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方知书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于景思考, 而是看向桌面上的十字架。他找过地下室和酒吧了,除了这个十字架,没有其他东西和宗教信仰有关系。
  法医办公室,林向黎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坐下记录检查结果,对帘子后的女生说道:你们身上的伤,恐怕不能判定为强|奸|猥|亵。
  帘子被唰的一声拉开,被带回的三名女生轮番指控负责检查的法医。
  他们就是强迫我们了!我们不是自愿的, 怎么就不是猥|亵了?
  就是,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断定我们维权?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啊?你们作为警察,难道不是更应该保护弱势群体吗?
  林向黎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响,脑袋都大了,我知道你们作为女孩子容易吃亏,可是你们身上没有擦挫伤,没有反抗痕迹,我的报告只能这么写!
  可我们不是自愿的!女生忿忿吼道。
  站在法医办公室外的周晓阳听到声音,敲了敲门,试探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林向黎有气无力地回应。
  听到他蔫儿了吧唧的声音,周晓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候一句:你没事吧?
  林向黎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她们认定自己不是自愿的,但是
  他说着,将报告递给了周晓阳。
  周晓阳看了一眼,意会颔首,还给林向黎报告的同时看向三个女生,检查完了,你们跟我走一趟吧。网侦那里调查到你们有多笔借款,需要当面核实一下。
  他的言外之意已然明显,只是没有直接戳穿罢了。
  女生们见自己的意图被戳穿,纷纷低下头。
  陆砚站在门外旁观了整个过程,他缓步走进办公室,经过五人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能指控对方猥|亵罪,但非法贷款、引导他人卖|淫和组织卖|淫都是罪责,如果想要合理地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你们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和警方交代。
  法律从来不是专门为了保护一类人而诞生的,但它的存在,坚定地维护了每个人的权益,和严格所有人的道德底线。
  办公室的隔间就是更衣室,穿过更衣室就能到达盥洗室。陆砚轻敲了敲门,将刚买回来的衣服放在了门口,便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三名女生最终选择交代实情。
  我们我们一开始,只是借了一点钱,但没想到越欠越多。何总告诉我们,借裸|贷的利息更低,而且能借更多钱。所以
  见同伴说一半说不下去,另一名女生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所以为了还之前的钱,我们就听何总的话,借了裸|贷。借之前说好了,等我们把钱还上,他就会把照片删掉,但是他骗人!自从借了贷款,总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卖。我不愿意!但是陪一次,我就能挣到不少钱,所以我想着,等把钱还完,就不干了。
  陆砚接过林向黎递来的伤痕鉴定报告,首先注意纹身一栏,抬眼看向三人问道:你们后腰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谢亮的尾椎骨是勃艮第红酒杯纹身,而这些女生身上的纹身,是波尔多红酒杯的图案。
  看来他猜得没错,曾冬兰的账本确实是在指代一些人。
  女生脸色难看,苦笑道:能是怎么回事?这个纹身像是妓|女的印记一样,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自己是什么人。
  陆砚低眉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人可以不纹这个?
  三名女生面面相觑,相互低语后,确定了一个人,秦玉堂就没有。除了我们,还有几个男的也要陪客人,秦玉堂就是其中一个,他本来也是要纹的,但兰姐阻止了。谁都看得出来,秦玉堂和兰姐的关系,但兰姐的手段我们都知道,所以就没敢和何总打小报告。
  也就是说,秦玉堂其实也参与了皮肉生意。陆砚低声念叨,他抬头看向三名女生,接着询问,上周日的晚上,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吧。其中一名女生摇头,不过那天酒吧的音乐声非常大。
  说到这个,那天来了一个没有见过的客人,也不是来消遣的,找兰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另一名女生突然想起这件事,本来是不记得的,但就是那个客人来了以后,音乐声才大起来的,没人听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现在想起来,自从那个客人来了又走后,她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秦玉堂了。
  周晓阳立即抓住线索,那个客人大概长什么样?
  刚才说话的女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那儿很暗的,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不过他穿着西装皮鞋,好像很正式的样子。
  哦,对了!他戴着一枚金戒指,好像是个花的图案,但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对的。
  周晓阳将证人的话全部记下,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没想到又牵扯进了新的人物。
  更衣间的门从里被打开,女法医从中探出头,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于是冲着陆砚招了招手,陆法医,您能过来一趟吗?
