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是啊!已经很快了,这才两个月呢!”
  “两签皆中,这花神签,难道真能心想事成?”
  各人心思浮动,想着下个月也去求签。
  说不定中了呢?说不定心想事成呢?
  谁还没点愿望了……
  ……
  凌阳真人闭了两天的关,觉得精神好了很多,终于出来了。
  “师父。”
  她点点头,接过弟子递来的茶,顺口问了句:“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干什么?观里有事?”
  几名弟子互相看来看去,终于还是资历最深的那位开口了。
  “师父,徒儿说个事,您千万别激动。”
  凌阳真人不悦:“为师是那样沉不住气的人吗?有什么好激动的。说!”
  那弟子张了张嘴,终于道:“袁少夫人有喜了……”
  凌阳真人去拿茶叶的手停了停,转过头看着她。
  弟子在她的目光下,艰难地道:“就在今天,袁家也来还愿了……师父,师父!”
  凌阳真人眼前一黑,这下真的背过气去了。
  第110章 一篇赋
  朝芳宫一直香火鼎盛。
  但像今天这样的热闹,也是不多见的。
  相比起商人刘三,袁家还愿的方式简单多了。
  派了管家过来,一间殿一间殿地烧香还愿,待到了司芳殿,展开绫帛,读了一篇赋,把殿中供奉的花神娘娘夸了一通,捐赠了些许香油钱,就算结束了。
  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一抬抬的礼物,更没有发下重塑金身的宏愿,甚至香油钱也不多。
  算得上诚心的,只有一篇赋。
  但这是袁相爷的赋!
  袁相爷少有才名,年轻时诗文风流,名动仕林。他的诗赋,一传出来,就会引得读书人口口传诵,街知巷闻。
  这几年官位越来越高,袁相爷已经鲜少写诗作赋了,叫人引为憾事。
  现在,袁相爷亲自写了赋。
  半个京城的读书人闻风而动!
  朝芳宫挤满了穿襕衫戴方巾的读书人,口诵这篇花神赋,讨论其中用典,品读字句韵味。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风光?
  刘三传的是市井名声,袁相爷传的却是仕林名声。
  这天下掌握话语权的是读书人,读书人知道,那就天下人知道。
  青玉激动极了。
  短短两日,从无人问津,到名扬京城。
  竟然这么简单。
  “师姐,师姐……”她激动得结巴,“我们成了!我们成了!”
  池韫含笑点头,手中拿着一张帖子在看。
  “第三个月快到了,想必求签的人会很多,你们要做好准备。”
  青玉和涵玉连连点头。
  池韫把帖子交给絮儿,说:“我们出去一趟。”
  青玉迟疑:“师姐,那外面的人……”
  “你是掌事,你看着办。”
  青玉激动的心情稍微冷却下来。
  是啊,她是掌事,司芳殿由她打理。
  从今以后,她们再也不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小道姑了。
  要当起大任。
  “我知道了。”
  ……
  池韫带着絮儿,低调地出了朝芳宫。
  一辆马车,停在牌楼前。
  看到她过来,守车的婆子殷勤地过来,伺候她上车。
  不多时,马车驶进一间酒楼。
  婆子引着她下车,穿过庭院,进入雅间。
  雅间里已经有人了,看到她过来,起身施礼:“池大小姐。”
  池韫含笑还礼:“袁少夫人。”
  今日的袁少夫人,眉目柔和,脸庞红润,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安详,与第一次到朝芳宫时的愁苦完全不同。
  她亲热地上前,携了池韫的手入席,吩咐侍婢传菜。
  “本该上门道谢,可朝芳宫人多眼杂,我家夫君放心不下,有劳池大小姐走这一趟了。”
  池韫笑道:“袁少夫人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只是走一趟算什么?你现下身子不便,应该的。”
  袁少夫人笑了起来:“你满意就好。”
  池韫怎么会不满意,这甚至超过了她的期待。
  袁相爷的赋,千金难求,此赋一出,花神签的名号必然传遍大江南北。
  她的运气果然很好,这两支签,都得到了超过预期的回报。
  “……我现下与夫君搬回去了,虽说仗着腹中孩儿,大可以拿乔不搬,可我愿意搬,夫君与公爹都很高兴,婆母也收敛了,不再与我为难。”
  袁少夫人摸着还平坦的小腹:“先前以为山穷水尽,不想这样就柳暗花明了。池大小姐,多亏了你这一支签。”
  池韫回道:“是少夫人的子女缘分到了。”
  “别叫少夫人,我姓季,名文蕙。说来也不过比你长了三四岁,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姐姐,可好?”
  池韫自然应允。
  她现在无依无靠,袁府少夫人愿意与她姐妹相称,这是送一条大腿给她抱。
  季文蕙很是高兴,说道:“我没了一个妹妹,又来了一个妹妹,这可真是缘分。”
  说着,以蜜水代酒,与她痛痛快快喝了一场。
  分别时,池韫先送她回袁府。
  到了袁府侧门,却见那里停着一乘小轿,有人正跟守门婆子交涉。
  看到季文蕙的马车,守门的婆子道:“你们不要胡搅蛮缠了,我家少夫人回来了。”
  说着,便要推开那丫鬟,迎接季文蕙回府。
  这时,小轿的帘子卷起,有人喊道:“姐姐!”
  婆子很为难,不想叫她们打扰自家少夫人,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强行赶走。
  幸好,季文蕙自己出声了:“阿圆,扶我下车。”
  季文荃下了轿子,看着被丫鬟扶下马车的姐姐,红了眼眶:“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连门都不让我进?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季文蕙看着她拭泪的样子,心底一片冷漠。
  姐妹相伴长大,整整十几年的光阴共度,她心里又岂是好受?
  确定那些东西有问题的时候,她好几天没睡着。
  一时想冲过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一时又反省,难道是自己无意中伤害了文荃,才惹得她这般嫉恨?
  后来,她终于想明白,决定舍下了。
  姐妹之情难得,奈何它是假的。
  “你做错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季文蕙语气淡淡。
  季文荃愣了下,姐姐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难道她真的发现了?
  她心中有一丝慌乱。
  得知季文蕙有喜的消息,她还以为,是他们夫妻搬出相府,没带旧物的缘故,决定上门来探探情况,哪知道就被婆子给拦住了。
  往日她来探望姐姐,哪个不是笑脸相迎?现下竟然连门都进不去了。
  季文荃本就心虚,再听这么一句话,不免露出些许痕迹来。
  季文蕙只觉得好笑,果然是这样,可叹她以前从来没怀疑过。
  季文荃心乱如麻,只得强装镇定:“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季文蕙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跟你说个明白。你送来的东西,我已经叫人验过了。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就当自己没有妹妹。”
  她说得这么直接,倒让季文荃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眼看季文蕙上了马车,她只能喊道:“姐姐,你这是听了谁的骗?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东西是我送的不假,可经手的人那样多……”
  季文蕙停步转身,淡漠地看着她:“文荃,你还不明白吗?姐妹之情,要两个人共同维系,只要其中一方不愿意了,就会断掉。我不需要证据,我只要确信你有恶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