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那是她的姑姑。
  因为她也是一条金纹青蟒
  几百年前,当她阿爹还是各宗门口中最有天赋的弟子之时,进入魔林遇到了她阿娘。
  也是在那时他明白了所谓修仙门派的虚伪和冷漠,金纹青蟒的浑身上下,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可笑偌大的修仙界容不下这超脱世俗的爱情。
  可笑他负伤加入了魔界,后来屠尽了仇人,又历经几百年才将她这颗她阿娘唯一留下的蛋给孵化了出来,每每训斥她的时候,满脸都是隐忍的怀念和痛苦。
  以前江煖画不懂,但现在她懂了。
  是喜欢,是刻骨铭心的爱,是失去爱的人之后的痛彻心扉。
  那种痛,就算历经千年也不会消失
  漓姐姐。江煖画忽然勾起唇笑了出来,却满眼雾气:我喜欢你。
  她想直接跟她说,不想再弯弯绕绕了。
  她的声音清澈明亮,响彻在狭小的石洞中。
  白漓厌缓缓睁开了眼睛,脑中的昏昏沉沉散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她说,她喜欢她。
  肩头的痛感传到四肢百骸,痛得她心脏剧烈跳动,但她也搞不清是因为什么。
  她又为什么会第一反应觉得这个喜欢不是单纯的喜欢呢?
  毕竟妹妹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她还是个孩子啊
  到底是她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白漓厌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可背后忽然传来擦拭的触感。
  江煖画用袖子将她肩头的血一点点擦掉,露出正不停流出黑血的伤口,皮肉外翻,些许可怖。
  没用的,没关系,你听姐姐的话,等姐姐睡着了,你就拿上我的香囊,等明天按来时的路一路跑到结界的地方,在那里等,等到时间一过就出魔林,不要回头。
  白漓厌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微弱,江煖画耐心地等她讲完,接着问:丹药也不管用吗?我之前吃的那个最好的也不管用吗?
  她没有再问她她对她上一句的回复,她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嗯,不管用。
  其实她只有一颗,最好的给煖画,她不后悔。
  那江煖画缓缓将手搭上她的腰,另一手伸到她颈下,缓缓将她抱到怀里。
  她低头,对上白漓厌向上望的眼睛,些许无辜: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身体的挪动让白漓厌疼得皱紧了眉头,却强忍住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
  被搂到怀里让她心里感到不适,总觉得妹妹才应该是被她抱着的那个,可此时她浑身无力,被毒素麻痹了全身,根本无法动弹。
  并且,被暖意包裹,身上倒是挺舒服的。
  白漓厌微微眯眼,很累了,肩部又传来了擦拭感。
  她叹了口气,却忽然感受到伤口周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接触到,滚烫炙热,随即有血液从她体/内被缓缓吸走。
  石洞里响起了响亮的吮吸声。
  不行,煖画,你不能这样!
  你知道金纹青蟒的毒吗?这样会死的!
  白漓厌浑身颤栗,心跳如鼓鸣,脑中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浑身上下却只剩伤口处的触觉最为明显了。
  江煖画舐掉伤处渗出的血液,自然的吞掉口中血,这才回她:你都说了会死的,所以你就打算让我看着你死吗?
  漓姐姐,我喜欢你,你要是出事了,我便也不想独活。
  白漓厌不知道为什么呼吸会这么困难,好像将她放到了火上烤一样,那像小动物一样的轻舐安抚带来传遍全身的轻微酥麻感。
  江煖画柔软的声音钻进她的脑海,让她一团乱麻。
  她想起来了,那些让她快烧起来的话之前好像还有一道特别明显的吞咽声,她定了定心神,轻声道:你怎么,怎么还把血给吞进去了你是不是
  傻。
  江煖画搂住她腰的手紧了紧,凑到肩后的头部顿了一下:你刚刚在和我说话,我就顺便吞进去了
  煖画
  没关系的漓姐姐,我天生百毒不侵,我帮你把毒吸出来,我们就都好了。她的声音带着明亮感,将唇抵了上去,手从腰间按住了她的肩头,又轻声呢喃:漓姐姐,很快就会好的
  你在骗我。背后传来的痛感让白漓厌忍不住轻哼,她用手攥住她红色的衣衫,双眼失神地盯着她拥住她的手。
  柔嫩纤长,连指甲都粉嫩好看。
  怕是平常什么也不做的弟子都没有这样的手。
  她满脸燥红,洞内回响的声音让她不知心里是羞耻还是别的什么。
  姐姐,你的药呢?
