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不过只过了片刻,这个难以破解的阵法又再次围住了她们。一群黑衣人围城了个圈,飞速的转动着。
  靖月与莫愁看着围城一圈的黑色影子,目不暇接,极力的想找出破绽,可是,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有发现。靖月突然看见一块青黑色的盾牌刺向自己,还没有拔出手中的半截剑,满是利刺的盾牌就刺伤了自己。
  这些盾牌不是寻常的盾牌,它的上面都是尖锐的刺,能攻亦能守。即便它们不能要了人的性命,但却会让人生不如死。靖月感觉自己从胸口到腹部这一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自己,脸上的汗珠如同泉水一般的流了下来。她竭力使自己不要倒下。
  在靖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本就受伤的右肩上又被盾牌狠狠地刺了一下。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膝跪在了地下,用手中仅剩的半截剑支撑着自己,害怕一松手,自己就会栽下去。
  很明显,这些冥鼎山庄的人知道靖月受伤了,将主要的战斗力都对准了她。
  莫愁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靖月,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突然她蹲了下来,将剑挥成一个十字型,一个人应声而倒。莫愁明显地感觉到这群人的旋转速度放慢了些,她加速挥动着手中的剑,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了下来。
  莫愁看见雷霆庄的人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几乎能看得见他们一个个清晰地面容。莫愁再次从掏出一把银针,一针一个,每一根银针都直直射入了他们的颈部。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雷霆庄响彻江湖的阵法已经被莫愁破解,只剩下寥寥几个人在拼死一搏。其余的一群虾兵蟹将见状,纷纷丢下手中的剑,落跑远去。
  靖月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在混乱之中踉踉跄跄地跑开。她知道,凭借莫愁的实力,对付这几个人是轻而易举。而正因为太了解莫愁了,所以才会独自一人离开,她知道事成之后莫愁一定不会管自己,伤势这么严重的她对于莫愁而言只是个累赘。
  靖月不断的回头张望着,害怕会有人追上来,现在的她,即使是个普通人都不一定能敌得过。雷羽的死,不出几日定会传遍整个江湖,引起江湖的追杀令,而靖月此时只有逃,逃得越远就越安全。
  “咔擦”电闪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利剑;雷发出隆隆的响声,好像在空中击鼓。紧接着,黄豆般的雨点纷纷落了下来。
  “嘀嗒,嘀嗒……”响声越来越大。
  “哗啦啦……”瓢泼大雨来了,那雨猛烈极了,瞬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舞,从灰蒙蒙的云中萨凯千丝万线,渐渐地,天和地缝合在一起了。
  真是天不如人愿,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下起了倾盆大雨。靖月现在的境况只能说是屋逢连夜偏漏雨,身上的伤口沾了水疼的是撕心裂肺。
  雨还在下着,雨柱犹如一排排利剑倾斜着冲向地面。雨实在太大了,靖月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只好腾出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然而,却几乎没有作用。
  幸好,靖月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庙宇,她急忙跑了过去。
  土地庙里的一切都是陈列有序,香炉里甚至还有着未燃尽的香还散发着袅袅的烟雾。一看就知道,在大雨来临之际,上香的人都匆忙赶回家了。
  靖月蜷缩在墙角,坐在上香的垫子上,瑟瑟发抖。血与水混成了一团,她的全身上下已经都变成了血红色。
  她觉得自己很冷,头也很痛。荒郊野岭,没有人烟,没有柴火,即使死在这里恐怕也要很长时间才会被人知道。
  她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了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下。
  此时莫愁正在前往回灵鹫宫的路上,在刚刚的恶战中,她也被雷霆庄的阵法伤了两次。和靖月相比,伤的虽不算严重,但是也不能算轻。
  如此恶劣的天气,顿时让她的心情糟透了。
  莫愁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江湖一定会发追下令四处追杀她们。只有尽快赶回灵鹫宫才是最明智的,也是最安全的。
  她一心担心着自己,却丝毫没有理会受了重伤的靖月现在在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要说去四处寻找靖月,即使是靖月现在在她身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抛下。靖月实在伤的太严重了,带上她,会影响莫愁赶回灵鹫宫的速度,而且两个人在一起会更加容易暴露,也会更加的危险。
  好不容易解决掉了身后一群小喽啰,莫愁感觉自己的精力大减,以往这些路程对自己毫无压力,此时却感觉回灵鹫宫的路途格外遥远。
