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而灰原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带了点不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极为浅淡的、雪茄的味道。
  喂,工藤,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女孩凑到江户川柯南的身边,轻声问道。
  奇怪的味道?江户川柯南抬起鼻尖嗅了嗅空气,疑惑地说道,没有啊。
  比如烟味?灰原哀试图提醒他。
  少年又仔细地闻了闻,摇头道:没什么味道。你发现了什么?
  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吧。灰原哀摇摇头。
  也许是太晚了,你产生的幻觉吧。男孩安慰她道。
  不可以哦,晚上就不要看电视了。七宫诚对以新奇的眼光看着他客厅电视机的孩子们摇头说道,如果你们想看电影,可以明天醒来之后再说。
  现在等我把洗漱的东西拿出来,大家洗完澡以后去睡觉。
  好。孩子们齐声答道。
  七宫诚从杂物间拿出了一些一次性洗漱杯,挨个分给了小孩子们。
  一楼和二楼都有洗漱间。七宫诚指了指客厅旁边的盥洗室,示意他们可以在那里刷牙洗澡。
  七宫诚弯腰按住沙发上特定位置的按钮,几个动作就将这个折叠起来的沙发完全展开成了一张柔软而舒适的床。
  哇哦,看起来好舒服的样子。小岛元太围着这张新出炉的床走了几步。
  这张床还不够你们所有人在上面,七宫诚一边铺被子一边说,待会男孩子们可以在这里睡觉。步美和小哀可以在楼上的客房一起休息。
  然而,一楼仅有的单独盥洗室不够所有的小孩用。
  等七宫诚收拾好东西,一抬头发现吉田步美已经带着灰原哀走到了二楼客房的门口。
  等一下!他下意识抬高声音喊了一句,让两个小女孩顿时纷纷停住脚步。
  好像一时间语气激动过头了,只是现在客房里还供着一尊大佛,如果她们打开门的话,恐怕
  七宫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梯,急匆匆地上去,一边努力解释道:因为客房很长时间没有打扫了,上面盖了许多白布,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挡在木质的房门前,僵笑着说道:等我收拾一下你们再进去,先下去在一楼洗漱吧。
  那好吧,麻烦诚哥哥了。吉田步美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礼貌地回应道。
  而一旁的灰原哀则是下意识站在女孩的身边,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心脏在重重地弹跳一下之后,整个身体就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
  走吧,灰原同学。吉田步美想要去拉旁边女孩的手,但是却注意到对方苍白得吓人的面色,灰原同学?
  没事吧?七宫诚也俯下.身来,关切地问道。
  以前也没见雪莉有这样的毛病啊,难道是变小的后遗症?
  我没事。灰原哀的声音细如蚊蝇,然而抓着吉田步美袖子的手却用力到发白。
  那就好。七宫诚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女孩从楼上下去,内心顿时松了口气。
  他打开屋门,闪身进去,随后又迅速把门合上了。
  屋内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抱臂靠在墙边,他穿着一身厚重的黑衣,戴着同样色系的礼帽,长长的银发随意披散在肩背上,帽檐下那双凌厉的墨绿色双眼正透过刘海的缝隙冷冷地看着他。
  g,你怎么来了?七宫诚挑了一个不近不远的称呼。
  最近有在东京的任务。琴酒淡淡地说道,唇缝间还卡着一根未曾点燃的雪茄。
  所以,这是顺路来看望自己?七宫诚试图脑补对方未尽的话语。
  boss让我给你捎句话。男人继续说,他从墙边直起身,走到同样有着银灰发头发的少年面前,注视着对方遮掩面目的墨镜,高大的身形将对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什么?七宫诚下意识地问道。
  你还有半年的时间。琴酒垂眸看着对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瓣,眼瞳的颜色加深了些许,时间到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组织之内。
  这下,七宫诚是真的茫然起来。
  因为,除了副本和玩家正常待过的时间,其他时刻都是由系统自动托管生成剧情。但是,他所经历的涉及黑衣组织的副本距离主线剧情的时间线有些遥远,当时确认的很多情报就难以作为此刻的线索。
  看样子,自己似乎是与那位先生达成了一些约定,让自己还能在外面呆半年。
  我知道了。他最终只能这么回答道。
  琴酒注视着少年,目光就仿佛要把他灼烧出一个洞。
  外面的声音透过门板闷声传过来,是属于江户川柯南天真而清亮的声线。
  诚哥哥,盥洗室的牙膏好像不够用了。他风风火火地跑上来,毫不停顿地打开了客房的屋门。
