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江进:为什么?
  犹如不好意思了,池矜献低头抓头发,睁眼扯谎道:我穷啊,太有钱蹭不上饭。
  江进:
  你多买一瓶水就有有钱人的标志了是吧?
  陆执拿过江进怀里的球往篮球场去了,江进无话可说,转身也走。
  要不是陆执明确地说过他不喜欢池矜献这种话,江进肯定还会问一些令他不解好奇的问题。
  哎,那个学弟是不是等你的?江进撞了下陆执肩膀,抢过因为出其不备对方手里差点儿被他撞离手的篮球,放在自己指尖转着,眼睛往站起来的程非那边看了一下。
  陆执像没注意到他的眼神,目不斜视道:你怎么知道是学弟?
  啧。江进笑道,我可是个论坛爱好者,就喜欢看戏,特别是现金和你的。那学弟刚去找你论坛上就传开了,高二的,你知道么?
  不知道。
  和陆湾一个班。
  陆执侧眸看他,眉目冷淡。江进微耸肩:还和陆湾算是朋友吧。
  古有株连九族,还有厌恶一个人便厌恶他一家人,如今联盟也差不多。
  陆执不知道有没有在意江进的话,根本没再应声,只在程非紧张地上前一步要拦住他的去路时,步子都没稍顿下,截住人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音道:别挡路。
  程非捏紧手里的水,就真的不敢再动一步了。
  身在操场,心在腹肌,刚才还被逮了个现形,啵啵风波还没过去呢,池矜献实在经不起更尴尬的事情了,无心注意前面发生了什么。
  他只将手机收起来,又拿了陆执喝过的水,匆匆喊了声刚走到场上的陆执。
  陆哥,我作业还没写完,先回去了,你的水我先帮你带回去!说完也不管人应不应,闷头就走。
  江进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了眼,而他只因这一眼错失了一个球!
  诶陆执!你搞偷袭啊!
  戚随亦没想到他家侄儿刚去操场没几分钟就回来了,还挺讶异:怎么,陆狗币没回来你回来了,他是不是又惹人嫌?
  本来想直奔班级的池矜献原地停下,眼神微凉,凶巴巴地威胁:戚随亦,你再骂人。
  嘁。戚随亦根本不怕,翻着白眼道,陆执没回来你回来干嘛,没出息。
  要你管呢。池矜献道。
  南孟白听他们俩逗了会儿,像去时差不多,又笑了。其余两人全都看向他,南孟白和戚随亦对视了一眼,好像在暗示让他介绍,戚随亦眨了眨眼睛,没懂他什么意思。
  就知道靠不住。南孟白站直身体,一双似含柔情的眼睛直视着池矜献,自力更生,自我介绍道:我叫南孟白。
  啊?没想到突然接受到这样一番直白不拐弯抹角的招呼,池矜献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忙道,噢,你好,我是池
  我知道,池矜献。南孟白笑道。
  啊我也知道你。池矜献不太好意思地回应,画画超厉害。
  是吗。那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南孟白脸上的笑意更多了些,似是要迫不及待了。
  啊?池矜献道。
  等等,怎么突然就到了加联系方式这一步了?戚随亦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本来还觉得有趣,最后才发觉出不对。
  南孟白不太高兴地看了眼戚随亦,佯装埋怨他:随亦,我都快要到联系方式了,你怎么突然说话。
  我怎么了?戚随亦好笑地瞟他,心道,怎么那么多人觊觎我家宝贝。他可不只是不满意陆执,只要是对池矜献图谋不轨的,他全都不乐意!
  南孟白虽然是朋友,但那也不行。
  而池矜献自己也没想给,在他们两个说话的空挡,他匆忙挥手说了句下次有缘再说就跑回了班。
  戚随亦很欣慰,满意。
  你喜欢你发小啊?待看着人的身影进了班,南孟白眼含可惜,这次是真带了点埋怨的语气。
  就差一点。
  你胡说八道什么?!戚随亦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幸亏没喝水,不然这口水全得喷在南孟白脸上!
  那你为什么阻挠我和他认识?
  我阻挠的不止你。戚随亦白他,道,而且是他自己不想给好吧,他跑了。
  南孟白:
  周围静默片刻,离上课应该也没几分钟了,操场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在往教学楼走,只有篮球场的人还在奋战。
  似乎从这股静默里思索出了一点东西,戚随亦突然嘶了声,问:你不会喜欢暗恋小现金吧?
