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人情冷暖
  话说7月8日,韩升结束了《明日之子》第二次的录制,也是独秀赛道的晋级比赛。
  照理说三个赛道36人晋级13人,独秀赛道晋级了5个,已经是最多的了,足以证明这个赛道的优秀。但也就是这样,就会有很多人觉得意难平:
  凭什么是他进?凭什么他不进?
  这在选秀节目里太正常了,尤其是水平差不多,甚至观众觉得更好的时候,那淘汰的那个就会得到观众更多的同情和认可。
  然后负责的导师呢,则会被喷一阵。
  所以同样也并不意外的,在韩升做出了保住毛不意的举动的时候,弹幕上也是炸开了锅。
  这都还好,因为被淘汰的选手里,人气不错的也就那些,韩升也选的很正常。
  何况本身看这节目的韩升粉丝很多。
  于是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就过去了,但是事情似乎变得有点不对,因为很快,这件事情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发酵上了热搜,并且登上高位。
  下面粉丝虽然努力控场,但依旧是有很多不和谐声音。
  “黑幕这么明显?干脆保送毛不意冠军得了。”
  “还说什么才华皆一切,关系皆一切吧,个人喜好皆一切吧。”
  “别甩锅节目组了啊,第一期韩升就说看好他,我觉得就是有内幕。现在看来,第二期的开场,韩升自己不觉得讽刺么?手上的名单烧掉了,心里的没有是吧?”
  如此这般,不在少数。
  关键最吓人的是:
  其实本来韩升当时做这个决定,直播观众也是认可的,因为确实当天毛不意的歌曲感觉不错。
  延续了自己的风格,有趣轻松,自成一派。
  相比之下另外两位淘汰的选手,一个风格太过独立,且没有摸索出更清晰的风格,和明日之子至少是不太符;另一个,则是翻唱其他人的歌曲,自然难以获得成功。
  所以这个决定,在《明日之子》的粉丝里,只能说有些争议,但大体认可。
  而放到这边,却突然变得所有人都煞有其事地,说各种“黑幕”“不公平”“关系户”...
  这事情来得是一波接一波。
  要不是韩升的粉丝还不错,这阵子也一直在跟华辰雨的粉丝打pk,正是出于亢奋状态,才最终把广场清洗干净。
  但至少在路人心中的口碑...
  韩升自己都有点想开玩笑,说,是不是和某好声音导师一个水准了。
  “那不至于。”蒋希希犹豫了一下,长叹了口气:“水军会影响短时间内你的口碑,但不少网民是健忘的,很快应该就不会有特别大的问题。”
  张欣则摇了摇头,道:“最好别这么想。”
  她本来说是要继续跑什么活动,现在却依旧在现场,似乎是把活动推了。
  然后这会看两人转过来,便继续道:“因为这绝对不是结束,你这一波之后,后续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问题。”
  说着,张欣还有些感慨:
  “我当年就是这样的,本来觉得演了个水平次一点的片子没什么,想捞钱嘛当时。结果后来回想起来,其实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就被人抓着这个点开始做文章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听完这番话,韩升抿了抿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嘛。”
  这个道理他懂,但也就仅限于道理他都懂了。
  “嗯,你现在的情况,比我想的严重很多,公司那边甚至都不主动给你压这种热搜了,肯定是看着有想换人捧的意思。”
  张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要不你就跟公司服个软,先稳一手,后续再说嘛。”
  韩升其实也大概懂她的意思:
  今时不比往日,真要江水一去不复返了,那最后离开公司的肯定是韩升。
  毕竟公司更喜欢听话的艺人。
  这一点从当年各家公司的一姐之争就可以看出来,出走的,多数反倒是有本事,也凭借这个本事,有这个脾气,然后不愿意受这个气直接走的。
  留下来的,往往是听话,且把这个公司当做落水后的木板的。
  所以张欣才有此一说。
  毕竟今时不比往日,跑单干的艺人,是很难干过公司的——现在谁不看关系?就说山海世纪这些电影电视剧,s级的一番,就没给过外人。
  a级的,都要用好多资源置换。
  何况还经营了这么久,如果可以不走,自然是最好的。
  “...我知道,但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考虑。”然而韩升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实际上,他也真的不是如想象中的完全被各方面压住:
  真要被压住了,他可是戏也别拍了,综艺也别录了。
  而现在一切都好。
  包括团队内部,都在正常运营,说明公司还真没有要真的动他的意思。
  只是表面的东西么,不好看,但也正是韩升的意思:趁此机会,看看到底是谁能交一交,什么站中间,而又有谁是有意见的。
  还能抗,也有解,不过先过一阵子苦日子吧。
  把能同甘,难以共苦的,先排掉。
  毕竟,一切不能为外人道:包括蒋希希他都没说,当然也不会告诉张欣,所以韩升正随便想个理由推脱,结果他余光就看见有个选管犹豫着在边上等着。
  他便顺势转过身,道:“怎么了?”
