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104节
  玉腰便不解道,“那您为何还要说茉莉茶的事情呢?我瞧着那徐婆子能在王夫人跟前伺候,还能出来迎我们,想必也不是个不受器重的。奴婢当时真怕那王夫人不领情呢。好在王夫人还未替徐婆子说话。”
  “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旁人若是不领情,那便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蓁蓁淡淡一笑,道,“再者,我猜,徐妈妈并非王夫人器重的奴才。”
  玉腰更加诧异,道,“不器重,为何放在身边伺候?”
  “那我便不知道了。”蓁蓁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伴随着门帘被掀开,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蓁蓁一愣,抬头看过去,不由便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原来是他们方才说话太投入了,竟然未察觉到马车已经停了。马夫半路遇着来接人的自家府上的马车,便停了下来,迎了主子上马车。
  “你怎么来了?”蓁蓁惊喜道,眼睛亮亮的,打心底觉得高兴。
  覃九寒亦是这种心情,不知为何,只要同蓁蓁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只要看到她带着笑意的眼,心中便觉得十分舒服。
  “自然是来接你的。”覃九寒在蓁蓁身旁坐下,玉腰早已觑着这空隙出去了,马车也缓缓走了起来。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我都打算自己回府了。”
  蓁蓁替他斟茶,覃九寒却没端,含笑道,“怎么会,答应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了?”
  蓁蓁莞尔一笑,覃九寒倒是询问道,“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不是说要赏花的么?”
  蓁蓁解释,“花也没什么好赏的,便是十分寻常的,还比不上咱们府里的玉兰好看呢。”
  覃九寒看她一眼,嘴上没说什么,但很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说辞。
  妻子从来不会这般撂人脸子的,就算花不好看,为了主人家的面子,也不会这般急着走……除非,遇到了什么事。
  蓁蓁也心虚得很,她是不大会撒谎的,一说谎,话就变得格外多,絮絮叨叨念叨起了温哥儿的学业来。
  “我听夫子说,温哥儿最近学业上有些松懈。勋哥儿同温哥儿乃是兄弟,日后若是相差太远了,可就不大好了。我倒是不怕人家说什么,就怕温哥儿听了心里不舒服。”
  覃九寒也十分配合,开始谈起了温哥儿的学业问题,道,“我心里有数了。小儿子养的确实娇气了些,他哥哥这般大的时候,早就没待在丫鬟堆里了。等过些日子,我闲下来,便替温哥儿也寻两个小厮来,就让他照着他哥哥来。”
  可怜的小男子汉温哥儿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自己最爱的娘亲给卖了,还傻乎乎在家中等着爹爹娘亲回来呢。
  过了些时日,还没等覃九寒闲下来处理温哥儿的教育问题,府上倒是先接了苏州知府王甫的帖子。
  覃九寒看着那帖子,把玩了片刻。
  杨辉看他脸色,揣测他的意思,“爷,要么我去回了?”
  覃九寒似笑非笑,抬眼道,“做什么?我怕他不成?先邀我的妻,又来邀我,都将一家子都算计上了,我难不成还不去看看?”
  杨辉便赔笑道,“那奴才明日安排。”
  杨辉出去,覃九寒才收敛了笑意,眸子中流露出一分深色,他不去,王甫那厮便会继续想法子约蓁蓁去。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位青州府来的王夫人究竟是善是恶,而王甫,覃九寒冷冷一笑。
  赴宴当日,蓁蓁来送夫君,见他难得换了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袍,还觉得惊讶了一下。
  相公极少穿白色的,她曾经还曾误以为相公喜欢黑色的,后来才发现相公似乎对青一色情有独钟,对白色则显得不大感兴趣。
  “怎么不穿我先前替你新做的那件?”
