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总是在1点写完呢,写文也有生物钟吗,不行,我得调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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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淋浴
  *
  唇边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 霎时间,天旋地转。
  灯光昏黄的帐篷里,鹿饮溪看见了简清墨色瞳仁里倒映着的自己。
  简清伸手, 遮挡她的眼睛。
  满腔的欢喜愉悦,她闭上眼睛, 感受这个吻。
  仿若置身绵软的云絮中,饮下了一盅会上瘾的酒。
  绵软的口感和淡淡的清甜, 还有轻微的眩晕感和迷离的飘忽感, 带有那只口红的玫瑰清香。
  她无限迷恋这种眩晕柔软的感觉。
  牙关被撬开, 唇舌交缠, 温柔而缓慢地吸吮,温柔之余, 带有一丝侵略性, 衣服的下摆随之被挑开, 冰凉的手探进了她的后背。
  指尖仿若带着细密的电流, 她攀住简清的脖颈,窝在她怀里, 腿软得快站不住, 想要融化在她身体里, 想彼此融化为一体。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 鹿饮溪气息紊乱, 看着简清, 眸光清亮,轻轻喘着气, 嘴唇鲜艳得不再需要需要涂抹口红。
  简清也看着她,然后撕开一张卸妆湿巾,细心地替她擦去唇边的红印。
  鹿饮溪眨了眨眼, 问:是是可以食用的口红吧?
  简清嗯了一声,把口红和一包卸妆湿巾塞到鹿饮溪手里。
  她特意挑选的,可食用口红,玫瑰味。
  鹿饮溪把口红攥在手心,心想,以后自己用这支口红,都会想起这个玫瑰味的吻。
  这个人的小心机啊
  吃过晚饭后,简清又去巡视了一圈病房,病人都无大碍,她就脱了白大褂,找到鹿饮溪,两人坐在广场的阶梯上,吹晚风。
  灾后的临时指挥部也在这附近。
  这里原本是体育馆和体育广场,M市的茶余饭后散步吹风的地方,现在本市的人几乎不来这里占位置,把空间留给了安置点的灾民。
  这里安置了上万的灾民,夜晚大家不喜欢待在帐篷里,就出来透透气。
  不远处的草坪上,还有不少小孩在无忧无虑地嬉戏。
  他们是灾后幸存的学生,父母家人也尚在,所以还保留了孩童的天真。
  鹿饮溪坐在阶梯上,耳朵、脸颊都是热乎乎的,兴奋感久久不散。
  简清习惯性沉默着,偶尔转过头,瞥一眼鹿饮溪。
  两人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你看我,我看你,视线相撞时,会烫着一般,若无其事地移开。
  鹿饮溪一看见她,就能回味起适才那个温软清甜的吻。
  延迟的羞意,在这场近似约会的阶梯上,缓慢蔓延开。
  酥麻的感觉弥留在体内,清凉的晚风也变得燥热。
  简清神情淡淡,耳根却在隐隐发烫。
  撑在阶梯上的手,向鹿饮溪那边挪过去几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鹿饮溪眼波晃了晃,犹豫片刻,下定决心一般,直接抓起简清的手,牵在自己手里,站起来,说:我们散散步,走一走。
  这样坐在这里,什么也不说,她会很想吻简清。
  简清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和鹿饮溪十指相扣,沿着安置点的帐篷外围走。
  一路走,一路看。
  鹿饮溪看见马路对面,亮着红灯的银河影剧院,指着那栋建筑说:最开始,政府的帐篷还没送来的时候,那些小孩就在剧院里打地铺,剧院的人提供水和食物。
  银河影剧院也是简家的产业,简晏个人捐赠达九千万,银河集团捐赠达上亿,还有数不清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往这里,新闻报道都称她为最美慈善家。
  简清抬头看向那栋建筑,没说话。
  鹿饮溪说:你去后的第二天,简总还打电话给我,说她联系不上你,问你是不是去前线了。
  其实简晏说得没那么客气,原话是:我那个傻妹妹是不是又去送死了?
  语气竟有些幸灾乐祸。
  鹿饮溪听不惯,二话不说,挂了她的电话。
  那些天,鹿饮溪天天盯着电视、报纸、网络,希望能从报道中,看到简清的身影。
  第三天,她看新闻报道时,没看到简清,倒看到了那个最美慈善家,在镜头前一脸担忧地表演姊妹情深:我的妹妹是一名医生,也去了前线,我到现在都还联系不上她,我个人愿意向灾区捐款九千万,开放银河影剧院作为灾后安置点,祈祷灾区父老平安,祈祷我的妹妹早日归来。
  报道出来的当天,银河集团的股票一路上涨。
  简清很少谈论简晏,鹿饮溪问:你不喜欢你姐姐吗?
