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我听你的。纪泽说着,动作轻柔地帮他戴好口罩:小心,别露脸了。
  手指似有似无地掠过耳廓,指尖擦过带着水汽的软肉,撩起一片酥痒,像是挠进了心底。
  穆白在基地里跟着一群光棍待久了,尤其是虾饺那几个大大咧咧的,夏天热起来光着膀子在基地里晃荡都是常事,他也没少跟队友磕磕碰碰过。
  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轻柔触碰的感觉了。
  穆白觉得浑身奇怪得很,像是某种深藏的东西被点燃,在身体里隐约复苏
  虽然这只是连调情都算不上的轻触,穆白依然忍不住捂了上去,隔绝纪泽的动作,自己去拉口罩上的系带。
  纪泽垂眸,礼貌地将手松开,好整以暇地看着穆白动作迟钝地拉了几次才拉上。
  现在还在外面。
  纪泽对自己说。
  忍一忍,再忍一忍
  车子已经叫好了。
  酒店的位置居然在城边,距离um基地足足四十分钟的车程,靠近度假村的位置。
  穆白怎么会选那么远的地方?
  纪泽看了眼穆白低头玩手机的侧脸,没有问出来,安静地把疑惑藏在舌尖。
  反正,以后想要知道的机会还多得多。
  穆白的确在发消息,挨个给教练和阿姨报备。
  【木白白】: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提前跟您说一声,明天可以不用做我的早饭。
  而后是布谷的,相差无几,也同样知会了一句。
  常规赛结束后是两天休假,本就有不少选手指定了旅行休息计划,晚上不回来很正常。
  布谷随口问了一句。
  【布谷】:好,注意安全。
  【布谷】:又是和橙子一起么?
  毕竟穆白朋友不多,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这段时间的休假期以来,布谷也就见到穆白跟橙子出去过。
  纪泽目光扫过来,在屏幕上停顿。
  穆白知道他在看,也无意遮掩,继续敲字回。
  【木白白】:这次不是,不用担心。
  【布谷】:嗯,有事记得打电话。
  车子靠在酒店前,缓缓停下。
  纪泽跟在穆白身后,头一次被小家伙领着,在前台办理手续,按部就班刷卡上楼。
  尽管不在城中心,但这间酒店的设施竟意外地好。
  价格也合适,还送自助早餐,不是旅行老饕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好店。
  是跟橙子出去的吧。
  纪泽在脑子里找到了这号人。
  橙子认识穆白,比他认识得还要早。
  甚至在他不在的时候也待在了穆白身边。
  纪泽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脑子里添了分酸溜溜的味道,自嘲似地别过头。
  穆白完全没有注意到纪泽的沉默,径自走在面前,喉头干得快要冒烟。
  当时在隔间里说那句话,穆白发誓,他只是一时气血上头。
  但话已经出口,穆白一向没有食言的习惯。
  而且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要请回一次。
  穆白抿了抿唇。
  把门锁打开,穆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打开电视机。
  屏幕里深夜档的狗血电视剧铺展开来,一男一女在房间里拉拉扯扯,喊着为什么你爱他他爱她你却不爱我之类的车轱辘话。
  穆白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简单枯燥的默认铃声划破安静的空气,一同刺进混乱的电视剧情里。
  穆白登时握住手机,下意识地接通电话。
  你睡了没?橙子的语气中满是兴奋,出皮肤了,奇亚娜的新皮肤!好特么帅啊,女帝啊啊啊!你国服号维护分也掉得差不多了,你有假期吗,我们搞几局奇亚娜配皎月怎么样?
  穆白万万没想到他是来说这个的。
  行啊,休假两天。他一向不会拒绝别人,明天晚上吧,我现在在城边,早上可能没时间。
  城边,之前我们去的那个度假村么?橙子一愣:等等你跟谁去的,你非要去那个酒店不会就是为了实地探访吧?你还在跟那个坏女人好啊???
  穆白抿唇,眼睛悄悄往纪泽身边一瞥。
  纪泽只是在他身边坐着,安静地看着他,手指虚虚按住他的掌心。
  穆白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努力鼓起了一点勇气,张开口:不是坏女人,是和我的女朋
  橙子一直以为他找的是女朋友,而且似乎不怎么喜欢他的对象,穆白干脆将错就错,也就瞒了下来。
  纪泽却突然凑了过来,就那么靠在穆白的手机上,声音浅淡:纠正一下,是男朋友。
  电话那头,突兀地停顿了一瞬。
  一切都静了下来,唯有缓缓瞪大眼睛的穆白,和电视里不见停歇的吵闹声。
  许久,电话里橙子犹豫的声音传了出来:请问你是纪泽吗?
