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这事是起因,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打起来了,旁边一起过来的有其中一个人的兄弟,看到自己弟弟被打立马上去帮忙,二打一肯定落单的吃亏。
  几个小混混本来就是沾亲带故的,这边有亲兄弟那边也有堂兄弟,最后变成了群架。最后什么事没干,人人身上都带了伤,打完架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回去,天黑路滑,雨也变大了,谁都没发现少了一个人。
  等到第二天有人听说淹死人才知道出事了,几个人凑在一起,你怪我我怪他,都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最后有人说万一被发现打架他们都得进去,立马没人说话了。
  这些小混混平时在村里晃荡就是仗着村里都是本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对公安局还是害怕的,更何况这回出了人命,肯定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过去。
  刚刚说话那个人连哄带吓,告诉其他几个人他们只有不承认自己去过那边才行,几个人商量好,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镇上的公安也不是吃素的,当了这么多年公安,一年处理多少事,他们这点小把戏一眼就看穿了,没用三天,抓到人挨个审问,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而且因为这件事还牵连出好几件其他的事情,后湖家大队的女知青为什么这么着急嫁人,秦巍那天晚上为什么突然被人打了一顿。
  拔出萝卜带出泥,又过了一天把这些事弄明白,后湖家大队那个胆小的大队长也撑不住了,主动去镇上公社交代。
  后湖家大队的大队长和秦老头不一样,秦老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和大队里一半人都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再往上论本家更多了,加上自己办事公平公正,所以就算大队里有人对秦老头不讲情面这件事有埋怨,也知道谁对谁错,翻不出什么浪花。
  后湖家大队不一样,队长是村里倒插门的女婿,因为识字当上了大队长,在家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在外面更不用说了。
  加上后湖家大队祖上是土匪出身,这么多年也没磨掉身上的匪气,只是憋着不显,但是有些事还是能暴露出来。
  女知青的事就是其中之一,后湖家大队比杏花村大队更穷,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也多,刚开始知青刚过来没人敢有什么想法。时间一长,看到知青和自己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东西,过得还不如自己,有人的小心思就多了。
  刚开始是哄骗,有几个知青嫁了人,时间一长就变成了恐吓,使诈,诈骗,各种手段下来,知青院剩下的几个知青都嫁了人。
  大队长也知道队员干的事,但是他本来就没有实权,在大队里只是个吉祥物,除了上公社开会用到他,别的地方都没他说话的地方,再加上自己胆小怕事,竟然一直没说出来。
  公社都快气死了,几个能做主的商量了大半夜,最后换了后湖家大队的大队长,又派了几个公安在大队里守着。
  这还不算,公社把这几年的知青全都叫了过去,重点是这两年结婚的,找了可靠的老太太套话,每个人怎么嫁人的,都查的明明白白。
  “我听说往这边分了两个知青,可能明天就过来。”把打听到的事情说完,段明明小声告诉嘉宁。
  “和我们住一起吗?”嘉宁问。
  “不知道。”段明明摇头,告诉嘉宁这件事也是想让嘉宁和她一起去问问,“我想着早弄清楚早准备。”她有点担心,人多了两人以后肯定没这么方便,但是这些都是大队长安排,她们没有权利插手。
  嘉宁也想早点知道,万一真住一起,以后更要小心了。
  两人没耽误时间,说完直接去隔壁找秦婆子。
  秦婆子正在洗地瓜,看到两人过来起身把手擦干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往屋里喊了一声:“老三,出来倒两碗水。”
  说完让两人坐下:“大晚上的别乱出来,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在院子里喊一声我就能听见,这回来就来了,下回可别乱出来,知道了没?”本来她没这么担心,还不是因为隔壁大队的事,听说就有趁人晚上出来占了便宜威胁人的,虽然犯事的几个都被抓了,但是小心点准没错。
  嘉宁点点头,刚坐下就看到秦巍从对面屋里出来了,想起上回两人说的话,顿时坐立不安,挪了好几下还是感觉自己身上的视线没离开。
  段明明没发现嘉宁的不对,已经问起来刚刚说的事。
  秦婆子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出去倒水的三儿子,儿子也不小了,那房子,是不是该用上了?
