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司马少熏连趁机问道:“近来我肚子上长了不少妊娠纹,可是有什么法子防御,我问了下面的那些媳妇嬷嬷,都说没什么法子,用药会伤着孩子。”可是她也不想一辈子留着这丑陋的妊娠纹。
  后世倒是有不少产品,不过这里没有,但现在少熏这个还早,也不是不可以防预,“我回去给你调制些擦拭的油,不会伤你腹中孩儿,只是也要同阮夫人一般,每日早晚皆要用。”
  “只要有用,一天擦个几十次我都能行。你们不曾做过孕妇,是不知道这有多丑。”她说着,一面向外瞧去,有种想要拉开裙子给她们看的冲动。
  不过被孟茯和拓跋筝笑着按下了,“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你这大可不必。”
  那阮沣儿只在一旁笑着,只是看着少熏之时,眼里少不得是有些羡慕的。
  孟茯自然是看在眼里了,晓得阮沣儿兴许从前没这方面的想法,但现在有了阮峥,又成天见着少熏,心里难免是动了想做母亲的心思。
  于是便道:“瞧这生孩子多受罪呀,看我就不用吃这份苦头。”
  她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少熏就忍不住催她,“我还思量着往后与你做亲家,可是你家萱儿们,年纪太大了,肯定与我家的玩不到一处去,你抓紧些,争取明年能抱上孩子,到时候咱们就定娃娃亲。”
  “包办婚姻要不得,往后我家的孩子,喜欢谁若真是好的,我就不拦着。”孟茯说道。
  阮沣儿却是想着孟茯平白无故得了这三个孩子,若是自己也能捡个孩子回来养着多好。
  这时候却听得少熏问起黄师爷家的孩子,“我听说黄师爷夫妻的棺椁送老家去了,那孩子怎么办?李大人家还养着么?”
  她见天在府上,自然不晓得惠德把三月哄去做了小和尚的事情。
  所以这会儿提起,孟茯直叹气,“他原本是有这个意思,还找我劝说李嫂子的,只是叫惠德师父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三月已经皈依佛门做了他的弟子。为着这事儿,我听说他们夫妻还头一次闹了红脸呢!”
  阮沣儿听得了,有些可惜,“我竟不知道此事,可怜那孩子了,若早晓得我便接到家里来。”
  她说这话,几个人也没有那傻的,自然就明白她想接来做养子。
  毕竟阮沣儿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
  不过养子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孟茯听了,只道:“这有什么,各人在这世间,没有儿女缘份的少之又少,你夫妻兴许是缘份没到,指不定哪天就有人送孩子来给你们呢!”
  只是这话孟茯其实晓得,安慰人罢了。
  哪里真的会有人抱着孩子送上门来?
  却不曾想一年后阮沣儿那在京城里的爹娘,破衣烂衫抱着个奶娃娃给她,说是她弟弟一定要她养。
  左右她不能生育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
  当下孟茯也只是随口讲来,哪里晓得往后能成真?
  吃过青团,孟茯怕司马少熏积食,喊她起来走动,一行人便撑着伞到花园里闲逛着。
  孟茯看着这头顶的伞,直叹气,“这会儿是有空,咱有这闲情雅致的,还能撑着伞,往日忙起来,莫说是这伞了,连手绢团扇都没得闲工夫拿。”
  阮沣儿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她,“可是沈夫人您也不黑啊。”
  “她当然黑不了,你也不想想她原本是个大夫,最是会倒弄这些涂抹在脸上的东西,她一直擦了那防晒的香膏,自然不怕黑。”司马少熏说道。她第一次去辽国的时候,孟茯还托付她带了不少给李馥呢。
  拓跋筝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后知后觉,“你给我的原来是这东西?”好像蛮有用的,她就奇怪了,近来出门急了,也不曾戴斗笠撑伞,却没有半点变黑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阿茯送给自己那一套擦脸的香膏。
  这时只听司马少熏说道:“其实这东西是能赚钱的,可惜阿茯现在做的生意已经够多了,若能分出精力来,保管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孟茯当然想过了,别的不做,就做这祛痘祛斑防晒的,也要挣不少呢!