  房门大开,七宫诚一个人站在房间里,背靠着高大的衣柜,手中还拿着原本盖在床上的白色防尘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牙膏不够了吗?玩家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走到客房自带的盥洗室,从里面取出了崭新的牙膏,弯腰递给少年。
  在这期间,神之义眼毫无死角地注视到江户川柯南敏捷地踏入了房门,目光在整个屋子范围内扫视,甚至还趴到床下看了眼。
  拿去吧。
  在七宫诚的声音响起来时,江户川柯南顿时站起身,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动一样站在门口,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牙膏。
  谢谢诚哥哥。他甜甜地说道。
  七宫诚:
  不客气。
  在小孩转身离开后,七宫诚再次合上房门,这次还顺手将它反锁起来。
  身后的衣柜发出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响,琴酒正一脸阴沉得从里面踏出来。
  即使这个衣柜空间再大,但对于一个体型挺拔的成年男子来说,还是有些逼仄了。
  当时意识到江户川柯南要开门,七宫诚毫不犹豫地就将身边的煞神强硬地推进了衣柜,在对方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中,还迅速把衣柜门合上了。
  得亏他的身份是组织的继承人,否则恐怕就要被对方当场拔枪指着脑袋来一发子弹。
  那什么,阵哥,别生气啊。七宫诚换了更亲近的称呼,期期艾艾地凑近对方,抬眸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刚刚是情况紧急
  琴酒低头注视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身上的压迫感却愈发沉重。
  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小孩子,你让他们这个时间进门吵闹?
  七宫诚毫不怀疑,如果刚刚不是被他打断,琴酒在江户川柯南看到自己的时候,就有可能会动手灭口。
  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普通的高中生,要维持普通人的人际关系,而且打打杀杀不好。他解释道,抬起手拍拍对方的手臂。
  男人的目光落在被他拍过的位置,没有说话。
  阵哥,客房的阳台和我的房间是联通的,你可以从那里过去到我房间里休息。七宫诚说,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还有,谢谢你刚刚因为我的短信还专门从客厅挪到了楼上
  哼,别以为我会对你的容忍度很高。
  琴酒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作为警告,最终还是转过身往阳台的方向走过去了。
  见对方听话,七宫诚这才松了口气。
  工藤新一,怎么就这么压抑不住侦探的好奇心呢?
  为了保住这个冒失的侦探和他身边的宫野志保,今晚七宫诚觉得自己的内心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刺激。
  而另一边。
  客房里没有其他人,灰原,或许是你真的感觉错了。江户川柯南对在自己旁边刷牙的咖啡发女孩说道。
  是吗?灰原哀微微皱眉,显然对此感到费解。
  除了旁边的衣柜,连床底下我都看了一遍,而那边的浴室玻璃是透明的,根本藏不了人啊。江户川柯南无奈地说道。
  而且,以琴酒的性格,也根本没人能让他藏进衣柜里吧?
  嗯,你说得对。灰原哀一边思索着,一边将口中的泡沫吐进池子中,或许真的是我太过神经紧张了,但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柯南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
  也许这个高中生已经被组织盯上了,所以房间里才会残留组织的气息。灰原哀冷淡地说道,别忘了,当初是他和阿笠博士将我从大街上救下来的。
  第48章 往事与揭露
  深夜。
  那么,我关灯了哦。七宫诚将手放在客厅的开关上,晚安,柯南,元太,光彦。
  晚安。男孩子们齐声说道。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七宫诚爬上了二楼,敲敲客房的门。
  因为客房的阳台与他的房间阳台是连通的,所以在琴酒过去之后,七宫诚就锁上了阳台之间的门。
  此时,客房里的两个女孩应当都还没有睡。
  木质的门被打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吉田步美的面庞从门后露出来。
  诚哥哥,有什么事吗?
  刚刚看到小哀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我就去热了杯牛奶。七宫诚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半满的玻璃杯。
  女孩把门敞开,回头看向坐在床上的灰原哀:灰原同学?
