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 第16节
  谭丽娘把一杯糖盐水给呦呦喂下去,陶陶已经收拾好包裹装好了银钱等着了。怀宇半蹲在炕沿,谭丽娘和陶陶搀扶着呦呦趴到怀宇的后背,由怀宇背着她送到马车上。
  大门口,花易岩一看到门打开立刻过去从怀宇背后接下呦呦送到马车里去,谭丽娘紧跟着上了车,陶陶、怀宇和怀瑾三个个留在家里,谭丽娘叮嘱了又叮嘱,真是一颗心挂两头。幸好陶陶懂事,让她安心去陪呦呦看病,她在家会照顾弟弟们。谭丽娘这才微微放心,花易岩说一句“坐好了”,就甩开鞭子马车达达地往前走去。
  用了小半个时辰,将马车又快又稳不颠簸地停在县城最大的医馆杏林春门前,花易岩跳下车辕咣咣将门敲开,不顾睡眼朦胧的小伙计的埋怨,转回身从车上抱下呦呦,“快去找你们李郎中去!”身后紧跟着从车上下来的谭丽娘和陶陶。
  李郎中还是那位同谭耀祖关系甚密的郎中,这几年下来已经头发花白胡子也蓄了起来,倒还是认得谭丽娘的。只是呦呦还疼着,没空多寒暄,指挥着花易岩将呦呦放平在诊床上,开始诊脉。
  左手诊完右手诊,房间里安静的除了呦呦的□□声,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呦呦躺在诊床上心想要不要这么肃穆啊,我又不是得了绝症。
  李郎中一通望闻切后转身问谭丽娘,“孩子晚上吃了什么?”
  谭丽娘把晚饭的东西一一说了,李郎中点点头,沉吟片刻,“按理说这些食物里没有相克的……”
  李郎中话没说完,花易岩开口打断了他,“下午还吃了西瓜。”
  “西瓜?”谭丽娘和李郎中同时问。
  “她什么时候吃的西瓜?在哪儿吃的,我怎么不知道?”谭丽娘追问。
  “下午的时候,在我家,她把切开的半个都吃完了。”花易岩声音小小的,一副理亏的样子。
  “你怎么能让她吃那么多呢!”谭丽娘一生气,声音就忍不住高了起来。
  “我一开始就给她三块,后来那不是你喊我我就过去说话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吃了那么多呀。”花易岩也挺委屈的。
  谭丽娘想要骂他一句,到底顾忌着这是在外头,忍了下来,转头看向李郎中,焦急地问:“李叔,您看这要怎么办?”
  李郎中抚了抚须,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老夫还是先给孩子止痛吧。”李郎中让小僮取了他的毫针,在呦呦的中脘、天枢、足三里扎下去,又辅以下巨虚、上巨虚、公孙三穴,“两刻钟后起针,然后再用汤药。”
  施完针不久,呦呦就没那么疼了,人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全亮,屋里有些暗,她试着转头,就看到挨着诊床的小几上摆着一碗热乎乎黑漆漆的汤药,呦呦很想立刻闭上眼再晕睡一次。
  不过,她才一睁眼就被一直守在一旁的谭丽娘发觉了,立刻坐直了身体,“醒了,还疼吗?”在得到呦呦否定的回答后,端起小几上的汤药,“那正好,把药喝了吧,刚煮好不大一会儿,还热着呢。”
  呦呦哼唧着,“娘,我现在肚子难受,一会儿再喝吧。”
  谭丽娘看着她苍白的脸,觉得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人就瘦了一圈,就忍不住心疼心软,刚想答应下来,门口的帘子就被撩开,花易岩进来了。
  “孩子醒了吗?我熬了粥你多少吃点儿……”花易岩手里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一边走一边盯着粥碗,生怕洒出来,等到把粥碗放到小几上抬起头来,才发现呦呦已经醒了,两个大大的眼睛瞪着,黑黑的眼珠衬得本来就不没多少肉的脸更加苍白削瘦。
  “呦呦醒了?那正好,起来吃点粥,再把药喝了,一会儿让李爷爷再看看,我们就能回家了。”花易岩站在床边,想伸手摸摸呦呦的脸,没敢。
  呦呦侧头看看坐在床前的谭丽娘,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熬夜的红血丝,一脸的疲惫与困顿,却依然强打着精神。再转移视线看向站在谭丽娘身边的花易岩,明显也是整个晚上都没睡,额头和鼻尖有细小的汗珠,脸颊一侧还有一道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煤灰。联想到他刚刚端来的粥,再想到那碗还热着的汤药,呦呦突然哭起来了。
  这场景多么熟悉啊。前世的自己生病时也像现在这样,妈妈彻夜不眠地守着自己,爸爸在厨房烧水做饭送到她的床前,再看着她把饭吃下去把药喝下去。一想到这些,呦呦就忍不住哭起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划过发鬓流到头发里去。
