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第417节
  他立即想到梁心铭,十分担忧。
  梁心铭屡次坏林家好事,还杀了白虎王儿子,抓了他的女儿,皇帝将心比心,觉得白虎王对梁心铭的仇恨绝不亚于对他这个皇帝的仇恨,因为梁心铭阻挡了人家夺江山。若白虎王窥破梁心铭的行踪,梁爱卿危矣。
  左相见皇上神色焦灼,心一沉:他只顾吓唬皇上,阻止皇上出宫,却忘了皇上会牵挂梁心铭。这个妖女,明日就是她的死期,他绝不允许她活着蛊惑皇上!
  他忙道:“皇上不必担心,老臣急忙进宫,便是请忠义侯做准备,以免被反贼钻了空子。”
  靖康帝便看向方无适。
  方无适沉声道:“微臣这就给龙、虎禁卫大将军传令,令他们加强对京城的防护。”
  靖康帝忙道:“爱卿急速安排。”
  左相听后,暗暗松了口气。
  他将白虎王进京的消息上奏,一是真心为国,提醒忠义侯早作防范,不能给白虎王任何可趁之机。二是为了他明天的计划。他也有几个心腹在龙、虎禁卫军中,根据禁军各将领的能力和明日排班,方无适若要调用,必能抽中他心腹所在队伍,也许会是几个。到时,可方便他行事。
  见事情安排妥了,他便要告退。
  临走时,他看向靖康帝,脚下一顿,忽然心潮起伏:眼前年轻的帝王,浓眉星目,天威煌煌,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原本是个懵懂无知、只会跟在诚王身后当陪衬的璞玉,被他雕琢成了大器,君临天下!
  他腿一软,跪下道:“皇上莫要忧心,如今江南平定,水军有靖海大将军统领,朱雀王、玄武王也已回朝,加上忠义侯等,平定内乱指日可待。”
  靖康帝见他临走还不忘宽慰自己,心一暖,也有些感慨:从他师从左相的第一天起,这位老臣便站在他身边,用严肃却温和的语气鼓励他“莫要怕”“莫慌张”“莫气馁”;直至扶持他登上帝位,其后每次朝堂动荡、他心怯气虚时,左相便会宽慰他“皇上莫要忧心”。
  往事如白驹过隙,瞬息变换。
  靖康帝感激心起,把前日疑心左相的不悦心思抛开大半,对下微笑道:“左相放心,朕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乱了方寸的。老爱卿快起来,地下阴寒,爱卿的老寒腿受不得寒气,若有话叮嘱朕,站着说就是了。”
  左端阳没有起身,继续道:“微臣谢皇上。微臣的孙女,蒲柳之姿,原不配进宫侍奉皇上,微臣见她心性纯良,才敢将她送入宫。她少不知事,还需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加管教,不可纵容她,坏了宫中的规矩。”
  靖康帝忙道:“左贵人虽天真烂漫,却很懂事,朕很喜欢,皇后也很喜欢。老爱卿放心。”
  左端阳放心了,临起身前却又抬头,老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盯着靖康帝正色道:“皇上是天子,受命于天,不可因一人而废天下。微臣请皇上谨记!”
  他此去杀梁心铭,等皇上知道后必定龙颜震怒,这句话是他提前警醒皇上,为自己留的后路和辩解。
  靖康帝忙正容道:“朕记住了。”
  他心中有些沉,左相为何说这些?
  方无适则更加诧异——左相这举止,怎么像是跟皇上道别似得?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压抑。
  左端阳这才起身,不料他年纪大了,又有老寒腿的毛病,每到秋冬时节,这腿便不灵活,虽用尽了奇珍药材诊治和调养,还是不能断根,跪了这一会,便难得起身了。
  方无适见他挣扎不起,忙上前搀扶。
  左端阳谢道:“多谢忠义侯。”
  然后又对皇上躬身作揖,告退。
  看他步履蹒跚地离开,靖康帝心头忽然不忍,忙对方无适道:“忠义侯代朕送送老爱卿。”
  方无适忙道:“是。”
  上前搀扶住左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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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1章 奉皇命拿你!
