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节
  说完,周东飞转身离开。
  黄百强和龙震赶紧对程青虎说:“青虎,你快劝劝东飞!”
  程青虎撇了撇嘴,也大步离开了。“劝个毛!这事儿要是摊在我身上,老子会骂娘!”
  程青虎还有句话没说:连他都想一同辞职了!要不是周东飞劝着,他还真做得出来。
  ……
  其实,这件事压根儿就等不到下午。就在周东飞和程青虎离开了龙影总部,黄百强就赶紧对总政治部的张部长报告了这件事。事关一个副大军区级军事单位政治主官的辞职,黄百强哪敢憋着不报。
  “什么?!”张部长当即一瞪眼,“为什么辞职?那小子是皮痒了还是欠抽了?把他给我带过来——拿枪指着也给我来过来,老子亲自敲他!”
  老将军人老心不老,火气依旧很大。
  但黄百强瘪了瘪嘴,说:“老首长,这事儿其实……有些原因的。”
  随后,黄百强简单说了说,但是自己也没底气。而张部长一听,竟然破口说:“真混,大首长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先问一问,不过你追上那小子,尽快给老子带到这里来,别等到下午了。”
  对于大首长的决定,都能说出一句“真混”,由此可见这老将军的脾气。但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当初监视周东飞的决定,并不是他下达的,而是来自更上层。
  听了张部长的安排,黄百强只能带着龙震追了出去。周东飞本不愿搭理他,但当黄百强说出这是张部长的意思的时候,还是上了车。
  “老弟,还是别意气用事啊!”黄百强坐在周东飞的身边,说的倒也恳切。
  周东飞目视前方,道:“黄总觉得,我还有施展什么意气的资格?都成了笼中鸟、栏中兽了,忍气吞声才是王道啊。”
  黄百强见周东飞一句一个刺儿,干脆也就不说了。这件事,只能让张部长去处理。那是个位高权重、一身虎威的老爷子,对付周东飞这样的将军痞子或许还有些威力。至于他黄百强,没戏。
  车子直接到了张部长的办公楼下,周东飞下车径直上楼,黄百强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一回,同样又遇到了总政治部的几个将军。想当初周东飞他们几个被张部长训斥那回,张部长要求他们走正步下楼,还让这几个将军给笑话捉弄了。这次,一个将军又笑道:“老黄,瞧你板着那熊脸,又要被部长喷了是不?”
  “喂喂,我说周政委,你是不是又惹事儿了,惹了部长不高兴啦?哈哈哈,你这滚刀肉、兵中匪,活该!”
  以往开个玩笑,周东飞和黄百强肯定会反唇相讥,甚至恶搞一番的。但是这一回,两人哪有这个心情?
  看到两人脸色铁青,几个将军也觉得不对劲了。其中一个凑过来低声问:“大事?要不要老兄弟们一起帮你们求个情?”
  另一个也收敛了笑容,说:“需要帮忙你们俩就开口,大不了咱们陪着你们俩走正步、跑cao场去。”
  这就是军中的气氛,哪怕到了高层,在关键时候也是一根绳、一条心。但越是如此,黄百强越是不自在。人家这些都是远门子的战友,都没在一个部队一起共事过,遇到事情还这么同心协力。而想想自己等人对周东飞这个亲密战友的监控,确实没法说。
  面对这些仗义的将军,周东飞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淡,道:“瞎担心个毛啊,又不是枪毙老子!真要是枪毙老子,你们回头多送两个花圈不就得了嘛!得了,改天请你们去海阳吃饭喝酒,到时候都得去。”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顽浮话,但大家也看得出,周东飞这语气有点沉闷。而且大家都是聪明人,听到最后一句也略觉得不对劲。请大家到海阳去吃饭喝酒?啥意思?虽然周东飞的产业在海阳,但大家都是军中的人物,周东飞所在的部队还是在首都,他也是首都的将军。即便请大家,也犯不着千里迢迢跑那么远吧?难道说,有什么古怪事要发生?