  呦呦只顾着回忆、感慨、流泪,吓得谭丽娘和花易岩不知所措,问她话她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最后急得谭丽娘都要哭了,花易岩也准备出去叫郎中进来看了,呦呦才冲着他俩伸出手臂,“娘,花叔叔。”到底没敢叫爹。
  “哎!哎!”花易岩自然是顺着杆爬,立刻挨着谭丽娘坐下来,谭丽娘已经俯下身去抱住呦呦了,呦呦在她的脖颈窝里蹭掉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抽抽搭搭地说:“饿。”
  于是几乎立刻地,一碗白粥就捧到眼前来,一个人端着碗,另外一个人拿勺喂她。吃完半碗粥后,谭丽娘就不让她吃了,“吃太多就吃不下去药了。”说着把勺子放回粥碗,端起汤药碗送到呦呦面前。
  呦呦瘪着嘴偏过头去不想喝,嫌苦,“一会儿再喝吧。”
  谭丽娘不同意,“就是要趁热喝有作用。现在嫌苦了,谁让你吃那么多西瓜了?自作自受!”说着固执地端着碗往她嘴边送。
  呦呦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又因为刚刚的场景心里头难受,现在谭丽娘硬要她喝药,她就更不愿意喝了,于是就往旁边躲,她躲谭丽娘就送,她送呦呦就倔强地躲。母女两个这么一躲一送的,碗里的药差一点洒出来,刚刚的温馨的情绪气氛一消而散。
  “要不,就等一会儿?”花易岩头一次知道呦呦脾气竟然这么固执,活脱脱一个翻版谭丽娘。他试着缓和气氛,“放了这么一会儿,都凉了,我去再热热。”
  谭丽娘瞅瞅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碗,又看一眼花易岩,那意思:你眼睛不好使吗?
  花易岩被她这么一瞅,立刻闭嘴了,老老实实在一边站着。
  这下子呦呦也看出不对来了,娘似乎不全是对自己生气,更多的像是同花叔叔赌气。从花叔叔进屋开始,谭丽娘就没有搭理过他吧,而花易岩的言行又处处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地讨好。呦呦眨眨眼,偷瞄了一眼谭丽娘,然后背着她冲花易岩挤眼睛:怎么回事?
  花易岩露出一个苦笑,怎么回事?还不是那半个西瓜的事?不过,他能怎么办呢?两头都不能得罪,他也很无奈啊!
  谭丽娘看着这两个人挤眉弄眼的,更加生气了,把药碗往旁边桌子上一放,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就捏着你鼻子灌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懂事呢?那西瓜再好吃也是寒凉之物,我没教过你要适量吗!”
  呦呦和花易岩都知道,她这些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花易岩不敢帮腔,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只是苦了呦呦,带着哭腔伸手端碗,“我喝,我喝。”
  作者有话要说:  西瓜是好吃,解渴,但是一定要适量,吃多了真的容易肠胃炎,还有就是不要晚上吃,热量超级高,不能帮助减肥,只会越吃越胖呀!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呦呦他们在医馆待到天亮就回家了,还带了几大包的汤药和“饮食清淡”的医嘱一起。回去的时候是花易岩背上车的,谭丽娘紧随其后。她依然不肯同花易岩说话。
  呦呦好奇,被花易岩背上车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问过,花易岩只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呦呦回头看了一眼,谭丽娘两只手都提着药材,对上她的目光,微微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大病一场,虽然呦呦有心八卦一下谭丽娘和花易岩的事情,到底抵不过身体的虚弱和行走起来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了车不久就在谭丽娘的怀里闭眼睡了过去。于是也就错过了半路上谭丽娘同花易岩之间的“谈心”。
  达达的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慢慢走出县城在官道旁停下来。谭丽娘掀充当车门的布帘问怎么不走了。花易岩从车辕上跳下来,朝车后头走去,窸窸窣窣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腋下还夹着一个羊皮水壶。
  花易岩走到车前示意谭丽娘把东西接下来,“我从街上买的包子,你吃一个,到家还有一会儿呢,别饿着。”