  陆砚看了一眼林向黎,示意现场交给他处理。
  见林向黎回以安心的目光,陆砚径直走进了更衣室。
  女法医赶忙关上门,叹了一口气,说道:陆法医,等会我带殷桃桃去抽血化验,我怀疑有人给殷桃桃打了激素药。
  殷桃桃才十岁出头,但她的身体发育却超过同龄人的生长。
  她检查过,殷桃桃的发育是在短时间内形成的,因此她的体表有很多细小的生长纹。
  只是碍于目前没有化验结果,但从业这么多年,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答案,歹徒很可能为了促进孩子的发育,直接给她打了黄|体|酮激素。
  过度使用激素药,有很多副作用,让子|宫提前发育,也意味着在加速衰老,更别提肝脏异常、宫颈改变等等的严重后果。
  殷桃桃才几岁啊,她担心这孩子的将来很可能就这么被毁了!
  陆砚叹气声沉重,我们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女法医重重点头,对了,我发现她的尾椎骨有个纹身,是香槟酒杯。她说是去了地下室后被纹上的。
  陆砚豁然开朗,是了,男人、女人、小孩,三种酒杯指代三种类型,曾冬兰的账本,就是她这些年情|色交易的买卖名单!
  于景步履蹒跚地来到写字板前,急速浏览着每一张现场照片。见板子上没有贴,他急切地又回到办公桌前,将剩下的现场照片全部翻了出来。
  他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和十字架有关的东西,怎么找不到了?
  马上要下雨了,记得把窗户关上。陆砚经过办公室窗台的时候,适时提醒了警员一声,随后走进办公室,将报告递给于景,却见他正看着窗户发呆。
  陆砚转头看向窗边的警员,又回头看向于景,怎么了?
  对,就是窗户!于景幡然醒悟,他看着陆砚,我之前就觉得曾冬兰办公室的陈设很奇怪,那扇窗户明明是落地窗,加固也做了,但她又加了十字固定,明显多此一举!对,这个思路应该没有问题,可以继续往下查!于景说着,想要和往常一样赶往现场。
  但他背后的伤口提醒他,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行动能力。
  陆砚将手里的报告交给于景,你该回医院了。
  可是于景不甘心。
  于景。陆砚的手搭在了于景的肩头,正如于景往常鼓励其他人一般,相信我们,也相信我。找到证据,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但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我和其他人都等你完好无损地回来。
  于景侧头看向肩上的手,鬼使神差地握住,颔首道:好,我等着。
  陆砚的力气明明很大,但故意放轻了力道,不想再伤到他,但于景却感觉到了坚实的力量。
  于景的手虽然被绷带缠着,动作难以施展,但他轻握住自己的手时,陆砚知道,这个人在回以最大的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搭肩):林向黎,你相信我吗?
  林向黎:我信你个锤子,离我远点!
  周晓阳:这招不管用啊!
  方知书(路过):你有于队帅吗?有陆法医的气质吗?不是招式管用,是脸靠谱!
  周晓阳:方知书!我和你没完!
  楚理:方前辈!
  方知书:哎!我来了!
  周晓阳(吐槽):狗腿子!人家什么招式都没出呢,自己就眼巴巴地粘上去了,没志气!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作者冒头:灵魂契合,永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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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316
  周晓阳将队长送回医院的时候, 终于想明白陆法医为什么不愿意自己送回来,他低着头乖巧地接受着护士们的怨艾,大气不敢出。
  我们体谅你们警方的苦衷, 你们就不能理解理解我们?护士长说着, 对旁边的护士嘱咐, 让病人把今天没挂完的药尽快打完。
  周晓阳赶忙点头, 是是是,您说得对!