  选管才忙走近,道:“韩升导师,毛不意想让我问问,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聊聊,今晚的事情他刚才在网上看了,觉得很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别停外面胡说,本来就该他晋级的。”
  说完,韩升摆摆手,道:“你告诉他,这是他应得的,我也不是偏袒他什么的。”
  “...但毛毛说他,和其他人比起来可能确实没那么有亮点,早晚都被淘汰。”
  选管作为毛不意的朋友,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他说,要不就他自己退赛,然后你让别人晋级,然后就什么都好了。”
  “什么都好了?哎哟,哈哈哈...”
  韩升不由得笑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了下来,晃着脑袋叹了口气。旋即抬头,冲着选管笑道:“你告诉他,这其实都是冲我来的,也就是今天我无论让谁晋级都会被这么黑。”
  “真别以为他现在晋级不晋级,能有这个动静,那是真高看自己了。”
  “至于他要实在过不去,下一期,就好好表现,给我争争光,也不枉今天这一遭。”
  ...
  最终,当晚韩升一行人在节目现场并没有聊太多。
  不过后续嘛,自然也是消息不胫而走,毕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圈里不知道呢?动静可不小,徐一舟那边也是不断地主动出击。
  所以其实也就没几天,消息就彻底传开了。
  而人情冷暖这四个字...
  韩升以前也只体会过暖,到现在么,冷是真的冷了。
  “不好意思啊,小韩,我后天临时有个事情,你那边电影的事情我可能没法过来帮你站台了。”
  “哎哟,希希姐,你说这巧不巧的!我家阿园昨天吃坏肚子了,今天还在医院挂水呢,我怕是下午的活动...诶,对对对,实在是抱歉,下次一定!”
  “噢,小黄啊,你是来给韩升来申请的吧,得排排队啊!”
  公司里外,虽然也没说真的多过分,毕竟韩升说白了位置还是在那的。
  但待遇降级,以及一些迫不及待去讨好徐一舟那边的人,就已经开始小动作了。比如约好的电影站台放鸽子,谈好的合作有变动,以及以前顺利办理的事情要排队...
  这种事情,一件两件或许没什么。
  但是接连不断地过来,基本上肯定,团队士气很受影响。
  “有影响就影响呗,做这一行的,没点抗压能力怎么行?”
  7月17日,韩升正在重庆《战狼2》路演现场。
  现在是饭点时间。
  他端起外卖的粥尝了尝,还不错,配了一个涪陵榨菜也是蛮好吃的,脆脆的感觉。
  只不过这会有这个闲情逸致这么吃的悠闲自在的,也就韩升了。连蒋希希都忍不住道:“但一个团队如果这股气散了,就很难走下去了。”
  韩升闻言依旧淡定:“那就不走了呗。”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而且,这才十天出头,就已经忍不住了?看来自己这次的行动,还真有必要。
  他便问道:“怎么,这次是有谁直接给你提要走了?”
  “...是韩雨,毕竟你也知道的,公司里优秀的化妆师也是稀缺资源。不过,其实最要紧的,不是走了个化妆师...”
  蒋希希也是有些着急,道:“而是他要走了,开了这个口子,后续就说不好了。”
  韩升就更是摆手:“那就走,最好走到想走的,都走了。记得,不要为难他,该发的钱该给的东西都给,让他走的不要有顾虑。”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还鼓励他走似的?”蒋希希都有点无语得笑了。
  嗯,那不然呢?
  吃完擦擦嘴,转身他转到洗手间,开始洗洗漱漱。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继续道:“正好,到时候愿意留下来的,就可以组建个核心班子。”
  他的团队,前期虽然是蒋希希的朋友聚拢过来,但后期也是很多是公司配的。所以有很多东西,韩升也只能让蒋希希一个人去,只信任她。
  趁这个机会,看看。
  无论是什么原因留下来,至少,是和他韩升捆绑在一起,那就自然能分散下。
  “叮铃铃玲玲...”