  不知过了多久,江煖画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挪到她脸上,只看到唇瓣殷红,舌尖从唇瓣中露出轻轻舐去了唇上的一滴血。
  白漓厌颤着手拿出了瓷白的药瓶,被她温热的手包裹住手,滑过手背,将药瓶拿了去。
  背后的血已经止住了,我先洒一点药粉。
  江煖画勾着唇,十分满意效果。
  她的发几缕垂到白漓厌脖颈,像羽毛一样随着撒药的动作轻拂。
  白漓厌咬住唇,身上被毒素麻痹的感觉随着血液一点点被吸出而消散,但身子却越来越软了。
  江煖画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来,开始用袖子擦拭她前肩的血液。
  你干什么?白漓厌反应过来一双眼眼眶通红地看着她。
  后面好了还有前面。江煖画盯着她苍白的唇,心里泛起涟漪,心疼极了,她用手将她的发别到耳后,又轻轻问:漓姐姐是不是很疼,疼哭了。
  嗯
  白漓厌垂下眸子,其实是因为找不到她才哭的,那一刻,望着空荡荡的石洞,她才明白,她在她心中的分量。
  她妥协了,缓缓昂起下巴将肩全部露出来,一手攥紧她的衣衫窝在她怀里,只是声音几不可闻:其实,你已经吸得够干净了
  她微昂的面容面若朝霞,弯弯眉眼带得唇角微微扬起,眼里波光潋滟:你一定不要骗我,不能有事,不然
  不然什么江煖画深深地看着她。
  不然我就把毒又吸回来。
  白漓厌别开头,红色眉心痣衬着眼尾的羞意。
  可她心里还在打着鼓,百毒不侵,煖画她真的是这样吗?
  思绪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肩头,江煖画带着些许天真的问话传过来:姐姐准备怎么吸呢?
  我
  白漓厌的声音戛然而止,伤口处虽然很痛,但都被柔软的安抚所遮掩。
  她两手搂住她的脖颈,指尖顺入她细软的发间,到底还是痛得低低轻呤。
  江煖画顿了一瞬,随即揽住她腰的手开始轻轻地轻拍她的背,动作轻柔。
  白漓厌勾起唇,眼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原来上神并不是忘记了她,只是将她的温暖一股脑地迟发给了她。
  她收紧手。
  发给了她最温暖的煖画。
  好一会,洞内的声音渐歇,江煖画抬起头,开始一点点替她洒上药粉。
  白漓厌忍住微痛,看着她认真低垂的眉眼,将白布递给她。
  我可能,会包得很丑。
  没关系。
  她拿出几颗丹药塞进嘴里,身上发软,眼前有些眩晕。
  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要补补血。
  江煖画这才开始慢慢地包扎起来,她微皱着眉,一点点缠上白布,等到扎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结,眉头才松开。
  这真的是她扎得最好看的一次了。
  配上漓姐姐漂亮的直肩,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抬起头,对上白漓厌的眼睛,一双眼亮晶晶的。
  很好看。白漓厌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来,那双灵动的眼睛让她心中微动,忽然从心地凑上前。
  距离本来就近到呼吸交织,江煖画只看到她红着脸微微阖上眼,苍白的薄唇就印上了她的唇,卷着药香的柔软贴着,随即又迅速离开了。
  盯着她的面容,江煖画舔了舔唇,莫名有些干渴,只是扬起笑来:漓姐姐,我喜欢你。
  第三次了,回答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白漓厌:我都亲你了,你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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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可以双修吗?