  左相回府后,又临时起意:命人将最得意的小孙子左天松送走了,不是送往奉州左秋生那里,也不是送往祖籍湖州,而是送往西南雪州侄儿那里。
  自古以来,因功高震主而不得好下场的不知多少,因此他选了性格忠厚的侄儿左秋风,外放到遥远的雪州,就为了给左家留条后路。左秋风在雪州从县令做到知府,快六年了,他都没动用权势将侄儿调任回京。他想,若他在朝堂得势,哪怕侄儿地处偏远,依然可以借他的势步步高升;若左家失势,山高皇帝远的,侄儿逃走也方便,甚至可经海上逃去海外。这是他一早就叮嘱侄儿的。
  决定后,他便命夫人收拾准备。
  左老夫人被他吓着了,收拾了许多贵重珠宝等物,准备给左天松带走,左相忙拦住。
  他道:“不用带那些,只带几十两散碎银子,再一张百两的银票给他,多了反而不便。”
  明日过后,他若没事,定当派人追回左天松。若他不幸没能逃过这一劫,左家必将失势,昔日忠心的人未必会再忠心。左天松才十几岁的少年,带许多贵重珠宝在身上,难保跟随的人不心生恶念,害他性命;只带少少的银子,大不了抢了弃他而去,好歹能保住性命。
  左老夫人听了有理,忙又减去。
  左端阳送走左天松才惊觉:为何自己如此不自信,竟像安排后事一般?心中总觉不祥。他努力安慰自己:谨慎惯了,非关心态,明日再将天松追回来便是。
  一夜过去,他终于迎来了天明。
  德政路,五辆马车从梁家所在的街市出来,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只有一辆驶进了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新开业,又是与伊人坊合作,虽然不接受定制衣裳,只卖成衣,然伊人坊的老主顾们都听说了:新铺子有极厉害的设计师,衣服比伊人坊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们都去观看,若看中了某个样子,又嫌成衣太过简洁,可来伊人坊另行定制。遂引得无数豪门贵女前往。
  这是梁心铭对伊人坊提出的限制条款:用她的设计可以,但必须等在水一方的衣服上市以后,伊人坊才可以仿制,否则别人还以为是在水一方模仿伊人坊的呢。
  除了衣服的吸引力,还有一个缘故吸引众多女子前来:左相派人放出风声,说在水一方是梁心铭恢复女身后,为了隐藏身份而开的铺子。——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揭开梁心铭的真面目,让梁心铭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此,谁不想来看梁心铭?
  虎禁卫在德政路两端都设置了关卡,进入街道的行人车辆都要经过检查,以防携带炸药和震天雷等利器。龙隐卫也在在水一方的店铺门口设了关卡,检查进入店铺的客人,不许携带刀剑火枪等利器。
  就这样,也没挡住女人们爱美之心,宝马香车络绎不绝地往德政路驶来,丝毫没把严格的检查当回事,以为这是方家怕反贼闹事采取的措施,谁让忠义侯如今势大呢,被皇上召回京,整个京城都归他控制。
  但这让反贼和左相很不便。
  左相听报后,坐不住了。
  查这么严,林啸天如何下手?
  紧接着,又有人来回:在水一方开业了,出来主持的根本不是梁心铭,而是梁心铭身边的丫鬟。梁心铭躲在后院,后院被龙隐卫重重把守,外人一概不许入内,连虎禁卫右大将军沈奇想进去,都被挡住了。
  左相知道,他必须出面了。
  龙隐卫只听皇帝的命令,派谁去都不管用,除非他左端阳亲自去,龙隐卫虽然不会听他号令,却也不敢对他动手,他便可借宰相身份行事。
  在水一方的店堂内,挤满了莺莺燕燕,如彩色的流水,在大堂和贵宾雅室之间流淌。
  二楼,众女终见到了女掌柜。
  云萝郡主和悠悠郡主都来了,不是冲衣服,是冲着梁心铭来的,想看看传言是真是假。当云萝看见女掌柜,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绝不是梁心铭。
  女掌柜是流年!
