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92节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棍子,在手心轻轻敲了敲, 而后看向两人,似笑非笑道:“挺不错啊。”
  霍青行没说话, 脸上却越发无措起来,还是阮靖驰挨不过去,拿手捂着被打青了的脸, 一点边边都不敢露,瓮声瓮气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阮妤睇他,嗓音冷冷的,“我不能来?”又见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脸,更是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遮脸了,平常让你不要打架,你怎么不听?”
  “这次又不是我惹事!”阮靖驰很不高兴,觉得阮妤事情都没问清楚就来同他撒火,又不愿跟她顶嘴,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沉默地和阮妤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自己先哼一声撇过头,跟头老水牛似的在一旁喘着粗气。
  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
  阮妤看见了,不仅不安慰,反而用更加冷漠的目光和他对视。
  霍青行见这对姐弟没聊两句又吵起来了,难得帮着阮靖驰轻声说了一句,“这次的确不是他惹事,是这些人特地来堵他的。”
  阮妤瞥他一眼,让霍青行不自觉把剩余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来时担忧得不行,一路算是小跑过来的,在路上的时候差点还绊倒了一次,可开始的担忧在瞧见两人平安时已经烟消云散,遗留下来的便是无尽的火气,她当然知道这次不是阮靖驰惹事,可如果不是他以前积累下来的恶名,那群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买人打他?
  这次还好是没闹出什么大事,可要是闹出了呢?!
  霍青行不说还好,一说,阮妤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他,她双手环胸,看着他冷冷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架了?”
  “看到出事不去找人,自己过来帮着打,霍青行,你也挺厉害的呀。”
  即使今日两人赢了,但阮妤心里并未有多放松,今天只是几个没什么武力值的地痞流氓,要真碰到什么高手,这两人都得折在这。
  想到这。
  她的脸就更加阴沉了。
  霍青行被她一顿说,刚刚才冷却的脸又热了起来,他看着人,张口想解释,想说他来的时候算过能打赢的,而且那个时候也容不了他考虑很多……可看着阮妤那双冷冰冰的杏眼,他就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只能垂下头,轻声说,“我……我以后不会随便打架了。”
  乖得不行。
  阮靖驰看他这副怂样,又惊讶又无语,刚刚面对那些流氓时衣炔翩翩,跟个无情无欲的神仙似的,面对他的时候也是一脸刻板严肃的模样,他还以为他有多厉害?
  啧。
  还不是被他姐一顿说就面红耳热?
  不过有霍青行作对比,阮靖驰觉得自己刚刚被阮妤那么一顿说也就没什么了,反正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丢脸。
  “……算了。”
  要霍青行跟她辩几句,阮妤估计还有满腹的冷嘲热讽去回击,偏偏他听话得不行,无论她怎么冷言冷语都温温和和的,一点气都不生,她就实在说不下去了。
  “受伤没?”她又面露担忧。
  阮靖驰就不用看了,都知道羞愧遮脸了,估计身上伤更多,霍青行看着倒是还好,就是不知道那些流氓有没有耍阴招,专往看不到的地方打。
  霍青行见她脸上泛起担忧,心里的那抹忧虑褪下,重新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朝人摇了摇头,“没受伤。”
  “真没有?”
  阮妤还是有些狐疑。
  霍青行神色自若,仍笑道:“真没。”
  如此,阮妤也就没再多说,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行了,先回家吧。”
  “好。”
  霍青行听话的应了一声,理了理有些微乱的衣摆,跟着人往前走,待走了几步,弯腰拣起放在原处的礼盒,拿手轻轻扫了扫上头的灰尘……阮妤走在霍青行前面,自是没有瞧见他在弯腰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惨白。
  阮靖驰却没错过。
  他本就惊讶刚刚霍青行的那句“没有”。
  他们虽然打赢了但对方人多,他们也没少吃亏,尤其最开始霍青行以一敌多的时候更是挨了好多棍,后来是他挣脱着从麻袋里出来,两个人一起打,局面才好些。
  即便如此,霍青行也被人狠狠拿棍子打了下腰腹,那会离得远,可他还是听到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原本听着霍青行先前的回答,他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听错了,或许那一下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如今——
  他浓眉紧皱,看着霍青行一闪而过的惨白脸色,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他不是喜欢阮妤吗?
  这种时候,就是没伤也会说自己有伤啊,这个男人……阮靖驰看着身旁这个挺拔清俊的男人,脸上再一次流露出浓浓的不解。
  ……
  两人受了这样的伤。
  阮妤自然不好带回自己家去,好在他们回去这会已是傍晚时分,巷子里已没有闲话聊天的人,只有几个小孩依旧在玩闹,谭善和小虎子都在,正和其他小孩在玩捉迷藏。
  看到他们回来,谭善和小虎子立刻高声喊道:“阮姐姐,霍大哥!”
