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傅宥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简宁的手
  傅庭尧神色一凛,眼睛里是这几年下来,越来越凝固的漠然。
  但在这层漠然之下,好像又带着一丝丝松动。
  他的眼睛……好像有了裂纹。
  傅庭尧站着没动,简宁……
  和五年前,突然传来去世的消息一样,现在又突然出现,她以为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
  她凭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出手,捏住简宁的下巴,“你还知道回来?!”
  他说不是你居然还活着,也不是你为什么会回来。
  而是你还知道回来?
  就好像,他一直在笃定的等待。
  陆浅浅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傅庭尧……对简宁还有感情吗?
  可他明明那么讨厌傅加,甚至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了傅宥,为什么会这样?
  陆浅浅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
  简宁的下巴传来钝痛,还是这样。
  傅庭尧见她的第一眼,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甚至不惜和她动手。
  简宁刚要抬手反击,没想到另一个小人影就冲了出来。
  “坏爹地!不许你这么对妈咪!”
  妈咪?
  傅庭尧脸色一变,他知道了简宁和他的关系?
  趁着他愣神,傅加直接蹦起来,将他的胳膊打掉,然后把简宁往身后一推,自己挡在了傅庭尧的对立面。
  他小脸都气红了。
  腮帮子鼓成椭圆形,张着小小的双臂,一副誓死保护简宁的样子。
  简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肉乎乎的身体,虽然不看正脸,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坚定,这个刚刚谋面的孩子,是真的在无条件的信任她保护她。
  她到底是小瞧了陆浅浅,五年了,她不仅把自己倒打一耙的本事练得更加炉火纯青,还把儿子也教的极会笼络人心。
  简宁摇摇头,转身继续观察傅宥的病情去了。
  傅加听到身后的动静,见简宁也去围着哥哥了,他眼眶里的泪险些夺眶而出,但那是他的哥哥,他不能嫉妒。
  大家都对他好,是应该的。
  只是再安慰自己,这双小肩膀也垮了下来。
  妈咪……的眼里,没有他。
  傅加终于忍不住,一抽一抽地走到简宁身边。
  “你哭了?”简宁看了他一眼,倒想看看他们母子还有什么花招。
  “嗯……哥哥已经恢复了,我很高兴。”傅加笑笑,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扬不上去。
  他也想让妈咪那么专心地看着他……
  傅庭尧看见这个场景,反而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用这种从未有过的亲密距离和他讲,“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哭了,更不要随便喊别的女人叫妈咪!”
  既然简宁这个女人不惜在五年前用假死也要离开他和傅加,现在就不该回来!
  傅加愣了。
  爹地……
  真的抱他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抱过他,眼里只有哥哥的爹地,抱他了?
  陆浅浅也同样是震惊的,甚至俩人都忘了言语。
  傅庭尧……什么时候也开始拿正眼看傅加了?
  因为简宁回来了?
  所以不管是他的格外冷漠还是现在肯给傅加一个拥抱,都和简宁有关?
  她攥紧手心,她当初……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傅庭尧,傅加是他和简宁的亲生儿子?
  而是应该让他像误会傅宥是她陆浅浅的儿子一样,永远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
  简宁……
  她眼里泛起凶狠的光,再抬头的时候,又变得无比温柔,“茂行怎么样了?”她慢慢走近大儿子,只要她牢牢地攥住这个嫡长子,自己有的是机会。
  傅宥显然也受到了冲击,父亲居然抱了傅加?
  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他刚刚恢复了点颜色的脸蛋再次变得惨白,眸眼深深,眼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被子下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他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傅加把情绪都写在脸上,所以虽然二人的五官都和傅庭尧如出一辙,但给人的气质却非常不同。
  这个孩子,心事很重。
  简宁淡淡地看着他,迅速思考着这两个孩子的不同,寻找自己能彻底击溃陆浅浅的点。
  “让母亲担心了,我已经舒服了很多。”他看看陆浅浅,又看了眼简宁,“谢谢这位阿姨给我诊治,您的医术非常高超。”
  每一句话都周全周到,似乎把什么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孩子。
  简宁没想到傅宥的性格居然是这样的,看惯了傅加那张情绪丰富的脸,猛然面对他还有些不习惯。
  简宁笑笑:“没什么,都是该做的。”
  “什么该做的!”陆浅浅趴在他耳边,“她不肯救你,是母亲磕了三个头之后她才同意的!”她指指自己的额头,“你看,这都是母亲为你受的伤,你可要好好记着,以后好好报答我。”
  简宁:“……”
  傅宥却一副非常习惯的样子,“是,母亲辛苦了。”然后抬眸,费力地要从病床上下去,被简宁摁住了,“你才刚好,要去哪儿?”
  “给父亲问好。”傅宥一脸真诚,“这是我们傅家的规矩。”
  这个简宁是知道的,傅庭尧虽然是二十四那年才真正发家,跻身京都顶级豪门,但在此之前,他家境也不算差,只是祖上三代下来有些落魄,规矩一直都很多。
  她嫁过去之后,不论什么天气,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也是去给傅家父母问早安。
  “你现在是病人。”简宁从回忆中抽身,“我不许你过去。”
  傅宥一愣。
  他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从来没有人真的把他当病人对待过。
  父亲在他小时候倒是给过他一些作为病人的特权,但母亲知道后,在大雨中跪一天一夜,她说希望她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孩子,希望父亲严格教导。
  他是一个让母亲担心,让家人多虑的孩子……
  久而久之,他们都习惯了,傅宥病的再重,也绝对不能喊疼,更不能表现自己比别人弱。
  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简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