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 第48节
  元宝在的时候还好,她陪着元宝说着笑着还觉不出什么,他们父子俩一离开,溶溶一个人呆在东宫就浑身不自在。
  宫女帮她把早膳端上来,说是元宝吃剩下的,看着都跟新做的没差。溶溶高高兴兴地吃了两碗粥,便吩咐下头的人套车去梧桐巷。仍是向上回那般,马车停在巷子口。溶溶下了马车,正往前走,突然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就撞了上来。
  “呀!”溶溶的肩膀被她狠狠带了一下,那人自己摔得更狠,整个人绊到了地上。
  溶溶见是个女子,忍着肩膀的疼去扶她起来,一瞧,竟然是认识的人。
  “秋月,你没事吧?”
  秋月的脸色不太好,见自己撞了溶溶,急忙道:“我没事,薛姑娘你没事吧?”
  “都没事,就好。”溶溶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这个时辰,你怎么不在绣坊?”
  “唉,今儿本是老板检查绣件的日子,大伙儿在绣坊等了老半天了也没见着她,先前掌柜的来宅子里看过,说是没人,这会儿又让我再来看看,你说说她能跑到哪里去?”
  没找到梅凝香?
  溶溶道:“你别急,许是梅老板出门玩了。”
  “我来绣坊这么久,她从来没错过过检查绣活的时间。”
  “以前没有,未必今日就不是,你放心,梅老板那么稳妥的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秋月重重的叹了口气,“借你吉言了,盼着这会儿去她宅子里能见着她。”
  “快去吧,我就不耽搁姐姐的事了。”溶溶同秋月告了别,这才往自家走去。
  一进门,就瞧着春杏在院里洗衣裳,薛老太太躺在一把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虽然脑袋还包扎着,祖母的表情却是十分安详。
  春杏听见院门推开的声音抬起头,见是溶溶,顿时惊喜的迎上来。
  “姑娘你回来啦?”
  虽只几日没见,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溶溶看见春杏,也生出一种如隔三秋之感。如今在东宫里过着富贵日子,真不如从前跟春杏在槐花巷的日子自在。
  “祖母在睡觉么?”溶溶小声问。
  “嗯,”春杏点头,把溶溶拉到堂屋里坐着,“老太太说在屋里躺太久了,早上瞧着日头好,便让公子把她抬到院子里晒太阳。先前还跟我说话呢,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溶溶跟着笑起来,又问:“怎么只你一人?”
  “公子非要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做,吃完朝食就出去了,翡翠说出去买菜,去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回来。”春杏说着说着,把声音压得极低,“肯定是跑哪儿偷懒去了。”
  的确有这可能,溶溶无奈地挑了挑眉。
  “姑娘,要不你去侯府说说,把翡翠送回去吧。”
  “你忘了,翡翠的手指有残疾,侯府不会要她的。”翡翠刚来的时候,溶溶心里是有些忌惮,如今她进了东宫,倒百无禁忌了,随翡翠怎么折腾吧。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里薛老太太缓缓睁开了眼睛:“是溶溶回来了吗?”
  溶溶精神一振,昨日虽已回来看过了祖母,可那时候祖母仍是昏迷不醒的,今日才是真正的清醒了。她急忙跑出去,还没走到祖母身边,便见祖母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泪了。
  “孩子,我这一病,可苦了你了!”祖母心里难受得慌,“你好不容易才赎了身,如今又进了火坑!”
  东宫,因为有小元宝的存在,倒算不得火坑。
  溶溶忙替祖母擦眼泪:“不苦的,不苦的,我本来也是要出去找活儿做的。”她心里本不伤感,可见薛老太太如此情真意切,忍不住跟着掉泪。
  薛老太太抱着溶溶哭了好一会儿,在慢慢缓过劲儿来,“听你二哥说,你在大户人家帮人家带孩子,主家可好?”
  “主家是好的,那孩子也不顽皮,我那边管的松,指不定我日日都能回来瞧您。”
  薛老太太大喜过望,然终究有几分不信,“当真?有这么好的活儿吗?”
  溶溶哂笑:“开个玩笑罢了,自不能日日都往家跑,但三五日走一趟主家是不管的。孩子白天要进学,也用不着我。”
  “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要进学。可惜你哥哥……”薛大成不争气,薛溶溶很小又被卖进了侯府,是以薛老太太反倒是跟捡来的孙子薛小山最亲。当初乡塾的先生对薛小山评价很高,说若是坚持学下去,定然能在科考场上有所收获。薛小山没继续念下去,一直让薛老太太引为憾事。
  溶溶想到方才春杏说薛小山想在京城找活儿做,心里忽然一动,“祖母,如今家里不缺钱,不如你劝劝二哥,叫他别急着去找事做,在京城找一家书院,重新进去读书。”
  “重新读书?”薛老太太皱眉想了想,“可那学堂里都是小娃娃,你二哥这么大的人去读,会不会被人笑话?”