  看着周东飞和黄百强离开,几个将军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眨了眨眼,“你们说,这祸害是不是惹出大麻烦了?难道……要把他调离原部队,打到地方上去?”
  “老刘你可别瞎猜瞎说,日的!”另一个将军瞪着眼睛说,“龙影少得了他?把他调走了,换你去啊?!戳的!”
  “你别吓我!还我去**那群武夫悍将?老子可没那么大本事。除了当初的龙老大(龙怒)和眼前这祸害(周东飞),谁管得了当初的暗影加龙组呃……”
  而这些对话,恰恰表明了周东飞现在不可替代的地位。没有了当初的大龙头,谁能真正威慑龙影那群骄兵悍将?黄百强以前就是个分管领导,程青虎在全盘谋划上也略有不足。真正文武全才、而且能让暗影和龙组所有老兵敬畏到骨子里的,目前恐怕也就周东飞这一个了。
  更何况,周东飞还是全军现役唯一的一个超级兵王,唯一的一杆大旗。
  ……
  走进了张部长的办公室,这位军中老首长啥事儿都没做,就是虎着脸干坐着。今天就是抛开所有的事情,也得把周东飞的问题给解决了。一直以来,这老爷子几乎把周东飞视为自家子弟,爱惜的很。当然了,哪个领军大将手下有了周东飞这样的虎将,也都舍不得其离开。
  周东飞和黄百强一进来,就感觉到老首长可能要骂人。果不其然,老爷子一开口就如猛虎狂啸。只不过他骂的对象竟然不是周东飞,而是黄百强。
  “黄百强你个小王八蛋,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对老子说一声?!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黄百强头皮一麻,“刚才电话上不是向您汇报了,这是……”他瞧了瞧周东飞,硬着头皮说,“这是一号首长的命令……”
  周东飞一听,浑身一震。一号首长,竟然是一号首长让黄百强派人监视自己!难道说,自己的“危险程度”已经这么高了?
  “那也该偷偷告诉我一声!”老爷子有点不讲理,而且向来是这样。当然周东飞也看出来,这是老爷子在变相的向自己表明一件事:事先对于这件事,他本人真的不知道。而且,随后的话也表明,张部长确实也是很维护周东飞的,只听这老爷子牢sao满腹的说:“我向一号首长询问了,也跟他缠了很久。对于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要再提。所以,东飞你小子也别说什么退出部队,老子肯定是不允许的。你要是敢跑路,老子一枪崩了你!”
  “部队又不是贼船,还只许上不许下了?!”周东飞哼咳了一声,“老首长您别费心了,我算是下了决心了——走!”
  “你走个毛!小王八羔子白眼狼哇,枉老子这么器重你!”张部长一拍桌子说,“将军没有退役的说法,你想走也走不了!干部档案都在老子这政治部,你也别想拿走!”
  “没档案就没档案,反正我也不是想着转到地方上当官。”想当官的话,他就不会主动辞了两个副部长的职位了。
  张部长很头疼,甚至有些赖皮了:“想回去当富家翁?你想得美!老子让人查抄了你那心怡集团,你信不信!”
  这纯属是威胁了,而且有点不靠谱。事实上,现在的军方又不是以前旧社会,哪能说查抄就查抄。
  而周东飞却死皮耷拉眼的说:“抄就抄了,我随随便便留下个几百万,也能过后半辈子。再说了,真不行去给人家当保安,也不至于饿肚子。”
  日的……全球唯一的现役传奇兵王去当保安,亏他有脸皮能说得出口。
  但是这一副“意志坚定”、不容回旋的态度,还真的把张部长给搞没辙了。没错,你就是想办法、托地方关系把周东飞搞得倾家荡产,人家也照样不在乎,大不了凭着一膀子力气去混饭吃,你还能怎么样?
  看这架势,这货是留不住了。
  张部长拧了拧眉头,又看了看黄百强,想了半天才说了个方案,一说出来就让黄百强欲哭无泪。
  第1227章 分崩离析之危
  张部长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东飞你小子和黄百强尿不到一个壶里。你们俩,就是栓不到一起的俩叫驴。要不这样,老子把百强调换一个地方,你来做龙影的总指挥!”
