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小前台们望见上面那张化成灰都能认识的面孔,才知道她们似乎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时景苏抱臂站在她们的面前, 趾高气扬地嗤笑一声:看清楚了, 照片中的人是谁都知道吗?
  小前台们疯狂点头:知道, 是楚总。
  一般人肯定没法拍到楚总这么私密的照片,能够拍到的,也就只有他的身边人可以做到。
  公司有传楚总在前一段时间结婚了,起先大家不信,毕竟从来没有见到过楚总的夫人。
  如今终于见到真人,都有点难以接受。
  就这?
  这么大嗓门,妆容和鬼一样,态度嚣张,仗着自己老公是楚砚冬,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是楚总的太太?
  小前台们满脸不可置信。
  时景苏通过她们难以言喻的表情,便知道已经距离成功踏出稳稳的一大步。
  在员工们面前,公司的老总都不愿意自己的形象问题出现偏差,不然会被诟病。
  而如楚砚冬那么高高在上、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更不愿意让人们知道,他有一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做妻子。
  谁喜欢家丑被人外扬?
  既然知道的话,还不快点叫他下来接我?
  时景苏表现出等得万分不耐烦的表情,抱着双臂,一条腿一个劲地踏着地砖。
  小前台们真怕他会将地砖踏出一个大洞。
  尽管意识到他可能是楚砚冬的妻子,但是叫她们去将楚砚冬这么一个大佬级人物叫下,只为接他一下,小前台们感觉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本事,两个人统统面露愁苦之色。
  时景苏又喊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可是楚砚冬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连你们公司楚总的太太的话都可以不听,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工作了?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正要内部致电给楚砚冬身边的特助张时安。
  视线尽头之内,突然闯进一个熟悉的人的身影。
  小路总?
  仿佛看到救星,两人的目光顿时都亮了。
  听到那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朗声线:怎么了?
  时景苏的身体瞬间僵硬。
  路、路容?
  不是吧。
  怎么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遇上他?
  时景苏还记得上一次在洗浴中心时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路容竟然是那家洗浴中心的太子爷。
  想起那一次的场景,为防止掉马,他待在水下足足憋气快一分钟,都快憋死了。
  路容非但不走,经过他的身边还因为感到非常好奇,想看看他究竟能憋多久,能否破所谓的世界纪录,居然一直蹲在一边仔细数着时间。
  这样可怕的男人,腹黑至极,简直是他的头号大敌。
  一阵窒息感如同潮汐般上涨,时景苏几乎快溺毙在其中。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想着路容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身前的前台小姑娘介绍道:小路总,这边这位好像是楚总的太太,您方便的话,能帮忙将楚太太带上去吗?
  时景苏腿脚一麻,顿时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他干笑一声。
  先前的趾高气扬瞬间化作浮光泡影。
  手上有食盒,时景苏真的很想拿住食盒挡住自己的脸,然后一点一点挪动到门边。
  但这种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
  时景苏很快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楚太太?
  时景苏顿时欲哭无泪。
  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千万不要
  果然是楚太太吧?
  说起来,身后的声音带了点调侃,我管楚砚冬叫声哥,那你岂不是我的嫂子?
  听闻嫂子两字,时景苏慢悠悠转身,笑得尤为腼腆,和刚才嚣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前台:
  时景苏:是你呀,小路总。
  听他跟着其他人一起叫自己小路总,路容双眼微微一眯,多少有些不适应。
  怎么说,也是在婚宴上见过的关系。
  他还是楚砚冬的伴郎,不知道时景苏记不记得,他们两个曾经就哪家的螺蛳粉更好吃还热烈探讨过。
  嫂子叫我一声小路总多见外,不如喊我一声小路吧。
  他的目光顿时落在时景苏手心上的食盒,心中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但还是故意说道:嫂子今天这是?
  时景苏感觉这人眼光毒辣,不管别人怎么夸路容,一个劲说他温柔。
  在他心目中,路容都是一个神级可怕的存在。
  能得到恶鬼般楚砚冬另眼相看的人,能是一个吃素的吗?