  蒋希希正要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她接起来好一会,才递给韩升,道:“公司那边的电话,是徐总。”
  韩升微微一怔。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公司要和他谈一谈了。
  只是没想到,公司来的人竟然是山海世纪主宣发的副总,徐明书。
  这货,可不算和自己关系多好。
  一开始签约,搞音乐的时候其实还好,他还帮着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从开始拍电影,尤其是《仙剑》红了之后,这位就开始意见不断。
  甚至据传最近的事情,也有他的手笔。
  来者不善啊这是。
  “喂,徐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韩升拿起电话脸上就不自觉挂上假笑,道:“什么风把您今天吹来了?”
  徐明书在那边的声音比他更乐呵:“怎么?没事就不能给来个电话啊,这话说得多生分!”
  好家伙,好像我们多熟一样。
  韩升不由得都放下漱口杯,继续道:“没呢,只是徐总这么忙,想来应该是有事来找我吧。”
  徐明书在电话那头眉头一皱。
  好家伙,公司的人都说韩升最近状况很不好,没想到一周多过去了,脾气还是没改。
  本来想说这会过来敲打一下他,毕竟...
  嘿嘿,段森真当他傻?
  当公司傻?
  徐一舟现在是没事了,就不能成为下一个韩升?何况徐一舟才一部戏,就出来跳,要不是韩升自己做过分了...
  徐明书虽然不喜欢韩升的作风,但也不会真的做什么。
  所以那天为啥他会犹豫?
  那是在综合考虑,真以为是公司顶层也支持内斗?笑话。
  能挣两份钱,谁会要一份?
  公司其实以前是没办法,好的新人太少。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希望两强相争啊!这样的竞争,才能促进各自进步,并且也能让两人更贴近公司。
  但前提就是...
  韩升必须也变得听话,所以晾着他,结果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不够...
  “真没啥事。”
  徐明书叹了口气,来都来了,便继续道:“就是这两天来重庆出差,顺便找你吃个饭,怎么样,小韩有没有时间啊...”
  鸿门宴啊这是?
  额,好像也没有这么夸张。
  但看着蒋希希一脸紧张,韩升也依旧是笑了笑,道:“那必须有时间,只是我下午还得路演,那徐总您看...”
  “没事,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
  下午1点,韩升就带着蒋希希出门,去往约定地点了。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惊动了吴京——吴大导演最近有点精神受刺激,护犊子过头,以至于全程宣传都在强调韩升多努力,多优秀,以及全程陪护...
  就差睡一张床了。
  韩升有些哭笑不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不想卖惨的。
  奈何在外人看来,他不是卖惨,他是真的惨。
  吴京在电梯口,就特别紧张的问:“真没事吧,你别骗我,我好歹比你有经验。”
  “真没事,京哥你还不相信我么?”
  韩升笑着用手指敲敲脑袋:“我,比猴还精呢。”
  而山海世纪内部事务,吴京也还真不好参与。
  所以这两人这才启程,一路到了朝天门附近的一家酒店。这时候来福士还没修,没有那个...至少韩升觉得不咋好看的建筑,江边风景也是秀丽了几分。
  就是屋子里的人嘛,一般般。
  进了屋子之后,徐明书倒是热情,笑道:“怎么样,最近一直在跑电影?”
  韩升挑了挑眉。
  按理说,应该双方来回周旋好久,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最后才进入主题。
  但是他没有时间,因为下午的路演,在韩升看起来要比这次的聊天重要。所以他也就不废话,直接单刀直入地接道:
  “对啊,这不是最近没活么,就只能演演电影,跑跑路演了。”
  “这个,那我就得还是说说。”
  徐明书叹了口气,明白他的意思,便也顺着就道:“公司这边其实是想跟你安排的,奈何你之前一直不接啊。”
  “你也知道,公司本来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一个专业的路线,规划的好好地,古装男神人设都给你打造好了。结果你这,又去接个科幻电影...”
  “你要知道,公司最近也不容易啊,什么事情都不好做,所以可能最近有点忽视你...”