  南孟白望着楼下,目光似乎有些远,他没说话,只在最后真的即将要上课时,盯了一会儿楼下往教学楼走,身形颀长且笔直的某道人影,眼睛里没了天生一般的柔情笑意。
  走廊上的同学逐一回班,戚随亦也回去了,南孟白依旧双肘搭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
  陆执的头发应该用水冲过,此时还湿漉漉的,额前的发有几缕垂下擦过眼睫,使他过于黑的眸子都更沉了些许,很难让人看透。
  可以麻烦你把池矜献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在旁边已无人,陆执要回自己班时,本还在欣赏校园风景的南孟白忽而扭头这样说道。
  第20章 陆执:你身上是谁的味
  陆执。
  南孟白喊了一声人的名字,仿佛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说话。
  可实则在提到池矜献时,陆执的脚步就已经顿在了原地,只是没动作。
  等那道刻在自己骨子里摆脱不了的名讳被人喊出来,陆执才轻微侧眸,看了过去。
  17、8岁的年纪,他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朝气蓬勃,有的只是压迫与冷沉。无论和谁相处,都一定会覆过对方,让其感受到喘不过气的阴影。
  几缕头发还在他眼睫前微挡着,瞳孔深处是墨黑一般的渊。
  两人离得不算远,但南孟白看不进他的眼睛里。他将手肘从栏杆上拿下来,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倚着,眼里带了些笑意,说:都知道你们两个熟,可以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一下么?
  陆执还是那副站姿,连正面都没给人一个,也像是不拿正眼瞧人。
  他只问:我们认识?
  南孟白收敛了眼底的柔,有些冷淡:不认识。
  这下,连一个不尊重的眼神也懒得给了,陆执抬脚就走。
  南孟白在他身后突然声音不低不高地说了一句:你很讨厌beta。
  陆执推门进班,关门。将不必要的音色与景色全部都隔绝在外,满不在乎。
  陆哥,你回来啦。池矜献把还在自己桌子上的水递给陆执他打球喝过的。
  嗯。陆执伸手接过,和自己的水杯放在一起。
  上课铃声响了,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池矜献想起了好学生应有的本分,将身体扭转了过去。
  陆执转动着手里的笔,眼睛盯着并排立在墙边的水杯和水瓶都是自己的。
  南孟白的身影无意间在脑海一闪而过,陆执拇指快速地摩擦笔端,重新垂下的眼眸里不知带上了什么情绪。
  但表现依旧是毫不在意。
  池矜献发现他陆哥好像心情不太好,从打完球回来一直到放学去吃饭,他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虽然他以前也话少,但那不一样。
  不仅池矜献感受到了,江进也是。几人一起去食堂时,他问道:打球你明明都赢了,怎么还是这副脸色。不会又是我惹你吧。
  池矜献竖起耳朵听,陆执却没应他。
  江进眼一瞟,咦了声,说道:陆执,可能会有人要堵你。
  说完也不管人心情如何,立马摆出了一贯的看戏风格。
  今天可能心不诚,出教室也忘记了看黄历,不快不慢,他们经过高二教学楼时,程非恰巧下了楼。
  和陆湾一起。
  哥。陆湾笑着打招呼。
  一下午的沉压在这一瞬间犹如恶鬼一般猛地撕裂黑暗爬了出来,陆执眼里戾气横生,眉目间带着骇人的威胁。
  不要再让你身边的任何人接近我,陆执直盯着陆湾,像要把他钉进坟墓里,我不是在警告你。
  陆湾脸上的笑僵住了。因为某些关系,陆执除了对陆自声还有些和颜悦色与尊重以外,家里的另外两个人他大多时候都当的是空气,偶尔还能当仇人。
  如果没记错,陆执还对艾多颜动过手,要是没有陆自声,他说不定真会杀了他,所以艾多颜说陆执是个疯子。
  可陆执并不是真疯子,他不会落下太多把柄,和他们的关系也还能维持表面的虚假和平。
  在学校,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大环境里那么多人的面,陆湾这是第一次得到陆执堪称杀人吮血般的恐吓。
  他几乎是直接呆在了原地,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不让自己的手指颤抖。
  哥。陆湾笑得不算好看,甚至有些假,你在说什么啊。
  陆执最后又深深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再多说,迈腿朝食堂去了。
  陆湾在他身后握紧拳头,余光瞅见旁边脸色已经全白了的程非,顷刻间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他语气不善道:你不会真去追他了吧?
