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陈浔觉得这件事事关尊严,严肃说:必不可能。你陈浔从小到大被围观的还少吗。
  二中的走廊灯敷衍的体现之一就是楼梯转角居然没有灯,叶清之就着昏暗的灯小心下楼:那你怕什么。
  陈浔:谁说我怕这个了。
  叶清之侧头看他。
  暖橙色的昏暗灯光把男孩子的轮廓描的很柔和,被他这样微微仰头看着,陈浔差点有被温柔专注地注视着的错觉。
  陈浔咳了一声,把他的脸板回去:下楼梯呢,看路。
  叶清之轻轻啧了一声以示被板脸的不满。
  围观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想,雁雁和老郭就在大办公室,有点不想见他们。陈浔捻了捻刚刚碰了叶清之脸的手指,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雁雁全名卢雁,五班的语文老师,十分娇小温柔的女老师,某次化学老师喊她雁雁被传开之后,五班的同学们都叫她这个昵称。
  至于老郭,大名郭建树,是陈浔惨烈的47分英语的科任老师。
  叶清之没敢对着他笑,目光虚虚的落在前面一个抱着书的人影:噗。
  陈浔:
  陈浔有点手痒,想敲一下某位笑他的同学。
  居然笑他,浔哥不要面子的吗。
  岂料有个人比他急得更快。
  对面走过来那个男生压低嗓门,声音掺着怒意:你笑什么?
  陈浔:?
  叶清之:?
  虽然但是,整件事情好像跟这位大兄弟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那男生走近了,眸色晦暗地看着叶清之:不就是第一,有什么好笑的。我迟早超过你。
  叶清之敛了笑意,声音平淡:我没有在笑你。
  那男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句:你最好是。
  撂下这句话,那男生擦着叶清之上楼了,顺带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叶清之。
  陈浔扶住朝他这边歪了一下的叶清之,语气不太好:没事吧。这人谁啊,怎么莫名其妙的。
  没事,叶清之蹙眉揉了揉肩膀,一班的男生,以前有点小矛盾。
  二中是有分实验班和平行班的。
  理科班两个,文科班一个。
  理科的实验班是一班二班,而叶清之所在的五班显然不是实验班。
  那个撞了叶清之的男生叫曾项,目前的一班第一,年级第二。
  曾项单方面把叶清之归类到宿敌。
  两人产生矛盾的原因说来也简单。
  两人中考成绩在二中是并列第一,但是高一一整年里,曾项感觉自己处处被压了一头。
  说成绩吧,除了中考成绩是并列第一以外,其他考试都是叶清之稳坐第一。有一次竞赛他甚至没有拿到名额,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清之获奖。
  有次考完试,叶清之又是第一,曾项实在没忍住,有些阴阳怪气地刺了叶清之一句。
  那会叶清之打盹打的迷迷糊糊,听到曾项说话,只是迷茫地眨了眨眼,很诚恳地出主意:不然我下次少做两道大题?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曾项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当场翻脸。
  哎,不是,叶清之盹醒过来,发觉刚才说的有点嚣张,试图挽救一下,那不然我的笔记借你?
  曾项没理他,脸色很不好看的走了。
  不说成绩,就连长相都被压了一头。
  曾项自认为长得俊朗帅气,但是和叶清之站一块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高一刚开学那会,他们俩被一块叫去办公室。
  同行的还有隔壁班两个女生。
  那两个女孩子落后他们挺远,小声讨论他们。
  前面两个都是帅哥哎。
  我更喜欢右边那个嘿嘿,新晋校草,又白又俊,就是矮了一点。
  嗨呀还能长的吧,好看就完事了。他容貌真的过于精致了,皮肤还那么好,就很嫉妒。
  不知道他要是和学长比的话谁票更多。
  你说二中门面段学长吗?
