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分甜度】
  乔初愣愣的看着电梯里的孟书琴。
  “妈……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 孟书琴不悦的从电梯里走出来,狐疑的看着乔初身边的人。
  陆远洲赶紧摘下口罩,乖乖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孟书琴一见是陆远洲,怒火马上就蹭了上来。
  “你说你和任思彤出去玩,结果人家昨天明明在家里吃年饭!要不是我在朋友圈看到她发照片,我还不知道你跟家里撒谎!”
  “妈,我待会跟你解释,我们先回去吧。”
  “你别拉我!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跟这种人来往你不听,你从来不会这样的,自从你认识他……” 孟书琴发着脾气,突然话语一顿,目光落在了乔初围巾后的脸上。
  “你……你这脸怎么回事?啊?” 孟书琴说着便将乔初的围巾扒开,“怎么额头也……你这怎么回事?!”
  “妈,我们回家……” 乔初拉着孟书琴的手臂,被后者红着眼睛甩开。
  “回什么家?!你先跟我说清楚!是不是他打你了?啊?!”
  “不是的妈,他没有!”
  “你都这样了还向着他说话?!我早就跟你说家暴不是小事,你为什么不听?你!你干嘛欺负我女儿!打女人,你不是人!”
  孟书琴越说越激动,作势便要去打陆远洲。
  “妈!不是他!”乔初使劲拉住孟淑琴,却被她数次挣脱开来。
  情急之下,乔初这才大声提到那个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名字。
  “是蒋连!”
  孟书琴挥出去的手滞在半空,半响,她才问道:“什么?”
  “是蒋连干的。” 乔初颓然的放下抓着孟书琴的手,“陆远洲救了我。”
  孟书琴愣在原地,“小连他为什么……”
  “妈,我们回去,我都告诉你。”
  -
  孟书琴在听了乔初的讲述之后,在卫生间里偷偷哭红了眼。
  即使是亲耳听到乔初这么说,她还是无法相信被她和乔哲良一直当作准女婿的蒋连居然对乔初做出这种事情。
  她不想当着乔初的面和乔哲良说这件事,只得在卫生间里偷偷给乔哲良打了个电话。
  乔哲良在电话那头听到孟书琴的话,差点就直接摔了手机。
  打完电话出来,孟书琴心疼的看着女儿,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妈,我没事了。真的。” 乔初拍着孟书琴的背,安慰着她。
  “你怎么不跟家里说呢。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但是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担着怎么行啊!”
  “对不起……”
  “你别跟我道歉,该道歉的是那个混账!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让你爸来处理,知道吗?”
  “妈,我……我已经决定报警了。”
  孟书琴脑子一炸。
  她刚刚听完乔初的讲述之后,第一反应也是报警。但跟乔哲良通话时,他跟她说了一些报警之后的流程,两人都觉得那是对乔初的二次伤害,都不忍心让她再去回忆一次。
  “小初啊,报警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后面还有很多调查取证,很麻烦的。你这个事情还是让你爸去处理,报警不是唯一解决方法。你爸有办法的,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么多苦。”
  “妈,我明白你们的担心。我知道报警会要面对什么,我不怕了。”
  “你……”孟书琴刚要发作,却又不忍心,只能劝道:“那等你爸过来再说,你爸比我懂,你先别急着决定,好吧?”
  乔初知道说服父母是一场漫长的过程,当下只能应允。
  乔哲良当晚就从南滨飞到了江临,直奔乔初家而去。
  看到乔初脸上伤的那一刻,乔哲良差点立刻就奔到蒋家,想揪起蒋宏毅的衣领,问他还要不要脸。
  中午接到孟书琴的电话之后,他这才想起来蒋宏毅年前还给他打过电话,若无其事的问起乔初。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在确认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罢了。
  父女二人单独在书房坐了下来。
  “蒋家来找过你吗?” 乔哲良问。
  “嗯,在医院的时候来过几次,蒋阿姨到家里来了一次,但都被陆远洲赶跑了。”
  乔哲良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叮嘱道:“嗯,他们要是私下联系你,你不要理。这家人无耻的很!”
  乔初点点头。
  “听你妈说,你想报警?”
  “嗯。”
  “是不是陆远洲那小子让你报警的?”
  乔初意外的抬眼,“不是,他没有。爸,你为什么这么说?”
  乔哲良郑重道:“你知道报警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调查起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还要面对很多次的调查取证,可能需要你一次又一次去说你经历了什么,也许还会有人怀疑你证词的真假,也许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这对女孩子来讲,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别人可能不会替你考虑这么多。”
  “爸,陆远洲他和你一样,一直在提醒我报警意味着什么。是我自己想清楚了,我迟早要面对这件事,一直逃避不是办法。”
  “这事不一定非要报警才能让他罪有应得,你相信爸爸,爸爸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绝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爸,我知道。但我不想让蒋连觉得,他是因为对我做了这件事才会受到惩罚。我想让他明白,他做的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他的所作所为是犯罪,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跟我的家庭或者他的家庭,都没有关系。”
  乔哲良一方面敬佩于乔初的勇气,可作为一名父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心。
  “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我这几天也先打听打听再说,好吗?”
