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捣艺导》的摄像师跟着他们拍花絮。
  这份卷子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第一,凭什么说我抄袭?教室里,容究穿着校服站在讲台旁边质问老师,满脸阴沉。
  老师比容究矮了一截,却根本不听他的辩解,看也不看他:过程都没有写,题目也没有圈圈画画,谁知道你是不是最后十分钟抄出来的呢?
  容究不理她说的话,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拍:你今天必须把这个给我改了。
  有必要么?你爸妈对你的学习不关心,让你回去给家长签字哪一次是签的?老师转过身去写下一节课的板书,不再理会容究。
  容究就那么站着,声音沉了下来:您改不改,老师。
  老师两个字几乎是被他咬着牙说出来的,如果那个老师回头的话可以看到容究的表情已经阴云密布。
  老师不看他,回头和同学们说:好,请同学们把书翻到
  容究一把拽住老师的衣领怒吼道:我他妈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端端正正坐在下面的施澈也被吓到了,他此时是个背景板,偶尔有个特写会扫上来。
  他保持着演员该有的表情管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小鹿乱撞。
  师哥气场也太强了!
  这一段还没结束,徐绛盯着屏幕沉思。
  陈至渝和施澈就继续演下去。
  老师已经被吓得结巴了,她在做老师就应该收家长的钱这种环境下工作了十多年,第一次有学生敢这么对她:你你看看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子吗?
  下面的同学都屏住了呼吸。
  你爸妈不管你,我管你有什么用!那个老师推开容究说,你看你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让你妈明天来学校一趟。
  这一句话让容究突然沉默了,他血红着眼睛盯了一会儿老师,露出来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妈死了。
  所有人一片安静。
  容究拿起试卷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碎了。
  陈至渝这一段演技炸裂,他怒目而视的眼神不是非常具有爆发力,但足够冰冷,感觉一个眼神甩过去给人的感觉就是你已经没了。
  那个老师的演员很敬业,冲上去试图把容究拉回来教训,容究一个转身把她推到在地。
  徐绛满意地点点头:卡。
  陈至渝把那个老师扶了起来,向她鞠了一躬:冒犯了。
  饰演女老师的演员笑了笑:没关系。
  下一镜《共犯》差不多就迎来最后的部分了。
  容究对老师突然的攻击传到了学校领导那边,学校的领导找容究谈话,试图给他扣上一个处分,容究没说什么,处分也不是没有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容究会背着处分被开除的时候,蔚然站出来了,他早在两天之前就报了警,并且投诉了这个学校。
  学校被迫停课调查,所有学生都回家了,这个新闻很快传遍这个城市,家长开始指责校长、老师和学校,有些上升到了相关的部门,事情闹得很大。
  节目组给的期限快到了,陈至渝和施澈没敢停留,直接进入到了尾声。
  那群混混被学校开除了,相关领导也被革职了,领导换了一大波人,而容究和蔚然也得以继续在这个学校学习下去。
  蔚然的家里还是那样,所以蔚然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和容究一起住,在一个房间里安安心心复习,然后备战高考。
  最后一镜,大家加油。
  学校附近的房子都是些老房子,比较便宜,不过隔音也不好,经常他们还走在大马路上就能够听见一户人家在吵架。
  陈至渝和施澈在取景的时候专门找了这样一片地方,学校是属于那种中上级的贵族学校,但是周边都是一些老小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在这边住,儿女在外工作的那种。
  最后一镜的开拍当天,陈至渝和施澈在这个地方熟悉了一下。
  所谓的熟悉就是围着这个地方走了几圈,看看这个小区的人为人处事是什么样的。
  扮演房东的那个人是不起眼的群演,是当天现招的,很巧的一件事,他刚好就住在这个小区里面。
  小区可以用灰头土脸来描写,水泥地,没什么绿化,到处都是灰尘,整个小区有那么几片绿化带却是人家住户在门口耕了地种的蔬菜。
  我感觉我们最近要拍的就是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过后,那一种筋疲力竭的余韵感。陈至渝看着周围,但是我们还得再面对接下来的事情,高考。
  我得努力帮你把学业提上去。施澈说,我得拉着你,因为之前你也拉着我跑过。
  施澈这么说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自己高考的那段时间,也就是因为喜欢的陈至渝,所以一心考到他那个学校去。
  所以陈至渝确确实实是拉着他跑过一段时间的,而现在也照样拉着他往前走。
  你的父母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也不屑于知道,因为那天你已经跟他们吵翻了。
  陈至渝想起了那天施澈录制和家里吵的戏的时候,那会儿是剧组年后开工的第一天,由于施澈和家人拉扯的镜头不到位,后来陈至渝改成特写。
  改成特写的话就不需要让蔚然的父母来了,于是他让施澈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咆哮,对着空荡荡的眼前拉扯。
  无实物表演是一个很尴尬的事情,
  我在新租的房子里面和你一起复习,你一张板凳,我一张板凳。施澈自己想着想着,无意识的说了一句,剧本上写的是这边让我自己发挥,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比如陈至渝顿了一下。
  这会儿摄像大哥已经跟着他们身后,镜头快怼到他们脸上了,陈至渝没有直接说下去,于是继续往前走。
  施澈没明白陈至渝在想什么,继续问道:比如什么?
