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太子有点穷 第40节
  栾昇抱着孟岚出去转了一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有些乏了,栾昇才又将她带回了屋中,柔声哄着她用了些晚饭。
  不过孟岚还是吐得厉害,吃的东西几乎都吐出去了。
  栾昇只得让桂圆去热了饭菜,又让孟岚吃了一些,才给换了衣衫,安置在了榻上。
  安置好孟岚后,栾昇难得的没有腻在她身旁,而是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需得出去一趟。
  虽然好奇是什么事情,不过孟岚也没有问,只像从前那样,叮嘱他早些回来。
  栾昇笑着应好,眼神从她脸上扫过,又划过了她的小腹。
  不过这次他目光停驻的极短,孟岚没有发觉。
  栾昇驾着马去了曾渺毓的医馆,恰好遇见曾大夫的学徒在闭店。
  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拉住一个学徒便问道:“曾大夫呢?她可还在这医馆中?”
  学徒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来势汹汹,上来就逼问曾大夫的下落,以为是曾大夫得罪了什么人,怯怯地道:“今日曾大夫有事,先走了一步。”
  “她去哪里了?”
  学徒哪里敢说实话,若是这人真是寻仇的,他们岂不是害了曾大夫,于是随口胡诌道:“我们也不知,只见她朝西边去了。”
  “走了多少时辰?”
  学徒睁眼说瞎话:“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走了一个时辰了?这让他上哪里去寻。
  栾昇皱了眉头,猛地拉过一个学徒的衣领道:“你最好和我说实话,我找曾大夫有要事,要是耽误了,你这条命可赔不起!”
  学徒是个良家子弟,从不曾见过这种阵势,当场白了脸,吓哭了,不过还是不愿松口:“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曾大夫有何事?”
  倒还是个硬骨头。
  栾昇轻嗤了一声,放开他的衣领,正色道:“我夫人来找她看过病,如今有些问题,我需得找她给我解答解答。”
  解答就解答,脸色那么黑干什么,跟上门讨债的一样。
  学徒腹诽,不过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说辞:“你夫人是谁?看得什么病?”
  栾昇脱口而出:“我夫人名叫孟岚,看得,应当是害喜之症。”
  学徒一听,对他已经放下戒心来:“是孟小姐啊,她长得美,又没有夫君陪伴,独自与侍女来的,我记得她。”
  栾昇闻言,急忙问道:“我夫人她,看得真是害喜之症吗?”
  学徒诚实地摇摇头:“这倒不知,曾大夫给她诊治时我们并不在旁,只是见过。”
  看来还是得去问曾渺毓。栾昇暗自握紧双拳,又出声问道:“那您可知道曾大夫家在何处?”
  *
  曾渺毓刚刚到府中,正要去用膳,便听得有人拼了命的在门前喊她的名字。
  她最近也没有治坏过哪个病人啊,何人能有事寻她呢?真是奇了怪了。
  怀揣着警惕之心,曾渺毓叫来家中小厮,手中又握住一把切药材的刀,才缓缓地打开了府门。
  栾昇站在门前,见她出现,皮笑肉不笑,声音里隐约能听出愤怒:“曾大夫,你可真是和我唱了一出大戏啊。”
  曾渺毓手中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面前一脸厉色缓步靠近的栾昇,心中只剩下了,完了,被发现了,她好不容易搞来的肉苁蓉啊,这下全没了。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家里还有老人呢,您这样实在是不太好。”曾渺毓嘿嘿假笑着,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同你好好说话,可你不是在骗我吗?”栾昇脚下不停,逐渐逼近,面色森冷:“我夫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若是再骗我,我就让你曾家鸡犬不宁!”
  “啊这个,你去问问你夫人嘛,我是大夫,肯定是要替病人着想的。”曾渺毓打着哈哈:“她不愿告诉你她得了什么病,我也不好说啊。”
  “是吗?”栾昇挑了挑眉毛,眯起眼睛:“你真的想让我去问我夫人吗?我只有在你这里问不到答案的时候才会去问她。”
  他阴着脸,又补了一句:“我只在死人身上没问出过答案。”
  亲娘嘞,夭寿喽,这人之前在孟小姐面前明明挺温柔体贴的,如今怎么一副阎王样,她真的快要顶不住了啊。
  不过曾渺毓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我都带我爷爷去给孟小姐治病了,您到底是为什么不信啊!孟小姐她真的没得治了啊!你你你!放手啊!”
  栾昇直接揪着她的衣襟把她举了起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旁边的小厮看傻了眼,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喊人也不动作。
  曾渺毓见势不好,默念了一遍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弃抵抗:“您把我放下来,我说。”
  栾昇的脸冷得像冰:“你最好实话实说。”
  好不容易脚挨着了地面,曾渺毓也不敢再糊弄栾昇,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
  栾昇越听面容越冷,到了最后,脸色简直像数九寒天里的冰雪,愣是要在这夏日里把人冻出病来。
  “我都说完了,我真的都说完了,绝对没和您漏一个字儿。”曾渺毓小心观察着栾昇的脸色,悄悄把自己手腕上立起来的细小汗毛压下去。
  栾昇看得出来,曾渺毓确实说了实话,也不想再与她纠缠,转身欲走。
  行了几步,他忽然又折返回来,问她:“你给她那敷在脸上的粉,可对身体有什么危害?”
  “怎么可能!”曾渺毓断然否认,她怎么可能败坏曾家好几代人累积下来的名声:“孟小姐那么大方,我自然给她的是上好的东西。别说对身体有危害了,那粉吃下去说不定还能促进排毒呢。”
  栾昇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她的身子呢?到底如何?孩儿有多大了?可还康健?”