  蓁蓁如今很少动针线,一年也就给一大两小各做两套,故而显得很珍贵了。
  覃九寒解释道,“出门不比在家中,我怕沾了污秽,倒是白费了你一番心意。自是要留着在家中穿的。”
  蓁蓁听得好笑,含笑道,“我还能给你做,又不是做不了了。”
  却被相公捉了手,听他声音压的低低的,格外温柔缱绻,“不舍得。”
  说的不清不楚的,语焉不详的,也不知是不舍得她做的衣裳,还是不舍得她费眼睛做衣裳。
  蓁蓁脸皮薄,登时便红了脸,催他走了,“别说了,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覃九寒上马车,蓁蓁目送他远去,总觉得今日提不起劲来,便怏怏回屋子去了。
  却说覃九寒这头,马车一路驶到王宅,王甫早已在门外亲自迎他。
  他是王甫的上峰,王甫自然摆出一副低姿态来,至于心中情不情愿,覃九寒就不知道了,当然,他也不在乎王甫的想法。
  覃九寒表现得矜傲,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官,面对着低姿态的王甫,似乎浑不在意的态度。
  王甫脸色都不大好了,却还是上来引着他入府。
  到了宴上,王甫的脸色似乎又好转了不少,也不知是如何忍下了这口气。
  宴始,屋内并没有太多的人,但都是苏州城内的一众官员们,覃九寒一眼扫过去,发现好些眼熟的,只是平日那些百姓之中极有声望的却是没来。
  嗯,都是沆瀣一气的,覃九寒在心中暗暗记下。
  他低头用菜,一派自在的模样,旁边的王甫却坐不住了,便上来敬酒,道,“下官对总督大人的事迹早有耳闻,十分敬佩,文官之躯却让那些武将们心服口服,下官虚长大人十余岁,实在惭愧。”
  “是啊,是啊!”
  “大人真是令我辈惭愧!”
  “乃是我辈文官之楷模!”
  一顶顶高帽戴上来,覃九寒听得有几分好笑,知道的知道他是总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文曲星下凡呢,这般夸,也不觉得尴尬么?
  但他倒是十分淡定饮下了那杯酒,酒味甘甜,后劲也很足,一入嘴,覃九寒便察觉到了。
  之后的敬酒,他便十分好说话了,来者不拒,半个时辰便有些晕了,扶着额在桌上歇息。
  王甫见状忙上来询问,“大人可是醉了?都怪我,没拦住大家。”
  “大人?大人?”
  覃九寒浑然未觉,依旧扶着额,一副醉到无力起身的模样。
  第169章 ...
  宴上众人见这新来的总督已是醉的没什么意识了, 脸上那种殷勤敬酒的神情也一扫而空,心中隐隐流露出些许担忧。
  覃九寒雷厉风行的做法,简直不似一个文雅的文官, 全然超出了他们的对于文官的看法, 故而说不畏惧, 也是假的。
  只是众人都被绑在同一条船上,若是不将覃九寒拉下马,或是拉入他们的阵营,那么等待他们的,或许就是雷霆般的手段了。
  众官面面相觑, 倒是负责策划此事的王甫, 见众人迟疑, 不由得一笑, 扬声道,“来人啊,总督大人不胜酒力,快快将他送到客房歇息, 万万不要怠慢了大人。”
  因着怕覃九寒生出防备, 看出端倪,所以屋内只留了小厮伺候, 小厮得了吩咐, 便忙按照主子安排的,将人扶起,送入前院的客房。
  覃九寒佯醉, 躺在客房的床榻上,等那小厮出去了,他却依旧阖着眼,一副醉态。
  内室中的双胎姐妹花,姐姐叫雅碧,妹妹唤作雅韵,正小心翼翼躲在帐内,惊奇的是,两人无论是妆容,还是衣饰,都仿佛似曾相识,浑然不似丫头的打扮。
  听到关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扭着腰出来了。
  屋内静谧无声,除却塌上男人清浅的呼吸声,雅碧是姐姐,大着胆子走了上去,小心翼翼打量塌上的男子。
  塌上男人一袭白衫,面如冠玉,眉有些凌厉,眼窝有些深,往下的鼻梁却又挺直,其下是淡色的薄唇,大抵是因为醉了酒,面上有些红,冲淡原先那种不近人情的感觉,毫无还手之力的姿态,让他那种不可侵犯的凛冽气质缓和了不少。
  “大人?大人?奴婢们送醒酒茶来了。”雅碧轻轻唤了几句,却见塌上的男人毫无回应。
  她轻轻松了口气,雅韵见状,也大胆走了上来,好奇看了看男人,朝姐姐道,“姐姐,他就是那人吗?他的模样生的真好啊。”
  雅碧忙警告看了她一眼,提醒她,“小声些。”
  雅韵不高兴地住了嘴,但似乎又忍不住不说话,随即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就按大人吩咐的做吗?可是他不醒,我们怎么办?”