  白漓厌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女孩满脸写着期待,看向她的眼里认真又耐心,怀里更像火炉一般。
  面对那样诚挚的感情,她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闭上眼,想稍微缓和一下,耳边又传来了一声低落又难过的轻唤:漓姐姐不用勉强的,我没关系的。
  你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吗?白漓厌缓缓睁开眼,虽然她的心已经动摇得不成样子,可她很怕,怕她们失去原本单纯又温暖的关系,可最后,煖画对她的喜欢却只是喜欢这个姐姐一样的亲情。
  我很清楚。江煖画盯着她因为疲惫而半睁的眸子,着重地强调:不是和对我好的师哥师姐们一样的喜欢,也不是喜欢阿爹一样的亲情。
  她微皱眉,拼命地想着形容出来:是想抱着你,更接近你,看见你笑就心里泛了蜜一样的喜欢
  还有你让我想想
  白漓厌看着她皱紧着眉头一张严肃的小脸,被逗得微微勾起唇,她没有去细想她哪里来的对她好的师哥师姐,以及阿爹,只当她是形容,但看她那么认真的样子觉得心里特别地暖融融。
  对了
  一声惊呼,白漓厌微挑眉,就看到她满脸灿烂,每一个字调都尤其得天真烂漫。
  我想和你双修。
  就是那种想双修的喜欢。江煖画眨眨眼,又重拾期待地看着她。
  师姐们说,喜欢就结为伴侣,就能双修。
  她咬了一下唇,搂着她腰的手轻轻揉了揉,慢慢开口问:可不可以
  你知道双修是什么吗?白漓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子对她的接触尤其敏/感,只是抓住了她随着手上动作而晃悠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继续问:你才刚成年,谁告诉的你双修
  祁翡宗确实是有一些峰主和其伴侣双修的,她听说过,并且宗内其实很是混乱,她有时去后山修炼都会时不时地在树林间听到男女交叠的声音,更别提在宗门出任务时听到的同门口中的荤段子。
  不管名阳宗是不是一样,但煖画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我就是知道啊江煖画有些心虚,却眼眸微转,开始胡编乱造:我看见过,她们可开心了。
  所以我也想让你开心啊~
  你白漓厌被她眼尾上翘的弧度勾得满脸燥红,只是用微软的训斥来掩饰:不许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把你看到的给忘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师姐们都说双修好,双修妙啊,虽然她还没学会。
  江煖画垂下眼帘,抿唇低下头。
  我白漓厌看到她明艳的脸上一瞬间低落下来的样子,莫名地心疼,于是咬咬牙晃了晃她的手腕,特别小声地道:我喜欢你,但是
  但是双修我现在还不能接受
  真的吗?漓姐姐也喜欢我!小姑娘似乎一瞬间阴云散去,扬起大大的笑脸,唇角的虎牙更尤为明显。
  嗯。白漓厌微微弯起眉眼。
  那我们睡觉吧,早点将伤养好,这样就能一起去看花了~
  江煖画仿佛浑身都在诉说着兴奋,她拥着她,微微起身,将她平放到洞内。
  和昨夜相比,似乎俩人的位置轮换了一下,白漓厌笑起来,看她躺下来,侧过身,一双眼眼巴巴地盯着她瞧。
  过了好一会,又忽然凑近了,将唇贴到她耳边问:漓姐姐,不可以双修的话,那可不可以坦诚相待呢?
  不可以!白漓厌第一反应脑海里竟出现了她们坦诚相贴的画面,互相依偎磨蹭,极具冲击力,她晃晃头,浑身开始发热起来。
  洞外的光线渐渐昏暗,角落里几颗珠子在微微发着光。
  江煖画睁大眼,失落极了:坦诚相待也不可以吗?
  她还想早点和她坦白的,不知道她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会不会接受她。
  冷静下来的白漓厌微微侧过身子,用稍微恢复了些气力的手轻轻牵住她的手,食指微微勾住她的指尖安慰她,甚至带了几分苦口婆心:
  煖画,你才刚成年,不要太执着于那些东西,不要被它们控制而失去自我,成为和兽类一样的人。
  可是,她就是兽类啊,也是人。
  江煖画不肯死心:共赴云雨呢,也不行吗?
  不行。白漓厌捏了捏她的手,却又被她反握住,她的手指顺入她的指间,紧紧扣住,微微起身将她罩在身下,一双乌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
  白漓厌总有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上了的错觉,眨眨眼就又听到她问:逍遥入洞也不可以吗?
  你!白漓厌叹了口气,接着有些气急:不可以,都不可以,只可以一样。
  哪一样?江煖画低下头靠近她,双眼微微闪动。
  那你再低一点儿
  白漓厌看着她放大的面容,她睁着一双好奇的眸子特别听她的话,缓缓低下头,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