  陈至渝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摄像师。
  在此之前当着摄像头的面接吻这种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摄像师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强大的心脏,他没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这对小情侣。
  小区里仅剩的那么几棵树都光秃秃的,只有阳光还算得上舒服,把他们俩在冬天穿的很厚实的影子投射到地上。
  比如
  陈至渝拉开自己的麦,贴到施澈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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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至渝:我是攻我是攻我是攻
  第41章
  这句话让施澈心跳了好久。
  施澈脸红了,他嘴上强装镇定说:你瞎说什么啊
  心理却想的是:这就要跨出第一步了吗!我马上就能睡到师哥不对,是被师哥睡了吗!
  最后一镜准备。徐绛坐在后面,喝了一口茶,A!
  最后一镜是《共犯》的结尾了,大家情绪都比较兴奋,都想一遍过,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容易有人出问题。
  有一镜是蔚然跟房东签合同的时候,仍旧要从门口进来,然后握住蔚然的手,说自己会把钱还给他。
  本来还好好的,可能是那个房子太老太久没有人住了,客厅的灯突然就摇晃落了下来。
  这不落不要紧,一落就砸伤了施澈的手臂,好在伤口不大,只是被灯泡的碎片刮伤了,没有流多少血。
  不过陈至渝还是很心疼,可是进度又不可以落下,陈至渝很快联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赶到这里来。
  在包扎的时候,陈至渝一脸担心的盯着施澈的手。
  伤是伤在小指根部那个凸起的骨头上,然后手腕上也带到了一点细碎的玻璃渣子,特别是手臂那一处的伤口有一公分那么长。
  看着不深,但是也有血冒出来。
  差点把陈至渝心疼坏了。
  真不疼。施澈看着陈至渝笑了笑,又没伤着骨头。
  伤着骨头的还得了?陈至渝没好气地说。
  施澈乐呵呵傻兮兮的样子的看着就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这样说好听点叫敬业,说直接点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他倒也不是生施澈的气,也不是生这个小区的气,更不是生这个小区的灯的气呸!
  陈至渝自己在心里呸了一声。
  难道他是生自己的气吗!
