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钱芬琪接受不了,她坚持不肯离婚,还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给了星宇集团的竞争对手攻歼的借口,差点将辛宇辛苦打拼的基业毁于一旦。
  从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很僵硬,虽没有离婚,但婚姻也已经名存实亡。
  因为这种种的不如意,钱芬琪的性格越来越偏激。
  辛家人都怕她影响了孩子,更甚至做出伤害小太阳的事她很看不上王璐的职业,不屑王璐母凭子贵,对孩子也没什么好脸色一直刻意隔离他们的接触。
  所以,辛朝阳对自己的奶奶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听爷爷问起对方,辛朝阳不由道:爷爷,后面的事和钱女士有关系吗?
  他口中的钱女士,自然就是他的奶奶。
  因为他爷爷的态度和约瑟的存在,辛朝阳在两人面前一般都这么称呼对方。
  辛宇点头,是的,小太阳。
  他将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辛朝阳。
  虽然解除婚约闹得不太愉快,但辛北城和郑秋兰各自嫁娶,也都有了下一代。辛宇和郑临丰都是豁达的明白人,两家尴尬了一段时间,也就缓和过来了,并没有影响什么。
  郑临丰去世不久后,郑秋兰就和楼衡的爸爸离了婚。
  原本,辛宇出于情面,对老友的遗孤是多有关照的。
  就像楼衡从前说的,要不是辛家出面稳定住局势,在他外公去世的时候,群龙无首的临丰置业早就被吞并。
  但,终归是世事难料。
  某天,钱芬琪偶然在商场遇见了再婚之后、怀着身孕的郑秋兰。
  钱女士虽然脾性为人诟病,但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却看得比什么都重,一直忘不了郑秋兰带给儿子的屈辱。
  这一下,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们发生了剧烈的冲突,结局非常惨烈。
  辛宇沉声说:你奶奶这辈子最在乎的,除了自己的脸面,就是你爸爸了。解除婚约是秋兰先提出来的,这让她一直怀恨在心。她脾气急,我一直不让她找郑家的麻烦也是我的疏忽,要是当时就让她把不满发作出来,而不是让她在心里一直记恨着,也许就不会闹到这一步。
  辛宇事后查看过商场的监控,想起当时的画面,心里还是憋闷得厉害。
  十三年前,京市商场。
  钱芬琪偶遇挺着大肚子的郑秋兰,当下就拦住了她。
  瞧着她的肚子,钱芬琪阴阳怪气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哟,肚子这么大了,有点月份了吧?你这又是怀了谁的种啊?我可是听说,你和前头那个才离,这就怀上了?咦该不会,你又背着你男人偷腥,才让人赶出来的吧?
  郑秋兰脸色难看,感觉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顿时气急道:你不要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这可是你郑大小姐一贯做的事呀。先头和我儿子定了婚,马上要结婚了,居然背着他偷人,孩子都搞出来了。现在又偷,给你那个小三前夫戴绿帽子!啧啧啧,你还真是不甘寂寞啊。咦,说不定你现在肚子里怀的,是哪个小五小六的种呢。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幸好是没进我家的门,不然,脏了我家的地!
  钱芬琪朝她呸了一声,嫌恶至极。
  郑秋兰大怒,你,你怎么可以乱说!你太欺负人了!
  我欺负你?
  钱芬琪不屑道: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你抱着孩子跪在我儿子面前,说你要跟你的真爱走,说要嫁给野男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欺负你?哼,像你这种没有廉耻的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也是脏东西!
  你闭嘴!
  郑秋兰气得浑身发抖,捧着肚子摇摇欲坠。
  周围有人紧张道:孕妇没事吧?
  也有人劝:老太太,别说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钱芬琪气道:你这个小贱蹄子,现在搁这儿装柔弱博同情呢?你在男人床上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不经用啊?
  你太过分了!
  郑秋兰哭起来,扭头就想走。
  钱芬琪一把拉住她,你别走!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你放开我!