  护士长见面前的警察道歉态度还算不错, 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知道你们着急出院,医生说了, 好在病人平常都有锻炼,恢复比普通人要快, 再住两天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每个星期都要来医院做检查。
  谢谢!周晓阳连声感谢, 挥手目送护士长离开。
  于景眉头不眨一下地看着护士给他扎针,不再乱动。
  好了, 不能再随便拔出来了。护士说罢,将医疗废物丢进黄色垃圾箱, 推着小推车离开病房。
  见护士离开,于景看向周晓阳,催促道:你快点回去吧,队里不能没有人。
  周晓阳颔首,我去看一眼老杜就走。
  老杜傍晚的时候醒了,听嫂子说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他醒来问的第一句话是人证保下来了吗,可把嫂子气的。
  房间重归安静, 点滴声似乎占据了主旋律。于景转头看向窗外,夏日的炎热,令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沾了些热气,地面的热气和着泥土的干涉气味腾升,令房间内更加闷热压抑。
  在勘察曾冬兰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发现一张沙发突兀地摆在房间里,与周围环境相比显得非常违和,但现勘的时候并没有在沙发上找到异常痕迹,所以下意识的没有将这个线索列为重点。
  现在回想,他们曾经离答案非常近了。
  也不知道陆砚他们的进展怎么样了?于景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随时等待着陆砚来电。
  发生命案后,酒吧就歇业了,平时热闹喧哗的步行街少了些霓虹灯的渲染。往来的路人总往酒吧里张望,见今天酒吧二楼的灯竟然打开了,很是惊讶。
  陆砚走到窗前,抬头见雨滴敲着玻璃,夜幕和步行街的璀璨在落地窗前一览无遗。
  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他们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但肯定的是,他们没时间等待明早太阳升起。
  现在是夏时令,办公室在二楼,离地平面较近。陆砚拿出手电筒背对窗户,将光束打向沙发。
  他并不相信宗教,但尊重宗教文化。他记得在基督教的典故中,耶稣是上午九点被绑上了十字架,经历了6个小时的痛苦折磨,在下午三点断气,直到当天傍晚才从十字架上被解救下来,最后在周日得以重生,所以基督教徒会有做礼拜的习惯。
  酒吧坐北朝南,以夏时令的太阳日升日落计算,陆砚举着手里的手电筒,角度缓缓坠下,直到手电筒的光正中心落在了沙发上。
  方知书眯着眼丈量着陆砚手里光的角度,根据江龙市当地维度计算,陆砚这个角度打来的光,大约在下午三点到四点。
  地面是瓷砖,打扫得非常干净,所以之前就没有找到沙发位置的改变痕迹。
  楚理蹲在沙发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见沙发边缘好像有一条多余的线头,他立即跪在地上,趴下查看。
  手电筒的光驱散了黑暗,他见沙发底部的内衬被缝了个口袋,看走线应该是手缝的。
  他伸手摸索着口袋,动作有些笨拙,但好在他成功将东西取了出来,却见是一本书。
  方楚理噤声,转而对陆法医喊道,陆法医,有发现!
  方知书闻声冷呵,见楚理直愣愣地看着陆砚,他也向陆砚看去,心中不免愤懑:好啊这小子,以前天天方前辈方前辈的叫,最近物证科不来了,见我就绕道,现在好了,黏上陆砚了,这货有什么好的!
  陆砚听到楚理的喊话,拿着手电筒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方知书,见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深谙其中道理,物证的事,找方科长比较好。
  楚理抿唇,看向不远处的方知书,随后转头看向张程,企图让张程帮忙送一下物证。
  我们的事私聊,办案就拿出办案的样子。方知书伸手从楚理的手中拿走书,堂而皇之地站在楚理身边翻看。
  张程见状耸了耸肩,不是他不帮忙的,他插不上手。
  楚理深吸一口气,努力放平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只注意方前辈手里的书就好,看清书上的内容,他骤然被吸引,圣经?
  方知书观察着这本书,书的外观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划痕和污渍,看起来被保护得很好。
  既然这么重视这本书,怎么会放在那下面?方知书碎碎念了一句。
  陆砚的手电筒顺势指向书架,书的厚度。
  方知书眼睛一亮,对啊,这本书的厚度和书架上空缺的位置完全一致,所以这本书是有人故意藏起来的。
  可藏起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方知书端详着这本书,突然眯起了眼,随即快速地在翻看书页,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页。
  一对页码就发现,中间少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