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种田文) 第78节
  朝曦脑子一片空白,半响才想起来,应该先探探他的脉搏。
  手本能摸上沈斐的手腕,不知是静不下心的原因,还是沈斐真的死了,腕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朝曦不死心,又去摸他的脖颈,还是没反应,她换成了心脏,手直接撇开衣裳,摁在沈斐胸口,没有声音,没有跳动的迹象。
  沈斐……死了?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悄无声息的死了?
  怎么可能,一年之期还没到,还欠了她小半年,他怎么能死?
  元国没有纳入版图,好几次对他下死手的太后还活着,他怎么甘心死?
  药蛊还在他身上,也没来得及还,凭什么死?
  等等,药蛊?
  朝曦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重新燃了一丝希望。
  药蛊护心,如果沈斐死了,药蛊也会死,两者宛如签了生死契,同生共死,危及到自己小命的事,谁不着急,谁不拼命?
  药蛊即便为了救自己,也会不断的给沈斐输送养分,护好他的心,如果时间不久的话,说不定能救回沈斐。
  记得书上有记载,曾经发生过一起匪夷所思的迹象,心脏和脉搏同时停下,也没有呼吸的人被封入棺材,突然又活了,叫嚣着要放他出去,家里人吓得要死,还以为还魂,实际上就是没死,只是进入假死状态。
  沈斐也有可能进入假死状态。
  朝曦连忙绕到他背面,去看他身后的伤口,一把长达五寸的巨剑斜着从下至上捅入沈斐体内。
  赫尔辛德人已经凉透,两只手一只攥住沈斐的脚腕,一只牢牢握住巨剑,因为他,才会出现奇观,沈斐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保持站立,不是他自己站的,是被赫尔辛德撑起来的。
  上面的剑伤没有东西包扎朝曦不敢乱碰,但是抓住沈斐脚腕的手朝曦可以随意处置。
  她本来打算踩掉,谁料赫尔辛德临死前执念太深,手死死握住,无论朝曦怎么踩,都踩不下来,没办法,她只能砍掉,砍掉了那手还挂在沈斐脚腕上。
  朝曦眉头蹙紧,眼瞧着镜花姐姐已经带来了随军打仗的军医,也顾不上旁的,连忙与那军医一起,配合着先将巨剑从沈斐体内拔出,镜花姐姐快速摁住伤口,不让血喷出。
  沈斐现在这个样子,多流一丁点的血对他来说都有生命危险。
  赫尔辛德的剑又厚又重,还宽,伤口长达四寸,还好赫尔辛德被沈斐所伤,一连刺入好几剑,看得出来沈斐怕他假死,特意补的几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赫尔辛德心脏与别人长反了,别人在左,他在右。
  虽然一样能杀了他,但是死得没那么快,以至于让他还有余力偷袭,只有那么一点,所以那剑没有捅得两边对穿。
  朝曦扒开衣裳仔细瞧了瞧,沈斐实在太幸运啦,没有伤到心脏,似乎是赫尔辛德的剑太重,赫尔辛德力竭握不住,剑稍稍歪了一些,正好避开心脏
  。
  这对大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惊喜,心脏没事,沈斐能活的几率更大。
  他不知怎地,眼睛一直睁着,假娃娃似的,眸里空洞无神。
  身上没有多少体温,朝曦怕他凉透,伤口洗好包好之后哪都没去,牢牢将他抱在怀里。
  脚腕上的手也被人硬掰了下来,按照朝曦平时的习惯,一定会把沈斐里里外外清洗几遍,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倒是给沈斐清洗伤口时留下一壶酒,朝曦自个儿在手心里搓热了再给沈斐擦,冻不着沈斐。
  还是觉得沈斐这样跟天气有关,让镜花姐姐找了个装了热水的水囊,塞进沈斐胸口。
  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得了。
  朝曦尽量搂紧他,对大家说想跟沈斐单独说两句话。
  大家也配合,由镜花姐姐带着离开,原地只剩下朝曦和沈斐。
  朝曦坐在草地上,也不知该说什么。
  “沈斐,我以为你打完仗,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我就能带你回山谷了。”
  “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不愿意放下繁华大道与我待在山沟沟里,没想到……”
  朝曦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真的什么可能都想过,唯独没想过沈斐会死。
  说是死,也不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被朝曦贴身暖着,又有水囊护着,虽然还是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是心口是热的,偶尔似乎还能听到一两下心跳,跟错觉似的,朝曦也不确定。
  也许是她不想让沈斐死,所以产生的幻听,毕竟别人都听不到,就她一个人能听到。
  “沈斐,你快醒来好不好?”朝曦摸了摸他的心脏,“你醒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算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朝曦心里藏不得事。
  “我怀孕了。”
  第93章 沈斐醒啦
  “你如果死了, 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朝曦叹口气,“还好我也不是没人喜欢, 上次那个李安生你还记得吗?”
  “他曾经说过想娶我,不过我那时候已经睡了你,总要对你负责是不是?”
