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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料之中的反应,太宰治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好, 那么我想……”
  压切长谷部屏住呼吸凝神细听着, 这是主第一次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一定会百分百地完成,让主满意。
  “不!大将您不想。”
  一道如洪钟深沉又似玉石敲击般清脆利落的声音乍然响起。
  倏而, 药研藤四郎出现在太宰治与压切长谷部之间, 伸出双臂挡着压切长谷部前面,他的胸腔因为极速奔跑而有一些轻喘, 举在半空中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还好赶上了, 药研藤四郎的心脏跳个不停。他因为距离外院较远而比压切长谷部慢了一步,得知主人安全归来欣喜若狂,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远远地听见主人与压切长谷部的对话。
  药研藤四郎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审神者接下来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把你本体借我一下,让我毫无痛苦地死去”或者“今天天气不错, 陪我一起殉情怎么样”之类的。
  曾经一起在织田信长手下共事过一段时间, 药研藤四郎太了解压切长谷部的性格了,如果大将说了第一种,压切长谷部一定会率先自裁让大将无刀可使;如果是第二种, 好一点的结果是和他一样加入『阻止审神者自杀大队』, 糟糕一点的结果则有可能即可拔刀, 与审神者就地殉情。
  毕竟这振主厨的刀为了主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由于压切长谷部来得晚, 恰好碰上了审神者失踪,所有人都忧心于审神者的安危,以至于没人有心情告诉他关于太宰治的脾气禀性,所以他对于药研藤四郎的举动十分不解。
  压切长谷部的脑海中闪现出两个字——争宠。
  压切长谷部对于药研藤四郎的态度是复杂的,这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他们还未成为付丧神仅是刀剑的时候——药研藤四郎被松永久秀献给了织田信长,与压切长谷部共奉同一个主人,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压切长谷部就被织田信长随手送给了连外臣都算不上的黑田如水,而药研藤四郎作为织田信长的爱刀,陪伴那个魔王一起葬送在了本能寺之变的火海中。
  对于这件事压切长谷部一直怨念至今,以至于他不喜欢被人叫做“压切”,因为这是那个抛弃他、不在乎他的男人曾经对他的称呼。
  所以说压切长谷部对于药研藤四郎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一方面十分羡慕药研藤四郎能获得织田信长的宠爱,能见证并陪伴织田信长直到死亡,另一方面又有些放不下心中的怨怼,凭什么陪伴织田信长到最后的不是他压切长谷部呢?他作为国宝级别的刀剑,哪里也不比药研藤四郎差啊!
  压切长谷部清醒地知道,关于织田信长的所作所为药研藤四郎绝对是无辜的,药研藤四郎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可是,现在你有了思想,有了意识还要跟我争夺主人的宠爱,刻意阻扰我与主人的亲近就是你的不对了。
  压切长谷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板着脸强调:“药研你让开,主在跟我说话呢!”
  打刀付丧神还有一点比较生气,就算是争宠,药研随便打断主的话也是是一件很没规矩的事。
  药研藤四郎感觉到了压切长谷部心情的不妙,他能理解,当初他第一次谒见大将时,目睹了歌仙兼定与大将的相处模式后的心情也是这般,只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内敛的原因,没有压切长谷部这般明显罢了。他突然十分后悔,压切长谷部是他锻造出来的,他都没有抽出时间给这振打刀科普一下审神者曾经的所作所为。
  这算不算是苍天饶过谁,一报还一报?
  药研藤四郎想要同压切长谷部解释:“压切你听我说……”只是一着急,叫了他们曾经在织田信长氅下工事时对压切长谷部的称呼。
  这好巧不巧的是压切长谷部最大的雷点之一。
  哪怕是最尊敬的主人,无欲无求只希望得到主人宠爱的压切长谷部都试着向审神者请求“可以的话,比起压切。更希望您叫我长谷部。”
  “你是在嘲讽我吗?”压切长谷部冷着脸问道。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非常糟糕。
  药研藤四郎的冷汗簌簌地落下,他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我不是……”只是这解释听起来那么的苍白无力。
  短刀少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默默旁观的三日月宗近,祈求这位知识渊博、善于处理各种人际关系的平安京老刀站出来解围。哪怕是狐之助也好,它代表的是时之政府官方,与刀剑付丧神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它说的话压切长谷部应该会相信吧!