  第34章
  一想到这秦婆子就坐不住, 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人商量。只是家里老头子不在家,儿子万事不管, 找不到人商量的秦婆子叹了口气。
  “婶子, 真要过来?”段明明听到秦婆子叹气声心里沉了一下, 旁边本来在注意秦巍的嘉宁也转过头来, 耳尖一动, 一看就是在听这边的话。
  秦婆子看了两人反应笑了笑:“没, 我白天问了, 大家都觉得住谁家都不放心,毕竟出过那样的事,所以都安排好了,明天让知青院里的男知青搬出去,住在山下那两间屋里,女知青都住在知青院。”
  说完又怕两人误会, 接着提了她们的事:“你们在这边住惯了, 两个女孩家, 东西不少,大冷的天也别到处乱搬了, 这样那边也宽松点。”
  段明明来的时候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秦婆子会这样说, 顿时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着嘉宁道谢。
  嘉宁跟着说了两句话,声音不大,因为身后的视线存在感太大。
  好在秦老头不在家, 秦巍也没在屋里多待,倒好水直接出去了。
  看到秦巍出去的背影,嘉宁松了口气,只要有秦巍在的地方,就算对方一句话不说她也感觉压力大。
  “你俩不用担心没地方住,现在在隔壁住着就是,实在不行我看着把那边隔出来一块,或者等天热老三过去你们就搬到这边来。”秦婆子想了想跟两人说,本来想的是让两人一直住着,后来一想不对,就算让儿子陈知青也不能婚前婚后都住那里。
  至于其他的秦婆子暂时还没考虑,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
  谁也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当天知道她们俩可以在这里继续住,而且没有外人来,两个人高兴的回了家,只是半夜段明明突然发现不对劲。
  隔壁有动静,听声音是嘉宁的,想到这两天听说的事,段明明吓了一跳,连忙点了蜡烛拿着棍子往里走,打开门才发现屋里没别人,只有嘉宁自己。
  嘉宁生病了,难受的在床上哼哼,段明明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手里没有药,她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备着药,这下麻爪了,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去隔壁喊人。
  秦婆子睡觉前还和老头子念叨孩子的事,半夜听到动静还以为听错了,等彻底醒了立马套上衣服出来。
  “段知青,咋回事?出啥事了?”听着只有一个人的声音,秦婆子更担心了。
  “嘉宁发热,脸上烫人,我喊不醒,婶子,你过来看看吧。”段明明实在没办法了,她叫了半天嘉宁还是只哼哼不理人,再加上听说过发烧烧坏脑子呢,她更担心了。
  “发热了段明?我这就来。”秦婆子一听冷静不下来了,立马喊老头子开门,刚喊出声就看到儿子从屋里走出来,刚想说话,对方几步走到门口,把大门打开了,秦婆子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是真放心上了,平时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秦婆子想着,去屋里把老头子偷偷藏的酒拿出来。
  秦巍打开门以后立马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没有母亲去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对方给不给自己开门还不一定呢,而且家里人都在,没法翻墙,只能站在门口等秦婆子出来。
  秦婆子也没磨蹭,拿着酒出来立马喊人走:“走吧,赶紧去看看,别出了什么事。”发热可不是小事,严重的能要人命,就算不严重拖久了也能烧坏人。
  “娘,我背你走。”天黑,就算雨停了两天路上还是滑,秦婆子年纪大了,自己走秦巍不放心。
  “不用,这条路走了多少遍了,还能错了不行?”秦婆子不让他背,只是最后还是拗不过儿子,看着三儿子蹲在自己面前,没再拒绝。
  “老三,这女孩家娇娇嫩嫩的,可不兴乱来,要不然说什么娘都不站你这边。”了解儿子的性子,那边陈知青还跟个孩子似的,秦婆子唯恐儿子等不及乱来,隔壁大队乱来的什么下场她知道,儿子可不能步这种后尘。
  “我知道。”秦巍本来也没想乱来,那是自己要名门正娶的妻子,用来宠的,疼都来不及,哪能乱来。
  “那就行,陈知青年纪还小,你再等个一年半载刚好,不过可以早定下来,免得让人抢了先。”秦婆子知道儿子听进去了,继续唠叨,半夜路上没人,只有母子俩,平时不好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你结婚用的钱没给你攒下来,等你结婚以后家里的钱都交给你媳妇,爹娘还能再干几年,什么时候你俩能立起来,什么时候再分家。”
  本来秦婆子的想法是哪个儿子结婚就把哪个儿子分出去,只是老大老二分出去了,这剩下的小儿子,怎么也舍不得。可能是儿子在外当兵几年,哪怕回来了这心里还牵挂,想放到跟前。也可能是儿子看上的人还跟个孩子似的,自己不放心。想来想去,秦婆子倒是想出来一堆不分家的理由。
  想来想去还是心里舍不得,最后秦婆子索性不找理由了,她就是不想分家又咋了?反正以后和儿媳妇住两个院子,就算不分家也不是时时刻刻粘在一块,要是相处好,就亲近点,相处不好再分就是。
  至于钱这事,虽然给小儿子攒的钱都花在了小儿子身上,但是秦婆子还是觉得对小儿子有亏欠,前面两个儿子结婚花了不少钱,其中一部分就是小儿子的工资,现在小儿子结婚,不让两个哥哥补偿,爹娘多给点总没人说什么吧?
  秦巍脚步一顿,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说,沉默了一会,看快到地方了才说话:“娘,不用你和爹的钱,我已经找好门路了,会让她和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行,娘知道老三有本事,就等着享清福。”秦婆子笑笑。
  一个月前的秦巍不会想到自己还会这样安慰人,不过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坏,不过现在还是嘉宁要紧,想到这,秦巍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慢点。”秦婆子吓了一跳,知道儿子心疼陈知青,但是没想到儿子这么着急,大半夜的,路上有水还有冰,万一摔着麻烦了。
  “没事。”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秦巍放下母亲立马开始敲门。
  “谁?”院子里的段明明十分警惕地问。
  “我,秦巍。”
  听到秦巍的声音,段明明稍微松了口气,但是让他一个人进来不太行,虽然自己也在,但是段明明不放心:“秦婶子在吗?”