  溶溶笑:“哪有什么可笑话的?祖母你常在乡下不知道,科考场上,多得是七老八十才考中的人。二哥这样聪明,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追上去。”
  薛老太太自是盼着薛小山有出息,听溶溶这么说,眉眼笑得更舒展了。
  “那就依你,等他回来,我劝劝他。”刚一说完,薛老太太忽然又一拍巴掌,“不成,家里的钱都得留着给你赎身,可不能再花。”
  溶溶听见祖母这么说,心里自是动容,只她的麻烦并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祖母,家里的银子你们放心使,不够便让翡翠过来问我拿。”
  东宫的银子,不花白不花。
  薛老太太听着溶溶这么说,心里的乌云却越来越密,趁着春杏去厨房忙活的时候,她拉着溶溶的手低声问:“溶溶,你老实告诉祖母,你是不是让人给金屋藏娇了?”
  金屋藏娇?
  见溶溶惊愕,薛老太太不忍心看着她说话,垂下了头:“我早听人说城里的富贵人家有时候不正经纳妾,就在外边养着。我听着荒唐,竟没想到我的亲孙女也……”薛老太太说着说着,愈发激动,伸手便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这老不死的,索性死了得了,把你活活推进了火坑……”
  溶溶正在犹豫如何跟薛老太太解释,想去阻止她老人家自扇耳光时,竟已经晚了。
  还好薛老太太大病初愈,这一巴掌虽是使了死力气,仍不算太重,只扇出了一大片红印子,可这已经足够让溶溶心疼了。
  祖母一直生活在乡下,没想到还知道外室。
  这么一想,自己有钱又能到处跑,的确很像给人做外室的。
  “祖母,孙女真的没有骗你,您放心,孙女……至今还是清白身子呢!”溶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只得釜底抽薪。
  这句话果然将薛老太太镇住了,见孙女都说到这份上了,心底的疑团虽未消解,但溶溶这么说,肯定是真的。
  说到底,还是自家没本事,连亲孙女都庇护不了。
  想着想着,薛老太太又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我如今只是个没用的老太婆,只盼着你能好。你既说没事,那就无事吧。”
  “祖母放心,是真的没事。”
  “嗯”,薛老太太拍拍溶溶的手,“可怜的孩子,你都十八了,祖母也没能耐给你张罗婚事,唉……”
  孙女如此美貌,林湾村那些土疙瘩哪能配得上她?若在京城找,薛老太太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但溶溶都十八了,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溶溶脸庞微红,“祖母不必担忧,这种事急不来的,若是缘分到了,自然也就到了。”
  正在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薛姑娘在家吗?”
  第45章
  溶溶听这声音熟悉,起身往门口走去,一开门,外头站着的果然是杨佟。
  杨佟今日穿了一身灰蓝色的袍子,颜色清冷,衬得他身上的书生气更浓了些。一见到溶溶,他白净的脸顿时微微涨红,说话也稍微有点结巴:“太好了,薛姑娘,你可算在家了。”
  他是从叔父杨老经纪那里得知溶溶的住址的,昨日就登门一次,被薛小山拦在了门口,说溶溶不在家。
  杨佟吃不准溶溶是真的不在家,还是薛小山不让他贸然见溶溶,薛小山嘴巴又紧,不肯说溶溶什么时候在家,他只好今日再来碰碰运气。
  “杨先生找我,可是话本子的事?”