  时景苏赶紧将两腿并拢,以防路容通过他的站姿看出什么端倪。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
  别慌,都经历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场面了,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时景苏含蓄地说:来给我老公他送午饭。
  真巧。路容笑得很从容,我也正好要去找楚砚冬吃午饭。
  一起走吧。
  他主动拽住时景苏拼命想要撤退的胳膊,在前台诧异的目光中,一把将时景苏拉走。
  时景苏想和他兵分两路的想法彻底破灭。
  他心中震颤,两腿有点打软,被迫和路容一起来到电梯前。
  电梯分为两种,一共有三部。
  中间一部和最右边一部是员工专用电梯,而最左边那部是总裁专用电梯。
  路容自然是乘坐这部电梯。
  时景苏跟着他一起站在电梯门口静静等待。
  和路容在一起时,时景苏能尽量避免开口,就尽量避免。
  他总觉得说的太多,很可能被路容察觉出什么端倪。
  长裙翩然一动,时景苏规矩地往电梯角落站好,与路容之间几乎零互动。
  然而,路容的目光顿时停留在他的腿上。
  时景苏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长裙,与他明艳夸张的妆容完全不相配的淡雅。
  一双长腿又细又白,小腿肚紧致,腿型格外的好看,令他忽而之间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总觉得这双腿,似乎在哪里见过?
  路容的唇角轻勾,眼角的那个桃花痣顿时变得异常妖冶:嫂子,我们前段时间,有在其他地方见过面吗?
  听到他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问题,时景苏的脊背忽然变硬变直。
  什、什么意思?
  路容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是回想起什么了吗?
  比如说,通过他的背影,想起他就是洗浴中心那个因憋气太久,丢脸到在浴池里晕倒的男人。
  时景苏很是郁闷。
  当时他都努力装成驼背了,还出卖色相利用了一回好兄弟赵越洋,当着许多同性的面假装公开出柜。
  路容这样都能识穿吗?
  时景苏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能从嗓子眼脱出。
  总觉得路容的目光始终徘徊在他的身上。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在他们之间展开。
  没有吧,时景苏让自己尽量别慌,他笑笑说,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家里。
  是吗?
  路容喜欢声东击西。
  他虚张声势地感叹一番:那大概就是我真的看错了吧。
  时景苏的手心中都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
  但比起被套话,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艰难的大场面,眼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路容的眼神停留在他的额前,每次看他的头发都觉得异常柔顺,漂亮到不似真的一样。
  嫂子用的都是什么洗发水?感觉不错的模样,能介绍给我用用吗?
  时景苏:
  他微微一笑,故意把长发捻进手中:我用的都是女士专用的洗发水,恐怕小路总无福消受了。
  两人相视一笑。
  路容突然又说:嫂嫂这就见怪了,都说了,不用跟着其他人一起叫我小路总,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请嫂子好好吃一顿螺蛳粉。
  不用了吧,你对我这么献殷勤,砚冬他知道吗?
  后几个字时景苏说的很重,仿佛在警告路容,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让旁人误会,尤其是叫楚砚冬误会。
  时景苏还记得,婚礼当天现场,他想摘一朵花桥上的蔷薇,路容可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往他的身后一站,替他伸手摘花。
  电梯持续上行,已至12楼的高度。
  但他们的目的地是22楼。
  时景苏的心跳声如擂鼓。
  几乎望眼欲穿地看着电梯上行不断跳动的数字,期待着能够再快一点。
  他侧着身站立,虽然脸上的妆容有些浮夸,但精致的五官竟然也能撑住那样的妆容。
  除了一双脚比较大之外,不论是身高、身材、长相,都堪称完美。
  路容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长相惊艳到让人难以遗忘的地步。
  只是可惜,跟着楚砚冬那个不开窍的,浪费了这么一个漂亮美人。
  见他没说话,路容又一脸兴味地调侃道:没想到嫂子的脾气那么火爆。之前婚宴现场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嫂子是这样性格的人呢?