  她打扮的娇俏伶俐,站在正前方招呼各方来客,周围琳琅满目、色彩鲜艳的衣服衬托着她。许是年幼时颠簸流离晒伤了根本,她一直养不白,肌肤呈小麦色,好在很细滑,再加上不大的杏眼灵活,也算小美女。
  她对众女介绍每一件衣裳——这都是她看着梁心铭画的,梁心铭也跟她说过衣服的特色、适合什么样人穿,每一件她都熟悉无比,用来糊弄这些人足够了。今天她要把这些人的荷包都掏空,奶奶说给她抽成呢。
  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
  左端阳带人来了,直闯后院。
  他是和虎禁卫右大将军沈奇一道来的。
  二门外,龙隐卫挡住他们。
  一人道:“左相大人,莫要为难我等。”
  左端阳皱眉道:“你等奉皇命,老夫自然知道规矩,然老夫接到消息,说梁心铭隐藏在此,不知真假,特来瞧瞧。老夫也不为难你等,不管这家的主人是谁,叫她出来见老夫,是非黑白便清楚了。”
  那人为难道:“老大人,这……”
  左端阳叱喝道:“难道他不能见人?你去通报,就说左端阳求见。任凭他再大的来头,老夫也见得!”
  那人一想,道:“是。”
  于是转身进去了。
  左端阳得意地笑了。
  少时,从院内出来两个龙隐卫,神情肃然地冲左端阳抱拳一揖,左端阳刚要说话,那两人迅速上前,身子一转,分左右将他胳膊夹住,道:“请左相跟我等走一趟。”
  左端阳喝道:“放肆!”
  沈奇大惊,喝问:“你们干什么?竟敢对左相动手!”
  他手下的虎禁卫奋勇上前。
  龙隐卫冷冷道:“沈将军切莫冲动,我等奉皇命拿人,你若胆敢阻拦,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沈奇抬手,示意下属退后。
  他明白这人并非威胁他。
  左端阳死死定住脚,想昨天见皇上时,皇上对他还和颜悦色,并没有半点要降罪的意思,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竭力稳住心神,沉声问:“皇上下令抓老夫,圣旨呢?是不是梁心铭的主意?让他出来见老夫!”
  龙隐卫道:“正要带大人去见梁大人。”说罢一挥手,从院内驶出一辆马车,正是梁心铭之前坐的那辆,龙隐卫挟持着左相上车,口内道:“大人请上车。”
  左端阳奇道:“梁心铭不在此地?”
  龙隐卫道:“不在此地。”
  沈奇问:“你们要把左相带去哪里?”
  龙隐卫道:“等去了就知道了。”
  左端阳面色阴晴不定,还抱万一的希望:这是去刑部,或者去见皇上,那他还有机会。上了车,龙隐卫就放开了他,并未为难他,这让他心定了些。到底他是宰相,若不经过皇上,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碰他的。再看看外面,沈奇带着一队虎禁卫护持在车旁,更加心定。
  左相身份不一般,即便龙隐卫说是奉皇命,在没看见圣旨之前,沈奇当然不敢大意。
  马车启动,出了在水一方。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京都府衙前。
  左端阳恍然:梁心铭被皇上任命为京都知府,虽然圣旨传到江南去了,到底是下了,她这是上任来了。
  京都知府审宰相?
  左端阳放心了。
  梁心铭即便奉皇命审他,也无权处置他,最后还要通过刑部、大理寺,最后由皇上决断。再说,谁审谁还不一定呢,他正要问她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
  马车进入府衙大门,至仪门前停下,左端阳下车,正了正官帽和官服,昂首挺胸走入仪门。穿过仪门,才是府衙大堂,远远的,便看见大堂上一抹红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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