  “正是此事,又来叨扰姑娘,”杨佟的目光往院子里瞥了一眼,见薛老太太和春杏都盯着自己,旋即低下头,“不知姑娘方不方便说话。”
  “进来吧。”溶溶将门打开,让他走进来。
  杨佟局促不安地走进来,见着薛老太太,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祖母,这位是房屋经纪杨佟杨先生,从前我刚出侯府的时候,杨先生帮我不少忙。”溶溶介绍道。
  “哪里哪里,是我得薛姑娘的好处。”杨佟上次从溶溶这里拿了一条大火腿,当时他只知道火腿稀罕,却不知道价格,后面去店铺一问,才知道自己受了溶溶多重的礼,“小子给老太太问好了。”
  “杨先生别客气,快请坐吧。”薛老太太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朝溶溶点了点头。
  溶溶心知祖母误会了,当着杨佟不好解释,便假装没看见祖母的眼色。
  春杏见家里来了客,麻利地提着茶壶过来给杨佟上茶。
  “杨先生,你先喝口茶,我进屋把你的书稿拿过来。”溶溶说完,便回自己屋将杨佟的书稿全取了回来,摆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拿出其中一叠交给杨佟,“这阵子家里事情太多,书稿我没看完,就这本《寒山记》看了一大半,我的想法都用小笺夹在里头了。”
  《寒山记》讲的是一个独行剑客四处流浪的时,不过与笑和尚那种一边游历一边采花的故事不同,杨佟笔下的剑客是一边游历一边帮着当地官府破案抓贼的故事,写得固然好,但不如笑和尚竹间生他们的书看起来那么轻松。
  溶溶没有直接把她的想法写在杨佟的书稿上,而是写在了一张张的小笺上,附在相应的书页后头。她自认学识不如杨佟,若是贸然在杨佟书稿上写字,怕会毁了人家的心血。
  在溶溶看来,《寒山记》的破案、游历部分已经写得极好了,以她的水平实在无法帮助杨佟精进。她看得出在这本书里,杨佟为了卖座,学习了笑和尚和竹间生的写法,只他毕竟不擅长这个,剑客同几位红颜知己的故事显得特别突兀,前一刻似乎还是陌生人,彼此无感,后一刻就缠绵在一起共度良宵。因此,溶溶在杨佟的基础上替他增加了一些过度和润色,加的不多,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一点双方的心理活动。
  “依梦姑娘闻言,心里突然有些刺痛,想不到他竟是那般打算,一时间万念俱灰,天地万物在刹那间失了颜色。”杨佟拿出一张小笺读了起来,这一段是讲剑客救了一位姑娘,姑娘暗自下决心要嫁给他,谁知剑客却说他已经决定要离开此地了,“好!写得真好!”
  杨佟连声夸赞,叫溶溶怪不好意思的。
  “薛姑娘,若你也写话本子,定然卖得跟竹间生他们一样好!不,一定会卖得比他们更好一些!”
  “我……我应该写不了……”杨佟道,“你一定行,若你真写了,我替你拿到书局去,你可以试试那种才子佳人的故事,泓秀书局那边很多这种书,写书的人都挣足了银子。”杨佟素日在溶溶跟前说话都带着局促,此时畅谈话本子,却是侃侃而谈,落落大方。
  才子佳人?或许可以吧,反正杨佟这种破案验尸的她可写不了,别说写了,之前读的时候就够心惊胆战的。
  见溶溶意动,杨佟咧嘴一笑,“薛姑娘,这书稿我拿回去改一改,再送到越文书局去试试。上回我送过去他们说不要,这回我觉得他们能要。”
  “杨先生,你太高看我了。”
  “不是我高看,是你太低看自己了。”杨佟道,“若是《寒山记》能卖出去,到时候钱我分你一半。我这临溪书生的名头没有竹间生他们那么小,可若是卖出去,少说也有三十两银子的。”
  “那可不行,书是你写的,我只不过加了一点字句而已。”
  杨佟一本正经的说:“我着实写了不少,可写出来卖不出去,等于是废纸一堆。姑娘写得虽少,却是画龙点睛。”
  谁不喜欢听好话呢,溶溶叫杨佟给说笑了:“快别夸了,否则我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文豪呢!”
  “薛姑娘,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知道姑娘如今忙得很,所以这是个不情之请,剩下这些书稿里,我喜欢的是这本《龙女传》,可惜叫泓秀书局退了回来,姑娘若是得了空,能不能再帮我改一改?当初我写这书,花费我不少心血,我实在是……”
  溶溶对话本子真是有兴趣的,闻言一口应了下来,“你这么信得过我,那就留下来吧,不过,你真觉得我改过之后《寒山记》就能卖得出去?”溶溶对自己的水平到底还是怀疑的。
  她在掖庭的时候,不过识了些字,后来在敬事房看话本子时,经常还能碰到不认识的字。就她这三脚猫的工夫,真能改好杨佟的书稿吗?
  “能,”杨佟答得斩钉截铁,“上回《寒山记》被退回来的时候,书局的老板就同我说了许多要改的地方,可是我自己怎么改都改不明白,如今见了你给我改的东西,书局老板的话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要我加的,就是你给我加的这些东西。”
  “如此,”溶溶笑了起来,“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若是真卖出去了,我也试着自己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