  橙子做过解说,参加过全明星,还跟纪泽阮毅一起做过队友,听着纪泽的声音听了整整三局。
  穆白指尖簇地抓紧了。
  他瞳孔微微颤抖着,看着纪泽勾起唇,淡淡应了个嗯字,随后挂断电话,把手机远远丢在一边。
  手机屏幕一明一灭,随后彻底陷入平稳的寂静中。
  穆白心跳陡然加速,他睁着眼睛,浅色的瞳孔里映着纪泽的身影,两人的手还交叠在一起。
  但已经和刚才安稳地牵手不一样了。
  此刻纪泽用指腹一根根摩挲着他的手指。拇指和食指交错着,从第一根开始、直至最后脆弱的尾指,从掌心抚摸到指尖,像是捧着一块漂亮的玉件般,擒在手里反复把玩着。
  有什么记忆在逐渐复苏,不是在大脑里的,而是储存在身体上,只要一打开开关,快要被遗忘的感觉就一缕缕地攀爬上来。
  他们曾经做过多少荒唐的事。
  穆白开始抖了。
  之前伪装的平静在心底一点点崩塌,他蜷着脚趾,眼睛无助地看着纪泽,乖巧地让纪泽把他握在掌心间。
  他这才明白,他到底做出了一个怎样的邀请。
  说不紧张,根本不可能。
  以前做过的那些,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正式交往而言,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开胃前菜。
  但更深入的他却一窍不通了。
  纪泽垂眸,看着被自己逼到床角的小少年,只是伸出手去,在白嫩的耳垂边抚摸着,瞳色微深。
  实地探访?纪泽的语调里含着无奈的哑意,像是压抑着什么:你到底怎么想的
  亏他还吃了一口莫名其妙的飞醋。
  他的小中单,怎么能连这种事情都那么上心,还那么乖?
  乖到他连亲吻穆白,都变成了一种欺负人的罪孽。
  穆白咽了口唾沫,这种刀悬挂在脖子上悬而未决的感觉让他臊到极点,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逮到掌心的小兔,等着纪泽什么时候张嘴咬下。
  这种感觉折磨着他的大脑,他快等不下去了。
  就在穆白即将崩溃的瞬间,纪泽的刀终于砍了下来。
  他咬住穆白的耳垂,白皙的肌肤在唇齿的□□下很快变做充血的红色,穆白身体只蜷着,眼眶隐隐泛红,任由纪泽肆意欺负着那一块小小的皮肉。
  这不够,远远不够。
  全然不足以弥补身体深处被唤醒的渴望。
  纪泽把穆白的情动都映在了眼中。
  他了然地松开齿,低下头,在穆白唇瓣上落下浅浅一吻。
  别紧张。纪泽的声音轻柔,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温柔地安抚穆白心底的躁动,平缓着他的呼吸。
  穆白盯着他的眸子,真的逐渐平静了下来,温热的呼吸敲打在纪泽的鼻翼,眼眶颜色腻得动人。
  纪泽笑笑,含住少年小巧纤细的喉结,舌尖暧昧地在上面扫过,拨起一串勾骨的酥麻。
  穆白意识混沌,眼前光点似乎连成一片,只听见纪泽低哑的嗓音毒药般在耳畔响起。
  相信我你不会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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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穆白真的信了。
  于是他乖乖待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纪泽从柜子上某个角落翻出了一瓶看着像洗手液的东西,撕开包装。
  纪泽单手握住穆白的小腿,穆白只觉得腿部被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包裹住,而后灯光一熄。
  整个世界都暗了。
  穆白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切事物似乎都被漆黑剥夺,只能感受到纪泽似有似无的触碰。
  有什么摸了过来。
  穆白浑身一个激灵,双腿忍不住蜷缩,手下意识挡去,却忽然想到什么,硬生生在半路停住。
  穆白。纪泽捏住他的脸,带着蛊惑味道般低声:伸手,握住床头。
  穆白只愣了一秒,而后抬起手,听话地照做。
  酒店床头和床铺是连在一起的,他什么都没有摸到,只能伸手往下,揪住一块床单,把它牢牢攥进掌心。
  电视还没有关。
  声音被调了静音,纪泽透着电视里偶尔传来的黯淡浅光,看着少年听着他的指令,乖顺地摆弄自己的身体,浑然不知已经在男人面前暴露成了什么模样。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依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纪泽喉头一阵哑意,他压低了声音,问:你当初实地考察的时候,开房了么?
