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渣爹争天下 第44节
  她对着随从挥了挥手, 随从们退出了帐篷。
  “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详参详。”秋叶压低声音:“咱们可以给他们钱, 前期一切都好说, 该怎么扯皮就怎么扯皮,该买人家的盔甲接着买人家的盔甲。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半路而击之……他们的手里绝对有钱,不只是从咱们手里弄的钱,还有他们从县城里弄的钱,到时候来个黑吃黑……”
  林荣已经明白秋叶的意思了,这就是不愿意给钱,想把这个鱼饵给出去,然后再伏击。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是真的不要脸!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女孩子要是要点脸也不会有今天。
  但是这个想法也非常短视。
  林荣把头上的帽子往上扶了扶,在黑暗里面对着秋叶看了好一会儿。
  秋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我干嘛?”被一个年轻小伙子盯着,挺让人难为情的。
  林荣经过这一场大难,人变得很瘦,所以整体瘦弱单薄,但是这个时候两只眼睛露出来就显得锐利有神。
  “您是主君,臣为属下,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林荣已经对周围的地形了然于胸,他提出在山口这里修建关隘也是因为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而且修建关隘对山阳郡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闭上眼睛只思考了几秒钟,“伏击的地方我已经选好,伏击的人手需要提前出山口,此事需要秘密进行,但是您不用担心,这一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作战之前要有万全的准备,咱们这是出山阳郡作战,往前走就是叛军的地盘,在人家的地盘上伏击这一支人马无疑是在虎口夺食。一旦被人家发现,就要做好双方交战的准备,双方交战有可能会扩大战局,这其中的后果您能承担吗?”
  这其中最大的后果就是将战火点燃到山阳郡,随后山阳郡有可能会被叛军渗入。这是秋叶所不能容忍的,因为秋叶目前的战略是要把山阳郡经营成自己的地盘,在秋叶的构想里,以后六个县可以为自己稳定的输入兵员和粮草。
  前提条件就是这里不能有任何兵患。一定要安稳,只有安稳百姓才不会流离失所。才会安心的种地,也才能稳定地提供粮草兵员。
  秋叶承认对方说的很对,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刚刚那是小不忍要乱大谋啊!”
  “想要黑吃黑也不是不行,你要在他们没有彻底离开山阳郡之前,全部将他们吃下。还要把这个黑锅甩到叛军头上。对于叛军来说,他们和朝廷大军再次对上是早晚的事儿,债多了不愁,但是你不能不给好处,给不了好处他们就会给你捣乱。以我对叛军的了解,人家的胃口说不定比你对面的大军还要大。”
  “这话怎么说?”
  林荣就知道秋叶对外边的叛军不了解,“他们令出多门,各自为政。且贪婪之人越发的贪婪,刚开始还说是为了天下这些穷苦的兄弟姐妹,可如今有些人做事儿比那些贪官污吏更要过分,有一些穷人乍富的味道。
  外边的那些传言中,他们做的事有一些被夸张了,大部分是真的存在的,还需要神女派人去打听打听,他们的那些事儿我是没兴致多讲。”
  说完开始咳嗽了起来,秋叶看到不远处的桌子边有热水,赶快站起来倒了一杯扶着他的肩膀喂他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秋叶把手放到林荣的后背心,慢慢的拍了几下,心里面想着难道林荣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要是身体一直这样,将来怎么随军出征?
  林荣艰难地喘出气来,对秋叶说:“属下有些难受,想去躺一会儿。若是神女问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把钱给他们,打发他们走,赶快修关隘。外边的那些叛军只能留到明年秋后了”。
  留到明年的秋后,就是说这边最少再积攒两季的粮食。
  秋叶赶快点头,叫了外边的随从进来,看着随从扶着林荣去休息了,秋叶只能转身出了帐篷。
  给钱!