  “……阮哥哥。”
  最后一个称呼,几个小孩念得格外轻,就连身子也忍不住瑟缩了下。
  阮靖驰对这番差别待遇轻哼一声,也没放在心上,依旧面容倨傲地自顾自往里走。
  阮妤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玩着,然后跟着霍青行提步进去,路上拧着眉和人说,“回头我娘做好菜,我给你们送过来,今天就让小驰和你们一起吃。”
  前几天阮靖驰夜里都是和她一起回去用膳的。
  “好。”
  霍青行没意见。
  “你真没事吗?”阮妤还是有些不放心,一面走,一面去看他,阮靖驰受了这么多伤,这个男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要么就是霍青行比她想得还要厉害,要么就是这人太能装。
  可阮妤看着他这张脸,实在看不出是哪个。
  霍青行垂目看她,还是那副自若的脸,“没事,你先去看他吧,他今天受了不少伤,得上药,我去给你找下。”说着又停顿一瞬,才开口,看着她的目光也带了一些无奈,“你和他别总吵架,好好说。”
  明明关心得不行,就是不肯说好听的话,最后生气难过的还是她。
  阮妤听到这番话一时也顾不得去问霍青行的伤口了,撇撇嘴,有些不大高兴地看着他,“霍青行,你还比我小半年呢,别总跟个小老头似的。”
  霍青行没说话,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被人用这样温和的目光看着,阮妤又没辙,只能偏头不去看他,嘟囔一声,“知道了,我以后……尽量控制。”说到尽量的时候,她自己也有些无奈,实在是阮靖驰这小孩太讨打,她有时候真是忍不住。
  “那我先过去。”见他应好,阮妤也就没再多说,径直朝阮靖驰的房间走去。
  霍青行呆站在原地目送阮妤离开,等瞧不见她的身影了,这才终于肯把一路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一根弦一直绷着的时候是不会感觉到什么的,可当你开始放松,刹那间,所有压抑隐藏的酸痛火辣都会在一息之间,以比先前还要猛烈的痛楚向他奔袭而来。
  霍青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感觉。
  他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撑在腰腹上,微微弓着身子,即使过去这么久,腰腹这处还泛着火辣辣的疼,那些地痞虽然武力值不高,力气却大,他刚刚被打了这么一下,都有种胃酸的感觉。
  不肯让阮妤知晓,才一路撑着。
  他拧着眉微微佝偻着身形站在原处,头顶的落日已是半橘半黑的形态,然后一点一点往西边的山那边偏,然后这天空就变得越来越黑。若是以前,在还不知道她那个未婚夫的时候,他必定是会把自己的伤势说给她听的,他并不是什么圣人,和这世上所有男人一样希冀着心上人的亲近。
  可如今……
  他不愿玷污她的名声。
  不能在明知道他们是那么相配的时候,还对她产生那样肮脏的思想。
  “哥哥?”霍如想刚刚在后厨烧饭,这会打算出来点灯,看到半明半暗中的一个高大身影,轻轻喊了一声。
  “是我。”
  霍青行低低应了一声,手从小腹上移开,一样没让霍如想看出来,他抿着唇压抑着那股子疼痛重新提着礼盒朝霍如想走过去,和她说,“晚饭迟点,今天阮靖驰也在这吃。”
  霍如想倒也没怀疑什么,乖巧点了点头,接过哥哥手中的礼盒,和人笑道:“哥哥先去洗漱吧。”
  “好。”
  第80章
  霍青行把药拿来后就先离开了。
  阮妤坐在床边, 打开活血化瘀的药盒,烛火照映下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小拇指挖了一勺药膏, 见阮靖驰衣裳还没脱, 脸也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由又皱了眉, “你看什么?还不把衣服脱了!”
  阮靖驰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 他一面收回目光, 一面在心中暗啐自己一声……霍青行那个笨蛋自己不说, 他又干嘛担心他?
  难不成指望他帮他说?做梦!
  他才不要!
  嘴里咕哝一声, “哦。”就解了外袍躺在床上。
  他白皙的肩头和背上满是紫色的淤痕。
  阮妤看着这些痕迹, 翘起的指尖猛地一颤,本来静得似水的眼眸也终于有了波动,雪白的脸沉了下来, 红唇也轻轻抿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稍稍俯身,小心翼翼把药膏往那些伤处涂……她自问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了, 可阮靖驰还是疼得叫唤起来。
  “哎,你轻点, 疼!”少年郎挨打的时候也没叫唤过一声,这会却哎呦哎呦喊个不停。
  阮妤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嘴里却还是没忍住骂道:“现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话是这样说, 可动作还是放轻了许多。
  阮靖驰现在是一碰就疼,轻不轻,根本分辨不出来, 听到这话,咕哝道:“都跟你说了,这次不是我惹事,明明是那群人先故意来惹我的!”
  他想想就来气。
  本来今天出去是想着明日就是除夕了,虽然以前他们一家人也是在一起过年,但他跟阮妤根本就没说过什么话,这次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一些,他就想给阮妤买个礼物,可阮妤每天才给他十两银子,能买什么玩意?他又不想问她拿钱,索性自己跑到当铺把玉佩当了,拿上银子还没买什么呢就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
  “要让小爷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看小爷我不弄死他们!”躺在床上刚刚喊得惨兮兮的少年现在阴恻恻地说道。
  “啪——”
  重重一巴掌拍在背上,疼得阮靖驰当即喊出杀猪般的惨叫,他原本趴着,这下直接跳了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背,一边看着阮妤怒道:“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
  阮妤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这小子想的还是以暴制暴,她气得柳眉都竖起来了,冷着一张脸还想再骂,想到刚刚霍青行说的那些话,又咬牙把火气先吞了回去,看着人,冷声,“趴好。”
  “趴好让你再揍我一顿?”倒也不是很生气的话,就是带着一股子不高兴。
  “那你趴不趴?”阮妤冷眼睨他。
  屋子里一阵沉默,一会后,阮靖驰率先败下阵,他含糊咕哝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继续趴回到了床上,原本以为又要遭受一顿非人的折磨,没想到这次落在自己背上的动作轻得跟羽毛似的,他心下稍松,刚刚悬起的那口怒气又烟消云散了,下巴搭在枕起的双臂上,紧绷的身形也放松了许多。
  阮妤把药膏涂抹了一遍,而后轻轻替人揉着淤痕处,免得待会淤血积着,“我知道这次是柳延和文聪两人合谋害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