  郑秋兰狠狠推开她
  谁也没想到,钱芬琪的高跟鞋一崴,人往后倒去。
  惊慌之中,她扯住了郑秋兰,巨大的冲势下,两个人翻过护栏,摔下楼去
  第49章 和他初见
  她们起了争执,双双失足摔下二楼。
  辛宇沉重道:你郑阿姨因此流产,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你奶奶摔断了脊骨,造成终身瘫痪。医生的判决下来后不久,她就服药自尽了。
  一场意外,郑秋兰失去了一个孩子,永久摘除了子宫。她的第二任丈夫害怕辛家追究责任,决然与她离婚。
  郑秋兰因此恨透了钱芬琪,连带着迁怒辛家,再不肯与之往来。
  而辛北城失去了母亲,也无法原谅郑秋兰。
  两家从此走向陌路。
  辛朝阳浑身僵硬,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辛宇叹了一口气。
  当年之事,实非他所愿,但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看着事情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其实当初那件事,主要责任还在你奶奶。
  辛宇客观地说:我和你爸爸看过事故现场的监控,严格说起来,是你奶奶伤害了楼衡的母亲。只是她无法忍受自己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让你爸爸非常痛苦。那孩子我是说楼衡的妈妈,她也很痛苦,不肯再见我,更不肯接受我的补偿。她说我和你爸爸不去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了。所以,我没有再做什么,只暗地里关注她的消息。这些年,她过得不太好。好在还有楼衡,她后半生总归不会老无所依。
  辛朝阳也这样想。
  他从刚才耸人听闻的故事里回过神来,点头说:楼哥会照顾好他妈妈的爷爷,您别难过。
  辛宇笑了笑,我也相信那孩子能做得很好。说起来,楼衡那孩子我以前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小婴儿,你都还没有出生呢。他当时,也不叫这个名字。
  辛朝阳好奇道:那叫什么?
  郑思梧,思念的思,梧桐树的梧。是他外公给他取的,他的外婆名字里有个梧字,老郑很爱他的妻子。
  辛宇说。
  辛朝阳听了却有点不高兴,小声说:楼哥就是楼哥,才不是思念谁的道具。
  这却是他们误会了。
  楼衡的名字,是当时郑临丰抱着小小的楼衡,和他一起翻字典选出来的。
  楼衡前世表字思梧,才指了这两个字。
  而郑外公想起早逝的妻子,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欣然首肯了这个名字。
  辛宇失笑,也没说他的不是,继续道:我见他的时候不多,这孩子一直很安静,不开口说话。当时我们都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缺陷,我还陪老郑一起去医院找过医生呢。
  医生告诉我们,他是太聪明了。他看到的世界,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就让老郑不要着急。等孩子大一点,可以表达自己的观点,愿意告诉别人他眼中的世界了,自然就会开口说话。
  是高功能自闭症。
  辛朝阳说了一个专业名词。
  对,就是这个。
  辛宇笑说:你还知道这个呢,小太阳。
  辛朝阳笑了笑,说:是楼哥告诉我的。他和我说过他的外公。
  是么
  辛宇有些意外,而后道:那孩子小时候是他外公带着的,和他外公特别亲。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他外公去世的时候。
  当时他才只有三岁,我在外面出差,赶回去的时候,老郑已经走了。我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只看到那孩子在给他外公洗身换寿衣。
  他眼中露出回忆之色,慨然道:小太阳,你大概理解不了我当时受到的触动。
  那么小的孩子啊,在给他外公只剩下一点温度的身体擦拭,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一样。
  别人想要帮忙,他只是摇头,一直到给他外公换上衣服,都没让别人碰他外公一下。
  我当时就在想啊,这孩子不像他爸爸,也不像他妈妈,他随了他外公,将来一定会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
  果然,他现在这么优秀。
  辛朝阳深受触动。
  只是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辛朝阳只觉得感动又心疼。
  他鼻子发酸,说:楼哥特别好,真的。爷爷,他看起来有些距离感,不亲近人,但真的很温柔,很温暖。他长成了特别棒的男子汉!