  对对对,哇塞段学长帅的就很霸气,咱们这个小校草看上去有点软乎乎的,气势上输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讲我姐跟段校草是同班同学,她说段校草是认识小校草的,他还说小美人不能光评校草抢他饭碗,要竞争一下校花哈哈哈哈。
  妈耶我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围绕校草展开的话题,曾项只在最初拥有姓名。
  曾项很想朝后面吼一句老子听得到别再讨论了,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旁边叶清之不知道听到了还是没听到,见他看过来还礼貌的笑了一下。
  笑笑笑,笑个屁啊。
  曾项朝他翻了个白眼。
  叶清之一脸无辜。
  总之曾项是记恨上叶清之了,怪他抢走了自己的风头,各种看叶清之不爽。
  叶清之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这种三天两头找茬的架势,烦了也会骂回去。
  如果都只是这种小矛盾倒也还好,真正让叶清之把这人拉进黑名单的是学期末的分科考试。
  高一的期末考试又叫分科考试,关系到分文理科之后能不能进实验班。期末这次的成绩占百分之七十,第二学期的其他两次大考占百分之三十。
  足可见这次考试的分量。
  按理来说以叶清之的成绩,进实验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好巧不巧,期末考试那星期他发烧烧的天昏地暗,考试那天他醒来都已经九点钟了,醒来还问了一句朕要上朝了吗。
  林女士皱了皱眉,干脆地把考试那几天的假也请了。
  没有考试,那百分之七十的评估就不能作数。
  老师们都挺看好这个苗子,商量了一下想按照叶清之平时的成绩给他评估,通融通融把人给放进实验班。
  叶清之其实对进哪个班没有特别大的想法,他现在的自学进度,去哪里都一样。
  也不是很想让学校难做,毕竟本来就是他自己这边出的意外。
  结果曾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吧,直接找了几个平时也看不惯叶清之的人联名上书抵制叶清之靠这种走后门进实验班。
  他们甚至在论坛上挂了这件事,对叶清之进行人身攻击,很有指向性地把叶清之形容成走后门靠老师的帮助得到好成绩的人。模棱两可的话引得一群人撕得飞起,一时间闹的轰轰烈烈。
  老师们都知道叶清之评估不过关完全是意外,对这种后续发展也很头疼。
  这两个都是看好的苗子,老师们干脆把叶清之和曾项都叫到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老黄难得神色柔和,跟叶清之说:你想进实验班吗?可以由你来做决定。
  曾项在另一边站着,感受到老师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很不善。他闻言语气很冲地说:凭什么他每次都有优待?
  老黄不客气道:什么每次优待?他哪次成绩不是靠他自己,没有让你说话,请先安静。
  曾项不甘地闭上嘴。
  同时在心里怨恨上这些老师,叫他来就是想羞辱他吧。
  叶清之轻飘飘地瞥了曾项一眼,朝办公室的老师们笑了笑:谢谢老师,我不进实验班。
  老黄有点诧异:你决定了?
  叶清之点头。
  虽然网上的闹剧被压下去了,但是肚子里还是憋着一股火。
  烧得他浑身难受。
  老黄这人也很干脆:行,尊重你的选择,那就随机平行班。
  叶清之再次向各位老师致谢,然后走向曾项。
  叶清之看着曾项的脸。
  啧,还有点隔应。
  曾项嘴角挑着一抹讽刺的笑,强撑着气势:你看什么。
  叶清之微微扬起下巴:就是来告诉你,我就算不在实验班,我也能考第一名。
  曾项愣住。
  叶清之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
  只要有我在,你就不可能是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清崽:啊,放狠话真的好爽。
  事后。
  惨遭发小发小他哥亲妈好哥们等一众亲友团围殴。
  (让你任性
  危险操作请勿模仿!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是高一第二学期就分科了,和文里有点出入,但是这不重要。
  第11章 安慰
  扔下这么一句狠话之后,叶清之就挥一挥衣袖潇洒地走了。
  曾项愣了好一会,等到叶清之走出办公室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冲出去,看样子是想揍人。
  老黄急忙拦住人:等等啊,谈完你恶意中伤同学的事再走。
  曾项被迫收住脚步,气的面容都有点扭曲了,再一看到办公室里默默盯着他的老师们,更是气的猛翻白眼。
  但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的。
  放狠话一时爽,爽完之后叶清之遭到了亲友团的轰炸。
  老叶和林女士知道之后,一时不知道该感叹平时温和软乎脾气好的儿子居然也会放狠话了,还是无语他就这样任性地做了选择。
  客厅里,叶清之和两位家长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两位家长在劝他进实验班这个选项犹豫了一会,最后林女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要为你的决定负责。
  叶清之吸溜着牛奶,点点头。
  他的几个朋友知道以后,也不知道该安慰还是吐槽,尤其是知道他放的狠话以后,无话可说,纷纷表示哇塞叶哥超级牛逼以后你就是小弟们的偶像了。
  八卦永远拥有人难以想象的传播速度。不知道当时在场的哪位朋友把他放的狠话传出去了,搞的他比被挂论坛那会还出名。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是他的离家借口工具人发小,段亦然。
  撂完狠话的第二天,叶清之在放学路上被段亦然堵住。
  段亦然揪住叶清之,狠狠地让他跟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叶清之轻轻嘶了一声,想把他的手拍掉,没拍动,没好气地笑骂:怎么那么大火气?
