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 第14节
  磨叽。沈朝文直接问他:“我去旁边买,你要喝什么?”
  “营养快线,苹果味。”姜默飞速回答,“我不喝酒的时候就喝这个,你也可以尝试一下,补充营养维他命!”
  ……好吧,除了爱好喝酒,他私底下还悄悄喜欢营养快线。
  买,给他买就是了。
  吃饱喝足以后,沈朝文撑得不行,开始昏昏欲睡。姜默也饱得眼神迷离,开始撑着头放空,思考待会儿要干什么。
  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好去处。他压低声音,凑近,对沈朝文道:“哥带你去按摩,怎么样?”
  按,摩?
  看着姜默那略显神秘的表情,再联想到姜默那不着调的生活,沈朝文瞬间就想歪了,感觉很可能是那种那种。
  再开口,他都有点结巴了:“按……按摩?”
  姜默看他慌了,心里好笑,但不解释,含糊其辞地点头:“嗯嗯,走吧。”
  沈朝文谨慎地问:“……哪种按摩?”
  姜默盯着他:“你觉得呢?”
  静了静。
  对视几秒后,沈朝文觉得自己意会了。
  “你经常去?”
  “偶尔吧,兴致来了就去一下。”
  “……”沈朝文痛心疾首道,“别去了,不好,大白天你就开始想这些。”
  “哪里不好?”姜默忍着笑,“白天晚上一样的。”
  沈朝文实在难以置信:“你怎么还……玩这些?”说完又小声嘟囔了句,“怪不得看上去那么虚。
  姜默听到了,瞬间愤怒:“谁虚?!我肝火旺得可以炒菜!”
  “科学研究表明,长期喝酒会造成性功能水平下降,因为酒精会抑制……”
  姜默不耐地打断他的科学研究表明:“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不去也得去。”姜默拽着他的后领往外走,把他脖子也勒住,“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沈朝文也没想到自己完全不是姜默的对手,就这么被他用奇怪的姿势控制住……姜默不管不顾地把他挟持进一个窄窄的弄堂里,沈朝文越挣扎他就越兴奋,还不停刺激他:“你喊啊,你喊啊!”
  沈朝文被勒在他胳膊里,一想到自可能要被姜默带去违法乱纪,羞愤得几乎气晕,但姜默态度实在强硬,反抗无果,只好先跟他提出申请:“我能不能就在外面等你快活?”
  姜默憋着笑逗他:“不好意思啊?别这么紧张,放轻松。”
  谁不好意思。沈朝文怒道:“我不屑!我不跟你同流合污!”
  姜默哦一声:“别装,心里乐开花了吧。”
  沈朝文:“……”
  拉拉扯扯半天,姜默最后带他步行来到了一家盲人按摩店。
  这个店,嗯,至少从外面看,十分正经,没丝毫不妥。可此时沈朝文心中仍深信不疑姜默是要带他来干点什么坏事,看着那个有些年头的店招牌也觉得暗有乾坤。他在心中感叹,这些不法分子也太会掩耳盗铃了,真狡猾。看这朴实的装潢谁能想得到有那种服务?举报!必须打电话举报!
  第13章
  沈朝文浑身紧绷着被姜默拖进店里。
  这家店不大,但有上下两层,一楼是接待室和两个诊室,墙上是一些证书、合影,居然还有锦旗,写着什么以指代针,效果显著……
  假象,都是假象。沈朝文警惕地打量这家店,心说表面功夫做得不错,混淆视听这一点还是合格的。
  姜默拽着他走到前台,问那个正在玩指甲的女孩子:“小郝师傅在吗?”
  女孩儿还没答,有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从里间传来,笑着应了句:“我在呢,默哥。”
  几秒后,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慢悠悠走出来。
  沈朝文看见他,脑子一炸,心说男的!姜默要点男的!他居然要点男的!
  这个年轻的技师看上去很文静,动作和常人有微妙的区别,有点迟缓,眼球看起来偏灰,不是正常的颜色。
  沈朝文观察后发现,哪里有声音,这个人的目光就落在哪里。
  几秒后他终于确定了,这个男人眼睛看不见。
  ……所以这个店,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盲人按摩推拿?