  噼噼啪啪,铜钱大的雨点饶有节奏地打在了地上,雨越下越大。轰的一声,又一个炸雷,好像炸裂了天河,瓢泼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又一道道点光划过,树枝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周身的树顶腾起一团团白雾,树顶的水流像是高山瀑布般泄了下来。
  莫愁在嘴里不住的咒骂着这可恶的天气,脚下却一刻都不敢停下,反而加紧了回宫的步伐。一颗颗硕大的雨点打在了头上,溅得她生疼。
  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流下来的雨水在屋子前汇成了一道道小溪。
  若惜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心里浮现出一丝担忧。为何靖月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心里的不安与担忧越来越沉重。
  风卷着雨,不时地打在了窗棂上,发出沙拉拉、沙拉拉有节奏的声音。窗前的木棉花在若惜眼前纷纷落了下来,她伸出手,想去接住几片花瓣,不料除了满手的雨水,什么都没有。
  “唉!”若惜自顾自的低声叹了口气,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若惜此时真的很想出宫,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只好撑起一把伞,冒着大雨,焦急的朝院外走去。
  刚刚走到秋水阁的门口,就看见莫愁刚从秋水阁出来,若惜急忙迎了上去,“莫愁,为什么靖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全身湿漉漉的莫愁站在雨中,斜眼看着打着把伞的若惜,心里满是恨意。要不是若惜刺杀失手,她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灾苦。她冷冷的说道:“不知道,我们在中途走散了。”
  若惜微微一顿,她看着莫愁身上的伤口,连莫愁这么精明的人身上都全是伤口,她知道靖月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莫愁不顾愣在原地的若惜,转身就走,她实在没有闲情逸致与若惜一起去关心这些无聊的问题。在她看来,灵鹫宫最不缺少的就是杀手,一个堂主死了,自然会有人顶上来,而且,她还能减少一个日后竞争宫主的对手。
  大雨中,若惜的白衣与白伞格外惹眼,仿佛在这一刻,这一幕形成了定格。
  这一刻,她顾不上瓢泼的大雨溅湿了衣衫,只是在心里呼喊着:靖月,现在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好么?
  若惜多么希望靖月从秋水阁里靖月突然冲出来,告诉她自己没事。但是,秋水阁的门口除了袅袅的雨水所形成的一片白雾,什么都没有。
  第三十三章 出宫相救
  繁华的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就好像没有受到几天前一场打斗的影响。
  这里正是靖月与莫愁当初刺杀雷羽的茶楼,茶楼还没来得及修葺。破损的窗棂,门前的碎石都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甚至在隐蔽的角落还能发现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若惜站在茶楼门口,向店小二询问当天的详细情况。可是当店小二一听完若惜的话,瞬时就变了脸色,他实在不愿再回想这恐怖的噩梦,急忙摇了摇头,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看着烈日当头,若惜也愈发焦急了。
  几乎能做的,她都做了,可还是打听不到任何关于靖月的消息。
  怀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若惜来到了雷霆庄。昔日辉煌的雷霆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霸气,甚至连朱红色的大门也半开半掩,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它的悲凉与辛酸。
  若惜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手中拿着剑,正走在院子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真是人走茶凉,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满是珍宝的屋子早已被人洗劫一空。若惜环视着四周,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没有一个人,看样子又白跑一趟了。
  “都滚出去,这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正当若惜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怒吼。
  若惜缓缓回过身体,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雷霆庄护卫的衣服,身上有被刀刃所伤的痕迹,脸上是无比愤恨的表情。
  “打扰了,我只是到此向阁下打听一个人。”若惜双手抱拳,身体微微躬着,向眼前这个愤怒的男子赔罪,“请问你是否知道刺杀雷庄主当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往何处去了?”
