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藏不住的本性
  吉良家被人一把火烧了。
  当李青用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语言把这个消息讲述了一遍之后,大家终于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一定是迪亚波罗。”
  “看来我们这次没有找错。”
  阿帕基非常果断地确认了敌人的身份:
  迪亚波罗深知忧郁蓝调的厉害,只有他才会这么“未卜先知”地搞出这种大动作来清除自己的痕迹。
  “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没白跑一趟。”
  “但是,从今天迪亚波罗的谨慎表现来看,想在这座小镇里找到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乔鲁诺平静的眼眸里也悄然多了一抹凝重。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现状:
  现在他们看着像是已经把迪亚波罗逼到了死角,但实际上却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
  杜王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找到一个专精隐匿十几年的家伙可没那么简单。
  “人找不到,我们可以找箭啊!”
  波鲁那雷夫指出了一个方向:
  “迪亚波罗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箭吗?”
  “我们也去找那支箭,说不定就能撞上那家伙了。”
  “可是...”
  乔鲁诺无奈地看了波鲁那雷夫一眼:
  “箭我们也找不到啊!”
  “承太郎先生只知道有个持箭的神秘人可能会出现在杜王町,光凭这点消息...找箭还不如找人容易。”
  此言一出,讨论直接走向终结。
  人找不到,箭也无从寻起。
  大家突然发现,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能指向迪亚波罗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一开始那股神兵天降降妖除魔的气势便不知不觉地消退了大半。
  只有李青的眼神依旧没变。
  因为其他人看不到线索,他却已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吉良吉影...”
  李青不露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坐在餐桌前满脸哀色的吉良吉影。
  其他人看不到线索是因为他们都是用眼睛看,而李青却更擅长用耳朵听。
  吉良吉影的演技堪称出神入化。
  现在他扮演出的那副家破人亡、悲痛过度的模样也非常完美。
  但李青刚刚却分明听见,在从广播里听见自己的祖传老宅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时候,那吉良吉影的心跳反而猛地舒缓了下来。
  这个家伙一定在隐藏着什么。
  李青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
  他跟乔鲁诺等人闲聊了两句,便又转过身来看向吉良吉影:
  “吉良先生,我想再问几个问题:”
  “你刚刚提到,迪亚波罗把你女朋友的手掌砍了下来,还装在口袋里用来给予你心灵上的折磨。”
  “可是,据我所知...迪亚波罗虽然是个杀人惯犯,但他杀人一贯干净利落,好像也从来没有随身携带断手的变态嗜好。”
  “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人灭口,反而要用这种不常用的方式来让你死得痛苦?”
  “你能不能详细说说昨天的情况?我也好分析分析。”
  李青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也是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疑点:
  吉良吉影把迪亚波罗说成是变态杀人魔,但这和迪亚波罗过往的杀人模式不符。
  这倒不是说迪亚波罗干不出来这事:
  这家伙当初在处决暗杀组的两名反骨仔时,曾经把其中一人捆在一旁观看,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基友活活地做成了人体切片。
  吉良吉影所描述的恶劣行为,迪亚波罗是完全干得出来的。
  但问题就是,他没必要干。
  他之前做人体切片都是为了杀鸡儆猴,并不是因为个人爱好。
  现在吉良吉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迪亚波罗把以往用来清理门户的手段,用在他一个“普通市民”身上?
  “能详细说说吗...”
  李青不疾不徐地问着,一双耳朵却是牢牢地捕捉着吉良吉影体内传出的微弱声波。
  “我...昨天...”
  吉良吉影脸上平静,心里却是泛起无限波澜:
  这秃子果然是个大麻烦!
  不停地问我这种问题,我肯定是答得越多错得越多。
  谎言迟早会被戳破!
  想到这里,吉良吉影心里一阵翻腾,然后...
  两行热泪又是滚滚而下:
  “美雪...我昨天只是和美雪去海边玩...”
  “然后...然后...”
  “啊——头又痛起来了。”
  吉良吉影再次抱头痛哭,明明神态浮夸用力过猛,但在他那精湛的演技之下却偏偏能演得丝毫没有违和。
  承太郎、波鲁那雷夫这样的老江湖都被稀里糊涂地忽悠了过去,像东方仗助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镇青年就更是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同情。
  “又玩失忆...”