  不就是钱吗?给就是了。
  北郭县大营。
  大军开拔已经走了两天的路,往回走速度特别快,毕竟人人归心似箭。就在回去的第三天,巫马富贵接到了东渠先生的信。
  东渠先生在信里面也没客气,直接指出巫马富贵当初不应该回来。
  信里面的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说北边山口的大军如今战斗力已经不如以往,这个时候无论是西园还是绿水,都可以轻松的拿下那些驻军。这些驻军当中无论是粮草还是盔甲,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要让巫马富贵参与其中,将其中的盔甲和兵器卷出来一些装备自己的队伍。
  巫马富贵看完信之后后悔的捶了自己好几下。
  “我光是被那丫头的十几万大军吓唬住了,忘了赶在他们之前和那些驻军交手,不管怎么说也能弄出来一点东西。”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巫马富贵发现自己到了冬天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太顺利。
  自己当年引以为豪的无赖和死缠烂打呢。
  巫马富贵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命令大军回头再去攻打山口驻军的时候,又收到了东渠先生的信。
  东渠先生就知道巫马富贵这个时候会犹豫,所已赶快写了一封信送了过来。
  信里的意思是说既然已经错过了机会,那就不要再回头了,直接回来吧。回来之后开春了就去和北边的刘家干架。务必要把对方吞下去壮大自己才行。
  巫马富贵看了这封信,立即下令全力赶回北郭县城。这些大军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县令大人承诺要给大家发粮草衣服和肉。于是欢欢喜喜的回家去,每天有多快走多快。
  正当秋叶还在盘算着给多少钱的时候,巫马富贵已经到了均县和北郭的边界。
  东渠先生亲自来接,巫马富贵表现的十分感动,随后把周挺介绍给了东渠先生。等到周挺退下之后,富贵赶快把盖在先生腿上的毯子掖得更加严实。
  “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么冷的天儿跑一趟就是受罪。唉,这一路上我还在想到时候该怎么跟您解释呢。越想越羞愧,越想越觉得没脸来见你。”
  东渠先生笑得非常温和,因为他腿脚不方便,所以被石家兄弟抬到了马车上,招呼着巫马富贵上车,两个人在马车里面聊。
  “您不能这么想,这一趟出去也是有收成的。远都不说,咱们地盘又扩大了。”
  巫马富贵并没有被安慰到,“要是单论这一趟出去的收益,确确实实是有一些,但是和隔壁那丫头一比,我这心里不痛快。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比那丫头差到哪儿去了?”
  说到这里,巫马富贵非常认真地列举自己和秋叶之间的相同与不同来。
  “我们是父女两个,血脉一脉相承,要论不要脸,要论礼贤下士,恐怕我们两个人不分高下。”
  东渠先生和秋叶相处的不多,所以对巫马富贵的话觉得没什么参考价值,也就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巫马富贵接着又说:“她是个丫头片子,年龄还小,就说年龄不小,这大事岂能由女人做主的?我年富力强,志向高远,难道有识之士看不出来?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接手的势力底子厚。毕竟有长生老母给她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钱粮,又给她留下来这么大的一片基业。我却是要两手空空白手起家。”
  这是巫马富贵觉得自己和秋叶最大的不同。
  东渠先生想了一会儿,觉得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东渠先生觉得原因最大的地方在于西园那边上下一心。
  “其实,不论北郭还是西园,税收都差不多的,据老朽所知,老母其实并没有留下太多的钱粮,老母留下来最重要的东西是人。他们那里上下一心,经过老母这么多年来的清洗,能留下来的都是温顺听话的,凡是有一点不听话的,老母都已经带着他们去往天国了。所以一旦有了事儿,她们神女说什么下面的人听什么。正所谓不破不立就在此处得以证明,反观咱们这里就差得远了,有件事您得提前知道,这也是我要跟您着重说的,咱们这里已经有了一些党争的苗头了。”
  巫马富贵觉得自己缺的是钱和粮,但是东渠先生却觉得巫马富贵缺的是人。
  巫马富贵仔细想了想,也确确实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是,如今我要礼贤下士,不能刚刚回去就对下面的人大肆屠杀。”
  东渠先生摇头,“也到不了屠杀的份上,每个人都有私心,那句话怎么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就算不为了财,也为了名和利。所以,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才行,绝对不能让某个势力架空了您,说到底也无非是平衡二字。”
  简单的两个字,东渠先生说的容易,但是巫马富贵听的很吃力,巫马富贵终究是见识有限,也没有读那么多书。这个时候他不耻下问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这个我也不懂,您一定教我!”