  就好像他的笑声更加悠扬,故意而为之。
  故意而为之五个字几乎舞在时景苏的雷区上。
  他后颈一麻,生怕表情管控一个失败,不小心在路容的面前露馅。
  他看到了。
  果然看到了吧。
  明明已经走进大厅,也已经认出他是楚砚冬的妻子,但是故意不走近,等看他欺负完两名前台才慢悠悠走过来。
  果然很像心思缜密、非常腹黑的路容的风格。
  时景苏努力保持好心态。
  他翘起唇角,笑得那双多情眼,都盛满了柔波荡漾的水意。
  怎么了,小路总这么了解我,比我老公还要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为人,什么样的脾气?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他故意往路容的面前一站,上挑着下巴,用那张精致漂亮到张扬的面孔看着他,你看到的只是片面的我,就敢说那么了解我吗?
  只要他不承认,被外人知道的想要离婚的真实目的就绝对不会追上他。
  谁知脚步走得太过着急,也可能是有点心虚的缘故,时景苏的脚底一绊,一不留神居然往前一扑。
  面前就是路容,再过零点几秒钟,他就能扑进路容的怀里。
  为避免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时景苏努力想办法补救。
  他拼命地一扭身子,期望错开路容的身体,往另外一个方向扑去。
  然而他的行动迅速,路容的行动比他还要迅速。
  只见他同样身体一扭,长臂横在半空中,时景苏想要让他别接到自己的美梦再度破灭了。
  嫂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路容双眼微微一眯,眼角下漂亮的桃花痣依然那么妖冶,伸手就是一拦,正好拦到时景苏的腰。
  这腰很细,也很纤弱。
  但手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软。
  路容仔细注视着他,手里的力道更加大了些。
  时景苏心底一慌。
  完了完了,他的腰和女人的腰比起来,会不会有什么区别?
  路容一看就是谈过不少女朋友的情场老手。
  他仰头望着他,感觉汗流浃背,正要说一声谢谢好赶紧撤退,轿厢已经抵达相应的楼层。
  叮一声。
  电梯门骤然打开。
  无意间偏过头的时景苏和路容,俱是一愣。
  门口惊现出楚砚冬冷到冰凉彻骨的面孔。
  第77章 大大小小许多唇印。
  从电梯门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 两道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身影,便跳脱地闯进楚砚冬的眼帘中。
  他微微一愕,不敢置信于眼前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他的那个好妻子, 正躺在路容的怀里?
  而他的好兄弟路容的手, 也正搭在他的妻子时景心的腰上?
  楚砚冬死亡凝视一般盯着他们两人看。
  两人的画面看起来尤为和谐, 比起和他在一起, 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楚砚冬:
  他的目光反反复复徘徊在两人的身上,眼底正掀起着一场无言的风暴。
  小、小路总。
  楚砚冬身边的张特助张时安也是一惊,他目光猛地触到路容修长有力的手上,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 紧张慌乱地重新看向地面, 心里一点点漫上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小路总他果然只喜欢女人。
  只是张时安也没想到,电梯里的这个女人不是路容的女伴, 而是楚砚冬的
  几乎是不等路容的手从时景苏的腰间移开,电梯门快要重新闭合上时,楚砚冬一掌扒在门框上。
  他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接触的地方。
  伸手狠狠地一扣,便擒住时景苏的手腕, 将他生生从电梯里拉出来。
  你还想待到路容的怀里到什么时候?
  楚砚冬感觉每次看到这个女人,就没来由的烦躁, 关键是她待在路容的怀里, 一点都没觉得不妥当。
  是不是在其他男人的怀里,让她更兴奋,更刺激,也更激动?
  完全不知道时景苏和路容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 又是怎么发展出这么暧昧的气氛, 楚砚冬感觉他的牙齿酸疼得厉害。
  时景苏吃痛, 被他狠狠拉至身边,刚要进行解释,被楚砚冬一个阴冷的眼神逼退回去: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正好有楚砚冬身边的特助看着,时景苏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还是佯装惊喜交加的表情。
  老公,你还没吃饭吧?我今天特地为你做了可好吃可美味的爱心午饭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