改造成音隐村自己的医疗机构。趁此机会,一批又一批,有用的,没用的医疗仪器和药品不停的往地下搬。
  进进出出的忍者多了,纲手很不耐烦,亲自出手在房间内布下了传承自旋涡一族的结界术。她满意的站在无菌恒温箱前,仔细检测着婴儿的各项数据。
  在所有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巴掌大的婴儿终于长到了正常分娩的大小。小小的身体拱成一团,脸朝下,屁股朝上的在玻璃箱里熟睡。
  突然,正在监控着的心率图发生了变化。婴儿翻了个身,肚皮朝上,眼睛嘴巴鼻子皱成一团,小手和小脚一同挥舞起来。
  怎么了?喂得羊奶没消化好?
  纲手将刚才的心率图打印出来,本来平稳的心率波突然大起大落,看着好像发生了什么。
  “做梦了吗?”
  她带上手套,伸进去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婴儿的背部。
  往常这样安抚后,哭闹很快就会平息下来。可这次,似乎没用了。
  啪的一声!医疗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婴儿的啼哭声愈发响亮了。
  纲手愤怒的转身低吼:“我说过!这里要保持安静!”
  宇智波止水背着沉重的桶棺站在大门前,缓慢的将桶棺放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剥开厚实的木板。
  纲手的眼睛微微睁大,蜜色的瞳孔中倒映出这个世界上她的最后一个血脉亲人。
  将整个冰棺露出来后,黑发的宇智波看了她一眼,静静的扶着冰棺跪了下来。他双手分开撑在两侧,额头重重的敲击在地板上。
  “拜托您了,纲手大人。只要能把她救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纲手紧紧咬着牙齿,胸口的怒意和酸楚搅拌在一起,沿着食道上涌,连舌根都开始发苦。她有太多太多的怒火想要宣泄,可是这久闻其名却不见其人的尴尬身份让人无从开口。宇智波止水才是唯一一个得到春树认可的最亲近的人。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
  纲手低下头,将无处宣泄的愤懑压回心底,开始着手检查春树的情况。宁次代替她走到恒温箱前,开始哄不住哭闹的小婴儿。他这段时间学到了很多,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医者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他看了眼冰棺里的姐姐,带入自己的母亲设身处地的思考,确定在这种情况下,姐姐一定会更希望自己能守护好小婴儿。
  与之相反,面带忧色的静音想给跪在地上的宇智波止水检查一下伤势,却被拒绝了。
  “如果你想春树带着孩子改嫁可以不检查。”纲手冷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止水愣一下,疲倦的眼睛再次睁成上挑的猫猫眼。
  宁次犹豫了一下,对第一次见面的姐夫招招手,小声道:“他在这里。轻一点。他的感官很敏锐,听到一点点声音就会被吓哭。”
  黑发的青年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已经失明变成灰色的瞳仁也和旁边完好的左眼一起努力睁大。他的双手垂在身边,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放,最后只能紧紧的握成拳头。
  经年累月的忍者训练让他前进的脚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像在刀尖上行走。
  恒温箱里的婴儿还在哭泣,声音却随着止水的靠近渐渐变弱下来。
  止水双手按在玻璃箱外,整张脸紧紧的贴在上面,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会哭会闹还会蹬腿的小生命。
  “他叫什么?”
  宁次囧了,无语的回答:“你才是他的父亲吧。”这种问题怎么也轮不到他呀!
  “是。是了。你说得对。应该是春树和我。可是春树……”自言自语到一半,止水猛地回头看着冰棺里的妻子,痛苦的表情再次出现在面颊上。
  他又回过头看着恒温箱里安静下来了的孩子,一颗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空中毫无着落的漂浮着,而另一半已经和春树一起被寒冷的冰雪牢牢覆盖。
  身体开始发麻,手脚渐渐抽搐起来。止水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可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情阻止。
  眼泪突然就从某个地方冒了出来,难以言喻的感情灌满了全身上下,他的腿软了,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虽然内心中曾经幻想过能同时保下母子两人,可真正面对这一场面时,复杂难言的情感一瞬间就将他击溃了。
  “你怎么了?静音姐!静音姐!”宁次慌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呼吸!深呼吸!跟着我手掌的按压一起深呼吸!快点啊!”
  静音急忙用袖管做成一个简易布袋罩在宇智波止水的面上,让他尽快利用深呼吸平稳下来。孩子好不容易状态稳定了,春树还危在旦夕,这个时候他再倒下,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黑发的青年喘息了好一阵子,总算稳定了情绪。他不顾两人的阻挠,靠着恒温箱下的桌子坐下,双腿一曲一伸,闭上晦暗的右眼,轻声说道:“水树。孩子就叫水树吧。和他妈妈一样。”
  宇智波止水双手垂在身后,隐隐护住水树安睡的恒温箱,然后用仅存的左眼凝视着还在被抢救的妻子。
  悲伤,绝望,无助,喜悦,庆幸,释然,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他一边笑着说没事,试图安慰看上去很紧张的宁次和静音,一边感受着从眼角滑落的滚烫的泪水。他很想说自己真的没事了,这只是生理反应而已。她们越是追问,生理反应越严重,不禁眼睛疼,头疼,心口更疼,看上去就好像哭到崩溃了一样。
  他真的不想哭了。
  大男人哭成这样,很不好看,很丢面子。
  知道孩子还活着,春树还有救,他真的满足了,绝对不会抱怨,再也不会贪心。
  只要春树和水树还在身边,他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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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
  止水终于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了。
  我曾亲眼见过类似的场面,那种复杂的情感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希望能描写出其中的千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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