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庸俗的目标
  大步离开的时候,除了经纪人莫里斯,包括之前的导演兼制作人在内,剧组并没有多少人关注马修,似乎他们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推开房门,走出临时片场,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和宽阔幽静的马路,马修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种感觉不仅仅是莫名其妙跨越整个太平洋的鬼上身,还有跳出一个情.色陷阱后的轻松。
  他没有车,来时乘坐的是经纪人的轿车,现在莫里斯肯定不会送他,只好根据记忆中的方向,沿着宽阔的马路朝前走去。
  一月份的洛杉矶气温不算低,走了没多远,马修脱掉身上的外套,微风透过长袖线衫吹在身上,感觉舒服了许多。
  道路两边栽种着两排高大的棕榈树,马修每经过一棵旁边,就会抬头看看,之前他一直在北方,每天都要为一日三餐等最为基本的生计奔波,根本没有去南方游玩的时间。
  现在,终于不用抡大锤了,却依然要为生计发愁。
  之前那位遗留下来的记忆告诉马修,身上的几十美元和一部二手手机,就是全部财产。
  还有,剧组和经纪人莫里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五万美元的违约金在好莱坞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行业中不是小数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到律师函或者法院传票之类的,到时候哪怕庭外和解,势必也要付出一大笔钱。
  这样一笔钱对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刚刚过来,就可能欠下一大笔债,短时间还可能还不上……
  到时他们不会钱债肉偿吧?强迫自己继续去拍爱情浪漫动作片?
  看那个剧组的态度,倒也不要紧,恐怕那个叫做莫里斯的经纪人真的不会轻易放过他。
  “哎……”马修犯愁,“换了一个地方,还是苦命人。”
  虽说有点发愁,但他没有怨天尤人,艰辛的生活也习惯了。
  前面的棕榈树下有张长椅,马修过去后,也不管椅子上面的灰尘,直接坐在上面,靠在木制的椅背上,抬头望着蓝天白云,考虑起了未来该怎么办?
  还是像之前那样,挣扎在最底层,目标仅仅是最基本的生存?
  “你不喜欢金钱和美女吗?”
  经纪人莫里斯的话突然从脑海里闪过,马修不禁想起那个金发美女,虽然脸蛋不像身材那样诱人,但也让他浑身上下一直躁动不安。
  是要碌碌无为在社会底层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还是努力爬上更高的阶层,这还用选吗?
  马修渐渐握紧拳头:“我要过更好的生活!我要躺在钞票堆里打滚!我要跟一群美女开趴!”
  他没有多高的修养,也没接受过高等教育,只是个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目标或者说理想就是这么庸俗和现实。
  目标有了,该怎么实现?马修低下头,看着宽阔的马路,目标可以制定的比天还高,但想要接近目标,不止要一步一步走,还要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
  比如去当美国总统也能实现目标,但他明显不是那块料。
  这条路并不好找,过去艰辛的生活,让马修明白,这个世界阶级固化现象非常严重,任何人想要跨过自己的这一层,爬到更高一层阶梯上,都不是件容易事。
  虽然不了解老美,但之前所在的是个高度信息化的社会,一台智能手机可以看到真真假假无数信息,因此马修相信,老美在这方面应该比自己的那个国度更难。
  就算有机会,也是留给有准备有能力的人,而不是他这样身无一技之长的家伙。
  马修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经历过艰辛的打拼,明白目标可以制定的很宏伟,但通往目标的路必须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去。
  坐了一会,马修站起来继续朝前走,边走边进行自我剖析,想要找到目前最为擅长的方面,毕竟他大脑中贮存了两个人的记忆,总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高科技?他一窍不通。
  金融财经?一个为每日三餐发愁的人怎么会关心这些玩意。
  写点曾经改编成好莱坞电影的小说赚稿费?他初中毕业,成绩聊聊,而之前那位,中学没读完,阅读复杂高深的文章都成问题,书写水平不提也罢。
  除了这具皮囊不错的身体和一把子力气,再刨除掉开车,他貌似真的没什么擅长的技能。
  分析完一圈,马修悲哀的发现,哪怕是结合了两个人的所学,那些高大上又挣钱多的脑力工作,他现在都干不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那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马修停在一颗棕榈树下,忽然觉得之前那个家伙跑来洛杉矶追寻好莱坞明星梦,并不是一时冲动,以他本身的才能和所处的环境来说,在好莱坞冒头的机会,好像真的比其他高大上的行业要多那么一点!