  “在,我在这呢。”秦婆子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有时候觉得这个段知青心思有点多,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好意,这也是秦婆子觉得两个女孩在一起住没问题的原因。
  段明明一听两人都在,这才把门打开,人进来以后又把门关上:“婶子,你进来看看。”只喊了秦婆子。
  “我去看看,老三你去堂屋待会。”到底舍不得让儿子在院子里挨冻,秦婆子说了句。
  秦巍答应一声,不过没去堂屋,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想从缝隙里看一眼,但是天冷,两人把门打开一点进去立马关上,怕本来就生病的嘉宁见风。
  秦巍愿望落空,在院里听动静,只是屋里安安静静,时不时能听到秦婆子和段明明说几句话,嘉宁的声音一句也没听到。
  在院子里等了十几分钟,秦巍有些忍不住了,往屋里喊了一声:“娘,怎么样?”
  “没大事,是受风了,我先给抹抹酒,等明天再说。”秦婆子看着嘉宁,其实也不确定严不严重,怕说严重了儿子再冲进来,如果只有自己在就算了,段知青在这,让她看见了不好解释。
  秦婆子不知道段明明知道前几天的事情,一心想帮儿子瞒着,毕竟住的这么近,让段明明知道了传出去,外面说什么可不一定了。
  段明明不知道秦婆子已经看出来秦巍的心思,就想帮嘉宁瞒着,虽然秦婆子现在喜欢嘉宁,但是婆媳是天生的敌人,万一知道了肯定看哪都不顺眼。
  两人各有各的小心思,谁都没看出来对方的心虚,进了屋关上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婆子掀开被子看了看,又摸摸嘉宁的头,现在也没法带她出去,不管有没有用只能先用土方法试试。
  只是天太冷,就算炕烧着也不行,秦婆子只能往毛巾上倒酒,然后掀开被子往嘉宁腋窝擦。
  嘉宁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哪里都难受,头特别疼,眼睛睁不开,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想答应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后来身边安静了,没人说话,嘉宁还是难受,过了一会感觉又有人进来,有人掀开了自己的被子,不过立马盖上了。片刻后有个冰凉的东西伸进来,擦在身上顿时清醒了一分。
  “嘉宁?醒了?”秦婆子擦着,感觉炕上的人动了一下,一间惊喜,能醒就行,最怕一直睡下去。
  “婶子?”嘉宁确定自己没看错,只是秦婆子怎么会在自己屋?刚刚不是在睡觉吗,嘉宁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想甩甩头却没力气。
  “别乱动,哪里不舒服跟婶子说。”秦婆子连忙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头上还烫人呢,还没好。
  嘉宁感觉自己哪里都不舒服,只是面前的是认识没几天的秦婆子,不是自己的家人,微微摇头没说话。
  秦婆子看问不出来,也没强迫,把她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沾了点酒又换上去。
  “不想说就不说,我给你倒点水,多喝水,捂出汗来就好了。”
  第35章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嘉宁不仅没好, 还比夜里严重了。夜里还醒了一次,第二天一早只听见说胡话, 时不时掉泪, 怎么喊都搞不醒。
  段明明急得团团转, 秦婆子夜里给嘉宁擦了几遍酒就回去了, 年纪大了熬不住, 在这一直打瞌睡, 段明明看着不忍心留人, 只是现在天还没亮透,再去叫人,段明明怕秦婆子反感,万一因为这对方对嘉宁的印象不好,以后肯定影响婆媳关系。
  只是段明明撑了半个小时就撑不下去了,看嘉宁越来越难受, 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直接去院子里喊人。
  秦婆子觉浅, 虽然半夜起来过一次但是早早醒了,想着等会再出去, 只是还没出去就听到段明明喊自己,想到昨天夜里的事, 不敢耽误立马起来去看。
  等秦婆子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儿子在, 没顾得上问他怎么这么早出来了,直接问段明明:“嘉宁咋样了?”
  “婶子,刚刚我看了, 比夜里还热,你快来看看怎么回事。”段明明又怕又急,昨天听说发完汗就好,家里小孩生病了也是这么办的,她想着嘉宁这么大的人,怎么也比小孩子好得快,就回去睡了一会,没想到刚醒就听到嘉宁的动静。
  本来就想家,突然到了这么陌生的地方,还没熟悉就跟着上工,,今天又听说了隔壁大队的事情,担惊受怕,夜里就觉得自己难受。中间醒来一次,没想到再睡下做了一连串的噩梦,梦里自己一会回到了皇宫被人下了毒药,一会又被分到后湖家大队被逼着嫁人。
  梦里不舒服,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噩梦一个连着一个,每次都以为自己醒了,实际上还在梦里,最后被秦婆子喊醒的时候,嘉宁甚至以为这还是梦。
  “嘉宁,怎么样,头还疼不?”秦婆子看人醒了稍微放了点心。
  “疼……”嘉宁感觉自己不止头疼,全身都疼,被子也不舒服,床上垫的褥子也不行,睡着硌人,平时都能忍受的事情现在越长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