  他还疑惑着这个店到底正不正经,里间又走出了一个老伯,这个看起来不是盲人。
  姜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显然是认识的。他把沈朝文推给那个老伯,说:“您给他做。”
  沈朝文刚想说我不做,我不需要按,我身体好得很,前台小姑娘已经拨了拨铃,没什么情绪地播报:“郝师傅上钟,高师傅上钟,三号理疗室。”
  ……老伯伯应该不会提供什么特殊服务吧?他胡思乱想着。
  那老伯笑着招呼沈朝文:“小伙子,过来啊!我耳朵有点背,麻烦你跟我说话大声点。”
  他小心地进了那间理疗室,闻到房间里很淡的中药味。那个老伯洗完手,走过来提醒他:“小伙子,脱了鞋躺好。”
  沈朝文按他的说的做了,躺下,闭上眼,把后背留给这位面容慈祥的老伯。
  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紧张。
  看不见的时候,听觉似乎会变敏锐。他听到姜默和那个年轻技师在说话——
  姜默说:“感觉你有什么喜事儿啊,眉开眼笑的。”
  “这你都能看出来。”
  姜默信口道:“谈恋爱了?。”
  那年轻技师腼腆道:“没……”
  姜默笑:“那就是有了!”
  这老伯按的手法和他的长相一样,宽厚,柔和。一开始会觉得有点疼,但疼过之后,好像慢慢就开始舒服了。
  那老伯忽然对他道:“年纪轻轻的,颈椎似乎不太好。”
  沈朝文立刻否认:“怎么可能?我平时坐姿什么的都很标准。”
  那老伯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好像就是过于标准了。”
  沈朝文沉默了会儿,问:“什么意思?”
  那老伯说:“我刚刚看你坐的样子,绷得太紧了,像一把拉满的弓。挺得太直了其实也不太好,保持久了,脊椎需要承受过多的压力,身体会累。过刚易折,很简单的道理。”
  沈朝文愣了愣,还想着这老伯的话,旁边那俩人的对话又飘进耳朵里——
  姜默正在打趣对方:“挺好。什么时候表白啊?”
  那盲人技师笑:“那要请你给我支支招了。”
  姜默说:“我还真没追过别人,没招。”
  “哎呀,我说着玩的,怎么可能去耽误人家好好的姑娘,我这情况你也知道。”那技师又道,“我就说给你听听而已。”
  姜默说:“感情的事儿,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那盲人技师自嘲:“我都看不见,总觉得没资格喜欢人家。”
  静了会儿。
  姜默慢慢道:“我看过一个戏,中心思想就是讲爱情的盲目性,说陷入爱情就是盲目的,看不清自己,看不清一切。我觉得吧,大多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估计比你视力还差。”
  那技师笑了,问:“默哥,什么戏这样说的?”
  姜默说:“一个话剧。等下次有演出,我送你票,你去听。”
  那技师说:“那不行,你跟我说一声,我自己买票……唉,默哥,你记得少喝冷酒,啤酒一点都别喝了,坐久了记得多活动活动,右肩有点僵。”
  姜默答:“嗯,知道的,我本来也不爱喝啤酒。”
  就听到这里。偷听被打断了,因为帮沈朝文按完半个身子的老伯突然给他来了句:“感觉你湿气有点重,我给你拔个火罐吧。”
  火罐??沈朝文惊得抬起头来:“不了吧,有……有必要吗?”
  老伯劝他:“你试一次?试一次就知道了,我建议你拔。”
  沈朝文都不好意思告诉老伯,他从小到大没搞过这玩意儿,有点害怕,不敢做。
  他和老伯拉锯的时候,姜默又跑出来横插一脚:“拔,给他拔!狠狠地拔!这人平时总没个笑脸,一看就阴气重,湿气肯定更重,拔他!”
  沈朝文:“……”
  于是沈朝文又云里雾里地被那老伯按着拔了罐。
  他拔的时候姜默肩膀已经按好了,无所事事地在边上戳他的手,笑他:“紧张吗?怎么捏着手啊?”
  沈朝文埋着头,一边忍受背部的异样痛感,一边在心里大骂姜默。
  “小朝文,你要勇敢啊!”姜默语气很欠,“看看你背上这一个个火罐印子,全都是你勇敢的烙印啊。”
  沈朝文气得头晕:“你闭嘴吧!”
  “别紧张,别动气,放轻松。”
  “你别说话!”
  ……
  从那家店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朝文头重脚轻,觉得自己被拔得十分虚弱。姜默揽着他往家走,笑着问:“快活吗?”
  沈朝文被一通专业推拿整得疲惫不堪,很累,但还是强撑着跟他说话:“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点个男的快活,吓死我了。”
  姜默笑:“哦,意思是点个女的就不会吓到你?”
  “会被吓得轻一点。”
  “就算是男的和男的也很正常。”
  沈朝文:“你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