  这姐妹俩的感情,很奇特,看似关系疏远,又有些若有似无的联系 。
  简清摇了摇头,回答说:不喜欢,不讨厌。
  除了鹿饮溪和自己的妹妹,她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太强烈的感情。
  鹿饮溪又说:我这个月去三院探望了阮阿姨,她的情况好转了一些,等下个月,我们再一块去看看她,好吗?
  简清没回答,反问说:她是不是把你认成我妹妹了?
  我和你妹妹长得很像,对不对?
  她八岁,你二十岁,能像到哪里去?只是眉眼有些神似。
  干净剔透的纯净感,如出一辙。
  鹿饮溪有些介怀:哼,少骗我简晏也说我像,阮阿姨也把我当成她长大后的模样你最开始肯定也是因为我长得像,才对我好的
  最后一点,简清没有否认。
  可最初在月光下的那晚,她确实没有把鹿饮溪当成谁,只是心潮涌动,莫名地想要靠近。
  见她不解释,鹿饮溪又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
  她好脾气地重新牵上,鹿饮溪再甩开,她又牵上。
  重复了两三回,鹿饮溪闹够了,不甩开了,两人牵着手,晃晃荡荡,继续边走边聊。
  喵~喵~喵~
  草坪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猫叫声。
  简清停下脚步。
  震后为了防疫,灾区的流浪狗、流浪猫都会被扑杀、深埋,安置点这里,怎么会有猫叫声?
  鹿饮溪跟着停步,问:哪来的猫?
  之前有人在安置点这里养猫养狗,人猫狗混住,出现了几起咬伤、抓伤事件,这里的卫生条件比不得正常秩序时的整洁,政府担心这些灾区出来的流浪猫狗因为饥饿啃咬过尸体,携带病原体,下了扑杀指令。
  这一做法受到许多人的指责。
  本地的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成员,连夜赶来,带走了许多动物。
  简清循声找到源头,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把白馒头撕成小块小块,喂地上一只毛茸茸的小橘猫。
  看见有人来,小女孩连忙把猫抱进怀里,水灵灵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小声解释说:小橘没有病,只是腿受了伤,不要杀它
  简清冷淡地看着,鹿饮溪蹲下来,温声安抚说:这里不让养猫的,你让我看看它。
  她左臂上还戴着写有志愿者三个字的红袖标。
  小女孩把猫藏进怀里,不肯给她看。
  简清也蹲下来,冷道:不让我看,那我要叫解放军和你父母过来。
  小女孩被她凶巴巴威胁,声音带上了哭腔:它真的没有病,不要杀它,它不是流浪猫,是我养的,和我从地底下一块出来的,没有它我坚持不了那么多天
  鹿饮溪安慰说:没说要杀它,我们只是检查看一看。被防疫队的人发现,它也难逃被扑杀的命运。如果是健康的,我帮你联系动物收容所的哥哥姐姐,送它出去,你出了安置点后,再去接它回家。
  小女孩的视线在鹿饮溪和简清之间看来看去,鹿饮溪面相和善,看着比较像好人,小女孩把猫交到她手里。
  鹿饮溪捧着橘猫,检查它的躯干和四肢,发现它的左前腿软趴趴的,拨开毛,看见一道带血的伤口。
  这种带着外伤的动物,被发现后,大概率会被扑杀掩埋。
  好像骨折了。她看了眼简清。
  简清知她心软,站起来,说:你们在这里,我去拿点东西。
  她去拿了绷带和消毒用品过来。
  她的手上有些小擦伤,不敢直接碰猫,戴好了口罩手套,才碰它,用清水清洗它的伤口,用碘伏消毒,然后拿了个小木棍绑在它腿上固定。
  鹿饮溪拿起喷洒式的酒精,给小女孩消毒:不能在这个地方养,发现了会被扑杀的。我会联系动保协会的人,带它去看宠物医生,送到宠物救助站,你今晚回去要洗澡洗头,把自己洗干净了才能进帐篷。
  她给小女孩消毒完,也给自己洗手消毒,然后联系上一根动保协会的志愿者,赶过来,把猫接走。
  送走了猫,鹿饮溪也赶回去洗澡。
  安置点的洗澡在野战沐浴车上进行,车子配有发动机,用锅炉加热,一次可以洗9个人。
  鹿饮溪拿好衣物,走进去,站到淋浴的莲蓬头底下,简清也钻了进来,背对她,站在莲蓬底下,开始剥衣服。
  衣衫褪下,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鹿饮溪看见她肩胛骨处的花朵纹身,目光黏在她身上一般,一时有些移不开。
  简清察觉到她的视线,淡声道:转过去。
  鹿饮溪喔了一声,红着脸,转开身。
  水汽萦绕,两人背对背淋浴。
  水声哗啦作响,简清肩胛骨处的那道纹身,始终徘徊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章的感情戏。嘤,调作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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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小孩
  *
  淅沥淅沥的水声萦绕在耳畔, 从沐浴车出来后,鹿饮溪的耳朵依然红透。
  这里没有吹风机,头发都是自然晾干。
  春末夏初, 夜风燥热。
  简清头发剪短后,干得快, 鹿饮溪站在一个风口处,长发还滴着水,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简清拿了条毛巾, 替她擦拭发尾。
  鹿饮溪喃喃自语:我要不要也去把头发剪短?
