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气运一无所知 第47节
  场下立时响起嗡嗡声。
  “艹,帝才学宫的人也太嚣张了吧?控制力道,瞧不起谁啊!”
  “他们什么意思,还想在比赛时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也有世家子弟反驳:“比试时本来就是刀剑无眼,这么怕死上什么军校,回家吃奶不好吗?”
  伍奇无视渐响的议论声,一边唇角斜斜勾起一道挑衅的笑容。
  “安全第一,点到即止。”裁判老师的声音从扩音系统中传来,萦绕在整个训练场上空。
  大部分学生刚松了口气,就只听淡漠的下一句,冷冷回荡在每个人耳边:“在场老师会尽量保证参赛者的性命安全,但是赛场如战场,踏上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请做好死亡的觉悟。”
  场上的氛围忽而变得肃穆而沉重,赛场上的八个人,面上也褪去玩笑般的轻浮。
  押上性命的赌博,自当郑重而竭尽全力。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响,比赛开始,伍奇率先攻向井天,光剑一闪出鞘,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观众席登时响起震惊钦佩的惊呼。
  “好快!”
  “完全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所有人都为井天捏了把汗,却见井天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伍奇的奇袭,并且应变速度超凡地回身以短剑反击。
  “锵”一声,两人一触及分,伍奇神色傲然,井天面无表情带着一丝凝重。
  “卧槽你看清了吗?”
  “啥都没看到,观赛观了个寂寞!”
  与此同时,郭娜娜和明纵也完成了初次交锋,观众只看到两人突突突射完十发子弹,郭娜娜看似射中,却忽地眼神一凛飞速旁掠,躲过一发不知何时射向她的子弹。
  “卧槽?是我不识数了吗,明纵的子弹不是射完了吗?”
  “——是郭娜娜自己的子弹!它的轨迹被硬生生弯折回来!这是传说中的反弹子弹啊卧槽!帝才学宫的结界师好强!”
  帝才学宫虽然傲气,但显然没有轻敌,提前做了调研,从天赋者学校队伍的弱点——结界师入手。尤露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大招频发,和高鸣看不见的交锋瞬间便占了绝对上风,高鸣脸色已然苍白,身形都开始止不住摇晃。
  “这样下去不行啊,结界师一败,整个队伍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天赋者学校的模拟实战赛重心在于天赋者和异种战斗,学生们很少像这样观看纯粹天赋者之间的对决,加上帝才学宫的人奇招诡术层出不穷,观众席上或担忧或激动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幸北也被勾起兴趣,不由探着头,遥遥望向现场的比赛场地。
  赛场离观众席距离比较远,直接看没有光屏上清楚。幸北只是下意识往那边看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却又仿佛看到什么,眼神转了个弯,又落回现场赛场上。
  幸北眨了眨眼,轻轻皱眉。
  她怎么觉得……天赋者学校这个结界师……高鸣……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之前在光屏上没看出来,但是一旦直接用肉眼观看,就会发现,尤露每次将弥散全场的念力收拢,反弹子弹或是凝结盔甲,速度并不非常快,连幸北坐得这么远都能看清她的意图,可是高鸣却每每迷茫坐等挨揍的模样,看得人十分急躁。
  ……莫非是她旁观者清,在场上的人想要做出及时反应,难度是她以为的百倍?
  幸北自己找了这么个解释。总不能是因为高鸣作为天赋者学校最强小队的一员,作战意识还不如她吧?
  幸北倒没觉得是因为自己s级所以比a级敏锐,因为老师早就反复强调,念力者的等级并不能决定实力,勤学苦练以及经验眼界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她不管哪个方面都没有快毕业的学姐学长强。
  幸北疑惑的目光又投向光屏。她这会才意识到,人类的技术哪怕已经能直播复刻现场的全息影像,甚至可以1:1模拟嗅觉和触觉,也依然不能重现念力。
  这很好理解。念力只有天赋者有,只有天赋者能看到,属于五感之外,普通人没有对这项技术的需求。
  可是让幸北困惑的是,天赋者学校里,为何要用普通人的光屏转播天赋者的比赛?念力都看不到,他们真的算是看懂了比赛吗?
  幸北左右转头,只见精英班那些牛逼的前辈都在投入地看比赛,没人对此提出疑义。
  大概是她经验少,所以才看不懂?幸北挠挠头,继续观看,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现场。
  已经发现光屏不能展示念力,幸北看光屏总觉得别扭,这感觉就像看电影少了个声道,不知道也就看下去了,一旦发现就哪哪都难受,宁可伸着脖子看远处小小的现场。
  容悦怜远远扫过,只见一群抬头望着光屏的人群中,有一颗特立独行的小脑袋探长了往另一边看,不由磨磨牙。
  就像一片整齐可爱的向日葵里有一朵基因突变的奇葩,让人想把她拧了。
  容悦怜旁边的赫连堂跟着瞄了一眼,笑眯眯的浑浊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第37章 凶案 等一个惊世骇俗的我
  抛弃光屏看现场后, 幸北感觉总算能跟上一点战斗的节奏了。
  比如井天那个仿佛主动迎上剑刃的“失误”,周围一片惋惜声, 幸北却看得到,井天是别无选择,因为另一边伍奇的念力正等着他去自投罗网。
  有人抱怨郭娜娜像个跳跳糖,然而在幸北眼里,她每一次预判都无比迅速精准,如果不跳来跳去做那些看似无用功的动作, 郭娜娜早就被明纵的子弹射中了。
  幸北也发现,高鸣不是真的察觉不了对手的意图,而是高鸣每一次想要做什么, 都被尤露紧紧压制。
  尤露真的很强。
  立志成为结界师的幸北不由将目光追随在她身上。
  只见尤露浩瀚的念力如丝如雾地弥散,覆盖全场,尤露甚至无需用眼睛去看, 就精准地把握住战场每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时不时将念力粘稠化,拖延住井天的利剑,力度和稠密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恰好妨碍他的行动又不会使自己受伤;或用念力扫荡弹路上的空气, 通过改变空气密度进而改变空气阻力, 来微调子弹方向。
  这种改变子弹轨迹的方式有点像冰壶, 很奇妙, 引起了幸北的注意。
  幸北不由又去观察明纵和郭娜娜调整弹道的方式, 果然, 他们用的是她跟着梁问航和葛卉子学到的传统方式,硬化念力追上子弹,保持相对速度一致去推子弹。
  这两种理念完全不同, 起到的效果也不太一样,直接推子弹,改变方向迅速而突兀,尤露的方法则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实时跟进随时调整,但是每一次调整都很少,只能进行精密控制。
  等下,她之前让子弹直接反弹是怎么做到的?