  可惜,她也不是那八爪鱼,就两只手,哪里忙得过来嘛?所以也只能满脸惋惜,“是啊,不然我也想做这生意的。”
  阮沣儿其实是头一次正经和她们几个聚在一处,这和她原来以为嫁做人妇后的生活全然不一样。
  又不用作诗赋词,也不要去炫耀新首饰或是自家的相公怎样出息,反正心身都十分轻松,只是想着若这样的日子能一直长存就好了。
  几人在花园里那高大的椰子树下坐了差不多个把时辰,孟茯怕少熏撑不住,这才各自散了。
  只约着下一次不如到外面临河的酒楼找个雅间,高高兴兴吹风看景色吃茶。
  司马少熏和阮沣儿自然是巴不得,她们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聚会了,少不得对这次聚会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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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两人回到府里,刚进来就听着门房说珏少爷和清儿小姐来了,孟茯心里不觉高兴,“这起先说的,最多只去七八天,陪着父母一两日就要赶回来的,可到底还是亲生骨肉,见了亲近哪里舍得离开,这不竟然去了这半个月不止呢。”
  拓跋筝听到这话,“那是应该的,本来亲生父母跟前,是该侍奉些时日的。这边虽是忙,可也没忙到真差了他兄妹俩人就周转不开来。”
  孟茯颔首,两人说着话绕过了影壁。
  门房本还想说看着好像两位小主子在河州过得不快活的样子,可是孟茯和拓跋筝说这话,他插不上嘴,这会儿见她们走远了,便没多管。
  而孟茯和拓跋筝到了这前厅,却没有听着预想的欢声笑语,按理这兄妹俩回来了,萱儿和李红鸾该高兴才是,一般这个时候不得在这前厅旁的院子里荡秋千么?
  所以甚是纳闷,“莫不是让珏哥儿带着去银杏路了?”孟茯猜测着。
  正是疑惑,便见着书香提着食盒要出去,自不必多说,是去看谋事了。孟茯连忙上前去看了她带的东西,生怕短缺什么,“可都带齐了?谋事如今怎样?”
  书香指了指食盒,“上面是兰若给做的滋补药膳,底下更是将夫人您库房里存着的好东西都煮了,您莫要担心,他好着呢。何况他自己看得开,还说带点残也不要紧,这样保管活到九十九。”
  虽说谋事这样看得开,叫孟茯放心了,但也少不得吐槽道:“胡说八道,哪里听来的这些毒鸡汤。”想着拓跋筝如今在,便道:“那边远,你去一趟来来回回的也累,这边有筝姑娘,兰若也能看着府里一些,如今清儿也来了,你便在那边安心照顾他。把身子养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情。”
  谋事如今歇在城外,就在星盘山下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边上,孟茯也心疼书香奔波受累。
  书香得了这话,自然是高兴,“如此也好,只是麻烦筝姑娘了。”说着,朝拓跋筝道了谢,将食盒放到一旁的桌上,“我再去收拾两件换洗衣裳。”
  走了两步,懊恼地顿住了脚步,拍着纳闷道:“瞧我的这记性,忙慌了头,忘记与夫人您说了,清儿小姐回来后,看着不大好,廋了一大圈呢!我是斗胆问了两句,只是他们也不说,珏少爷在厅里略坐了会儿,就去银杏路了。”
  孟茯听着,不由得朝拓跋筝看了过去,有些担心,“我去看一看,书香走了,你帮我看着些。”
  拓跋筝自是应了。
  孟茯这里则急匆匆地到了清儿她们几个住的院子来。
  心想难怪不曾听到她们玩耍的声音,原是清儿有事情,这会儿到了楼下,只‘咚咚’地上了楼梯去。
  这座院子也不知道从前的知州大人是怎么打算的,建造了一个个独立的小楼,却全都靠着一条外置的楼梯,然后几座小楼间又连着长廊,串联在一起。
  倒是便宜了这几个小姑娘,各人住在一座小楼,都盘踞在楼上,既是方便来往,又有私密性。
  孟茯上了楼,直接到清儿的寝楼前敲了门。
  家里没个多余的丫鬟婆子,所以这门口自然不可能有丫鬟来给开门。
  倒是里面传来了萱儿的声音,很快便来开门,见着是孟茯有些吃惊,不过随后惊喜道:“阿娘,您快来劝一劝清儿姐吧。”
  孟茯一脸好奇地进了房中,只见她坐在外间临窗前的地毯上,包袱还放在一旁,都没有拆开,满脸郁色。
  李红鸾见了孟茯,也将目光投递了过来,“孟姑姑。”
  清儿也唤了一声。
  孟茯走过去,脱了鞋子与她们三个一般,坐到地毯上,“到底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些天,我以为玩得高兴呢,怎么这副样子?”