  老实说,曾渺毓诊治过无数病人,也问诊过不少孕妇,栾昇是第一个把夫人放在孩子前面询问的,其他男的,大多都只为自己家有后而高兴,从来也没看见过夫人怀孕生子的辛劳。
  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俊美又爱妻的男子,提着灯也找不着,孟小姐为何非要离开他。
  “孟小姐身体不大好,有些虚弱,但并不严重,她腹中孩儿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正是脆弱的时候,不过我为孟小姐诊脉的时候,觉得孩儿倒也还康健。”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既然孩儿与她都无大碍,那我夫人害喜为何还那么严重?”栾昇的眉头牢牢地拧在一起:“每日根本用不了多少饭菜,吃了便吐。”
  “每个人害喜的表现都不一样,孟小姐应当就是比较严重的那类。您给她找些开胃的蔬果饭菜在用膳前吃,等过了头三个月,兴许能好上许多。”
  栾昇闻言,松了一口气,言辞中带了些诚恳:“谢谢曾大夫。”
  不过他很快又沉了脸:“可我还是会记得你骗我的事情。”
  ……变脸变得真快,而且明明是他夫人骗的!她最多只能算是个从犯。
  心中虽然这么想的,但曾渺毓脸上还是装出了几分悔恨:“我很遗憾。”
  栾昇问完了话,不再多留,大步出门,干脆利落地上马走了。
  摔在地上的小厮看这煞星走了,才赶忙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曾渺毓身边问道:“小小姐,咱们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少爷啊。”
  “告诉什么告诉?你想气死我爷爷和我爹吗?”曾渺毓瞪了没出息的小厮一眼,不过很快又软了气势:“还是告诉吧,毕竟我先前把爷爷牵扯进来了。不知怎么地,我总感觉这煞星还会来。”
  *
  栾昇骑在马上,耳边是呼啸着的夜风。
  他出来得急,甚至没有披一件斗篷,夜风裹着凉意砸到他的身上,栾昇也毫无知觉。
  岚儿,岚儿。
  他口中来回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牢牢地镌刻进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
  栾昇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经答应了她,要为她在孟家做一辈子的赘婿,明明她已经接受了,虽然对自己冷淡,但是也没有排斥到要远离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为什么,孟岚要带着他所期盼的孩子离开他,甚至不惜花了大力气,搬出来了曾老先生。
  假死,她还真是好狠的心,连自己上了年纪的爹娘都瞒着,铁了心的要走。
  若不是栾昇太了解她的身材,她清减的一分一毫他都能看出来,说不定还真会被她的把戏骗了过去。
  都那么纤细了,何况她每日吃了又吐,进食的少,除了怀孕,栾昇还真是想不出来任何一个缘由会导致女子只增粗小腹。
  他竟然过了这些日子才发现。
  难怪她之前又是问他,自己若是死了该如何,又是变了口味,爱吃酸爽软烂的食物,又是拒绝他请别的大夫来诊治。
  原来是早就给自己搭起了一个戏台子,哄着他这傻子在上面唱大戏呢。
  她到底为什么这样。
  栾昇行得疾,不多时便回到了孟家小院。
  松枝听见声音出来牵马,抬头看见自家姑爷的脸色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姑爷,您怎么了?”
  栾昇望着这个他从没用心在意过的小厮,心念微动:“你知道小姐到底怎么了吗?”
  松枝以为栾昇因为孟岚的病心里难受,想找人给他些希望,于是认真道:“姑爷,我们一定都会陪着小姐好好治病的,你别担心,要是大夫治不了的话我们就去求菩萨,小姐那么好心的人,一定会善有善报的。”
  算了,也不知道他问这傻不愣登的小厮有个什么用。
  栾昇没再搭理松枝,转身大步去了西厢房。
  但是站在房门前,望着窗里透出的点点灯光,栾昇却犹豫了。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问问里面那女子,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要如此瞒骗于他,但是又怕惊吓到了孟岚和她腹中的孩儿。
  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44章 僵持 琴瑟不调,貌合神离
  栾昇在门前踌躇了许久, 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该不该去问孟岚,又该以何种立场何种语气去问她。
  直到桂圆端着水盆从房中出来, 看见他在门口踱步, 诧异道:“姑爷,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为何不进屋。”
  栾昇闻言, 停下步子,直勾勾地盯着桂圆的眼睛。
  姑爷一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准没好事, 加上桂圆现在保守着小姐最大的秘密,心里有鬼,看着栾昇那眼神就心慌, 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 胆怯地问栾昇:“姑爷,您......您干嘛这么看我?”
  栾昇意味深长地道:“桂圆, 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 有些事不该说,有些事该说,你明白吧。”
  桂圆差点要吓得跪下,但她及时靠在墙上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随即连连点头:“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栾昇又道:“宫女在进宫后,都是要被嬷嬷好好整治一番的, 教导她们规矩。要是发现其中哪个宫女把心思用在了邪门歪道上, 便只能送她三尺白绫了。”
  宫里这么吓人的吗?动不动就要把人整治死?桂圆话都快说不全了:“奴婢......奴婢省得。”
  栾昇恐吓完毕,这才没再看她,沉吟了片刻, 迈步进了屋中。
  孟岚见他回来,面上似有郁色,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我把你的事儿耽搁太久了?”
  栾昇语气柔和,但面上神色未变:“你怎么能叫耽误,你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