  “哈哈哈哈……那个贱人,她的仇家还真多啊!还好我记得当初她逃跑的方向,估计现在尸体已经在土地庙里了吧!真是天助我也,能替庄主报仇了啊!”由最初的仰天长笑慢慢变成变成了声音哽咽,从他的语调中就知道他恨急了靖月。此人一看就是就是极其效忠雷羽的人,即使只剩自己一人,对雷霆庄也是不离不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若惜急忙冲了出去。她在街上找人打听清楚了土地庙的具体位置,就匆匆赶去。
  还没有赶到土地庙,若惜就从灰黄的土路上发现了点点血迹以及人吗践踏的痕迹。她知道大事不妙,来不及去土地庙,直接顺着血迹一路跟了过去。
  还没有看见人影,就听见一阵强有力的吼叫声。她细细的听着,隐约辨别出杀死妖女之类的话,她可以断定靖月就在这附件。
  若惜顺着声音匆忙赶去,一路上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出来了,生怕自己赶到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当她赶到时,见到了黑压压的人群围在了悬崖边上,每个人都挥舞着手中的剑,大声喊着,“铲除灵鹫宫,杀死妖女,为雷庄主报仇”。
  若惜从怀里掏出一把灵鹫形状的暗器,既然一切都已经败露了,那就让他们死的明明白白。
  不过银光片刻一闪,在人群最外侧的几个人纷纷倒下。众人皆回头,迎接他们的依旧是暗器,有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究竟是男是女,就已经奔赴黄泉了。
  猛听见呼的一声,越过人群,向前方飘行,众人不自禁的抬头观望。轻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真是举世无双。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若惜已经来到了悬崖的边上,一把搀扶起摇摇欲坠的靖月,将她靠在了自己身上。从靖月的神色与衣着来看,她甚至想象不了,在这几天里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磨难。
  靖月一看见若惜,眼里溢满了泪水,像是终于找到依靠一般的安心。此时此刻的她知道,自己苦苦撑了这几日,终于不用再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你这妖女居然还敢回来,老道今天就一起收拾了你们,为雷庄主报仇。”为首的一个道士挥舞着手中的拂尘,胸有成竹的说着。很明显,他把若惜当成了当日刺杀雷羽的莫愁,不过,这已经并不重要。
  身后的人群一见道长发话,纷纷跟在后面应和。
  “无知的人!”若惜低声喃道。
  她搀着靖月坐在地上,反手一挥,一排暗器朝着为首的道长射了出去。
  只见那道长用拂尘一挡,暗器嗤的一声被返到若惜脚下。不过,他身后的那几个弟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此时早已口吐白沫,倒在了道长的身旁。
  白发道长看着昔日的弟子,脸气的发红,用拂尘指着若惜,颤颤巍巍,却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若惜将手中的剑缓缓拔出,暗示着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突然,若惜挥着剑猛地冲了过去,道长似乎还没有从伤痛中缓过神来,只是麻木的用拂尘去挡。不料,若惜的左手里还有暗器,她轻轻一挥,灵鹫状的暗器就直直地刺入了道长的心脏。
  此时的道长人的拂尘掉在了地下,身体却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看了看自己的心脏,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若惜。他顿时明白,眼前白衣女子的这一招原来是声东击西。这些招式是在正派中不屑被用的,然而此时此刻,他面对的不同于以往交手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对手。
  只见道长的身躯缓缓的倒了下去,眼神里还夹杂着不甘。
  若惜知道这个道长是这群人的领头人,只要道长死了,这些人也不敢再造次。她将靖月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惜离他们越来越近,而他们害怕若惜再次出手,面对着若惜不断往前,他们反而一步步的朝后退着。
  突然,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冲了上来,他的眼里还噙着泪水,似乎是想要为刚刚死去的师傅以及师兄弟报仇。他挥着手中的剑,快步的冲了过来,视死如归。
  若惜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看着他的冲过来的身影不为所动,依旧不缓不慢的走着。
  在这个道士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若惜的剑哗的一声,出了鞘。她用仅仅只拔出了半截的剑挥向了这个道士的脖子,只是那么一瞬间,年轻的道士还没有接近若惜,就倒了下来。与之同时发生的是,若惜拔出的半截剑也新回到了鞘里。
