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帮帮忙_200
  李密要的只是两千人,吕仲明反正顺水人情不嫌多,又给他加上了一千,李渊便不说话了,缓缓点头。
  “寡人会考虑的。”李渊道:“毕竟并州之战方是要务。”
  吕仲明把话带到,便不再逼迫李渊下决定,退了出来,正要离开宫中时,李建成却从身后匆匆追上,说:“国师。”
  “太子。”吕仲明转身道:“今天的话,说得不是时候。”
  “我知道。”李建成微微一笑。
  吕仲明登时为之一怔,打量李建成。
  李建成叹了口气,说:“李密堪当大任,可惜时运不济,未能发挥满腹才干,郁郁不得志,我知道父皇不愿用他……可是国师。”
  李建成注视吕仲明,说:“我身为太子,难道不应该为国家考虑么?一个人就能收服一座城,何必又轻启战端,妄动干戈?”
  “你是否想过。”吕仲明反问道:“李密如今境遇,是何人造成?”
  李建成没有说话,吕仲明久久沉默,知道李建成想用李密,说是爱贤,实际上却是同病相怜,因为李建成也抱着与李密同样的烦恼,愿意用他。
  “恰恰是他自己。”吕仲明答道。
  李建成不吭声了,吕仲明一拱手,转身离开。
  数日后的晚上,消息传来,李渊启用李密,让他率军前往黎阳,武将们各有反应,尉迟恭回家时便问:“我回城的时候看到李密带兵出去了,据说是去黎阳,你朝陛下说的?”
  “李建成要用他。”吕仲明随口道:“让他走罢,也省得在长安被你们排挤。”
  尉迟恭笑了笑,没说话,吕仲明忍不住道:“你要派人追上去暗杀他吗?”
  “我自己去。”尉迟恭道:“你不必管了。”
  吕仲明提醒道:“你最好先问问世民的意思。”
  李建成想用李密,而李渊则不会放过李密,多半也会设法除掉他,只不知是在黎阳收复前,还是收复之后。
  李世民的态度则很明确了,他不想李密立下战功,也不愿李密为他兄长所用,在杀他的事情上,李世民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放他走算了,前提是不能投靠李建成。
  父子三人各有态度,吕仲明心想也只有你们李家才想得出来这种事。尉迟恭练兵数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不多说,便回后院去洗澡,晚上两人缠绵一会睡了。
  一连几天,尉迟恭都呆在长安,而六月十六,正是罗士信设宴之时,李密已再无消息传来,时值初夏,当夜花好月圆,罗士信在府中大宴宾客,武将几乎无一例外,全部到场。
  李靖虽在外征战,红拂却也派人送来贺礼,一时间府内张灯结彩,好不隆重,秦琼与吕仲明未到傍晚时便来了罗府,秦琼给罗士信换服,吕仲明却走到公孙氏房外,敲了敲窗门。
  “大嫂好。”吕仲明笑道。
  “还不是大嫂呢。”公孙氏对着镜子,淡淡道:“只是个妾,国师折杀我了。”
  吕仲明前来,还有一事未说清楚,须得与公孙氏好好谈谈,缘因佛门虽已退了,燃灯也不知去向,祆教却还在长安城中,祆教也不传教,但一天在长安,吕仲明便不能心安。
  “都出去罢。”公孙氏淡淡道。
  婢女们便放下梳子,眉笔等物,经吕仲明身边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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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第七十三回:敕令 ...
  “燃灯前辈呢?”吕仲明问:“我好像没看到他来观礼。”
  公孙氏眼中满是疑问,从镜里看着吕仲明。
  “查拉图斯特拉教主。”吕仲明解释道。
  公孙氏打开胭脂盒,低眼答道:“他走了,临走时嘱咐我带一句话给国师。”
  吕仲明嗯了声,知道果然有吩咐,公孙氏又说:“祆教从波斯传来,历时日久,以火为尊,却从未想过进朝廷内去,获一席之地。国师若放心不下,可把长安城内祆教连根铲了,但教主说,你不会这么做。”
  吕仲明笑了笑,公孙氏道:“教主又说,罗将军与国师是两世手足……”
  吕仲明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说:“什么?解释清楚点,手足?”
  公孙氏抬眼,从镜中看着吕仲明,两人怔怔对视良久,公孙氏一脸迷茫。
  公孙氏答道:“国师不知此事?”
  吕仲明也是一脸茫然。
  公孙氏见吕仲明十分震惊,忙起身过来,到了吕仲明面前便拜,吕仲明忙道:“起来起来。”
  公孙氏道:“贱妾替祆教中人,感谢国师赐本教一席之地。”
  “好……好的。”吕仲明的表情已经有点僵了,说:“你……随意吧。”
  吕仲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房去,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暮色降临,一轮圆月悬于天际。
  祆教想划个地盘,给就给了,倒也没什么,奈何那句“两世手足”,令吕仲明太也震荡。回想起吕布来长安时,对罗士信的照顾,虽然只是短短数日,离开时也未曾与罗士信告别,但吕仲明终于察觉出不妥。
  父亲说过,在很久以前,自己有个尚未谋面的大哥——吕仲明依稀想起来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个哥哥并未跟着父亲上天界成仙,在人间走完一世,如今再次与他相见,难不成这就是冥冥之中他们的联系么?
  人生于天地,也将归于天地,魂魄化入天地后,归于“道”,涤尽记忆与“道”融为一体,而新生儿出生时,“道”再度化形,聚集为三魂七魄,注入人的身体。前世今生之说,乃是天地最深层的奥秘,令人无法窥透。
  然而如此说来,托生为罗士信的魂魄,也就是自己曾经的兄长的魂魄,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海里,而大海在千万年的沧桑中,于无尽的撞击里,再次分离出了同样的那滴水。
  可是……他还是他么?
  吕仲明不知不觉走向前院,听见爽朗的哈哈大笑声,几个武将正在给罗士信劝酒,罗士信满脸酒意,却十分高兴,推开秦琼道:“再喝老子就醉了!存心整我不成!”
  “别让他跑了!”尉迟恭笑着说:“再罚三杯!”
  吕仲明站在院子里,看着罗士信不说话。
  厅堂内数人看到吕仲明,秦琼招手让他过来,吕仲明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去,罗士信便推开人,走过来,脸上带着英俊的笑容,一过来便搭着吕仲明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
  “贤弟。”罗士信道:“哥哥今天成亲了,不说句什么?”
  吕仲明刹那感慨无数,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两人站在月色下,吕仲明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站在张须陀的军营外,罗士信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起身像个小跟班一般,追着罗士信跑出去。
  “哥……哥哥。”吕仲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