  “六酱,今天天气真好。”三日月宗近抬头仰望天空。刚从新宿回来,亲眼目睹了审神者大人恐怖的逻辑思维能力与算计,他并不想多说一句话被审神者记上以后报复。
  狐之助心有灵犀地附和:“嗯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非常适合去踏青呢!”
  三日月宗近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
  药研藤四郎[尔康手jpg.]
  “药研,让开!”压切长谷部强硬起来。
  “不,坚决不让!” 药研藤四郎誓要坚持到底,他握住拳手直视着压切长谷部,气势丝毫不输,“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压切长谷部的语气坚如磐石,“绝对不会。”
  僵持了半晌,压切长谷部提议道:“来打一架吧,谁赢了谁就能得到主人的任务。”
  “我不想跟你打架。”短刀少年十分头疼。
  压切长谷部挑衅道:“你这是害怕了吗?药研。怕了的话就赶紧去找哥哥,不要挡在我面前。”
  药研藤四郎不服输:“我可不会怕你,来就来。”如果他赢了,正好可以阻止审神者自杀,输的话也没关系,拖了这么长时间,远征出阵的同伴也该回来了,有他们在,阻止审神者、控制住压切长谷部应该也没问题。
  *
  手合室
  两个付丧神换上木质刀剑,对立,每个人眼里仿佛都有一座核电站。
  一时间剑拔弩张,好不热闹。
  “请与一战!”压切长谷部拱手一礼,眼中透出精锐的光芒。
  “请!”药研藤四郎还以一礼。
  两人同时退后一步,左脚向前,右脚向后,双手持刀,上半身微微躬起,作出备战状态。
  太宰治慢腾腾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尾音曳长,“开始——”
  铃铛摇响,尾音落下的那一刻,两道身影轰然相撞,又倏而分开。
  药研藤四郎是短刀,机动自然不必多说,而压切长谷部更是以机动著称的。在等级相差不大时,他们打得难分难解。
  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常人肉眼唯有看得见两道模糊的残影。
  只听得见“砰砰砰”的木剑清脆的交错碰撞声。
  这场比试持续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远征出阵的付丧神都回来,寻声围过来,簇拥在审神者周围时,两个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站都站不稳的付丧神仍在坚持。
  谁都不愿意服输,这不仅关乎到他们个人的荣誉,对于压切长谷部来说,这直接影响到主人对他的认可,对于药研藤四郎来说,这关于到主人的性命。
  唯有力竭,拿不住手中的刀,倒下去,这场战斗才有可能结束。
  “主、主人,您说,药研哥和长谷部什么时候能比试结束啊!”五虎退带着它的小老虎们坐在比武场的横栏线不安地问道。
  五虎退敏锐地察觉到这场比试没有那么简单。付丧神日番的手合通常见好就收,可是药研哥和长谷部现在连刀都快握不紧了,怎么还没有结束。
  何况药研藤四郎本不是争强好胜的人。
  始作俑者太宰治把整整一盘小豆长光送来的三色丸子吃光,用竹签慢条斯理地剔牙,“谁知道呢!大概是闲得很吧!毕竟这次出去玩儿没带上他们。”
  五虎退天真地眨眨眼,“主人去的地方很好玩儿吗?”
  太宰治坐在木板上,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笑容可掬,“是呀!很好玩儿呢!下次可以带上退退一起。”
  “是!谢、谢谢主人!”五虎退喜不自禁,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乖巧地说:“主人突然失踪我们都好担心的,下次出去玩可以提前给大家打个招呼吗?”
  “好,我答应你退退,下次离开前给他们留个字条。”
  五虎退心里想:主人超好的!又愿意带他出去玩儿还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被迫围观群众,三日月宗近暗地里腹诽:留字条,您怕不是要留遗书吧?
  那样更让人担心的好吗?
  “我怎么闻到了修罗场的味道,话说修罗场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最后得到审神者归来的消息,白西装的打刀青年气喘吁吁地赶来。
  望着来人,看戏老人·三日月宗近和对狐之助示意,好戏真的要来了。
  “这是谁?”太宰治看向五虎退。
  “是主人临走前锻的刀。”
  哦,就是那个一小时三十分的打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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