  清儿哽咽着,那萱儿替她说道:“阿瞳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孟茯听清儿说过,她爹从前虽是侍妾颇多,但是却从来不叫她们有孕,到底还是顾及他们兄妹俩的。
  只是这如今,阿瞳才进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她兄妹俩这个年纪,又正逢着是青春期,因此气恼倒是合情合理的,只怕心里觉得自己的阿爹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只是孟茯这也不知如何劝才好,所以便换个角度问:“你母亲如何看的?”
  不提还好,一提沈清儿就越发气恼了,“我阿娘您是知道的,我本来以为当初京城一行,他们两人之间因是插不上第三个人进去了,她的想法也会有些变化,哪里晓得这回来晓得阿瞳有了身孕,她竟然还亲自照顾着,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个聪明的人都晓得要躲得远远的,若是阿瞳有心,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这是个什么迷惑操作?同为女人孟茯也不解:“你阿娘到底如何想的?”
  “她还能如何想?身边的嬷嬷们提醒,她不愿意听,我这做闺女的还要去管她这档子闲事,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我才是娘。”清儿说罢,一个激动,心里委屈不已,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但孟茯这会儿已经反映过来了,二嫂就是那种特别传统的后宅女子,尤其是房家的事情上,沈二哥的确是尽心尽力了的,她心里只怕很是感动,这一件事情便将从前沈二哥诸多不好的地方给抹掉了。“莫要胡说。”
  果不其然,只听清儿说道;“她说如今没了娘家,我阿舅身子不好,全要靠着我爹,当初翻案又全凭着我爹,所以觉得我爹千百万个好。又说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阿爹还算是有分寸的,阿瞳到底是自己人,将来还要让我和哥哥好好照顾着她的孩子,你说这离谱不离谱?”
  本来沈清儿性格就和房素屏截然相反,思想上反而是与孟茯有些接近,如此怎么能听得这番话,自然是得了一窝子气。
  偏那阿瞳趁着怀孕又作了起来,她娘跟看不出来一样,竟然任由阿瞳戏耍着。
  “你不晓得,我和哥哥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知道我阿娘到底是怎样想的?”清儿一想起那些天,就忍不住愤怒,为此他们还特意留下来劝说。
  只是却毫无效果。
  不但如此,还叫她娘拉着她说了些女诫上的道理。
  她现在一心想要成为孟茯这样的女子,不要局限于后宅之中,也不要依附男人而活。哪里听得了她阿娘的那些话?母女俩少不得起了争执,偏又是至亲骨肉,说了一句寻常的重话,也如同那双面利刃一帮,说的人难过,被说的人也在一头难过。
  好不折磨。
  孟茯听她诉了半天的苦,见着她心情平复了些,“其实也不必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就如同你不能看着你娘如此,你想让她改变她心中的想法,可是她何尝也不是一样,想要改变你呢?可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远的咱们不说,便说若光和若飞,除了这面孔相似之外,他们的性格喜好都刚是截然相反的。”
  沈清儿看着她,愣愣的,似乎有些不明白,“可小婶您说正常人,哪个能喜开颜笑地照顾自己丈夫的小妾呢?”
  “那现在就有,还是你阿娘,你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孟茯也想不通,但她绝对不会跑去劝说房素屏,叫她不要跟阿瞳和平相处。
  沈清儿郁闷不已,“是啊,她是我娘,我心里气她不争气。”一面叹着气,“可也怪我和哥哥,若是我们在大一些,我们能赡养阿舅,不要靠我阿爹,我娘想来底气会足一些,犯不着如此在阿瞳面前附小做低。”