  你还好意思说?段亦然恶狠狠地揪着他,气的整个人都要炸了,说好的实验班里手牵手,谁不进去谁是狗?
  叶清之挣脱他的魔爪,揉了揉撞疼的背:我错了,但是真的好爽。
  段亦然一脸不敢置信,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卧槽:你他妈??祖宗,你也太任性了吧,实验班教学进度更快也更有针对性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叶清之正了正被揪歪的衣领,但是我说都说了啊
  就,半路改主意就很没面子。
  段亦然:
  叶清之垂着眸子,表面乖巧地给他顺了顺气。
  真的不算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不得不说的苦衷。
  放狠话很爽,且爽完不想自己打脸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他不想学校因为他一个人搞特殊。
  而且网上闹的轰轰烈烈的事,他一直有股气理不顺,一气之下就有点冲动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有怎么后悔。
  少年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凭着一股锐气,冲动莽撞,肆意恣妄。
  段亦然听完叶清之真情实感的分析,无声喃喃了几句。
  估计还是想骂人。
  段亦然有些挫败:那到时候我们对比进度和教学拓展范围,我的笔记借你。你要是敢掉排名,看我不揍你啊。
  谢了啊。叶清之冲他扬了扬眉,你放心,我必是第一。
  行行行你厉害,快点,作为报答,请我撸串。段亦然呼噜了一把叶清之的头发。
  请了你就不气了?
  做梦。哦对,我哥也知道了,他过两天回来,你做一下心理准备。
  叶清之脚步一顿,缓缓回头:枫哥怎么会知道?
  他跟段亦然十几年的交情,而段亦枫比他们大两岁,很自觉的从小肩负起照看弟弟们的责任。
  小时候没少揍他们两个。
  段亦然终于看到叶清之吃瘪,笑得很灿烂:我跟他说的。准备好挨揍啊。
  叶清之:
  骗吃骗喝还告状,人干事?
  这个发小他不要了。
  去大办公室的路上,叶清之在回忆里翻了翻,简单地把他跟曾项的恩怨告诉了陈浔,顺带槽了段亦然两句。
  陈浔一时间心情复杂,脑海里充斥着剧情怎么有点狗血,那个曾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妈的我同桌好牛逼的样子,同桌真的很酷,他发小对他好像很好哦等一系列想法。
  以及还有一丝丝疑惑。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事。
  也是这种三言两语说完一个剧情的风格。
  陈浔六十多分的语文水平不是很足以让他在三秒钟内理顺这些复杂的感想并完美表达。
  于是只能将复杂的情感集中到他的手上,怜爱地摸了摸叶清之的头。
  叶清之猝不及防被摸头,愣了几秒,不过想到那天自己也摸了他的头,就没吭声,也没把他的手拍掉。
  扯平了扯平了。
  陈浔满肚子的话,有赞叹有安慰,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毕竟刚刚认识一星期而已,有些话说出来太亲密了,还有些唐突。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你们杵门口干什么呢,表演兄弟情深?老罗拎着个玉米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