  顿时,黄百强有点傻眼。虽说自己办的这事儿很尴尬,但终究是奉命行事,算不得什么过错。这一不小心,竟然就被张部长免了职务。虽然不至于很贪恋官位,但也有些憋屈不是?
  至于周东飞,也感受到了张部长那爱才心切的心思。老首长宁肯让多年的老部下黄百强离开,也要留住周东飞。虽然这事儿不能接受,但周东飞这苍凉的心里,还是莫名涌出一股淡淡的暖意——在这支熟悉的部队里,终究还是温情多。
  至于说依旧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周东飞为此大闹一场,结果最终把黄百强挤走了,自己从二把手变成了一把手,别人会怎么看待?自己不成了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阴谋家了?
  所以,这个条件虽然是张部长做出的巨大让步,但周东飞依旧不能接受。
  周东飞摇头拒绝了,也说出了自己的这些顾虑,最终说:“老首长看得起我,这一点我明白。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还是得走。军装都被我撕破了,那是我的脸。”
  张部长和黄百强都沉默,整间办公室里没有声响。
  而这时候,张部长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接通,张部长的脸上越来越阴沉。
  “我正在留他。”张部长对着电话说。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黄百强听不到,但周东飞的狗耳朵能听个大概。那声音,貌似是一号首长的。只听那声音说:“留不住就不要强留,一个缺乏工作热忱的军人,恐怕不适合龙影这样的高度机密而重要的岗位。”
  虽然说的是实情,但周东飞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而一号首长有了这个意见,张部长哪怕脸色铁青也不好说什么。“好吧!但是,军衔必须保留——请首长考虑我这最后的意见!”
  “同意!”一号首长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部长挂了电话,叹道:“黄百强啊黄百强,这件事你怎么又首先捅到一号首长那里去了?你小子……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黄百强也是身不由己,毕竟这是一号首长亲自下达的任务,出了变故第一时间向一号首长汇报也是正常。但是,这给张部长的挽留工作带来了麻烦。毕竟一号首长都有了明确意见,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当然,黄百强也更加的不自在。就好像是背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做了件对不起自己班子成员的事情。
  而张部长也算是尽力了,毕竟在一号首长同意周东飞辞去龙影政委的同时,张部长赶紧说要保留周东飞的中将军衔。哪怕周东飞没有了实际职务,至少级别还保留着。从本心来讲,张部长太不舍。即便是周东飞离开龙影,他也不容忍这样一个传奇兵王彻底离开部队。
  周东飞听到了一号首长的话,这跟总理当初的态度很类似,也让周东飞再度产生一些萧索之情。当然,他会假装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只是苦笑说:“老首长,您也别为难了,我看那中将军衔留不留也无所谓。”
  “不可能!老子一天不死,你小子一天就别想溜出部队!”张部长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也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底线。“算了,你去交接一下好了。暂时……暂时让百强兼管着政委的职务。至于确切的任命,等部里面研究之后再说……都是些什么破事儿,窝心……”
  ……
  走出张部长的办公室,刚才遇到的那几个将军还在那里等着。这回不是看笑话,而是觉得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果然,周东飞和黄百强走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
  “老黄,到底怎么了?没听见部长骂人啊,你这脸还耷拉得跟狼狗一样。”
  “周政委,真的……不用兄弟们帮忙求个情儿?”
  周东飞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不用,谢谢各位老哥哥了。不过,以后可别称咱什么‘周政委’了。”
  什么?!一群将军顿时惊呆了。猜测的不错,周东飞这家伙真的不干了!难道,还真像一开始猜得那样,周东飞要转到地方部队里去养老?比如跑到地方军区,做一个副司令员或参谋长啥的?甚至跑到某个省军区任职?那就更不合适了,省军区可不是野战部队,更不是特战部门,太浪费了一个传奇兵王了!
  一个将军有点发愣的问:“老弟,那你以后到哪里高就?到地方大军区?”