  周围人纷纷露出惶恐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是如此的厉害,杀人只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如果不想死,那你们就快滚。”若惜冲着他们吼着,想在气势上压过他们。剩下的人,即使武功不怎样,但是想要一个个清除,也要花费她不少的时间与精力。
  看着杀气凌然的若惜,他们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神气与雄心壮志,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逃命似的跑开了。
  若惜看着他们都纷纷离开,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终于都解决了。她扭头看了看倚在自己身上的靖月,安慰的说着,“放心,他们都走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身上严重的伤势加上多天来没有休息好,此时的靖月已经近于很迷状态了,她听见了若惜的话,却没有力气却回答。在心里,他确实很明白,多天来的追杀已经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然而,正当她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江湖上新一轮的追杀令正在展开。
  第三十四章 死里逃生
  此时,江湖上几乎是人手一张若惜与靖月的画像,盟主已经告示全江湖,若有活捉这两人者,奖黄金万两。
  每个人对金钱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渴望,更何况是,黄金一万两。而且,能抓到这两个人,一定能名扬整个江湖,真是名利双收。
  若惜脸遮面纱,扶着靖月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大街小巷满是悬赏她们的告示,此时她们只有小心行事。本打算早日回宫,可是靖月不仅仅受了严重的刀伤,刺伤,由于长时间的淋雨引发的高烧,再加上长时间的不饮不食,没有充足睡眠,根本就禁不住长时间的车马劳顿。所以,若惜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再此处歇息两天,等靖月稍微好些,再快马加鞭的返回灵鹫宫。
  若惜唤过店小二,将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手里,“帮我找个当地最好的大夫来。”
  店小二在这个店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豪爽的人。他顿时就愣住了,连银子怎么到自己手里都不知道,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遮着面纱的女子,怀疑这一切是梦。
  直到这个白衣女子转身回房时,他才募得惊醒,急忙将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咬不动,是真的。小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急忙将银子放在了怀里,欢天喜地的跑了下去。
  正在去医馆路上的小二此时心情无比顺畅,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突然,他看见前方有一群人围着,指手画脚。本来就是极有好奇心的小二怎么甘落后,急忙凑了过去。原来,是江湖追杀令,价格是出奇的高,居然达到了一万两。
  人群中都发出了“啧啧”的声音,正当小二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画像上其中的一个女子与刚刚的那位豪爽的姑娘在身高,脸部轮廓上皆有几分相似,而且那个姑娘来的时候还搀扶着一个受伤的姑娘。
  小二心中窃喜,决定去通风报信,要是江湖追杀的真的是她们,那他就赚大了。万一不是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
  若惜焦急的在房间转来转去,靖月的身上是越来越烫,怎么小二请的大夫还没有来。
  “来来来,大夫这里请!”若惜终于听到了店小二的声音,一个箭步冲过,打开了门。
  大夫正在为靖月把脉,可是若惜总感觉一切怪怪的。这个大夫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了为靖月把脉上,反而一个劲儿的打量着靖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大夫也没有说医治的方法。
  小二站在床旁,用斜视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若惜,想从她的面纱下一探究竟。若惜觉得越来越奇怪,刚刚还很正常的小二自从回来的就变得神色恍惚,支支吾吾,难道是……若惜留了个心眼,手按在了放在桌子上的剑,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