  穆白咽了口唾沫。
  开了,我们在度假村玩了三天。穆白诚实地回。
  嗯。纪泽没什么别的表情,那么开了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和两间,有什么区别么?
  穆白愣了一秒,而后才想起自己躺在什么位置,而身前的男人正打算对他做什么
  好像,是有区别。
  穆白脸颊后知后觉地烧红,他低了低脑袋,声音微不可查:一一间。
  说完,他像是补救一般补充:是、是标间,不是这样的大床房
  这样的大床房。
  呜。
  明明不是情侣酒店,但那么说出来,却偏生给寻常的房间添了点别样的意味。
  纪泽依然是一个淡淡的嗯字。
  他伸手,拍拍穆白的腿,命令:张开。
  小中单的脚趾瑟缩了瞬间,红晕迅速从脖子漫向脚尖,他双腿隐隐颤抖着,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就在纪泽正打算放过他的时候,穆白拧过了脸。
  几乎是一步一寸地,两根白皙的双腿在纪泽面前羞涩难耐地曲起,而后一点点、一点点岔开。
  是这样做么?
  穆白不是很明白,他抬眸打算接着电视机光芒看清纪泽的表情时,脚踝忽然被握住。
  纪泽眸色幽深,手指强硬地掰过穆白的脸,吻了上来。
  *
  穆白一向早睡。
  回国后他的生活作息更是正常得不像个电竞选手,除了今天。
  酒店里。
  穆白喘着气,眼角红得不成样,尚未完全干涸的泪水和额边的细汗黏在一起,把整张脸染得又湿又潮。
  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他被纪泽折腾得疲惫不堪,握住床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指尖无力地颤抖着,偶尔蹭在凌乱的布料上。
  难看得很。
  穆白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着从他身上缓缓起身的纪泽,电视恰好切到一个白天的场景,整个房间亮了些许。
  他看清了纪泽手上的伤疤。
  就是那么一只带着伤的手,托起他的身体,把他
  穆白忽地有些愧疚。
  穆白凑过去,戳了戳:疼么?
  纪泽偏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少年泛红的身上停顿,哑声:不疼。
  穆白皱眉:我不信。我上网查过,听说是把哪里切开再缝起来
  是肌腱和腱鞘。
  做手术的时候会打麻药,麻药劲儿过了,也就是刀口疼上一周的事。
  终归是有些不方便,但纪泽真的觉得还好。
  纪泽在心底补充,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单手抚过穆白的脸。
  你心疼我?纪泽垂眸看他,似笑非笑。
  没有。穆白顿了顿,违心地否认。
  真没有?纪泽笑着,指尖摩挲着穆白的腰侧,隐约扫过那片白皙的地方。
  穆白身体轻颤,唇边溢出一声闷哼。
  一波浪潮结束,脊椎里的麻痒还没有褪去,他对纪泽的动作完全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尚未熄灭的火苗,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又被点燃起来。
  穆白握住纪泽的手,不许他乱动,却也不再否认。
  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在浴室里看到那串泛着红色的伤口时,他整个心脏都跟着揪了起来。
  穆白知道纪泽还精神着,他犹豫地抬起腿,跨坐在上面,双手撑着纪泽结实的小腹。
  他整张脸都羞红了。
  细数他上下两段人生,穆白两辈子都没有做过那么出格的事。
  他双腿隐隐颤抖,指尖还带着生理性的抽搐,骨髓都要酥软了,却强撑着问:这样能让你不那么难受么?
  纪泽瞳孔微凝,声音再度出口时,是纪泽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低哑。
  他答:嗯。
  是肯定的答案。
  穆白心下刚刚放松一秒,还没来得及保持平衡,腰侧就被纪泽忽然握住,再度陷入连绵不绝的混乱与迷离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