  最重要的是,好莱坞的准入门槛相对较低,那个家伙收集的相关资料中,金-凯瑞当过清洁工,麦当娜干过快餐店销售员,布拉德-皮特扮过麦当劳的促销吉祥物,约翰尼-德普干过钢笔电话促销员,哈里森-福特是个木匠,就连如雷贯耳的詹姆斯-卡梅隆都当过卡车司机……
  这些好莱坞大名鼎鼎的人物,在成名前都跟他一样,是不折不扣的loser,是真真正正的屌丝。
  然而,就是这些曾经的失败者,现在都是名利双收,让人艳羡不已的混蛋!
  类似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胜枚举,好莱坞似乎就是个屌丝逆袭变身高富帅最好的行业。
  但他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像看起来这么简单,只是不知道而已。
  思前想后,马修发现能通往目标的路,貌似好莱坞是最为现实和成功几率最高的。
  一个人所站的位置,决定了视野的界限,马修站在社会的底层,放眼朝上看,只发现了这个叫做好莱坞的阶梯。
  “好莱坞啊……”马修抬起头,看向记忆中好莱坞山的方向,“就是你了!”
  想到好莱坞,他眼前立即出现一副功成名就的场景,住在贝弗利山庄最豪华的庄园里,车库停的是限量版的名车,别墅前的泳池中几十个一丝不挂的金发美女嬉笑打闹,无数媒体记者排成长队等着采访……
  这才是人生啊!这才是他要的生活啊!
  反正想不到其他改变命运的机会,马修决定继续前任的好莱坞明星梦,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实现屌丝变身高富帅!
  有了目标,又找到通往目标的道路,他瞬间轻松许多,迈开两条长腿,大步向前走去。
  “我要挣很多很多钱!”马修突然放声大吼,“我要做大明星!”
  这吼声,让两个骑着单车经过的年轻人为之侧目,用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摇摇头走开。
  马修吼完这几句,压抑的心情畅快起来,即便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
  之前那位,来到洛杉矶之后也在某个专门代理临演业务的中介公司报了名,但从来没有获得过参与好莱坞电影的机会,更不用谈收入,只能在一家派对服务公司兼职做司机,然后被另一个经纪人忽悠,得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美味,吃下去却异常苦涩的匹萨。
  将所有与好莱坞相关的记忆回想一遍,马修确定暂时找不到机会,只能跟传闻中的那些大明星一样,先弄一份工作在洛杉矶立足,再想尽一切办法寻找适合自己的机会!
  想到工作,马修觉得之前辞掉的司机的活就不错,每天傍晚上班负责送人,凌晨或者早上再接回来,白天基本都在休息,很适合一个寻找机会的演员兼职。
  而且这份活,还有可能接触到好莱坞行业内的人,只是前任运气不好,没坚持到就决定去走好莱坞的所谓后门了。
  斟酌一番之后,马修认为很有继续这份工作的必要,掏出二手手机,查找一会,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
  一个充满谦卑的男声响起,“这里是红企鹅公司,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你好,李斯特先生。”马修混迹社会多年,知道现在该怎么说,声音带着一丝献媚,“我是马修,马修-霍纳,我又投奔你来了。”
  那个声音立即变得高傲,“是你小子啊?找我做什么?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马修赶紧说道,“我这不是想找你继续混口饭吃吗?”
  “你不是辞职了吗?”那个声音一点都不饶人,“不是要去当大明星挣大钱了吗?”
  马修继续放低身段,“那都是我无知,被人骗了,还是你有眼光,一眼就看透了那是个骗局。”
  “哈,我就说嘛,小子。”那个人明显舒服了,“你缺少经验,要多跟我学。”
  “我就是打算继续跟你学习。”马修立即顺着他的话说道,“不上当受骗不知道,李斯特先生你对我是真的好。”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电话里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想回来继续干是吗?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你能赶来公司,今晚你就上班!”
  马修赶紧保证,“我一定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