  幸北刚想到这,就只见尤露咬紧牙关,她对面的念力场忽地变深,却不是平时射手念力那种凝实的状态,而更像是个……蹦床!
  幸北眼睁睁看到郭娜娜的子弹撞入尤露的深黄色念力场,尤露脸上露出坚忍的表情,她的念力场不仅稀疏易穿透,还在运动,保持和子弹几乎一致的速度后撤,却有着极其微小的负相对速度,在子弹前进的反方向上施加微小的阻力。于是那颗子弹缓缓减速,然后停止,然后反向加速,在空气阻力作用下掉了个头——被弹了回来!
  尤露眉头微松,却不敢完全松懈,继续对子弹方向进行调整——郭娜娜飞速避开——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哧!
  郭娜娜瞳孔陡然放大,幸北猛地回头正好捕捉到光屏上对郭娜娜的特写,观众中有人激动地起立——
  伍奇不知从哪冒出来,光剑从背后插入郭娜娜的腹部。
  幸北立即寻找井天的身影,只见井天竟然被尤露不知何时分出的念力困住,挣脱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秦雪松一直跟在高鸣身边替他补充念力,飞掠过来,远远看到郭娜娜的伤势,当机立断朝裁判举起手。
  天赋者学校,认输。
  ……
  “娜娜没事吧?”
  校医院走廊里,幸北几人看到梁问航从病房里出来,纷纷起身。
  都是精英班同学,他们和郭娜娜也算熟,都很担心她。
  梁问航安抚地笑笑:“没事了,有治疗舱十分钟就治好了,只不过在赛场上看着有点恐怖,秦雪松也是看到她失血那么多,不敢自作主张继续比赛。”
  “他的判断是对的,医生说多两分钟就有危险了。”杨振风推开门走出来,和梁问航对视一眼,空气中闪烁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幸北四人也对视一眼,眼神里是饱受沧桑的无奈:又要开始了。
  果然,杨振风下一句就转向幸北,使劲暗示:“当射手太危险了,一旦被近身毫无防御能力。”
  梁问航嗤了一声:“近卫心太脏,都是背后下黑手的心机狗,幸北这么单纯还是适合射手。”
  杨振风:“幸北身形灵活,偷袭不是正能发挥优势吗?”
  梁问航:“她身材这么娇小,你安得什么心让她当近卫?伍奇撞一下都能把她撞飞了。”
  幸北弱弱插嘴:“……倒也不必把我说得和洪广一样柔弱。”
  翟洪广:“喂!”
  杨振风却眼睛一亮,指着翟洪广:“怎么可能撞飞,幸北又不像翟洪广那么绵软无力,她触手强韧得很!我当年第一次看到她在空中打滚就惊为天人!”
  绵软无力的翟洪广:“……”
  空中打滚的幸北:“……”
  校医院外聚集着精英班的大部分人,都是担心郭娜娜伤势的,听到她没事,一堆人吵吵闹闹在往回去的路上走,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医务室内骤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正在拌嘴的几人立刻回头,看到医务人员脚步急促地跑进郭娜娜的病房。
  幸北转头时不经意瞥到龚呈茫然松懈的神情,心咯噔一沉,如同某种无力的预警。
  纷乱嘈杂的时间匆匆掠过,五分钟后,面色沉重的医生带出来一个消息。
  郭娜娜内脏器官衰竭,不治身亡。
  ……
  “一定是帝才学宫那帮人!他们比赛之前就嚣张地说要杀了我们的人,说不定伍奇的剑有什么猫腻,比如延迟发作检测不出的剧毒……”
  关上寝室门,隔绝外面喧扬的议论猜测,幸北四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播种者。”
  “上次模拟实战决赛没能得手,平时学校加强防范,所以这次趁乱动手了。”
  “还可以栽赃给帝才学宫的人。”
  “真是阴险。”
  “这个播种者……到底是谁呢?”
  寝室陷入安静。
  “其实范围不大。”幸北突然道,“今天郭娜娜中招,大概率是在她受伤之后被凶手趁虚而入。那段时间围上去的,多数是精英班的人,另外就只有裁判老师,还有几位校医和帝才学宫的人。首先排除郭娜娜的几个队友,他们平时有太多机会,没必要等到今天,校医同理。帝才学宫的人嫌疑也不大,上次模拟舱事件他们不在场,而且这次他们成为背锅对象,我想播种者是不会把嫌疑扯到自己身上的……”
  唐濯掰着指头总结:“所以就只剩下裁判老师,还有除今天上场三人以及我们四个之外的其他精英班同学。”
  幸北赞同点头。
  翟洪广:“等下,嫌疑人为什么要排除我们四个?”
  幸北:“理论上并没有理由。”
  唐濯:“好吧,我差点忘了,龚呈就是那个播种者。”
  龚呈:“……你们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