  “我就没同意。”
  “当然那是以前,我要是同意了就是脚踏两只船的混蛋, 现在你死了,我也解脱了。”
  “跟你在一起好累,每天要到处奔波, 你还不给睡。”
  “这都是次要的,你个闷葫芦, 干什么都瞒着我,还是李安生好, 他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而且他长得一点不比你差,也在师傅的美男榜上, 就比你低了一名,可人家脾气好啊, 还有风度,再看看你, 每天气的我想揍你。”
  “算了, 那都是以前了,反正你也要死了, 我就不怕告诉你, 我打算生下孩子, 然后认李安生为父,他家那么有钱,又喜欢我,多养一个娃而已,肯定不会介意的。”
  “就算介意也没关系,大不了打掉。”
  “要这样还嫌弃我,我就不要他啦,改睡其他人,师傅的美男榜一个一个往下睡,睡到有人不嫌弃我为止。”
  “娃随缘要,看谁本事大,能让我怀上。”
  “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以后我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认你为养父好不好?”
  “逢年过节给你敬个酒,上个香,不错吧?好歹有人惦记着你。”
  朝曦瞧了瞧天色,“不早了,你该下葬了。”
  她从沈斐怀里掏出装了热水的水囊,“这个还我。”
  顿了顿,又看向沈斐身上,摸了摸,摸到些银票和玉,“怎么说都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这个就当是分手费,和给你送行的钱吧。”
  说罢将沈斐放下来,搁在草地上,“该道别了,再不走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要发现了,我把她们打发走不容易。”
  朝曦蹲下身子,在沈斐额头上亲了一口,“我走了,明年的今天会记得抱着娃给你烧纸。”
  她说了这么多,沈斐依旧没什么反应,朝曦盯着他看了很久,恍惚似乎觉得他睫毛闪了闪,又似乎没有,只是被风刮起,吹的颤了颤。
  朝曦无奈叹口气,“再见。”
  记得书上有详细的记载,那个人并不是自然醒来,是被气醒的。
  他有三个儿子,‘临死前’生了场重病,一直是大儿子和二儿子在照顾他,他最疼爱的三儿子看都没看过他一回。
  他‘死后’被封入棺材,大儿子和二儿子前前后后操办,三儿子直到他下葬才匆匆跑回来,跪在他的棺材板前哭诉,说他不来也是有苦衷的,媳妇不让来,钱也是媳妇管着,不给他,他没办法。
  那人‘死前’生的病花了很多钱,大儿子和二儿子到处借,明明三儿子最有钱,偏偏对他不管不顾,是大不孝,还有脸在他面前哭,那人气急攻心,便醒了。
  朝曦也想用这个法子气气沈斐。
  镜花姐姐说了,她一直在附近看着沈斐,也就朝曦喊她的时候,她出来了一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内,沈斐有药蛊护心,肯定不是真死,最少有三成的希望能醒来。
  三成已经不低了。
  朝曦加把火,“其实说这么多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
  她在沈斐耳边小声说,“沈斐,你活太烂了,姑奶奶不伺候了,找更好的人取经啦。”
  边说边站起来,转身要走,裤脚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朝曦连忙回身看去。
  沈斐半躺在草地上,手极力撑起身子,许是受伤太重,指尖轻微颤抖,胸膛剧烈喘息,他强忍住疼,咬牙道,“你敢……”
  噗!
  一抹鲜红喷出,沈斐被她气吐血了。
  *
  晌午时分,朝曦终于给这人擦好身子,换了药酒,重新清洗了一番伤口,该缝起来的地方认认真真缝好。
  上午因为情况紧急,只简单缝了两把,然后洒了药止血,重点在救命,旁的便没顾上。
  谁知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沈斐还是没有反应,没办法,朝曦只好将大家骗走,说一些不要脸的话,将沈斐气醒,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竟然奏效了,沈斐真的醒来,除了刚开始那两个字之外,一句话没再说,只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朝曦。
  朝曦又塞了个热水囊在他胸口护着,沈斐的伤在背后,只能趴着,压在热水囊上面,伸手进他胸前一摸,热呼呼的,暂时凉不了。
  还是担心他冻着,找镜花姐姐要来棉被,下面垫了两床,上面盖了两床。
  他伤的太重,还没有脱离危险,战场交给了其他人,朝曦与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还有一些侍卫护送他离开。
  马车和被子,还有水囊都是从元军的驻扎营地搜掠而来,有一队专门善后的百旗,将见到的,能用的,粮草,帐篷等等物资带上,正好用得着,也顾不上旁的,先顶着用,回军营再换。
  顾及到他的伤,慢悠悠回去,一切以平稳为先,热水,换下来的纱布,地上的血清理完后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才出去,马车内登时只剩下朝曦与沈斐。
  朝曦还在观察他的反应,手摸在他的额头上,觉得不准,又用额头顶住沈斐的额头。
  嗯,有一点点发热。
  沈斐似乎还在介意她说的那些话,暗暗生着闷气,不怎么配合,叫他抬头,他也不抬,需要朝曦硬掰过来。
  “人都走了,有什么话要问赶紧问。”朝曦在检查他的眼睛,固定住他的脑袋,两只大拇指摁住上下眼皮,看他的眼珠状态。
  沈斐语气已经归于平静,淡淡瞧了她一眼问,“你说的那些话……”
  “都是假的。”朝曦这边没检查出来,换了一边继续检查,“骗你的,不这么说你就醒不过来了。”
  “那孩子……”
  “也是假的。”朝曦实话实说,“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沈斐。”她认真看着沈斐,“你活是真的烂,睡了那么多次,到现在我都没怀上。”
  沈斐闭上眼,不想听她絮叨。
  朝曦哈哈大笑,检查的差不多了才放开他,被子给他盖着,坐在一边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