  李青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这吉良吉影直接用悲伤过度的借口避开所有可能露出马脚的问题,的确让他无从下手。
  “好吧...我还是不逼你去想这些伤心事了。”
  李青嘴上不再追问,心里却是满溢着怀疑。
  他一边收回目光不再给吉良吉影施加压力,一边在心里思考那些根本解释不开的疑点:
  为什么迪亚波罗要做那种多余的事?
  一个意外撞见的“普通市民”,直接杀人灭口就是了,何必还玩什么折磨心灵的变态戏码?
  那只手...真的是用来折磨吉良吉影的吗?
  那么,为什么是手呢?
  挖只眼睛,砍只耳朵,随身携带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莫非迪亚波罗在消失之前特地给吉良吉影露上这么一手,其实是在向他传达某种特别的信息?
  李青越想越觉得不对。
  但关键的情报缺失太多,他也不能凭空推测出真相。
  “能确定的是吉良吉影肯定在隐藏什么...”
  “但他和迪亚波罗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联系,这一点还很难说。”
  李青在一片朦胧中仔细思考着。
  而就在这时,房间里又突然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女声:
  “大家都是承太郎从意带利带来的朋友吧?”
  “我知道大家要来,提前准备了早餐。”
  “仗助——”
  东方朋子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过来:
  “快帮我把早餐给客人们端上来。”
  “是仗助的老妈啊...”
  李青一进家门就忙着审问吉良吉影,倒是还没见过东方家的女主人。
  而现在他忙着低头思考,也没急着去看东方仗助的老妈长什么样子。
  李青仍在闭目沉思。
  东方朋子已经端着盘子和茶水走到了餐桌前面。
  “嗯?!”
  李青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倒不是突然对仗助的老妈来了兴趣,而是...
  在东方朋子靠近过来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听见,吉良吉影的心跳乱了,呼吸也重了。
  “不是吧...”
  “这家伙对中年妇女感兴趣?”
  李青一脸古怪地抬起了头。
  然后...他的心脏也不争气地跳了一跳。
  没办法,他从穿越之后就一直泡在各种奇装异服的肌肉男里,成天和一群喜欢露胸露腹的暴露狂称兄道弟。
  现在猛地看见一个漂亮姑娘,虽然是仗助老妈,但还是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咳咳...仗助老妈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这真是儿子已经上高中的女人吗?”
  李青突然理解了吉良吉影那奇怪的生理变化。
  但是,仅仅下一秒,他就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吉良吉影,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他的目光一直都很隐蔽地锁定在东方朋子的手上。
  只要东方朋子的手稍微向他靠近一点,他的心脏就会像是老旧的拖拉机一样稳稳乱颤。
  而东方朋子一转过身,虽然人还离吉良吉影很近,但只要那双手没让他看见,这个家伙就会立即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心跳平静下来。
  但只要那双手稍稍露出一点,就算只是个侧影,也足以让吉良吉影心潮澎湃。
  “不对劲...”
  “如果是被美色吸引,在这么接近的距离下,不可能人一转身就能瞬间冷静下来。”
  “难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在馋人家的身子,而是只馋...”
  “手?!”
  李青猛地想到了什么:
  迪亚波罗特地露的那一手,是不是对吉良吉影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那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折磨...而是提醒,是威胁!
  那只断手或许根本不是迪亚波罗的作品,毕竟他完全没必要为一个“普通市民”搞出这样的阵仗。
  这样的思维有些跳脱,也很难有证据证明。
  但这样一来,吉良吉影想极力隐瞒真相的行为就隐隐能说通了。
  “手吗...或许我有办法验证。”
  李青眯起眼睛,目光变得锐利。
  等到东方朋子摆好早餐离开餐厅,确保现在房间里全是心理承受能力能力不错的替身使者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对乔鲁诺说道:
  “乔鲁诺,帮我个忙。”
  “我想还原一下昨天的现场。”
  “还原现场?”乔鲁诺有些跟不上李青跳脱的思维:“这种事情我能帮上什么忙?”
