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喜欢躺下?”
  “坐着可以吗?”我对躺着有点阴影。
  “书上说最好躺下……不过,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
  #
  催眠这种事情相当高级。
  高级到,幽灵随便抽的两本书,核心内容居然是相反的。
  一本讲述人类的大脑有多么脆弱容易控制,一本讲述人类的大脑多么强大可以爆发出无限潜力。
  杨黎:……???
  头大。
  书塔里关于头脑问题的书起码上千本,正常人要研究透的话说不定要七八年。
  杨黎——
  书虫特征max
  写作满级有过目不忘和阅读理解的buff,他自己读书也有一点速读技巧。
  这些书……有一半以上是他很久之前读过的。
  医学这个技能……原来不存在的,应该是个职业,但是因为杨黎也没办法出去工作,最后莫名出现在技能栏里,杨黎不怎么惊讶的。
  ……唯一比较惊讶的是,医学满级是三位数。
  lv184的小可怜看着999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不可能刷得到啊。
  这一百多级还是以前实在闲得没事刷出来的,纯理论,半点实践都没有……还隔了很久没用,要杨黎下手给别人治疗,他自己都有点怂。
  世界上最优秀的骗子都发誓不在医疗上作假,杨黎可是一只有良心的幽灵。
  他打算学个一两年再下手。
  ……
  第四天,幽灵在书塔里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蹲在他沙发旁边的巴基。
  巴基:盯——
  杨黎:……?
  他揉了揉眼睛,扒拉一下头发。
  离早饭还有一段时间。
  “无聊了?”
  点头。
  “想读书吗?”
  摇头。
  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无聊可是永远的难题。
  他甚至会因为无聊去学跳舞——曾经完全和他绝缘的东西,不过最后他做得不错——最后还是回归了阅读。
  书是可以被打开的门,没有结界的那种。
  近战战士说不定都有讨厌阅读的特征,杨黎怜悯的摸了摸巴基的头,“你错过了一个亿。”
  巴基突然沉默,歪头甩掉了头上那只手,面无表情的起身靠墙抱胸,“……你在这里呆了三天了。”
  他是很迫切的想要恢复记忆没错,但不需要幽灵这么没日没夜的钻研……感觉很奇怪。
  “你的症状很奇特,记忆和那些词纠缠不清……那些词就像是记忆上的封条,我想撕去封条,你的记忆却有可能和封条一起四分五裂。”
  “……我还记得你。”
  “那是因为被我打断了,你已经说了四个词,谁知道几个词之后你的记忆会被清空?六个?七个?我打赌是七个。人们总对七念念不忘。”
  “那就打断我。”
  “我不确定第二次打你一巴掌能不能及时把你叫醒,上次是出其不意。”
  幽灵有点苦恼,“我还学艺不精。”
  “那些你都看完了?”巴基扫了一眼杨黎身边的一叠书。
  “……看是看完了……”杨黎拍了拍那一叠,将巴基的眼神牵引到沙发后面,“大概只能算百分之一?”
  “你不需要每一本都看,没有哪位医生行医之前必须看完所有医书。”
  巴基稍微勾了勾嘴角,“已经够了。”
  冬兵具有极强的学习能力。
  他大致看了几眼书脊,就猜得到书的内容估计是有重叠的。
  “……我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杨黎忧虑的看了几眼巴基的脸,“会很危险。”
  “你总得实践的。”
  “……好吧,你说服我了。”
  杨黎挠了挠脸,从仓库里拽出弗洛伊德躺椅,一下子注意到巴基皱了一下眉,“……不喜欢躺下?”
  三天前那场回忆的确让巴基想起了些什么,其中印象比较深的——是洗脑。
  那种疼痛……让人印象深刻。
  这种半躺的姿势的确有些让人紧张。
  “坐着可以吗?”
  “书上说最好躺下……不过,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
  于是他们坐在超柔软的沙发上,面对面。
  ……新手医生有点迟疑,还是给巴基塞了好几个垫子靠在身后,“闭上眼,握着我的手。”
  巴基下意识先伸出了左手,迟疑了一会,换了右手。
  幽灵的触感是柔软的。
  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巴基甚至能摸得到肉下面骨头的痕迹,他闭上眼——“你抓住我了。”
  他听到幽灵这样说。
  ……但是,幽灵就是可以随时逃开,不是吗?
