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竖日,苏姗是被吵闹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在床头扒拉了几下,终于摸到了手机,迷迷瞪瞪睁开眼一看,一个视频电话,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老妈”,吓得睡意消散,立马翻身坐起。
  手忙脚乱套好衣服,点了接受视频,先被母上大人训斥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又嘘寒问暖关心她在异国的吃穿,最后还变相催了一波对象。
  “你也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合眼缘的就谈一个呗,中国外国的都行,我看别人那视频上,混血小宝宝多可爱。”
  孩子,苏母一语点醒了苏姗,昨晚那人没戴套!她不会怀孕吧?
  “知道了知道了。”苏姗敷衍道,心里默默算了算,昨天在安全期内。
  “行,你学习用功也要注意身体,不说了,你王姨叫我去跳舞了。”
  嘟嘟,对方已挂断。
  苏姗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 ,中国现在晚上七点,怪不得老太太说去跳舞呢。
  放下手机,她环顾了一周,床,书桌,椅子,没人。但是下身确实还火辣辣的痛,还有床单……嗯?床单竟然十分干净,除了她刚刚起床弄出的褶皱,她不禁怀疑起昨晚是不是一个春梦。按照昨晚的激烈程度,床单一定一片狼藉。
  事实证明,不是。卫生间里,镜子中映出的女生,红肿的乳房,还有腰臀上,隐隐发青的手掌印。
  苏姗还是决定去买紧急避孕药,虽然在安全期里,但也不排除怀孕的可能,尤其他是不是人都不确定。
  好不容易拖着酸痛的身体买了药,吃下药。苏姗又去了一间教堂,找到了神父,委婉的表示自己似乎被恶魔缠上了。神父表示,主会救你的,并且他非常乐意提供帮助。
  遵照神父的吩咐,苏姗在房间周围撒上了一圈盐,再将神父给的十字架挂在门上。“十字架会使恶魔明白,你在主的庇佑下。”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地呆在盐圈内,等待着深夜降临。恶魔通常都是在夜晚出现,因为日光会使他们的肌肤产生极度的灼热。——by 特尔森神父
  钟声敲响了十下。
  突然刮起了风,呼呼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发出了类似于呜咽的怪声。
  苏姗打起了精神,握紧手中的银匕首。只听得门口叮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了,她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门口,门并没有如她猜想的打开。
  地板上细白的盐粒呼啦一下蹿起一米多高的火焰,苏姗想跨出去,却被暴涨的火舌逼了回去。为了防止恶魔进入的盐圈竟然变成了困住她自己的火圈。
  披着斗篷的俊美男人从火中走了出来。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比他矮一个多头的女孩儿,露出友好的笑容“晚上好,亲爱的苏。”
  苏姗的脸被火光映的红扑扑的,看见凭空出现的男人,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该先泼圣水还是拿匕首,拿《圣经》直接砸过去有效吗?最终她拿着匕首抵着男人的胸膛,恶狠狠的说了句,“把火给我灭了!”
  这可是木地板,等一下房子燃起来了她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对于,男人挑了挑眉,打了个响指,火势应声而灭,地板上只剩一堆烧的焦黑的粉末。
  “为什么要缠着我?”
  “亲爱的,我只是响应了你的召唤。”
  “放屁,我什么时候召唤过你。”
  “说脏话可不是淑女的风范。”他摆摆头,做出痛心的样子。“昨晚还缠着我,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啧,善变的女孩儿。”
  “闭嘴闭嘴!”想起昨晚的疯狂,苏姗两腮一红,有点恼羞成怒。双手一使力,匕首又近了一分,划破了他的衣袍。
  “太锋利了。”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匕首,“小女生还是不要使用这么危险的武器。”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就到了年轻的恶魔手中。
  他轻轻抚摸匕首,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肌肤,深情又温柔。然后苏姗就这么看着匕首一段一段碎裂,叮叮当当掉到她脚下。
  吞了吞口水,苏姗不着痕迹后退两步 “如果说,是我召唤了你,那让你离开的条件是什么。”
  恶魔一愣,盯着苏姗,眸子里映出她怯生生的样子,然后不怀好意的一笑。
  “满足我的要求。”
  “这太笼统了,具体点。”女孩儿回忆起小时候看的阿拉丁神灯,连神灯许愿也是有个数的,他到时候要是说一百个要求怎么办?
  想了想,恶魔加了个期限。“满足我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要求,一个星期后我就会离开。”
  “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话?”苏姗留了个心眼。
  “吾,克罗赛尔,向主神起誓。”恶魔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虔诚。
  “行吧,成交。”怕自己答应的太快,苏姗又加了句,“违法乱纪的不行。”“超出个人能力的也不行。”“不能威胁我伤害我和故意找我茬。”
  克罗赛尔微屈身子,在她手背印下一吻。
  “成交。”
  “那现在请吧,恶魔先生。”苏姗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顺便还把断成两截的十字架踢了进来)
  反正他只有圣诞节这两天才能出现,未来一个星期,其实就只有这一个晚上而已。苏姗窃喜,真是反应迟钝的恶魔,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克罗赛尔,我的名字。”对她暗示离开的动作视若无睹,他脸上迷人的笑容不减,“今晚我想留在这里,苏。”
  “不……”
  “一个星期。”
  “好吧,你可以留下。”反正昨晚两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一起住一晚有什么。
  苏姗先收拾了地板上的黑灰,然后一番简单洗漱,就上了床。留给呆呆站在屋子中央的克罗赛尔一个后背。
  “苏,我睡哪里?”
  “椅子上。”让他留下来,又没代表可以和她睡一张床。
  “那太愚蠢了。”克罗赛尔说完,自觉往床上爬。苏姗没办法,又起床,拿了条被子给他,将床让出一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突然想起,她从没有在恶魔面前透露过自己的名字,他怎么会突然称呼她“苏”。
  “苹果旁边有张卡片呢。”
  苹果,想起来了,格林太太留给她的卡片。还有今早干净的床单,苏姗想问,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将欢爱后的狼藉留给女士可不太绅士呢,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魔法,就能解决了。”克罗赛尔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姗主动开口了。
  “闭嘴。”怪不得醒来身上也明显被清理过了。
  “晚安,苏。”克罗赛尔轻声道,然后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期望得到回答的恶魔先生却听见了轻轻弱弱的女声。
  “……晚安,克罗赛尔。”
  不知道是不是身旁有人(魔)的缘故,苏姗总是睡不踏实,断断续续的做梦。
  竟然梦见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扎着一个冲天辫,大概四岁的小女孩,跟在十来岁的表哥表姐屁股后面。
  两个半大孩子拿着一本故事书,激烈的讨论,然后跑到了院子后面,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小女娃自然也跟着他们跑,看着他们在地上画了六个角的星星。
  然后两人又吵了起来。
  “我怕疼!我不敢”
  “我也怕。”
  ………………
  最后两人集体盯上了小屁孩,表哥拿来棒棒糖,表姐从针线盒摸了根绣花针。
  表姐一扎,鲜红的血珠滴在图案上,小苏姗张嘴就要哭,表哥把糖往她嘴里一塞,小娃娃吧唧吧唧舔糖,立马忘了痛。
  后来,苏姗只模糊的记得,表哥表姐因为把炮仗扔粪坑的事被狠狠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