  谭丽娘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一阵心酸,这样好的一个人,应该有一个贤良淑德年轻貌美的女子相配。
  “快接着呀,我要夹不住水壶了!”花易岩看她发呆,忍不住催促。
  谭丽娘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油纸包里是四个酱肉包子,隔着油纸她都闻到了肉香。是杏林馆对面那家早点铺子的招牌,她小时候最爱吃的。
  谭丽娘拿着包子看一眼花易岩,低低地说:“你还记着啊。”
  “你不也记得我爱吃芥菜豆腐?”花易岩笑起来,眼角挤出层层叠叠的纹路,然后用牙咬开羊皮水壶的盖子,递给谭丽娘,“他们家的豆浆!本来想买豆腐脑,不过卖没了。应该早一点去的。”最后一句话里微微有些懊悔。
  “豆浆就很好。”谭丽娘终于不再板着脸,露出一个笑容,拆开油纸包拿出一个包子端详了一下,“我也有好几年没吃过他们家的包子了。”说完立刻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就看到了里面的酱肉,“好像没有以前好吃了。”
  花易岩也拿了一个包子吃,他嘴大,一口就吃下了大半个,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吃完一个包子才想起来问谭丽娘,“家里,很困难吗?”这是第一次,两人之间谈起过去的事。
  谭丽娘放下手里的包子,叹气,“我爹和我娘在的时候还好,家里过的很宽裕。爹和娘一去,家里没了进项,加上守孝,差不多两年没吃过荤腥。加上怀瑾早产身子弱,呦呦大病一场身体也不好,两人都没少吃药,用的还都是人参灵芝三七这些贵重药材,等到出了孝期,家里已经开始当当了,连顿精米都吃不上,何况吃肉。”
  听到这儿,花易岩就忍不住皱眉,他之前就听说过,陈士梅出去游学的时候瞒着丽娘把三年的廪米换成银子一次都取走了,想着三年的廪米银子也没多少,谭家这么些年的家当的三成都未必有。没想到后面竟然穷困成这个样子。
  还有就是,怀瑾早产胎里弱他能理解,“呦呦怎么会大病一场?什么病?”花易岩忍不住追问,呦呦出生那年他曾经请假回乡扫墓的时候偷偷看过,记得是一个很健康的白白胖胖的婴儿啊,怎么会生病严重到要用人参灵芝三七?
  他的话才问出口,谭丽娘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吓得花易岩立刻慌起来,想要伸手替她把眼泪擦下去,又发觉手里都是酱肉包子的油,只好把手里的半个包子都填进嘴里,手再衣摆上来回蹭了两下,这才用手背给她擦泪。
  居然没被拒绝!花易岩心底忍不住雀跃起来。
  掉了一会儿眼泪,谭丽娘自己就止住了,因为呦呦被他们的说话声吵的动了动似乎像是要醒来。止了哭泣,谭丽娘拍了拍呦呦,等到她再睡熟了,才把事情的原委说给花易岩听。
  “爹和娘才去了那段时间,家里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陶陶和怀宇倒是不用看了,可是怀瑾和呦呦还小。我把心思都放在了最小的怀瑾身上,就疏忽了呦呦。有一天中午她跑出去玩,不知道怎么磕到了头,这么长一道口子,”谭丽娘伸出手给花易岩比划看,“昏迷了整整半个月,醒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去,连米糊糊都要用水送。”
  花易岩明白了,因为这样一场变故,所以丽娘才对呦呦格外娇宠,因为在她心里觉得亏欠着呦呦,所以才会对这次的事情格外着急。所以才迁怒了自己。
  其实,也不怪她迁怒自己。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要是提前就把瓜送到谭家,让丽娘分给孩子们,呦呦也不会因为贪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丽娘,跟我在一起吧。”花易岩脱口而出。如果说最开始这句话有冲动的成分,等看到谭丽娘不可置信的眼睛和睡在她怀里的呦呦,花易岩越加坚定了心思。
  “跟我成亲,日子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差了,有什么事我能帮你扛,最起码我能和你一起养孩子,怀宇和怀瑾年纪大了得有父亲,陶陶要说亲我能帮你看着点,呦呦……呦呦我和你一起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花易岩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你放心,我待他们一定像我亲生的!”
  谭丽娘注视着花易岩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深情和坚定。不能说不感动的。可是……
  “石头哥,”谭丽娘轻轻叫了一声他们二人小时候的昵称,“你知道怀瑾是早产吗?”