  抓住他的手并不让人感到安心。
  “……我听得到,鹿仔。”
  冬兵一下子睁开眼,盯着表情微妙的幽灵。
  “……我用了摄神取念,”大魔法师把这个咒语的发动方式从对视改成了接触,“以防你又被那些词控制……”
  “……”
  好吧,你想读就读。
  “现在,闭上眼。”
  #
  世界本是黑色,随着幽灵的引导,逐渐变得多彩起来。
  旧时光像是一些碎片——逐渐的,这些碎片变大了一点。
  他隐约记起了母亲的模样,一些在他弄伤自己后的叮嘱,他还看见了自己在填参军表。
  【жeлahne(渴望)】
  他的思绪一瞬间被扯到他的手上。
  机械的那只。
  【pжaвчnha(生锈)cemhaдцatь(十七)】
  “嘿,停一下——那只是一个数字,跳过它,十六,十七,下一个是什么?”
  十八——
  大脑刺痛了一下。
  他猛得回忆起了更多——他有一个从小一直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小就一直很坚定,后来……
  后来……
  【paccвet(黎明)】
  他们一起上了战场……
  【пeчь(火炉)】
  ”——睁眼!”
  【дeвrtь(九)】
  他能感觉到眼皮被掀了起来,隐隐约约听得到幽灵在数数,然后那个家伙又打了他一巴掌——
  ……但是他停不下来了。
  无数声音层层叠叠,它们只是词语,却像是重复了数千遍般彼此链接,放缓它们彼此勾连的速度甚至让巴基头疼。
  【дo6pota(善良)】
  他感觉鼻子上一疼。
  ……那个幽灵是往我脸上来了一拳吗?
  不,我得醒来……我不能再忘记了……
  【дomon(回家)】
  他感觉到某种熟悉得湿润感,在嘴唇上。
  某种辛辣的味道唤醒了味蕾——刺激得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幽灵呼了口气,一下子给自己灌进去半瓶子水,“……运气不错,不是七个词。”
  “……你……”
  嘴唇上麻辣的感觉让冬兵一下子抢了剩下的半瓶水。
  “辣椒粉啦,我刚才打你你都不醒。”
  ……够刺激吧?捏着你的鼻子给你喂了辣椒粉。
  “……”巴基呼了口气,挑眉看着幽灵不断嘶气,“用嘴喂?”
  “我可是急中生智,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拿着辣椒粉罐子直接倒。”
  “……多谢饶命。”
  “你想起来很多了?……那个金发的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你认识他?”
  “不,就是对着这个过程有点既视感。”
  “……”巴基扫了一眼幽灵,看着他沉思中的侧颜,“……谢谢。”
  “什么?哦,不客气。”
  巴基想起了很多。
  他是布鲁克林人,是个为美国而战的士兵……
  但不记得的还有更多。
  那场战争……他赢了吗?
  让他忘记的那些人……是谁?
  “……多谢。”
  幽灵抬头看了他两眼,似乎是因为摄魂取念的效果还在——巴基的手还没放开——感觉到了他的些许迟疑,露出微笑,“大恩难报,考虑以身相许?”
  布鲁克林小王子眨了眨眼。
  幽灵顿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不不我也不是拒绝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失落就被解释好了,巴基露出了一丝笑容——和一个小时之前完全不一样,这个笑容居然带了点阳光开朗的意思——“那就是同意?”
  ……
  “你知道……我接吻过很多次,但这么火辣的可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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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是双关啦hhhh
  最前面那三句换其实是这一章的骨骼= ̄w ̄=因为我想歪了【喂
  恭喜巴基恢复了一半记忆!可以轻松一点了。
  其实,比起冷酷帅气的冬兵,更喜欢笑起来很阳光还有点污的布鲁克林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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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不用读完所有医书这句话其实想表达读书是一直往难的方向读,学习明白高难之后不用再读浅显的东西,这样就能刷掉很多不必要的阅读量……有点表达不清楚,但是凡是医生真的要读完超多的书啊,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