  姐姐雅碧性子沉稳些,比起妹妹也要知人事些,听妹妹大大咧咧这般说,不由脸上一红,摇摇头又点点头,“就按嬷嬷教的。”
  “好哇!”雅韵应道,“那我去脱他的衣裳!”
  雅碧蹙眉,不明白妹妹为何这般高兴,便听妹妹自言自语道,“他比咱们大人年轻好多,我宁愿同他做那种事情。”
  雅碧还没来得及呵斥妹妹,惊变却在一时之间发生了,塌上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随着一声低低的闷哼,雅韵已经被掩着嘴摁倒在塌上。
  “妹——唔……”
  覃九寒自然不会让两女惊动外人,不然方才便可不管不顾擒住二女,何必要等到两女近身才动手。
  雅碧同样被帕子塞得严严实实,连喊都喊不出来,姐妹俩对视一眼,再看覃九寒已经从怀中取出了匕首,以为他要杀人灭口,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神色。
  雅韵性子活络些,忙指手画脚做出想要说话的模样。
  覃九寒原本就脸色极差,他料到这一回设宴,王甫那老贼必然有所谋划,但未曾猜到他会如此大胆,竟打着以这种肮脏下作的方式拉他入伙。
  尤其是,这两个女子还打扮成蓁蓁的模样,覃九寒寒下脸,心里已将王甫千刀万剐了。
  “你若是敢喊出声来,我便杀了她!”他指了指旁边瑟瑟发抖的雅碧,然后冷着脸抽掉雅韵的帕子。
  雅碧一能言语,便狠狠吸了一口气,慌乱之中整理好了思绪,开口道,“大人,我和姐姐是被王甫逼迫的!”
  覃九寒露出事不关己的神情,淡漠无比道,“同我有何关系?”
  “我……”雅韵都惊呆了,没想到传说中不愿与王甫之流同流合污的总督,竟然会是这般冷漠的人,不愿放弃道,“我和姐姐愿意为大人作证人!”
  “呵。”覃九寒压根不理睬,“你个小小妓子,不过是王甫寻来□□的,能知道什么?”
  雅韵未料他这般不好糊弄,绞尽脑汁想,终于在覃九寒不耐地要将帕子塞回去的时候,急攘攘道,“我知道……我听王甫说过,等我们姐妹俩跟了你,便想着法子让你把夫人给他玩玩!他最喜欢奸~淫人~妻了!”
  “啊——”雅韵吓得尖叫出声,伴随着覃九寒手起刀落,血喷涌而出,很快流到了床榻之上。
  雅韵和雅碧姐妹俩都惊得说不出话了,嗫嚅道,“大……大人。”
  覃九寒未理睬二女,门外守着的小厮已经听到动静了,正敲着门询问,覃九寒脸色不变,将匕首丢进雅韵怀中,冷声道,“握着,我留你们姐妹一命。”
  雅韵一愣,面色发白地将匕首握进手里,磕磕巴巴道,“奴婢握……握好了。”
  覃九寒面色冷漠,扬声喊了一句,“来人!”
  门外小厮急急忙忙进来,开口喊“大人”,话音刚落,便被这一屋子的血迹惊得跌倒在地,再一看床上的雅韵手中握着匕首,更是吓得不出声了。
  覃九寒任由手臂伤口鲜血流淌,顺着指尖淌了一地,连眉头都未皱一皱,他漠然道,“知府府上奴婢意图行刺本官,这便是知府大人的待客之道吗?将王甫给我请过来。”
  小厮登时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往外冲去,进入正厅,对着还在寻欢作乐的众官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受伤了!”
  王甫心头一乱,觉得不大妙了,这头正慌着,门外又涌进来了一波人,领头之人正是方才被打发走的杨辉。
  “大胆!你竟然敢擅闯我王家!”王甫直觉不能让杨辉带人进去,总督在他府上受伤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
  然而杨辉又怎么会听他的指挥,径直带人往里闯,王甫阻拦不及,也跟着一块到了后院。
  “大人!”杨辉快步冲到覃九寒身边,请罪道,“属下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