  “很简单。”
  “我主要是想用角色代入的方式,体验一下昨天迪亚波罗的处境。”
  “我现在就在体悟迪亚波罗这个角色,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制作一个道具。”
  李青胡编出了一套说辞。
  “这真有用?”乔鲁诺满脸都是怀疑。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懂迪亚波罗。”
  李青腆着脸说道:
  “你只要帮我做出那个道具——一只漂亮女人的手。”
  “我揣在兜里感受一下,说不定就能悟出什么。”
  “.......”
  乔鲁诺的表情更古怪了:
  “手,你要我做一只漂亮女人的手?”
  “这有点困难...”
  他倒是也不再推脱,只是陈述起自己的难处:
  “你得给我个模板,我总不能靠凭空想象就捏出一只‘漂亮’的手来。”
  “事实上,我就没怎么见过女孩子的手。”
  “额?”李青很惊异地问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在学校里没有女孩子追吗?”
  话题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而乔鲁诺则是轻轻一叹,转而神色古怪地对李青说道:
  “你可能理解不了这种烦恼,李青。”
  “就是因为缠在身边的女孩子太多了,我才不能多看。”
  “你要是多看两眼,那些女孩子就会像是融化的麦芽糖一样黏着你不放...这是很困扰的事情。”
  “是啊、是啊!”
  “那些女人最麻烦了,怎么甩也甩不掉。”
  东方仗助深有感触地感叹道。
  “没错,我当年上学的时候也常常有这种烦恼...”
  就连沉默寡言的承太郎也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往昔。
  “........”
  从小就过着和尚生活的李青听得一阵沉默:
  这些jo家人...真是...脱离人民群众,不知人间疾苦。
  “好了!”
  李青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只好没好气地说道:
  “随便捏一个...漂亮女孩子没看过,蒙娜丽莎总见过吧?”
  “就按那个捏!”
  他只是气恼之下随便给了个模板。
  但不知怎的,当蒙娜丽莎四个字一说出口,旁边的吉良吉影就又忍不住心脏跳动起来。
  “嗯?”李青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而乔鲁诺却是已经召唤出了黄金体验,他先是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副世界名画,然后就抄起一个盘子当原料,轻车熟路地木大木大起来。
  不过是短短一顺,在吉良吉影那惊骇莫名的目光之中...
  乔鲁诺把盘子变成了手,和名画《蒙娜丽莎》上面几乎一模一样的手。
  这只手就像是按照画像制作的1:1还原手办,但却更真实、更生动,有血有肉。
  因为它就是“活”的,它就是一只实实在在的人手。
  “蒙娜丽莎...”
  吉良吉影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当年就是因为看到了蒙娜丽莎的手,才发现自己有看到手就会boki的怪癖。
  而现在,那个蛋卷头少年,竟然用一个盘子就制造出了他梦寐以求的完美的手。
  吉良吉影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这一刻,李青甚至隐隐从他的眼角看到了星星泪光:
  “觉醒错了...”
  “为什么给我的能力是杀手皇后,不是黄金体验?!”
  吉良吉影馋得甚至想拿箭再扎自己一次:
  他要是也有这么好用的替身能力,何必辛辛苦苦跑出去杀人呢?在家造手玩多好啊!
  “唔...这心脏跳的...”
  李青已经基本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就像是逗狗一样,假作不经意地拿着那只蒙娜丽莎之手在吉良吉影面前晃了一晃。
  吉良吉影马上馋得心脏狂跳。
  正常人看到这只断手肯定会觉得渗人,但这家伙却反而看得兴奋不已。
  “喂喂,李青...”
  看到李青像个疯子一样拿着那只断手翻来覆去地“把玩”,乔鲁诺忍不住问道:
  “这样真的能体悟迪亚波罗的想法?”
  “那你有悟出什么线索吗?”
  “悟出来了...”
  李青轻轻一叹,顺手把那只断手往桌上一拍。
  这一刻,他甚至能听见吉良吉影偷偷咽口水的声音。
  他还特意把手扔得里吉良吉影近了一些,可算是把这个邻座孩子馋得不轻。
  “我悟出来——”
  李青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那家伙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