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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源把烟屁股丢在地上捻灭,双手支在腿上低头沉默了许久。
  “没事儿源儿,我知道你为难,我不给你们找麻烦。”柴粤看出来了他的窘迫,不想让他左右为难。
  “我能不能先暂时住在琴行里,等我下个月找到住处我就利索搬出去,不给你们添麻烦。”柴粤有点担忧地看着他的侧脸,紧张得像个小孩在等父母批阅试卷,局促不安地抠着手指头。
  “可以,当然没问题,只是这边……你又要受罪了,连个正经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就几张折迭床还那么小……用不用从家里给你搬张床?”,原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歉意地说。
  “不用不用,能让我待在这儿我已经万分感谢了。”
  “说什么呢,都是兄弟……你欠的钱先不急着还,别,先别还了,承恩那边有我垫着呢,这点钱就当……就当我对尚哥的报答,没事儿粤儿,缺钱了跟我要,报答你就没事儿打扫卫生卖卖琴吧,就当是工资了……两兄弟那边,该怎么说呢……”,原源苦恼地揉了揉脑袋,一头长发被慵懒地在头顶揪着,经他这么一摆弄,稍稍过肩头发从毛乱的丸子里松散下来,他又懒懒地揪了个低马尾,前额的碎发垂在眼前,映衬着他清秀的眉眼更加忧伤“这事儿出了,且不说成本,肯定咱们活动报酬要减少了……唉,我倒是没事儿,主要是承恩承钊他娘那边……治病还要钱,承钊上学还要钱,唉……。”
  柴粤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疲惫地说,“暂时先瞒着吧,下次巡演让承恩来定……,等他一会儿过来吧,我先收拾一下东西……源哥,谢谢了。”
  说罢他变起身将两张折迭床拼在一起,简单地盖了层微微厚的褥子,简单地铺上一层被单,随后将生活用品丢在卫生间中,出门开始一整天的打工生活。
  仇一那边回到学校,上课铃急促地响着,早自习的同学们都在座位上大声读背自己欠缺的科目,仇一学的文科,背诵是必不可少的,她最不缺乏的就是记忆这种东西,所有会背的她都能写出来,即便是不背,睡觉的时候光是听旁边田奇奇大声背都听出茧子;但奈何自己脑子就是绕不出来那个弯,写题时除了默写,需要变通的题目则是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要该背背,“哪怕到时候全默写到卷子上呢,总不能一分不得吧!”她这么想着。
  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天,空气还透着一股专属于清晨地清新,她思绪难得飘向了以后;以后她要做什么?没有考上大学的话,妈妈也没有那么多钱供我上私立学校;去上个大专呢?也不知道学费要多少……如果考上大学呢?我的日子就会好一点吗?算了还是得出去上班,妈妈都五十叁岁了,早该退休了,我也挣点钱攒点钱,受苦受累不要紧……
  在仇一正在思索自己是去当收银还是收废品时,田奇奇晃了晃她,凑到她耳边问她,“嘿,以后准备去哪个城市?”
  “不知道……”,仇一还在放空,呆滞地看着窗外透明的天。
  “我准备和我对象,一起去s省!那边有好多好吃的!泡馍呀……之类的,省会城市还是古城呢!”田奇奇最喜欢的科目就是历史了。
  仇一点点头,笑着摇着她的胳膊,“那你一定要加油啊,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寄个兵马俑……”
  “哈哈哈哈哈哈滚蛋啊!”两人笑着打闹着。
  下课铃一响,走廊上除了上厕所的同学,基本上没有闲逛打闹的同学——毕竟还有不到叁个月月就要高考了。
  仇一才不管那么多,她无心操心考大学的事情,她只想快点踏入社会让妈妈解脱这样的日子,不再从早到晚像机器一样的操劳,不再寄人篱下低头哈腰的唯唯诺诺,即使过不上所谓的好日子,但是起码能将身上千斤重的担子摘下来缓缓;破烂的生活将她们的精力与时间一点点地泄露出来,底部的幸福无疑荡然无存,但是起码可以装装人间烟火,可以装装柴米油盐的平淡。
  她趴在空荡荡的走廊边上,高高的围墙让她踮起脚尖,她的视野穿过阳光撒满的操场,透过长长的伸缩门,去望向稀稀拉拉几栋楼后的琴行,她的目光试着在玻璃门后寻找那个橙红色的高大身影,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暗淡的光和墙壁上若隐若现灰蒙蒙的乐器。
  仇一叹了口气,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她瞪着大眼睛发呆,突然看见一个橙红色的小点骑着自行车快速靠近琴行,她眼睛一眯瞬间挺直了身板;看着他推门进入琴行,不合时宜的铃声响了起来。
  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两眼,直到老师都走进教室,她才从后面溜进来坐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