  不过这个老小区是他自己选的,好像还真的是能生自己的气
  医生把施澈的手上消完毒了,施澈就想站起来。
  还有脚上。医生让施澈把脚翘到另外一个椅子上去,自己都没感觉到吧,还笑得这么开心。
  施澈揉了揉鼻子:没有。
  陈至渝马上看了过去,果然露出来的一截脚踝上,被碎片划了一道,正在往外面冒血珠。
  他雪白的脚踝上有这么一条伤口,就像在雪地里绽开的一朵最艳的彼岸花,特别显眼,让人觉得又有些怜惜,又带点涩情。
  没有办法,他们必须要接着往下拍,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他们一定要把这一镜都拍完。
  蔚然和房东签完字那一段之后,陈至渝让人把,镜头对着合同的桌上,拍了一下合同的特写。
  镜头拍到合同,之后逐渐模糊,然后下一场开始。
  蔚然签完字,合同立即生效。
  在一个黄昏放学回来的晚上,蔚然正伏在桌子旁边写作业,这个小小的出租房里只有一间卧室,相比于蔚然自己的家里要小很多。
  卧室往西的角落有个飘窗,这个时候阳光一打下来,整个屋子就是暖融融的。
  高考在即,蔚然必须努力把自己的成绩提上去,并且还要考出这个学校,考出这个可怕的城市。
  镜头拍着施澈刷题的特写,施澈好看的侧脸对着白色的光线,显得更加轮廓分明。
  这个时候,容究进了房间,还是和平常一样那种冰冷拽炸天欠揍的表情,他丢了一带牛奶进房间,手里还拿着一袋,用背靠着把门关上。
  他把手里拿着的那件牛奶丢到施澈的桌上。
  施澈抬眸看了他一眼,尽管知道这还是在拍戏,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师哥是真的很适合演这类角色,痞帅痞帅的。
  他抬头看着陈至渝,没有说话。
  陈至渝靠在他书桌旁边的墙上,相视许久,他们对视一笑。
  这一场结束。
  徐绛很快把进度赶到他们不久之后的高考,镜头拍到了教室里纷乱而过的卷子,每个人手上不断翻越过去,却每一页都记得满满当当的书本。
  镜头缓慢的围着教室转了一圈,有一种晕头转向的眩晕感,好像学生们在这个地方呆久了,看什么东西都是迷茫的,最后镜头视线又落到了墙上,圆鼓鼓的钟上面。
  时针分针一圈又一圈的转着,然后速度慢慢加快,越来越快,然后又慢慢把速度降下来,镜头拍着那个时钟,突然就响起了监考老师的话。
  距离收卷还剩十五分钟,请考生注意时间,查漏补缺。
  那个晕乎乎的镜头视线飘呀飘,最后落到了在考场奋笔疾书的蔚然身上,现在教室里的光线是暖黄的,还有夏日里不绝于耳的蝉鸣声。
  头顶的电风扇吱吱呀呀旋转着,由于年限已久,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这一段大家的镜头都是很短暂的,镜头迷迷糊糊看着大家,又晕晕乎乎抬头看了一眼钟,终于在秒针正好指向十二的时候,想起了刺耳的铃声。
  叮铃铃铃
  伴随而来的还有。
  时间到,请所有考生把笔放入自己的文具袋,从现在开始不要动笔,监考老师会下来收你们的答题卷,清点完毕,方可离开。
  结束之后所有人冲出了考场,蔚然慢条斯理地收了自己的东西,慢条斯理地出去。
  校门口早就有一个人在等他了。
  容究直挺挺的个子,比门口那些家长高出一个头,今天也取了好兆头,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上面用红笔飘逸地写了一个稳字,笑了一下,这是蔚然第一次看见他真心实意的笑。
  蔚然走到他面前:考得怎么样?
  信手拈来211。容究指了指自己,把自己身上的大字念了一遍,稳。
  蔚然咧着嘴笑了,抱住了他。
  镜头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消音换成了轻音乐柔和的bgm,镜头从老师的身上滑过去,再到考生开心至极地和家长们拥抱,声音传到了遥远的以后。
  大学新生们一起进入了学校,校门口,蔚然拿着两本录取通知书站在校门口,低着头摆弄手机。
  蔚然。有人叫他。
  蔚然抬眼看过去,嘴角挑了挑,走到他面前:怎么才到?
  容究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后背着手,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在身后。
  拿了什么。蔚然挑了挑眉,我看看?
  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容究把一束向日葵从身后拿出来,递给蔚然。
  蔚然用手摸了摸:假的啊?
  容究点了点头:这可是你的前程啊,那能枯萎么?
  蔚然笑着锤了一下容究的胸口。
  他们的前程,永远似锦。
  过。
  徐绛的声音终于响起:容究,蔚然,杀青。
  两个工作人员拿着两个礼花,砰地一声拉开了。
  杀青快乐!
  蔚然容究杀青快乐!
  彩带飘了出来,落到了施澈的头上。
  摄像组的大哥们马上扛着相机就过来了。
  陈老师,杀青快乐。施澈的小助理去给两个人送花。
  陈至渝接了过来:谢谢。
  还有澈宝的,杀青快乐。小助理很欣慰,她是看着施澈一步一步起来的,她伸手抱了抱施澈,辛苦了。
  快乐快乐。施澈说。
  等施澈也把花抱在怀里之后,陈至渝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