  花易岩不知道她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
  “那,你知道我生怀瑾是大出血,再也不能有身孕了吗?”谭丽娘直直地看着花易岩,唯恐错过他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将花易岩吃惊诧异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放进心底。
  周围突然安静了,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了,连枝头的小鸟都不叫了,连太阳都躲到云后面去了。
  “时候不早了,赶路吧。”谭丽娘抬手放下车帘,隔绝了外头的光线,也挡住了花易岩的欲言又止。
  花易岩苦笑一声,赶车上路。
  呦呦睡了一路,等回到家的时候精神已经好多了,甚至已经可以自己从车上下来再走回屋子里了。虽然她很好奇为什么谭丽娘同意花易岩把她背上车,却拒绝了他把她背下车送回屋里,但是一整晚对家的思念让她忽略了这件事,尤其是当陶陶攥着她的手开始流泪时。
  陶陶的眼泪掉下来,掉在姐妹俩交握的手上,湿湿的凉凉的。这一刻,花呦呦的心才彻底有了归属。家人,家。
  “好了,你们两个,”谭丽娘站在她们身后看了一会儿,将快要溢出眼圈的泪用手帕擦掉,上前拉起两个女儿的手,“呦呦还没好全,快带她进屋。太阳上来了,天要热了。”
  “嗯嗯,这就进屋。”陶陶抬起手臂,连手帕都不用,直接用袖子抹一把脸,拉着呦呦往房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开了什么药,中午想吃什么……
  谭丽娘站在原地看她们俩进了屋,这才转过身看先大门口。那里站着花易岩,一脸地“丽娘你听我说”。谭丽娘轻轻露出一个笑,“今天多谢花大哥帮忙了。”说着屈膝对花易岩行了一礼,客气而疏离。行完礼也不管大门,直接转身回了正房。
  花易岩在门口站了半晌,牵上马车回家了。
  呦呦是一直过了七八天后才察觉出不对劲的。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陶陶无比细致的关爱和怀瑾依赖的目光还有怀宇无底线的迁就的美好之中,只顾着多吃多喝快长肉,同时还要和谭丽娘躲猫猫逃离苦兮兮的汤药,因此没有注意到花谭两家之间的反常。
  直到七月初七七夕节那天,气温终于降了一点,从早上就开始凉风习习,中午的时候天就阴下来了,中午睡了一觉起来的呦呦对着天空感叹一句:“老天都要为牛郎织女哭泣了。”
  才感叹完,就想起来她身边还有一对现实的牛郎织女呢,这对牛郎织女可比天上的方便多了,不用一年苦等这一天也能随时见面,当然,如果把两家中间的墙壁打掉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回回走大门了……
  等等!好像,最近大门也没走?不止没走大门,似乎连人影都不见了?甚至都没来关心下自己是否病好了。呦呦苦思了一阵这是为什么,觉得的确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她生病开始,就不曾见过花易岩的身影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献殷勤的好时机,怎么没把握机会?还是说,她错过了什么?
  呦呦看了一眼炕梢的谭丽娘,凑到陶陶身边嘀咕了一会儿,陶陶听完抬头惊讶地看她,呦呦对她肯定地点头,陶陶忍不住深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对呦呦耳语了一阵,呦呦点头,然后穿鞋出去了。
  一直在炕梢给棉衣絮棉絮的谭丽娘看着小姐妹俩这一串儿的小动作,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觉得很欣慰,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相亲相爱手足情深呢?
  呦呦从屋里出来后,直接朝着西边的墙壁走去,站在墙根儿底下学了几声鸟叫,又学了几声猫叫,就等着墙那头的回应。但是,直到呦呦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走过路过留下评论呀大家。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站在墙根底下的呦呦一脸的怔忪懵逼,什么情况这是?没在家?还没等她深想,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砸在脸上还挺疼。谭丽娘已经在屋里喊她了,呦呦不甘心的瞪了一眼从围墙上露出来的半截屋顶,转身跑回了屋。
  “娘!”一进屋呦呦就想去问谭丽娘她和花易岩之间出什么事了,然而人跑到跟前就停住了,如果直接问,娘肯定不会说的,呦呦眼珠转了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撒娇的语气说:“娘,隔壁花叔叔好久不见了,都不来看我了啊。”
  “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谁没事儿老来看你啊!”谭丽娘不甚在意地回答,可是微微停顿的动作依然没有逃过呦呦的眼睛。
  呦呦和陶陶对视了一眼,各自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多时,怀宇和怀瑾回来了,虽然两人早上上学时各带了一把伞,但还是被从头到脚淋湿了。谭丽娘立刻扔下手里的活计,去熬姜汤给兄弟俩喝,陶陶也去厨房烧水给兄弟两人洗澡换干净衣服。
  呦呦站在门口向外看,天空就想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样哗啦啦地,雨水又大又急,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形成了一片水雾,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些四溅的水汽扑在鞋面上的潮湿。
  陶陶烧了水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呦呦在堂屋门口站着,等把水送到西屋门口由谭丽娘接进去后她离开的时候呦呦还站在堂屋门口,她忍不住走过去站在身侧看一眼呦呦,又看一眼门外,除了天地雨水,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陶陶拍了她手臂一下,“不冷吗?裙子都湿了。”
  呦呦这才注意到,潮湿的不是她的鞋面,而是裙子。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继续看向门外的雨,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