  韩升静静地听他说了一阵,这会才“恍然”道:
  “噢,看来公司原来这么困难了,这样吧,要不最近公司的宣传也都停一停。反正宣传最花钱了,而公司这么难,这些花里胡哨的都不要整了...”
  好家伙,这话说得,徐一舟不营销了?
  那怕是挂件都做不了了。
  所以徐明书这回也只能尬笑两声,道:“这倒也不至于。”
  不过他很快也回想起来,韩升这家伙是多么不好处理。索性,也就更直白了:“好吧,这样,我也不跟你说这些苦情戏,直接来重点。”
  “公司高层,最近有打算培养徐一舟成为公司的一哥。你应该知道他最近多火,还有,多给公司挣钱。”
  这话倒不假。
  17号了,这剧火热程度再上一层楼,公司捞钱笑哈哈,绝对的摇钱树了。
  说到这,徐明书也叹了口气,道:“但你这边最近的事情,真的不太多,而且你这个人吧...比较思想活跃。但你听我一句劝,咱们退一步。”
  “退一步,我这边还跟公司继续争取保住你的一哥位置,你也不用改合约什么的,一切照旧,只是公司这边需要更精细地为你量身定做一下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这一番话下来,蒋希希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好家伙,居然有转机?
  而且情况看起来,可比现在的要好。
  不过暂时她脑袋里还在计算着,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倒是韩升这会笑笑,道:“公司,现在看起来是更喜欢徐一舟咯?”
  “只是目前。”
  见他回话,徐明书立马画饼道:“但我肯定是支持你的,毕竟你的作品在那,人气在那,也不输他,就是行为太个性了点...”
  “只要这个一改掉,我保证你,立马坐稳,徐一舟想都不要想的!”
  “哈...”韩升轻笑着。
  正当徐明书不明所以时,他意外的摇了摇头,道:“客气了,我也知道最近徐一舟的状况。我七三分成,他一九分成,所以他最近接的那几个微商广告,就要比我今年挣得多太多了。”
  韩升今年,也就上了俩综艺。
  《演员的诞生》和《明日之子》,但比起来微商广告费,那可能真的不够。
  因为越是好的牌子,其实可能给的钱越少。比如奢侈品品牌一般不给或者给很少,因为艺人需要它们加成;而微商品牌需要艺人加成,所以给的是最多的。
  徐明书这才脸色又缓过来,笑道:“没,你这不还没发力么?或者你要想,我也可以给你接。”
  韩升:“...”
  蒋希希也:“...”
  连徐明书这话说完,自己都有点觉得不对劲,尴尬了一下。
  这种代言韩升还真不会接,掉面子,或者说只要是有自主能力又稍微自爱的,都不会接。
  接的,都是公司挣钱的工具人。
  “好了好了,我的话差不多就这样了。”
  徐明书今天本来也没准备太多,因为本就没报多少希望,也没想过真能三言两语就聊到这。所以说到这,他也就道:“我知道,你最近受了委屈,很不舒服。”
  “没关系,处理好这些了,公司会帮你全部梳理过一次。”
  说着,他挥了挥手机:
  “怎么样?韩升,你可是山海世纪目前发展最好的年轻艺人,不可能就让徐一舟演这一部戏就把你超过了吧?你的《仙剑》,可也是大爆剧啊,要不是你不愿意大肆营销...”
  好家伙,还大肆营销呢。
  韩升抽了抽嘴角,眼看着徐一舟都要被你们榨干了。
  要不是因为腐女这个粉丝群体里,有很多还是很抗造的,而这种剧也比较少,公司还会pua粉丝,否则早就跑光了。
  但他也只是没说。
  转头,开口,道:“不了。”
  “这就对...诶?啊!”徐明书话说到一半,愣住了,下意识道:“你,拒绝了?”
  “对,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公司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韩升笑道:“我们可以再思考一阵。”
  徐明书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那你可真得想好了,因为情况是会变的。早一天晚一天都不同,越晚啊,可能有些事情就越难谈了。就怕后续,真的不好看。”
  这家伙,语气活像是:今年的枫叶,不够红啊...
  韩升也没多说。
  他反倒很明白对方的心理,所以笑道:“谢谢徐总提醒,那徐总,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宣传了。”
  “...你有认真听么?那破电影,比你的前途重要?”徐明书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火气了。
  韩升这才转头,也幽幽:“也许吧,徐总。因为我今天算过命,有个老先生说,我月底的时候,各方面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