  有着咖啡色短发的女孩似乎有点惊讶,她从床上跳下来,接过了七宫诚手中温热的杯子。
  谢谢。
  步美如果也想喝的话,楼下厨房里还剩下一些。
  啊?我是不用的啦,谢谢诚哥哥。吉田步美摇摇头。
  那没有其他事情,我也就去休息了。七宫诚说道,晚安,两个小公主。
  木质的门被他轻巧地合上,与门框贴合在一起,在柔和的力道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终于把这群真真假假的小孩子们哄睡了,七宫诚松了口气。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反手关上,锁住了门锁。
  屋里一片漆黑,窗帘被拉住了,遮住了所有的光芒。
  虽然戴着墨镜的,但是七宫诚依然能够清晰地看清房间内所有物体的轮廓。
  出乎意料的是,琴酒竟然没有在完成替boss捎话的任务之后就离开,此时他正坐在少年卧室里唯一的座椅上,半靠在上面,垂眸不知想着什么。
  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男人就抬起了眼睛,将视线落在进门的人身上。
  在黑暗中,少年身形的轮廓略微模糊。
  琴酒站起来,在对方反锁房门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靠近过去。
  g?身后靠近的浅淡烟草味让七宫诚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刚想要询问,下一秒就被对方反手握住手腕,微微施力按在了门板上。
  神之义眼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墨绿色的眸中翻涌的暗潮。
  叫哥。黑暗的环境中,属于少年身上樱花洗发水的味道飘到鼻尖,在组织中一向以狠辣出名的顶级杀手在这一瞬间露出了属于肉食动物的、极具攻击性的眼神。
  因为刚刚的撞击,鼻梁上的墨镜被直接撞落到地面,发出细碎的响声。好在光线过于黑暗,反而杜绝了琴酒看到七宫诚面目而死亡的可能。
  七宫诚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异常,总有一种自己错过了八百集剧情的感觉,而系统更是没有任何提示,只有被对方握住的手腕上力道大得惊人。
  哥哥?他稍微有些迟疑地说道。
  身上的力道忽然被松开,饿狼猛然撤回了原本露出的獠牙。徒留下七宫诚一头雾水。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离开了。即使是在黑暗中,对方的双眸依然仿佛带着些微的荧光,琴酒错开眼,背对着少年说道。
  你车没有停在附近吧?七宫诚挽留道,时间很晚了,你待会可以跟我挤一挤。
  孩子缺生存点了,琴酒爸爸求带。
  琴酒似乎想拒绝。
  阵哥。七宫诚上前一步,拉住了对方的袖口,他手上的力道不大,却没有被对方挣开。
  银发的男人最终还是默认了。
  于是七宫诚高高兴兴地从旁边的衣柜中拿出了备用的被褥,在自己那张宽敞的床上铺成两个被窝。
  因为对方是从小时候就看自己这具身体长大的人,七宫诚也没有做什么防备,直接脱去了上衣,试图套上自己摆在床边的睡衣。
  琴酒将自己的黑色大衣挂在椅子上,露出高领的内搭,在背后沉沉地注视着他。
  对方的骨相很好,皮肤也在黑夜之中白到发光,纤瘦的上肢包裹着薄而有力的肌肉。然而,在对称的蝴蝶骨中间往下,确实一道巨大而狰狞的伤疤。
  那道疤痕的形状,即使此时不去看,琴酒也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它的模样。
  因为,在十三年前,他曾经日日夜夜地透过实验舱的透明玻璃注视着它。
  从前胸一直贯穿到背后。
  血液都已经干涸。
  阵哥,早点休息吧。七宫诚催促道,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枕头。
  黑泽阵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礼帽放到一边,一头保养良好的银色长发仿佛月光一样披散在高大的身躯上。
  身边的床铺微微下陷,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
  七宫诚闭上了眼睛,呼吸声逐渐均匀。
  而琴酒则是半靠在床头,垂眸看着旁边少年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睡颜。
  即使是再宽敞的单人床,两个成年人躺上去的空间依然有些逼仄。对方的头微微偏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带了轻微的重量。
  十四年前,仅仅是细微的疏忽,就让七宫诚因此失踪。
  当时,组织上上下下都为此运作起来,那些劫匪七零八落的尸体被发现,但是组织却始终未能找到男孩的踪迹。作为七宫诚监护人的琴酒负了首要责任。
  发觉对方失踪之后,他几乎半个月没有合眼,直到影响了正常执行任务的状态,这才缓缓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