  辛宇点头,满是赞同道:是啊,他外公临终前把这孩子托付给他爷爷,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他要是和他爸爸或者妈妈生活,我还真不敢让你和他相处。
  爷爷。
  辛朝阳不赞成地喊了一声。
  辛宇笑着说:好好好,爷爷不该这么说。不过,说起来,你小时候还见过楼衡那孩子呢。
  真的吗?!
  辛朝阳睁大眼睛,绞尽脑汁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是正常的,那时候你才两岁多,没满三周岁呢。
  辛宇说。
  辛朝阳催他和自己说,我和楼哥说话了吗?当时是什么样的?
  辛宇想到那时发生的事,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你和他说话了,不仅说了,你还抱着他哭了呢。哇哇哭,眼泪鼻涕一大把,把那孩子的衣服都哭脏了。
  辛朝阳: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和爷爷说了再见,辛朝阳心情特别复杂。
  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觉得世事无常,缘分奇妙。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楼衡之间,还有这样一层渊源在。
  真说不好,是好是坏。
  正满心纠结,他妈妈回来了,果然给他带了很多衣服两个大行李箱装回来的。
  辛朝阳试衣服试得差点累趴下,真是怕了他妈妈,赶紧借口学习逃回房间。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楼衡的信息,急忙给他打电话。
  楼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你的信息。
  辛朝阳解释道。
  楼衡说不用道歉,又问他:刚才在忙?
  辛朝阳说:我妈妈回来啦,给我买了好多衣服,让我挨个试。我才试了五套,还剩下十几套,我赶紧跑了。而且,你不知道我妈妈有多过分,我给她当穿衣服的工具人呢,她还嫌工具人长胖了。
  楼衡听得笑起来。
  那边辛朝阳犹豫了一下,张张口又闭上了。
  楼衡看见,稍一想就明白了,问他:你和你爷爷通过电话了?
  辛朝阳惊讶,楼哥,你有千里耳吗?这你都知道?
  楼衡笑说:我猜你不会找你爸爸,问我妈妈的事。
  辛朝阳闻言,忙问:阿姨那边没事吧?
  没事,她睡着了,现在还没醒。
  说着,楼衡有些歉意道:今天让你受惊了。我没想到,她会认出你,是我考虑不周。
  我没吓到,就是楼哥,你知道我们两家以前认识啊?那那些事,你也知道吗?
  辛朝阳留意着他的表情。
  嗯,我知道。
  楼衡微微一笑,点头道:你爷爷和我外公,你父亲和我母亲,我母亲和你奶奶我都知道。
  啊
  辛朝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半晌才说:那你也肯定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楼衡给了对辛宇的答案,说:我认识你爸爸。那天他来接你下课,我就知道了。
  那么早!
  辛朝阳佩服,楼哥你也太聪明了。
  你才知道么?
  楼衡含笑道。
  辛朝阳笑了一下,随后叹气说: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复杂的事要是我爸当初和郑阿姨结婚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楼衡可不认为郑秋兰和辛北城结婚,会有什么幸福的婚姻。
  不过,他没对此发表看法,只说:幸好他们当初没有在一起,否则,现在未必有我们呢。
  辛朝阳:
  说得好有道理哦。
  要是他和楼衡没有来到这世上,亦或者他们拥有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变成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只是想一想,辛朝阳就觉得难受得厉害。
  他满心庆幸,忍不住说:哥,我曾听人说,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终于理解这句话,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对了楼哥,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想起什么,辛朝阳瞬间来了精神。
  是什么事?
  楼衡配合地问道。
  辛朝阳笑眯眯地说:我爷爷说,我们小时候还见过呢!在你三岁,我两岁多的时候。然后,我们在十七岁,再一次遇见彼此。想一想,就觉得很神奇。
  是很神奇。
  楼衡笑着说:我记得你那天哭得特别伤心,后来睡着了,还抓着我的衣服不放。还是我脱了衣服,你爷爷把你和衣服一起抱回家了。
  辛朝阳:!!!
  辛朝阳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哥,你竟然记得呀?!
  嗯,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