  说着握着了东渠先生的手,东渠先生点了点头,回手紧紧握住了巫马富贵的手。
  第76章 家人
  巫马富贵回到县城之后, 先休整了一下午,并没有大摆宴席庆贺此次的功勋。
  何夫人流产了之后到现在气色还不太好,还在床上躺着, 没能下来活动。
  巫马富贵回到屋子里,就发现院子当中卧室里面飘的都是一些药味儿,而何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雪白雪白的,和当初嫁进来那种白里透红的状态差了很多。
  何夫人的那些陪房们这个时候哭哭啼啼的说是伤了身体损了元气……何夫人知道她们想替自己告状, 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说这个没什么用,她自己现在浑身都是病痛, 多说一句话都特别费力。
  “老爷……我怕是不中用了。”本来是想说明实情, 但是出口了才觉得也是在告状,像是要落井下石一样。
  巫马富贵听了这一句赶快问陪嫁的侍女,“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不让夫人多想, 好好养养将来是能养回来的。”
  巫马富贵这才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他在乎的是嫡子。轻柔的揉着何夫人的脸“别想那么多, 委屈你了, 那两个小畜生我已经赶走了, 将来是死是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毕竟是父子一场,我也不忍心下手,你多多体谅。”
  何夫人听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要说起来她自己是受害者, 但是这冰天雪地把母子三个赶出去,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求情吧, 显得虚弱, 自己也不想求情。落井下石吧, 那母子三个也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最终还是自己失去孩子的恨意占了上风,所以何夫人对这件事就不再管了。
  巫马富贵就说:“我知道你这个时候难受,我难道不难受吗?咱们好好的养身体,争取明年怀上,这孩子还是和咱们有缘分的,这次做不成父子母子,还有下一次呢。”
  何夫人点了点头,泪水掉了下来。
  巫马富贵就轻柔地把她脸上的泪珠擦掉,一下午的时间哪里也没去,就躺在床上陪着何夫人说说话。这让何夫人的心里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可是到了晚上巫马富贵去洗漱,一个消息又让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了起来。巫马富贵这一次回来带了好几个妾,后院里面不仅没有凄凉反而热闹了。
  她身边的陪嫁嬷嬷劝她:“那些不过就是一些玩意儿罢了,您是大妇,她们越不过您的。”
  这样的安慰并没有让何夫人心里面好受,反而让她有些感慨说不出口。
  大妇……前头的朱氏难道不是大妇吗?糟糠夫妻十多年,养了个女孩都已经成人了,如果现在他们夫妻还恩爱,说不定正满世界给女儿选夫婿呢。这十几年的原配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赶出去的那母子三个当年难道不也是日日恩爱父慈子孝,说赶走就赶走了,人家如何哭闹求情都不当用,夫君的心肠何其冷硬。
  越想越觉得将来无望,但是身在这个环境中又无力改变,何夫人只能一声叹息。“我这会儿有些累了,不想说话,你们退下吧。”
  夜风呼呼的刮着,巫马富贵洗过澡之后披散着头发去看何夫人,何夫人已经睡下了。巫马富贵就让丫鬟给自己烘干了头发,然后躺进被窝里搂紧了何夫人。
  何夫人的心里面多少感到一些安慰,“今天带过来不少人,你不到后院里面去陪着?新换了一个地方,人家说不定不习惯呢。”
  “那是人家强塞给我的,不要不行,再说了她们都是些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的。少说几句赶快睡了吧,我看着你脸色不好看,还要多养一养才行。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的事让你身边的人去操心,别耗你的精力了。”
  何夫人就搂紧巫马富贵,心里面想着或许自己是不一样的,就像他说的那样,都是一家人。
  这边巫马富贵能早早的休息,而另一边秋叶这会儿还在挑灯加班。桌子上铺满了信封,马上要过年了,过年之前要祭祀老母,要给邬堡的这些老人们送福利,孩子们发压岁钱。继而三个县的治理要做一个总结,对那些贫困农户的救济房屋抢修工作也要告一段落,这里面有很多经验和得失需要总结,特别是在均县这里,钱没挣到,倒是倒贴出去不少,造成银钱有些不趁手。
  只不过前几天周莲开始接手这些往来的公务,办的还可以,只是人家也是重伤,能挣扎着干点活已经对得起秋叶给的那么多钱了。更多的只能等到人家彻底伤愈了才行。
  这些事情千头万绪,秋叶一边叹气一边灌浓茶一边揪自己的头发,婢女把蜡烛换了之后又把火盆给换了。提醒秋叶时间很晚了,赶快睡吧。
  “睡不着,这一大堆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再加上去对面谈判的人还没回来。怎么可能睡得着!”
  正说着,姓荀的文吏回来了。
  哪怕是晚了,秋叶也要知道谈判的结果。
  “怎么样?是不是对面狮子大张嘴。”
  秋叶一边问着一边让人给他端一杯热茶,又让人端了一个火盆放到这小哥脚边。
  荀鹤接过热茶噔噔噔的灌了下去,擦了一下嘴谢过热茶之后,立即把自己怀里的册子拿了出来。
  “神女,对方一张嘴要了五十万两银子。”
  秋叶冷笑了一声。
  “经过咱们讨价还价之后,压缩到了十五万两。”
  秋叶又冷笑了一声。“他们还剩下多少人?顶多也就是三万!一条命五两银子确实不多,但是咱们大军出动之后,一两银子都不用给。”
  “属下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战败之后朝廷是不会找这些大头兵们追究的,能追究的也不过是领头的那几位。只是这个钱他们不愿意再降,如果咱们不同意,那么只能刀兵相见了。”
  秋叶耐着性子问:“就算咱们拿了这十五万两银子,他们除了滚蛋之外,咱们还有什么好处?兵器铠甲弩车还有吗?”
  就算是有也没有多少了,能卖的这些人早就卖完了。
  荀鹤摇了摇头,“以属下的愚见,这些东西咱们可能弄不到多少。而且属下今天看到他们的人提着兵器,那兵器亮闪闪的,可是提在手里却非常的轻,正儿八经的铁器不应该被一个瘦弱的人挥舞的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