  都可以。 头发是她自己的, 简清不干涉, 顿了顿后,又补充说, 我那时候剪短, 是因为不方便洗澡。
  言下之意是, 现在有野战沐浴车, 虽然依旧没有家里方便,但至少能解决沐浴问题, 可以不用剪短。
  鹿饮溪拨了拨头发, 畅想说:我剪短后, 说不定会很帅气。
  简清把她的肩膀掰过来, 打量她的脸型, 微微笑了笑, 没说话。
  标准的鹅蛋脸,细腻清透, 纤弱柔美,放在电视上,也是那种女扮男装一眼会被认出来的长相。
  鹿饮溪问:你笑什么?嘲笑我?
  简清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把她掰回去,继续擦拭她的头发。
  鹿饮溪还在那边嘀嘀咕咕:你那么漂亮的长发,可以卖好多钱的,可惜了你剪短了也称不上帅啊,可能不够短吧我看网上说,两个女的在一块,有分什么T和P,你说我们谁是T谁是P呢?我是个P,我是个屁,这听起来太好笑了,我不要,给你
  一面絮絮叨叨话唠,一面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笑意大概会传染,看见她笑,简清唇角勾起,跟着无声微笑。
  鹿饮溪转过来,抓起简清的发尾,比了比,说:等到明年,不知道能不能长到和原来一样长?
  她很喜欢简清原来那头长发,摸上去丝绸般冰凉顺滑,手感很好。
  简清轻声说:明年再看。
  鹿饮溪嗯了声。
  她只是失去一头长发,这里的很多人,失去的是亲人。
  成千上万的灾民被运往这里,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住在这里,时不时能听到一阵痛苦的哭泣声,广场上的广播,循环播放着寻亲启事。
  许多人待在闷热的帐篷里,坐在被褥拼凑起来的床上,神情恍惚,目光茫然。
  两人绕着营地逛了一圈,鹿饮溪看着远处驶来正接受消毒的车辆,说:这里快住不下那么多人了,人一多,防疫也困难。
  后续会转移回去的。简清把毛巾丢给鹿饮溪,自己擦,有人来了,我要回医院。
  每送一批灾民过来,医生都要待岗待命。
  有些表面神色如常、看上去没有外伤的人,其实被木头、石块砸出了一些内伤,自我感觉身体没问题,过了几日才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野战医院这里配备了检验科和CT室,有设备支持他们进行辅助检查。
  十多天过去,如今废墟底下的人,生还希望渺茫;天气炎热,罹难者的遗体,腐化程度高,为防止发生疫情,个别乡镇,已经开始封城,救援队、医疗队、灾民,全部撤出,只留防疫队,发现的遗体就地掩埋、消毒,防化兵还开了几架直升机,实施空中消毒。
  新闻网络涌现传播着各式各样的感人事迹:高空降落的伞兵;用躯体保护学生的老师;生命最后一刻匍匐在地为怀中婴儿哺乳的母亲
  鹿饮溪隔着屏幕看,看得啪嗒啪嗒掉眼泪。
  简清回来,看到她捧着手机哭,一面用眼神嫌弃,一面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奶糖。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吹着晚风,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晚,相拥入眠时,鹿饮溪不再嫌热,凑上前偷亲的也不再是简清的额,而是柔软冰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