  “爸,我真的已经决定了。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看着一如既往固执的女儿,乔哲良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尊重你的决定。到时候我跟你妈陪你一块儿去。但你先别着急,等我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看要注意些什么,不能打没准备的仗。”
  乔初点点头。正当她以为对话已经结束,乔哲良又道:“那个陆远洲,你说他当时在场?”
  “嗯,我当时给他打了电话,他就过来了。”
  “他怎么进的门?” 乔哲良老谋深算,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我之前告诉过他密码。”
  “你们在交往?”
  “嗯。”
  “我能跟他谈谈吗?”
  乔初一怔,“你……要跟他谈什么?”
  “你别紧张,你也知道我们对他还有很多疑问。我不想对他有什么偏见,当面聊一聊也可以多了解了解他。”
  “那……我问问他吧。” 乔初仍有些担心,又补充道:“爸,他家暴的事情都是假的,他真的人特别好。”
  乔哲良拍拍乔初的肩。
  “他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一定会祝福你。”
  -
  在乔初询问之后,陆远洲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乔哲良的邀请。
  面对乔哲良,陆远洲有些拘谨,但目光里却没有半分畏畏缩缩,这让乔哲良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陆先生,听说是你出手救了小初,我代表乔家先谢谢你。乔初她妈之前有些激动了,对你说了些不好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一时着急,护女心切。”
  “没事,我明白。”
  “不瞒你说,我们对小初和你交往这件事确实很不放心,我想你也知道原因。”
  “是,我知道。”
  “小初说你之前的那些传闻不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当面跟我解释一下。”
  陆远洲便把家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乔哲良说了一遍。
  “那你怎么不澄清呢?”
  “澄清过,但没人相信,我当时也……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吧,久而久之就懒得再说了。不过我马上就要解约成立自己的公司了,到时候我会重新澄清一遍,我也不希望乔初因为这些事情受到伤害。我不确定是不是百分百有用,但我会尽力的。”
  乔哲良点了点头,而后又道:“那你爸爸的事呢?”
  陆远洲有些意外的愣住。
  “你别介意,我是找人调查过你,如果让你很不舒服,我跟你道歉。但身为一个父亲,我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希望你能理解。”
  见乔哲良承认的爽快,陆远洲也干脆道:“面对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您的担心我能理解。我和我所谓的父亲已经没有来往了。我找人打听过,他现在在海亭的一个海产店打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户港了。”
  “你做事情很妥当。”乔哲良赞许道,“一定吃了不少苦。”
  陆远洲喉中一哽,随后故作轻松道:“也还好。”
  “小初说他想报警,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怎么看?”
  “只要是她自己的想法,我都支持她。”
  “你希望她报警?”
  陆远洲灵敏的闻出了这话里的含义,反问道:“您是觉得,是我怂恿她报警?”
  “不是怂恿,我是觉得,会不会多少是受了你的影响?”
  “我不敢说完全没有影响,但我从没有主动干涉过她做任何决定。大概,您的女儿比您想象中更加勇敢。”
  乔哲良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都知道她很勇敢。从小,她就喜欢自己却解决事情,不喜欢让家里帮她。我不是怕她软弱,就是怕她太勇敢了,撞的头破血流啊……”
  “我明白您的担心,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但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她,她也一定希望我们支持她的选择。”
  乔哲良点点头,继续道:“那天后来,蒋连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找人打听过,那天之后蒋连就再也没有去上班,寰盛内部都在传他出国了。我想,大概是寰盛的老总把他送出江临了,具体在哪,我已经托人在找,但目前还没找到。那天晚上我还留了一些证据,到时候如果涉及到取证,我会提供,应该对他的定罪有帮助。”
  陆远洲这一番话让乔哲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眼前这年轻人并非是看起来的绣花枕头,他心思缜密做事周到,言行间倒有一些将家风范,和蒋连那种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除去那些负面新闻,乔哲良此刻对他倒是颇为欣赏。
  两人结束谈话,陆远洲从书房里走出来。
  乔初急切的上前小声问道:“怎么样?我爸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陆远洲对乔初笑了笑,“没有。你爸挺好的。”
  乔哲良随后也从书房里走出,尽量神色轻松道:“怎么?怕我欺负他?”
  “不是……那我送他出去了。” 乔初拉起陆远洲的手便往外走。
  乔哲良留意到乔初的动作,立即明白了她此刻对于陆远洲的的信任。
  他叫住陆远洲,“你那天一起过去?”
  陆远洲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点点头道:“当然。”
  乔哲良也点点头,“好。我这边还需要先做些准备工作,过两天,我让小初通知你。”
  孟书琴在一旁听到,焦急道:“去哪啊?啊?什么准备工作?你们在说什么?”
  乔哲良拉过孟书琴,“我们进房,我跟你说。”
  客卧的门关上。
  不刻,屋内传来孟书琴的争执声。
  随后,她像是放弃了,亦或是被说服了,克制的哭声从屋内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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