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山一角
  林启担心她以后尴尬,又说:“其实你的情况不是特例,很多女性产后都有类似问题,只要能够全心配合,很容易解决的。”
  儿媳连声说是。
  林启见她已经平静下来,开了门,叫婆婆进来。
  婆婆看到儿媳哭得通红的双眼,又不禁抹起泪来。
  林启又给两人讲了日常生活中每天应该如何如何,然后开了方子,让儿媳服用。
  两人出去了,林启远远望去,儿媳把孩子贴在脸上,亲了又亲。
  等其他病人看完回去,宋峰迫不及待地请教起来,“师父,这儿媳怎么还哭了呢?”
  “我看她气机郁滞,知道她内心烦闷委曲多时,那一番话,就像拉了闸门的栓子,让她压抑已久的情绪奔涌而出,等释放完了,自然就好多了。”
  “那配的方子又是什么作用呢?”
  “要说人的病,身体原因是基础,心理原因却是关键,所以方子是帮她调身体问题的,却又起到调节心理的作用。”
  通过今天这事,宋峰对病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这儿媳在接下来的几次复查中,身体状况慢慢变好,也看得出来,婆媳两人的心情明显好转,林启知道,两人的相处也融洽了很多。
  老婆婆回去后,跟左邻右舍讲了林启治疗她儿媳的事,各人又跟别人讲,很快,来找林启看抑郁的人越来越多。
  这天,林启刚到办公室门口,发现就有好几个人在门外长椅上等着。
  等看完病,所有人都走了,最后一男一女才上前来。
  “医生,我得了一种怪病。”女子神色沉重。
  “你说说看。”
  “我已经怀孕有两个月了,我老公好奇,就经常贴着耳朵在我肚皮上听宝宝有没有动静,昨晚他说他听到里面宝宝好像在说话,你说,这可能么??”女子真希望林启说不可能。
  “是真的,我真的听到了!”男子着急地强调,他没听错。
  “有这样的事?”林启也不相信。
  没法,林启只得叫女子进里屋,然后把耳朵贴在女子肚子上,“这样?”
  “这样?”里面隐隐约约说道。
  林启吓了一跳!
  思索良久,林启明白,莫不又是应声虫?
  于是试着又说话,里面又跟着学起来。
  林启确定是应声虫没错了。
  于是拿出先前那本书,叫女子一个一个往下念,让男子贴近肚子去听。
  念到麝香时,里面没声音了。
  方子找到了,林启却犯了难。
  要是普通病人,开了麝香服用就行了,可是这麝香通经散淤,能造成流产,孕妇却是万万服用不得。
  林启眉头紧锁,一时想不出办法,只得告诉她们,此病非常罕见,需要时间来研究对策,就留了电话,一有进展就通知她们。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几个孕妇来找,都是同样的问题,跟第一次应声虫的情况不同,第一次每个病人体内的应声虫怕的东西不一样,这次全部都是怕的麝香。
  真是狡猾啊,林启回想前面两次应声虫的治疗过程,心想,隔了这么久,再次出现,莫非这应声虫在暗中进化?
  问题是怎么治它呢?
  用药,显然不行,不治,孕妇和家人谁受得了?
  同样的病人越来越多,林启情急之下,灵光一现,既然不让吃药,它又怕了麝香,那不如叫孕妇和家人多念念麝香这个药名?
  最少,有个怕就行。
  林启这次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孕妇来电话反应,有效果!
  于是只好先这样治着。
  过了大概半个月,陆续有先前的孕妇找来,说不说话的时候肚子里也不说话,当念起麝香名字的时候,肚子里又开始发声,声音反而比以前更清晰响亮了。
  听到这事,林启倒也没意外,既然应声虫再来,肯定不是像上次那么简单。
  没招,只得按着上次的思路,让孕妇服用和麝香药性相克的药物名字。
  果然一念就奏效。
  林启却高兴不起来,他隐隐感觉到,这背后,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没错,十来天之后,有孕妇来找,肚子里面那个声音开始跟人对话了!
  林启一听,还真是!
  林启说,“听得到吗?”
  里面就说:“听得到,你找谁呀?”
  “你是谁啊?”
  “那你是谁呀?”
  “你多大了?”
  “我四个月呀。”
  “你出来吧?”
  “我还没长好呢,等我长好了,我就出来了,再说了,你是坏人,你走开。”
  这一次林启目瞪口呆,里面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跟外面对着话,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全江城,这么多孕妇,如果这些孩子足月了,生下来之后,会是什么情形?
  不敢想。
  但又没有任何头绪。
  他自下山以来,虽然受尽讥讽排挤,终于也是凭借精湛的医术,让人刮目相看,后来的九腿王水蜘蛛,虽然历经磨难,也算是完美解决。
  这次他深感无助。
  思来想去,林启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又和于梅老者有关。
  到了晚上,林启只跟雨涵说了要去练习“长跑”,就出门了。
  趁着夜色,他来到于梅所住的小屋附近,看屋里灯还亮着,林启猫着腰来到窗前。
  从窗页缝隙望进去,于梅老者坐在桌前,饭菜丰盛,林启仔细观察,发现桌上并没有于梅以往顿顿必不可少的鱼杂,却多了一坛好酒,再看老者,已脸颊微红。
  正疑惑间,于梅开口了,“师父,我脖子上这个疙瘩已经消失了,可这斑纹怎么去不了啊?”
  老者挽起袖子,“我不也是一样么?穿着衣服,又发现不了,怕个什么。”
  “下午出去买菜,听路人议论纷纷,说应声虫已经能跟人对话了。”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起来。
  “师父……”于梅不解。
  “现在,整个江城,是不是人心惶惶?”
  老者一脸奸诈。
  “是啊,现在是人人自危。”
  “他林启现在还有招没有?你尽管去找他,叫他使出来啊,哈哈哈……”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比得上师父您老人家……”
  “好戏才刚刚开始!”老者握紧拳头。
  “多谢师父!”于梅起身给老者夹菜。
  “不必,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任务,只不过是个顺手人情罢了。”
  “师父,您老人家还能有什么任务啊?”
  “你别看我只是一个脏兮兮模样奇怪的乞丐,现在大功将成,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受我主君指派,专程下来帮忙完成这一千古大业的,现在那应声虫体内封印的灵魂已经被林启的药力破开,又在林启的药力喂养之下发育成长,等到这些孩子们生下来,我们主君,就有了灵人合一的军队,统一天下嘛,那是指日可待!”
  “师父,什么是灵人合一?”于梅稀里糊涂。
  “你只要知道,现在这应声虫,是我精心培养了三代的结果,没有那林启,我还没有这么快呢!至于九腿王水蜘蛛嘛,那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老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父,那小毛球呢?”于梅给老者满上。
  借着酒劲,老者又开口了,“跟着为师这么久,你还没看出来么,没有小毛球,这应声虫怎能一代更比一代强呢?”
  “师父,”于梅还要问。
  “好了,好了,为师不喝了,不喝了,困了……”老者起身,往卧室去了。
  于梅又吃了点饭菜,喝了点酒,估计是醉了,碗筷也没收拾,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外面林启听了这一番对话,犹如浑身被雷击一般,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用尽所学,为民除害,到头来却只是别人手中的一粒棋子,反倒成了老者的阶下之石,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想到这里,顿时这一双腿脚有如灌满铅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