  “哪里还有什么高就,赋闲回家呗!”周东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乍一离开军营的心理冲击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故而刚才有些失落。现在说了几句话,心情也渐渐恢复,这货笑道,“不混了,地方部队也不去,咱回家做生意去!对了,我说老李、老刘,你们几个老哥哥回头一定去海阳看兄弟去,别觉得咱不当官了就人走茶凉哈,否则兄弟会诅咒你们滴,哈哈……”
  一群将军没了言语,更没心情和周东飞说笑。乖乖,连地方部队都不去,这岂不是意味着——现役军中唯一的一个传奇兵王,要被彻底搁置了?!
  和平年代,龙影这样的队伍是极少数依旧在不停流血的部队。别的部门还好,你可以做政委,我也能干两天,无非工作效果好点差点的问题。但是在龙影,工作效果的差别就大了!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指挥一场特战,说不定大获全胜;而换了一个普通的,甚至就可能把属下兄弟们的命大把大把的留在外头!这,人命关天、军务关天!
  大家目瞪口呆一阵子,那个被称作“老刘”的将军头一拧,“走,向部长求个情去,说啥不能让周政委走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走走,咱们都去……老黄你倒是个闲人了,站那里跟木头桩子一样!日的,一起去啊!”
  “老黄,你小子吃错药了是不?你的搭档被免职了,我们这些人去求情说好话儿,你小子在这里袖手旁观啊!”
  黄百强已经无语了。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啊,否则自己的脸面可就全没了。
  倒是周东飞摆了摆手:“老哥哥们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不过实在是干累了,想偷偷懒——我是主动提出辞职的。别耽误大家工作,兄弟先走一步。”
  说着,留给大家一个笑容,转身离去。
  ……
  一群将军不知道周东飞的话是真是假,但感觉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将军痞子今天的情绪多少有些不对劲。真的是主动辞职的?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放眼全军都没有这么年轻的将军,更何况是个中将,没来由的辞什么?
  所以,大家还是有点不信。在周东飞走了之后,这些人都涌向了张部长的办公室。黄百强没去,因为他知道事情的底细。不过这个“不作为”、“不配合”的态度,也让大家引发了不少的猜测。大家也注意到,周东飞和黄百强基本上没有什么对话,仿佛在打冷战。
  难道是龙影总指挥和政委之间闹别扭?几个人想到这一层,反倒觉得有些可以理解了。
  来到了张部长的办公室,一群将军请张部长收回成命,留下周东飞继续在龙影任职。这也不是他们多管闲事,毕竟总政治部管辖着大多数军官的任命,其中两个将军就是具体办理这个事务的。这些,其实也是他们分内的工作。
  而听了一群下属的说法,张部长摇了摇头。要是换做平时,看到一群下属做出这样类似于bi宫的事情,张部长恐怕会将大家骂出去。但是这次没有,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让大家都出去——老头儿没心情解释,甚至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
  张部长没说原因,周东飞、黄百强等当事人也没说。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程青虎,却在一次牢sao之中告诉了自己下属秀才、石头和蚂蚱等人。因为大家一直纠缠不休,询问周东飞为什么离开了龙影。他们电话询问了周东飞,结果被周东飞虎着脸骂了回来。
  程青虎禁不住大家的追问,在一次酒后将周东飞被监控的事情说了出来。偏偏程青虎又不能说是一号首长安排的,只能说是黄百强和龙震让万花筒他们去的海阳。
  顿时,引爆了整个龙影的惊天大地震!龙影,这个威震全球、毫无疑问占据第一位置的特战部队,几乎要弹压不住形势。老暗影和老龙组之间,登时爆发出了近乎难以调和的矛盾!
  而随着消息的走漏,总政治部、乃至其他几个总部的将军们,也都迅速得到了消息。因为军队高层的人物并不多,圈子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
  一时之间,众人都知道了:这是龙影的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对自己的政委实施了监控,进而导致了政委的愤然辞职!
  总政治部的那几个将军甚至私底下大骂——
  “好哇这个黄蛮子(黄百强绰号),竟然对自己的老搭档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怪那天大家都去向张部长求情,这小子却装得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黄蛮子这小子不能来往啊,竟然会背地里捅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