  这下,程非连嘴唇上的唯一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刚才的陆执是真的可怕,好像要将他所看到的人全都扼杀掉般。
  陆湾冷笑,出言安慰:行了,也怪我,忘了告诉你,和我扯上关系的人,去接近他那就是找死。连累你真是不好意思。
  可他的语气完全不像含有歉意,还像是在骂蠢货。
  江进今天打饭的速度比平常快,池矜献还在窗口,他就已经端着餐盘坐下了。
  看着陆执面前早已打好且丰盛的饭菜,江进啧道:天天有人买饭是不是感觉很好?
  唉,不过你今天的处理方式是不是有点儿激进?江进往嘴里塞了口菜,道,本来还想着看戏,最后把我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陆执安静吃东西,没理他,江进又随口道:我觉得小现金肯定也被你吓到了。
  陆执夹菜的筷尖一顿,这才抬眸。
  啊?吓到我什么?池矜献端着餐盘在陆执对面坐下,疑惑不解地询问了一句。
  江进就轻笑着把刚才说的又叙述了一遍,池矜献听完,大胆豪放地一摆手:我陆哥又不会这样对我,吓不到我的。
  江进:
  陆湾一个alpha都被唬得脸僵了,怎么这柔弱 omega 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思索完江进还甚是不解地去看陆执,陆执已经垂眸继续心安理得地干饭了,注意不到他。
  第二天是周五,这周无论是不住校的还是住校的,下午放完学就能彻底回家了,可以在家玩儿两天。
  池矜献一来就看见陆执在座位上塞着耳机听东西,跑过去兴冲冲地问他:陆哥,你昨天回家写作业了吗?
  陆执摘掉一只耳机,似是不解他要说什么。
  池矜献声音小了,但还含着些许期待:没写吗?
  陆执:没有。
  没写作业就不会动书包。
  唉,好吧。池矜献小动物似的用手扒住桌面,将下巴放在手背上,感慨,学神不学习也是学神。羡慕。
  江百晓进来听见这话脸都变了,哼着阴阳怪气:怎么了,你学习很差吗?大清早在这制造焦虑。过分不过分?
  闻言,池矜献扭头看他,笑道:不过分。
  姐妹花又闹到了一块儿。陆执塞上耳机,看书。他看似专注认真,眼睛却都忘记了要眨,而那些字一不小心便似乎在眼前形成了昨天晚上在书包里看到的小东西。
  一只全身通黄通黄的破风鸭,连头盔都是黄色的。比人的手心要小一点。
  头盔还歪了,一眼过去就能让人知道挂饰精品店里卖不出这么寒碜的玩意儿,倒像是某手残人士自己亲手做的。
  太丑了。
  昨天池矜献不知道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没怎么睡好,今天上课的时候免不了要打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恨不得要在老师的催眠曲里直接将脸印在课本上。
  等到上午最后两节课班主任高明看他点头点得可怜,无奈出声问道:池矜献同学昨天去哪儿了啊,今天这么困。
  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冒出来,意识还不甚清醒,现实与梦境一连,池矜献还以为现在是早上在家呢。
  原斯白当时把他拉起来,问他:干什么了这么困?
  池矜献嘟嘟囔囔道:忙着谈恋爱呢,不要叫醒我。
  情境过于相似,在课堂上,池矜献打着呵欠回道:去梦里谈恋爱了,累,但不想醒。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全班鸦雀无声。
  池矜献刚还在和周公相互拉扯的脑袋瞬间像被装了个木头,无法动弹了。
  他眨了眨眼,书本上的字体从环绕变为立体,池矜献缓缓缓缓地抬手捂住半张脸,眼睛从指缝里瑟缩地望着讲台,极其小声道:老师,我说梦话。昨天晚上学习呢,我现在出去罚站清醒清醒。
  说完不等班主任亲自发话,他站起来拉开后门就出去了,往走廊里一站,看起来是真清醒了不少。
  继英语老师之后,池矜献第二次在课堂上闹了笑话,奈何本人还是不怎么习惯,不然也不会立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